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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将这等损阴德的丹药记挂在心上——自古药毒不分家,依我看,哄骗人心的丹药,比那魔域传来的毒蛊还毒上三分,江公子还是早些消了这念头罢。”
显而易见地拒绝。江笙心不在焉嗯了一声,没再多答话,垂着头就着冰凉的井水继续醒酒;百里逐笑也不再计较,嘴角留着不易察觉的笑容,亦开始梳洗。
直到听见了百里藏刀的招呼声,两人才一路并肩走到院子中:不大的石桌上摆了些简单吃食,柔卿此刻正在摆着众人的碗筷。在看见从屋中走出来的楚四歌之后,他才露出安心的表情,拿了份吃食,转身送去屋主老妪的房间。
楚四歌抿着唇,不发一言便想在百里逐笑身边坐下,熟料百里藏刀自顾自拉了江笙硬是挤在了两人中间,还不忘将江笙往这里唯一的女人身边推了一推,自己则转身挡住了楚四歌的视线。
黑煞獒王的额角跳了一跳。
百里逐笑左右环顾,若无其事抓了包子吃,被周围微妙无比的气氛所笼罩,一口吃食咀嚼了老久,却怎么也咽不下。
江笙被夹在中间浑身不自在,看看百里逐笑,又看看楚四歌,暗忖着这两人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在考虑如何开口缓解下僵局之时,百里藏刀的大嗓门忽然间炸响,“小江啊,你干嘛总是盯着小妹看?该不会是……看上我家小妹了罢?”
“诶?哪,哪有?”着实没有料到这唱的究竟是哪一出,江笙一头雾水。
“我家小妹好看罢?”
“……好,好看。”
“看你年少有为,性子又叫人喜欢,那我这个做大哥的做主,你与小妹不如处一处好了……”眼尖看见百里逐笑蹙着眉头想要说些什么,他又一下子将话头给抢了过去,“小妹,当年大哥我没那个福分成为修仙之人,可今日我到觉着小江是个不错的人选……你若闲暇,改日去探探流川侯的口风如何?兴许你们掌门一满意,就招他入沉渊派了呢?三五年之后,小江入仙籍,面容身段上也与你相衬了……”
弄明白百里藏刀话中话之后,百里逐笑一口呛住,连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她挑着眉毛斜眼看着一脸人畜无害春光烂漫的男子,“大哥,你当真的?”
“大哥当不当真不算数,只要小江有这个心就好……”
于是两双眼睛齐刷刷地转向了仍旧不明状况的“落魄公子”。
楚四歌本是准备装作漫不经心在喝茶,可这般有料的包袱一抖,他挣扎许久,一双染尽戾气的眸子最终还是落到了江笙的身上。
三双。
“啊,我,我……”
“你什么呀,小江,你与大哥说实在话,对我家小妹有什么想法?”
“没,没想法……”
“什么叫没想法?昨晚与我说对小妹一见钟情的混账是谁?扬言说要追求小妹的混账又是谁?怎么,大哥帮你到这个份儿上,你他爷爷的居然给老子装糊涂?!”
百里藏刀见他那副踌躇不定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拍桌子立起身来,“你倒是给老子说清楚说明白,什么叫‘没感觉’?居然敢当着我家人羞花闭月沉鱼落雁的小妹面前说对她‘没感觉’?!大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子的话——江笙瞪着眼睛,愈发糊涂起来,而他瘦弱的双肩已经微微有些颤抖。
倒不是因为百里藏刀的厉声责备,只是不经意间扫到整个人笼罩在一团阴云中的楚四歌,虽然他没有说一个字,可是那份戾气和杀意,江笙觉得自己已经被杀死一万遍了。
正当他百口莫辩之时,百里逐笑却努力让自己吞下口中的食物,慢悠悠替他解了围,“我倒是觉得大哥这个提议不错……依我看,小江不留恋家中富贵荣华,亦不贪恋安逸与美色……若能拜入我沉渊门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这样就可以入仙籍了么?门槛……好低!
