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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吧。”
翟川接过她手中的那一半,将自己的交与她,道:“待我们重聚之日,再换回来。”
寒林微微摇了摇头,叹道:“这样也好。川,你还记得我当年在密室中告诉你的话吗?若是真有紧急,就去澄海国……至少明露也会暗中相助。”
翟川看着她带着忧愁的面庞,这和当日用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的女子,早已有了千差万别。但是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翟川意识到其实她没有改变,只是很久没有显出她的谋略和决断罢了。
他突然觉得寒林终将离他而去,不由紧紧握住她的手,道:“我自然没有忘记。林儿,千万保重,我不能再失掉你。”
寒林见他十分担忧,笑着安慰道:“川,我会努力,不让自己有事的。”
她停了一停,柔声道:“我等你回来,接我和我们的孩子,回到京城去。”
翟川点头道:“好,我不会让你久等。”
寒林怕再说下去耽误行程,便不再看他,狠下心抽出手,回身望林中走去。
☆、第八十七节 分璧别来老凤凰'下'
薛瞳沉默地向林中走去,越向深处去,周围的空气就越湿润。
地下生满了青苔,每一步踏过,都洇出一滩明净的水迹,随即又被青翠的苔痕淹没。
常年被水汽润湿的树皮上,也错杂地爬着黄绿相间的苔藓。本该粗糙的树皮呈现出阴冷的黑色,湿湿地粘连在一起。
朝阳已经升起,淡淡的光线只在雾气中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细细的明线。
薛瞳皱了皱眉,这里的气候太过潮湿阴郁,而雪陌林却是寒冷洁净,林中所植俱是苍松翠柏。走进那里,整个身心都变得透明,使人感到说不出的坦然。而这里,却使人这样沉闷,闷到几乎透不过气来。
再向里去,四围的景致渐渐改变。不多久,周遭便全是一围又一围的竹丛。
竹子最是喜湿,在这样的氛围中,长得十分茂盛。
雾气在翠绿的叶子上凝结,聚成一颗颗晶莹透亮的水珠,一滴一滴打在地上的苍苔上。跌碎的水滴随即渗入厚厚的苔毡,不见了踪影。
几座精致的竹屋静静伫立在林子中心,空无一人。
薛瞳无言立在雾气缭绕的竹影里,定定地看着寂寞的竹屋。
寒林跟了进来,低声道:“阿瞳,进去坐一会儿吧。”
薛瞳转过身,见她两眼附近红肿,眼角尚且带着泪光,问道:“你又哭了?”
寒林闭上眼摇头道:“我没有。你知道的,祈天宫的族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落泪的。我们进去吧。”
薛瞳挽了她,回忆道:“的确,当年在雪陌林的时候,你也因为这件事被你爹责骂过,陌前辈那时候还劝他呢。”
两人慢慢走进屋中,寒林防脱薛瞳,独自走到窗前打开隔扇。
窗外一枝细瘦的竹枝正好伸进窗来,将一颗水滴抖落在小几上。
寒林慢慢揭开镜袱,锈蚀的铜镜,残缺地映着她憔悴的脸。
薛瞳叹道:“你休息一会儿罢,等将来身子好了再看吧……”
寒林合上镜子,低下头轻笑道:“不必,我还不累。”
薛瞳扶着她的肩头,沉痛地道:“寒林,你已经不能回到从前了。你,本可以成为一个极为优秀的巫师。”
寒林抬起头,含笑看着她,道:“身负神血,那些俱是遥不可及。”
薛瞳摇头争道:“不是因为神血!你本可以不在意自己的身世,只是去追求自己想过的生活。是情,把你害到这一步。”
寒林微微偏着头,叹道:“或许,的确是这样。这不仅害了我自己,也害了天下。身负重任之人,本该是无情之人,可是我没有做到。”
薛瞳忽然挖苦地笑道:“呵,无情……你父母为了重华的遗命,甚至不惜牺牲你的性命,的确是成大事之人。”
寒林微微蹙了蹙眉,却也不愿与她相争,只是低下头不语。
薛瞳摇头叹道:“罢了,事已至此,前尘旧事也不必再提起了。刚才的话,不过是我一时感慨不平,你不要放在心上。”
寒林站起身,微笑道:“我们相识多年,你的性子最是直爽,我又不是不知道。这些话,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的。”
她伸手握住薛瞳,注视着她,郑重地道:“阿瞳,不要像我一样。”
随即她补充道:“我,并没有后悔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是,阿瞳,我不希望你有朝一日也像我一样……不过,以你的性子,应当是我多虑了。”
寒林在此刻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已是逃不开了,但是她要教薛瞳逃开。她是自己最好的同伴,她们曾经在白雪覆盖的树梢,看着北国变幻莫测的极光,互相叙述自己的梦。
那时候,彼此是懵懂无知的孩子,看待世间的苦难,远的像漫天的星斗一般。薛陌讲述的,那些刻骨铭心的故事,不过在两人心上留下了淡淡的印象。
只是,的确是永远也回不去了。
命运中,只要有一环被打乱,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恢复如初。
薛瞳紧紧握着她的手,道:“寒林,你放心。我会比任何人都活得无憾,我会带着你没能实现的愿望走下去。”
寒林点头道:“阿瞳,我若身死,送我回京。”
薛瞳虽然不喜她说得不祥,但也知道寒林定是打算启用禁法,的确是凶险之至,便应允道:“我记住了。你若身死,我会替你护卫双华,直到界灵之事尘埃落定。”
寒林微笑着摇头道:“多谢。但你委实不必为了我,勉强自己留在京城,至少我不喜欢那里。”
薛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这一点,我自己决定吧。”
寒林不再追问,恰好察觉到南歌回来,便道:“南歌回来了,你出去和他说说话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薛瞳推开门,果见南歌从雾气缠绕的竹丛里走来,便随口问道:“殿下他们都回去了?”
