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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却一直没有声音。
打了一阵,钟老大叫道:“妈的,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贾老二也道:“来不及喊了,总之我上你下!”这一来便只听见拳脚相交之声、长剑破空之声、树枝灌木被人削断劈折之声。
小靳凝神听去,有两个人呼吸越来越粗,越来越快,想是内息跟不上了。小靳知道不是老黄,一颗心砰砰乱跳,小钰握着他的手也一片冰凉,不住低声道:“怎样了?打赢了吗?”小靳沉声道:“难说得很,总之……厉害得紧!”声音也禁不住地微微颤抖。
忽听一声闷哼,贾老二道:“快退!”钟老大嘶嘶叫道:“嘿!妈的,打得你老爹好……我退需位,再退讼位……你追你老爹干什么?哼……”再也说不出话来。
贾老二长剑一抖,剑身震荡,发出尖锐至极的一声响。小靳隔得老远,仍觉得耳中一痛,嗡地响起,忽听老黄纵声惨叫,贾老二叫道:“退……”砰的一响,声音从中而断。
小靳听到老黄的叫声,心中猛地一跳,正要探头看个究竟,蓦地面前风声大作,有人欺上车来,一把将自己跟小钰抱起。小钰放声尖叫,小靳亦是大骇,随即低声叫道:“老黄,是你!”
老黄并不回答,向车后冲去,但听头上剑刃破空之声,钟老大沉声道:“留下!”
老黄反身一脚踢在车蓬上,车蓬轰然破裂,碎削飞散,钟老大身在空中无可后退,只得急将剑舞成一圈,斩落断木。就这么缓了一缓,老黄已飞出数丈之外,没入林中。
钟老大提气要追,忽听身后钟夫人叫道:“别追了,你不是他对手!”他向漆黑的林子里看了一阵,叹口气,走回钟夫人身旁,见贾老二捂着胸口勉强坐起身,嘴角兀自留有血丝。钟老大道:“妈的,世上真有武功如此高强的人,老子今天算是认栽了。”
原来他与贾老二那日带领部下逃脱后,与钟夫人会合,追赶车队,却只见到满地尸骸跟破碎的马车,查看下发现只是一人所为。钟老大心知此行已无任何结果,只得谴散车队,自与钟夫人寻找小钰。谁知贾老二如影随行,定要帮他们的忙。三人遂沿着车辙一路寻来。途中因路过几道溪流,老黄扛着车走,行迹中断,幸亏钟老大几次撞大运又找到足迹,迟了好几天,才找到此地。
他们接近时,正是小靳与老黄大谈白马寺惨案之时。他们知道老黄必非寻常人,不敢贸然出手,于是设下圈套,趁着漆黑一片,由钟老大与贾老二出手,引诱老黄,而钟夫人则藏身在树后。本来的计划是两人带着老黄逐渐靠近钟夫人藏身之所,再由钟老大大声说话,掩护钟夫人出手,没有想到老黄内力极深,几掌之内便压得他内息闭塞说不出话来。若非贾老二突然震剑,以奇招将老黄暂时震住,几乎就要前功尽弃。但贾老二仓促震剑,面前稍露出一丝破绽,便被老黄一掌击伤。好在钟夫人的暗器终于及时击中了老黄面部及前胸要害,他伤重之下只得逃窜。
钟夫人道:“贾兄弟,伤得重不重?”贾谊苦笑道:“不重,只不过怕是再难出手了。钟兄给我好大的帽子,又是飞天又是镇三山的,可真是千古罕见。”
钟老大抹一把额头的汗道:“妈的,先唬唬那家伙再说嘛。他跑了,也不知道是他的幸事还是我们的幸事。再斗下去,哼!”
钟夫人道:“刚才那人逃走时,确实听到了小钰的叫声。看来此人不知什么原因囚禁了她,我们还是得想办法救她才行。”钟老大点点头道:“那是。我敢肯定他就是出手袭击商队的人!妈的,好硬的骨头,好深的功力!刚才我那两下明明戳到他背脊,就算没中命门也不会太远,这家伙居然浑若无事。他究竟是谁?”
