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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哪个角度,都能够很好地看见一条傲人沟壑。她便是这般招摇地走在人群里。似乎是不怎么乐得被行注目礼,女子一双墨瞳冷冷扫过街巷里行走的众人,又抿紧唇往前行。
身边飞过一只黑色蝴蝶,悠悠然开合着翅膀,姿态妖异。
女子不由加快了步子。
三日前有弟子来报,尘世一处有黄泉之眼出现,而很多很多年前,这个地方,叫做兼野。黄泉之眼的出现终归是引人注目的,然而三日来,没有瘴气弥漫,没有魔物来袭,好像就是好端端凭空出现了一条甬道,尽头不知会通往哪里。
也对,怕是很多修仙之人已经记不得曾几何时碧水河底,有魔域这个地方了罢。
数百年前仙魔一战,以沉渊为首的修仙之人一路披靡,剿灭魔物不计其数,徳合山一役逼得魔域大军狼狈撤离,不战而胜;魔域精锐虽得以侥幸生还,却因元气大伤,百年来不敢造次,魔尊下令闭合各处甬道,立誓再不踏入流川。
书中如此记载。但她心中明了,书里的东西,都是给糊涂人看的。
真正的故事,根本没有结局。
她凭着先前的印象找到兼野,沧海桑田,眼下这里已然变了模样,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处处雕梁画栋,极尽所能地将富饶和繁华传达给每一个人。人们传言,多亏了流川侯英明神武降服妖族,驱赶魔物,流川才得以如此百年安宁,百年盛世。
而她知道,并不是这样。
只有仙魔共存的流川,才会有真正的安宁和盛世。
所以她分毫没有耽搁地赶往这里,还因为一点点小小的私心。
耳边萦绕着店家小二热情的招呼,百里逐笑走进街市转角的一家酒楼。当真是巧,犹记得当年这里开了家“栖凤楼”,酿制的酒水可谓是一等一的好。因流川剑的缘故,她与某个混账毫无形象地在这里大打出手,末了,掌柜的看着满屋狼藉老泪纵横。
后来那个人握着她的手一路逃离,将她带入一个完全不属于她的世界。
“云掌门,这里这里~”婉转的声线幽幽响起,绣着大片鲜艳花朵的暗蓝色锦袍甚是骚包,一手托着腮帮,一手撩着金色长发的男子委实不得不让人注视,他眯着眼睛,嘴角上扬,“哎呀呀,真是好久不见呐~”
大手笔地包下了整个二楼,荣轩寻了个靠近窗边的位置,一人独自候着她。
桌上摆满了珍馐,酒水也温了好几壶,然而醉翁之意不在酒,竟是分毫未动。
她冷冷哼了一声,走至桌边将用白布包裹的佩剑搁下,半含讥讽道,“……想不到幽冥王的消息还是这么灵通。”
“说错了呦,小笑笑~”很快便恢复了本性的男子伸出一只手指在她的眼前摇了摇,笑眯眯道,“哎呀呀,不是幽冥王,是魔尊大人——流川修仙之人的情报系统果真叫人很失望呢,以后要记得改口呦。”
他随即做出一副很苦恼的表情来。
她先是一愣,随即绽开了然的笑容,“恭喜,终归是如愿了呢。那么魔尊大人也务必要记得改口,流川之上,怕是已经无人再记得‘百里逐笑’这个名字了。”
百里逐笑闷闷又哼了一声,暗忖着谁叫黄泉之眼消失了这么久,不仅仅是流川七十二派别的修仙之人,就是往昔在魔域与流川之间走动的魔物,都再得不到关于魔域的消息。
哪怕是魔域易主这样的大事。
“可是人家愿意这么叫你了啦,多亲切!”故意扭了扭身子,金发男子发笑,目光不由在女子胸前停了停,随即话中有话道,“哎呀呀,许久未见,变化可真不小呢。”
百里逐笑没理睬他,自顾自斟了杯酒。
见她迟迟不提那个人的名字,荣轩终于耐不住性子,“咦,不问问他的事么?”