巨大的黄色闪电从江笙背后横着劈过去,张开的嘴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再闭上:这算什么,这算什么?本来就是不想被别人安排着感情所以才从家中逃出来的,不过与这些家伙认识才一天,自己凭什么又按着别人的意思被推到一个更憋屈的位置上呢?
“可是,我……”细长的眉皱了起来,他刚想争辩些什么,背后传来的疼痛感令他险些将肚子里的酒全数吐出来。
百里藏刀大业已成一般重重拍了他的背,咧开嘴笑出声,还不忘压低了声音与他道恭喜,“小江你看,昨晚我就说你是修仙这块料!这下好,说不定还能抱得美人归哦!这下你当真得唤我一声大哥了,来来来,我们兄弟二人好好喝上几杯!”
有意无意间丢给楚四歌一个挑衅的目光,百里藏刀揽着江笙的肩头,伸手去摸桌上的瓷碗,“换大碗喝!我屋里还有酒!”
“不是吧,又要我陪你喝酒?不,不要哇——”
几番推搡却拗不过那磐石般的男人,江笙只得认命一般垂下了头,余光佯装无意点落在白衣少女的身上,她却笑得那般气定神闲,云淡风轻,温婉动人……和别有用心。
☆、乱点鸳鸯【下】
在百里逐笑眼中,江笙就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官宦之后:爹妈有点小权,家里有点小钱,自己读点小书,闲来练点小武,个性有点小迷糊,小任性,小善良的……老好人。
老实说,这性子并不惹人厌,还颇有几分招人喜欢。
大抵就是所谓的中庸之美罢。
几日相处下来,百里逐笑便体会出这青涩的少年,对自己是全然无意,与她说话间都有些心不在焉,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待见了大大咧咧的百里藏刀时才会忽然间变了神情,一口一个“小爷”自诩,时不时还随了他爆出几句充斥着男人血性的粗口,全然忽视了旁人惊愕不已的目光。
而说他是老好人,则一点也不为过。
几人现居的屋主老妪身子并不利索,粗活由百里藏刀来打理,照料一群人起居的担子便落在了柔卿身上。只是这几日楚四歌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脸色就没转过晴,看人都恨不得都要剜下几两肉来,有时候干脆就关了房门谁叫也不搭理,不免又叫柔卿多费了几分心。
江笙知道寄人篱下白吃白住不在个理儿,闲来无事便跟着百里藏刀在院中舞弄几下短剑,然一连几日见柔卿忙里忙外倒是他先不好意思起来,揽了家务活不说,竟然还抽了天晚上熬夜给几人补了衣裳。
第二日百里藏刀颤抖着摸了摸衣服上平整的针脚,惊得合不上嘴;只摸过自家师兄的医用银针扎兔子的少女自不必说,连柔卿都禁不住夸赞了几句手巧,难得出趟屋子活动筋骨的黑煞獒王,臭着脸偏过头去,继续散发着与违和的气息。
江姓少年红着脸低了头不发一言。
她看着他,只微微勾了嘴角。
可以承认,自己是有些喜欢与这个年纪轻轻的老好人待在一起——尽管那个孩子总是在百里藏刀面前一副蛮横模样。然而百里逐笑很私心的知道,与江笙同进同出时,绷紧的神经便会稍稍松弛,那是与她相同的气息,常常令人舒心到想微笑。
这些时日下来,似乎……只有她一人察觉到江笙的秘密。
江笙开始时是有些不愿同她接近的:楚四歌对百里逐笑的情意明眼人都看得出,只是碍于百里逐笑不明不白的态度,还有那连妹成痴的大哥百般阻挠,这段感情在最初时就被闷死在襁褓中了。不过好再他与百里逐笑的性子有些微妙地相像,一来二去,竟是也有些粘着她了,进进出出间,一口一个“逐笑姐”,叫的居然比谁都热乎。
百里藏刀本是高兴,然原本跟在自己身后那个自诩“小爷”的家伙忽然间没有了踪迹,好几日的,一直陪着百里逐笑在街市上玩到夜深才回来。