贾谊道:“我也未曾听说,实在比家严还……咳咳……”
钟老大缓过劲来,说道:“对了,你究竟是谁?他妈的,这一手‘平秋剑法’,你当老子没有见识吗?”
贾谊一呆,笑道:“是,在下行走江湖,一向随意惯了,倒并非有意瞒着钟兄。在下这谊是真的,贾是假了点。在下姓谢。”
钟夫人笑道:“果然是谢大侠的大公子,这份气度、本事,放眼天下也没几个人啊。”
贾谊道:“惭愧惭愧……”却被钟老大一把拧起。钟老大道:“惭愧个屁!你……”
“轰”的一个惊雷,震得钟老大将后面的话通通吞回肚子里,道:“既认我是兄弟,那老子可不客气了。走走,先出了这鬼地方再说!”
老黄带着小靳小钰一路狂奔,头顶炸雷一个接着一个,小钰死死抱住小靳,脸埋在他怀里,泪水把他胸前衣服都打湿了。小靳干着嗓子叫:“老黄!妈的!你想叫老子散了功死吗?快找个山洞什么的躲一躲啊!”
但是老黄不答,只管往前猛冲,突然间小靳脸上一凉,几滴水打在脸上。他叫道:“哎呀,下雨了!”却觉那水又粘又热,顺着脸颊慢慢往下流动。小靳颤声道:“老黄……你……”
这个时候头顶啪的一个炸雷,将他要说的话打回肚子里。小钰脑袋一偏,昏死过去。顷刻间狂风夹着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打得小靳吱哇乱叫:“要死了要死了!”
突地老黄手一松,小靳与小钰同时飞出,重重落在地上。小靳摔得眼冒金星,挣扎了半天才爬起身来,但听四周风雨声震耳欲聋,却没有什么雨打在身上。他好奇地四处摸摸,原来真的被老黄扔进一个山洞。
他又惊又喜,顾不得全身疼痛,摸到小钰身上,推了她两把。小钰轻声呻吟一下,幽幽醒来,颤声道:“小……小靳哥……”
小靳道:“我在这里,别怕,来,再进来点,别给风吹凉了。”拉着小钰的手往里摸索着爬行。爬了一阵,手摸到一堆干草,小靳爬到上面摸了一圈,发现草仿佛铺成床的形状,小靳大喜,心道:“妈的,有这种好地方?也许那老僵尸就是在这里练功的”。他对小钰道:“躺下吧,暖和一些。”把小钰扶上去躺好,突然想到老黄呢?
他对着洞口喊道:“老黄,你在哪里?喂?老黄!”除了风雨声,并无一人回答。他心想:“也许老妖怪怕钟老大跟那个姓贾的追上来,自己跑了吧?”
只听小钰低声道:“我冷……我好冷……”他这才觉得全身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冷得刺骨。小靳骂道:“这个臭老天爷,早不下晚不下,偏偏选在逃命的时候下!”伸手掏了掏,还好,油布包的火燎子还在。他燃起火燎子四处查看,见这山洞约十来丈深,洞口不大,且里面比洞口附近略高,是以并未有雨水进来。洞中还堆了几堆柴,想是老黄平日里用的,心道:“这个老家伙,还挺会挑地方的。”
当下小靳堆了一堆柴,用草引火,折腾了一阵,终于熊熊燃烧起来,小靳欢呼一声,脱下外衣烘烤,忽见小钰缩在一旁哆嗦,小靳忙道:“你怎么办?也脱了来烤烤吧,你放心,我……我到洞口去守着。”说着走到洞口处,望着外面闪电发呆。
听小钰在身后道:“小靳哥,我……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找找钟大哥?”小靳两只手不住在冰冷的手臂上搓着,道:“不晓得怎么来的呀……这鬼地方,这鬼天气……呼,下这么大的雨,他们大概也回去了吧?”
小钰道:“那我们怎么办呢,小靳哥?我……我怕呀!”
小靳站起来猛拍自己胸膛,正要说句气壮山河的话,突然卡住,顿了一顿,打了个气壮山河的喷嚏。小钰忙道:“小靳哥,你快进来罢!”