她抬眼,轻描淡写道,“依你的性子,即便我不开口问,你也会忍不住告诉我的。”
“哎呀呀,小笑笑说起人家的坏话来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留情面~”阴阳怪气地笑了几声,尽管已经身处魔尊之位,这家伙的坏毛病似乎一个也没有改掉,足以想象他身边的下属该会有多么头疼,“你啊,真是越来越像楚小歌了。”
眼睫颤了一颤,她双手抱肩没有说话——说什么像不像,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怀念他而已。
“不过……楚小歌不会回来了喔。”荣轩敛起笑容,忽然道。
“他会的。”酒杯在唇边一滞,又被她慢慢搁下,“他一定会回来的。那个家伙留了样非常重要的东西在我这里,没有那样东西,他会……”
唇边的笑意愈浓,女子淡淡吐出句话:他会消失的。
“喔?小笑笑居然如此笃定——楚小歌啊,真是个难以琢磨的家伙呢,这次好不容易才重新张开黄泉之眼,我本想唤他一同前来流川与修仙之人缔结盟约,谁料那不解风情的家伙居然一口回绝……”或许本就是想戏弄她,结果吃了瘪的男子显得很是无趣,这才重新挑起话题,“怎么,你还想继续等?”
好像真的有些变化了呢。
有些在意地打量着面前女子,荣轩也说不出究竟变化在了哪里。
听罢那不知真假的话,百里逐笑握住酒杯把玩,“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在乎更久一些。”
“如果他已经忘了你呢?”
“那我就去魔域找他,打到他记起来为止。”
“如果……他已经死了呢?”
她悠悠将杯子往窗外一斜,“那我就去魔域祭他,掘地三尺也要将尸骨挖出来,带回沉渊做花肥。”
荣轩睁开眼睛,猩红色的眸子正是魔物的象征,他张了张口,正欲说话间却听见楼下大嗓门的店家小二慌乱的赔礼声,“这位爷,真真是抱歉……喂楼上的!注意点啊……楼下招呼着客人呢!爷,爷您别气,小的这就帮您擦干净……诶,您……”
真是的。魔尊惋惜地摇摇头。
百里逐笑将身子探出窗外,不发一言看着楼下男人缓缓抬起头来。
是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是再熟悉不过的目光。
是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就像黑夜中飞舞的浮光,总会到达你的掌心。
那一刻,仿佛许多时刻。
她俯身,他仰脸。
作者有话要说:之后的故事会如何……四狗如何放弃魔尊的位置,百里二缺如何说服流川之上的众修仙之人,四狗又如何被领回沉渊山门沦为妻奴……种种的疑惑和顾虑……才懒得解释呢。
嘛,渣娘嘛,后续各位自己脑补吧。
还有一个番外
☆、【番外六】驯养
*
“喂,离开流川这么久,想我没有?”
“没有。谁会想你,少臭美。”
“混账!骗人是小狗!”
“……汪。”
*
反正他就是认栽了嘛,干脆连最后一点点自尊也给那女人踩踏光好了。
唇边浮起不易察觉地微笑,身材修长的男子挥动了手中的锤头,一下下敲击着手中的铁钉,一丝不苟地修理屋顶上破开的大洞——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干粗活呢?
这个问题楚四歌想了很久,过称,约莫是这个样子的:
——我昨晚和亦幻亲热时,她一个不小心将烛台丢了出去,把屋顶开出个大洞……哦呀哦呀,这可真是为难啊,答应了亦幻晚饭之前一定要修补好的,可是待会儿要去沉渊派里处理些事情,恐怕只能拜托霜绯了呢;可是让女孩子家做这种粗活,终归是不好的吧?真是为难呢……
一口气说了许多话,云欺风摆出一副非常苦恼的样子来。
这算哪门子亲热啊,分明是侯爷你被自家夫人单方面的讨厌了吧?还有到底是什么样的“不小心”才能让烛台飞上天去还把屋顶开出个洞来?他心里默默念叨。
——等,等等,侯爷的意思是……需要我来修理么?