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便不是个滋味了:他陪不了小妹,江笙也不陪他。
情路受挫的楚四歌虽说可悲,身边到底还有个柔卿作伴,算不得孤家寡人,可是自己……看看左边,是空的,看看右边,还是空的。
于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木讷汉子开始频频躲着两人,将被褥从江笙房中搬出来不说,苦着脸思索的时候也渐渐变多;一同躲着两人的还有黑煞獒王阁下,这几日脸色越来越黑,往空气中散发的戾气越来越重。
有时候百里逐笑觉得那家伙分明就是个污染源。
笑话发生在傍晚时百里逐笑为楚四歌送药汁的时候。
这事本不该她来做。今儿约好了江笙去钓鱼,柔卿却说着他一直幻化做人形滞留尘世耗了太多体力,硬是将熬好的药汁塞进自己手中,要她替了他去——端详着柔卿苍白近乎没有血丝的脸,百里逐笑只有相信他说得都是真的:可是身为奴隶的他,即便自己再苦再累,也不会将照顾主人的事托给旁人。
所以可能性只有一个:是那混账出的主意。
她索性也不是个扭捏的女人,便大方地端着药碗进屋,却不想那家伙居然在穿针:受了蛊毒的影响,右手一直处于没有知觉的状态,他便将针别在袖口,另只手捏住线头的一段,小心翼翼往针眼里戳;几次都未得逞,竟有些气急败坏地咬断了线头,润了润又埋下头去,一时间未察觉身后走近的女子。
人都说,男人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最吸引人。
他本就好看,可这般煞费苦心去做一件孩子气的事,百里逐笑只觉得好笑。
终于看不下去,她搁下盛着药汁的瓷碗,取下他袖口上的针,调笑道,“黑煞獒王这又是什么兴致,闲来无事做这种女人家的活计?还是说,看了江笙给我大哥补的衣服,琢磨着自己也该学个实用性副业了?”
见识了少女的飞扬跋扈,楚四歌怔了怔,脸色稍变却也并不惊讶,只淡淡道,“你还我。”
“你先告诉我干嘛傻坐在这里练穿针?”
“我想知道自己的左眼能不能看得清楚……”几乎是不带任何情绪称述,他平静注视着少女,双眸依旧如往昔般透着冷峻的光泽,随着呼吸偶尔阖上又睁开——只是百里逐笑知道,他的右眼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心里泛着苦水,她低头将散发着甘甜气味的药汁推到他面前。
楚四歌看着她,也不问是什么,只不发一言将黑色的液体喝尽。
现在的他,也尝不出任何味道。
每日每日,不知他是在怎样的乏味和无奈之中,耗着自己用不尽的时间。
被那般隐忍又倔强的模样击溃,百里逐笑忍不住开口,“其实,之前予你的才不是什么堕胎药,是我向悬壶谷散仙方士寻来的清心明目的方子……也,也并没有放许多奇怪的东西捉弄你……都是我随口乱说的,不过给荣轩的那碗,确实放了不少盐巴……”
楚四歌微微笑着,左手掌心一个用力,扣住她探向空碗的手。
“你做什么?!”
“惩罚。”五指相扣,他稍稍用力,挤着她的细长手指,像是故意要将这样的痛楚烙印在她心口一般,楚四歌单是绽着笑容,“惩罚你之前对我说谎。”
指节被挤的生疼,竟不由令她想起牢房里承接犯人夹手指的刑具来,“……不过是随口开得玩笑话,哪有你这般记仇的?谁会给你吃那个,那个药啊!好疼,快放手!”
“不是指那个。”站起身来,借着身高的优势,他能很好地掌控着居高临下的眼神。带着危险气息一点点走近,楚四歌口吻愈发咄咄逼人,“就像你从来不曾害怕我一般,你也从来就没有讨厌过我……否则,也不会将我安顿在这里,请医师来解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