小靳哆嗦着倒退走回洞中,背对火蹲下,嘶嘶地吸着鼻涕。小钰道:“小靳哥,你在哪里?”慢慢爬到小靳身边,摸到他的手,便紧紧握住。
小靳道:“放心,有我在,什么事都不用害怕,知不知道?”
小钰道:“我知道。可……可是我们今后怎么办呀。”
小靳叹道:“现在我们两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实在是无法可想,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老天爷也来凑热闹,真是……”他烤了一阵火,身体渐渐热起来,道:“如果咱们出去了,你想做什么?”
小钰愣了一会儿,道:“我……我想回去,我想去找阿清……阿清她一个人,一定害怕了吧?”
小靳抹一把鼻涕,道:“你别担心她,她会害怕吗?应该是别人怕她才对。”
小钰摇头道:“阿清其实很害怕的,我知道。越是害怕,她越是强撑着,从小就是这样。”
小靳听了这话,看着洞外的闪电,过了一会儿道:“老妖怪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明天吧……我想,明天想个法子,逃走也好,或者给钟老大报个信也好,总要试一试。”
小钰道:“小靳哥,你真好。你跟阿清一样,不会丢下我自己逃走。”小靳干笑道:“那也得能逃掉才行啊。好了你别想这么多,趁现在洞里暖和,早些休息吧,我替你烤衣服。明日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忽然背上一热,小钰整个身体靠了上来。只听她在耳边轻轻道:“小靳哥,你的身体好冷。”
小靳道:“是吗?呵呵……那可怎么好……”心中狂跳,想:“这个小丫头,粘起人来真是不得了!”
小钰道:“小靳哥,你干嘛在发抖?”小靳道:“天冷着凉了,嘿嘿。”小钰又道:“那你干嘛又出这么多汗?”小靳道:“发汗好啊!凉了嘛,发发汗就好了!”小钰扑哧一笑,道:“小靳哥,你真好玩。”
小靳听着小钰轻言细语,鼻子里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的香味,脑中一阵眩晕,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一根柴啪的一声爆裂,小靳浑身一震,清醒过来。他感到全身是汗,颤声道:“丫头,别靠着,老子热得很!”身子往前挪动,听见后面咕咚一声,小钰滚落在地。
小靳道:“丫头,快过去睡觉啊!”叫了两声,没听见反应,他转头看去,却见小钰在地上倦成一团,小嘴微张,已经睡着了。
小靳抹抹汗,心道:“妈的,吓死我了。为什么这丫头粘上来,老子就象挨近火炉一样热?”他弯身抱起小钰,见她只穿着贴身小衣,只觉口干舌躁,脸涨得通红,好容易才收敛心神,把她放在稻草堆里,再拣两件已经烤干的衣服替她盖上。
干完这一切,小靳一溜小跑跑到洞口,大口呼吸着洞外潮湿寒冷的空气,心道:“怎样才能逃出去?我可不能叫老妖怪伤到她。对了,刚才老妖怪好象流血了,看来钟老大他们也不是不可能伤到他,说不定现在到哪里养伤去了,或许明天是最好的机会?”他坐在洞口,心里盘算着各种方法,不知过了多久,眼皮打起架来,靠在洞壁上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小靳出洞查看,外面是一大片松林,不知延绵了几十里,远远地与苍色山脉融为一体。山洞在一个斜坡之上,坡面已被昨晚的暴雨冲得沟壑遍布,露出暗红色的泥土。
天空依旧浓云密布,仿佛随时会降到头上。小靳看了半响,也分辨不出哪是东哪是西,只得回洞里。他与小钰商量了一下,与其在这里干等,不如碰碰运气,当下两人掷石头占运,最后决定先穿过松林再说。
小靳找了一根趁手的木棒,既可打草惊蛇,又可当作拐杖,危急时还可防身。小钰的鞋掉在了车里,她赤着脚走在泥地上,不久就直喊痛。小靳撕下布给她裹住脚,背一阵走一阵。两人走了一上午,从松林钻到密林里,更加找不到北了。小靳终于支持不住,一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