——哦呀,既然小黑这么说的话,那就拜托你了。反正小黑在我这云府白吃白喝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嘛,偶尔活动下筋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对吧?
——啊啊……对。
可恶。就这么被使唤了么?
倒插门入云府的时日并不久,楚四歌已经被各种各样的奇怪要求弄得晕头转向,与其说是娶得个刁蛮美娇娘,倒不如说是嫁给个阴险岳父大人,在家中的地位一落再落,每每提起所受之“虐待”,往往都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然而,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快乐。
真的是每天一睁开眼,就会不由自主想笑出声。
当然,最初他若无其事跟着百里逐笑踏上沉渊山时,着实吓坏了所有沉渊弟子。虽已身处掌门之位,那女人行事说话倒也不怎么计较后果,一路重复着同一句话——喂,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夫君。
他无奈摇头,却止不住嘴角上扬。
这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她只是迟做了许多年。
*
他与百里逐笑已经释怀那一场仙魔之间的交战,也已经释最后的最后怀云欺风带着一队沉渊援兵赶往德合山——那个莅临流川顶端的男人究竟是来助他还是来杀他,已然无从考知,想要从狐狸一般的流川侯口中掏出真话,简直比登天还难。
楚四歌决定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百里逐笑也决定不去追究,因为他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并没有消失不见。
当他说起已经放弃魔尊之位,决意离开魔域之时,沉渊派前任掌门人有些迟疑地看向他。
“侯爷若是信不过,大可一剑杀了我。”对上云欺风的一双墨瞳,他说得很认真。
“依照你的实力,会不反抗吗?你在魔域潜心修炼这么多年,应该足以和我打个平手了呢。”
“……会比您更强也说不定。”
“哦?如此自信?甚好,甚好。”
“侯爷要试试吗?”
“不必了。”那个男人笑眯眯,将手中扇子挥了又挥,直言道,“我怕死。”
他笑,“巧了,我也是。”
这真是一种很微妙地相互牵制呢,足够让他与她在一起很久很久。
*
阳光正好,云府的石桌边围了三人。
浮生偷得半日闲,楚四歌长长叹了口气,替妻子将额前的碎发梳理至耳后,押下一口温茶。可惜了白逸之今日没有空闲,需的顶替偷偷跑回家开荤解馋的掌门教导新晋弟子,否则,年少一辈的四人相聚,也是别有滋味的一件事。
后来楚四歌了解到,白逸之在很多年前已经重新修得血肉之躯,眼□居沉渊要职,辅佐百里逐笑处理门派事务。那场浩劫,并没有对他有什么影响,最多也就是百里逐笑在提到当年往事时,会调侃一句,你们这些骗子。
是啊,他与白逸之,云欺风一般,都是不折不扣的混账骗子啊。
“真是的!每次吃那个部位的时候,大腿根部的毛毛总是又刺又扎的,有够受的……”
“噗——”
在听到对面的女人口无遮拦地说出方才那番惊天之语时,身经百战的魔族男子竟一时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刚入口的新茶就这么肆意从他口中喷涌而出,蒙蒙的水雾在眼前飘散,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隐隐能看见小小的七色彩虹。
啊啊,可这个根本不是重点嘛。
他黑着脸,抬眼打量着依旧埋头与饭桌上山珍海味做斗争的百里逐笑,半晌才极为别扭地从牙间挤出句话,“抱,抱歉……等下,我才没有这样对待过你……”
“还有啦,白色的东西哪里会有那么多,又难以下咽。”似乎是没有听见男子的低语,她扬起脸来又吐出新一波的埋怨。
他眉头更紧,指了指青仔,犹豫着朝她开口,“这些事情是不是换个地方说比较合适?好歹青仔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