南歌颔首道:“大约两三日便能到达京城。薛姑娘,你不去歇一会儿吗?”
薛瞳摇头道:“寒林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也要散散心。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只怕有的人一生也遇不到。”
南歌无奈地叹道:“天道动荡,强者首当其冲。乱世将至,他们身为皇室和神职,自然难逃这样的命运。”
薛瞳伸手摘了一截竹枝,拿在手中轻轻地晃着,问道:“这林中一向只有你一人吗?”
南歌望着孤单的竹屋,道:“这里太过阴郁,族人都不喜聚居在此。从前,只有族弟和寒林的姑姑住在雾霭林中。后来,他们相继过世,就更没有人愿意留在此地了。”
薛瞳抬头看着他,追问道:“那你自己呢?”
南歌见她探问,笑道:“灵族一旦因为一些事情离开聚居之地,就不会再回到那里住下。何况,我再回来之时,大家都已离开这里。因此,虽然继任族长,我也不过偶尔回来看看罢了。”
薛瞳默然点头,自语道:“陌前辈却是一直留在雪陌林,千年之久,从未离开过。南歌你,又是为了什么离开的呢?”
南歌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事情,淡淡答道:“很长一段时候,我都在水灵湾。后来,旻离开那里寻找祈天宫的族人,我便与她一道,直到她嫁与商朴之后,我才又回到雾霭林。”
薛瞳注视着他,摇头道:“你和陌前辈一样,明明心中有一些伤痛,却不愿说出来。”
南歌毫不在意地笑道:“没有什么可伤心的,生生死死,并没有必要放在心上。薛姑娘,相逢即是有缘,此后终须一别,再寻常不过。”
薛瞳点头道:“陌前辈未必不是这样想,只是她生性忧郁,终是开心不起来。”她回头看了看竹屋,问道:“那么,南歌一直都关注着寒林吗?”
南歌摇头道:“我帮助他们离京后,另有他事处理,此后……再也无缘一见。”
薛瞳暗暗叹息,不禁追问道:“寒林的母亲,为什么要将她害的这么惨呢?她的心实在太狠了。”
南歌叹道:“淑旻?你说她狠心……?”他微微抬起头,回忆道:“她身为水灵,性子非常温和,又怎么不怜悯自己的孩子?只是,她不能不那么做罢了。她本是不用受这些苦的——虽然她的确在寻找祈天宫的族人,但遇到商朴,却是因为机缘巧合罢了。”
☆、第八十八节 无言望帝乡'上'
在翟川三人匆匆赶往京城时,陶磊的确已经从重山国回到了京城。京城兵力陡增,魔灵自然有所收敛,形势终于缓和了一些。
归风先行回到京城,因为此前战事紧急,所有人都认定京城将会失守,因此商靳早已派人护送居民出城往澄海方向暂避。
原本热闹繁华的都城,如今成了一座半空的荒城,自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寥。
唯有祈天宫与祭坛,本就是寂寞阴郁的地方,如今倒也不觉得异样。只是这些日子实在太过繁忙,祈天宫外的神幡无人打理,被风雨吹打得有些凌乱。
归风刚走上门外的石阶,一个巫祝便从里面走了出来,道:“孙少爷,大祭司在皇城之中。他吩咐了,若是您回来,便进宫去寻他。”
归风向里面望了望,只觉比平时更为阴暗幽深,便问道:“其他各位祭司和巫祝都不在这里吗?”
巫祝答道:“他们都跟随大祭司进宫去了,还有些被派去守陵,暂时不会回来。我留在这里,便是为了等待两位殿下和公子回来。”
归风点头道:“我知道了,太子殿下不日便会回来,如今我先去把这个消息带给大祭司他们。”
那巫祝立在祈天宫门边,细细玩味归风的话,不禁觉得可怖,便叫住他问道:“那公子的意思是——孙小姐……不,少祭司她不回来了?还是……她已经,已经……”
归风回过身,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也不知是遗憾还是无奈,抑或是悲哀。
他重又转过身去,向皇城之内走去。大约走了近十步的距离,忽又停住了步子,肯定地道:“她会回来的。京城是她的故乡,有她的族人在。她,终有一日会回来的。”
商靳、明王还有翟湄都在清平宫中,见到归风回来,都忙着向他询问翟川和寒林的消息。
归风将寒林的决定如实告诉了商靳,商靳不禁蹙眉叹道:“这个傻丫头……她若真要这样做,那我们大约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她了。可怜朴儿只有这一个女儿,到最后依然要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翟湄虽然年长持重,但刚经过丧父之痛,如今听到寒林也是凶多吉少,想起她昔日的神情态度,不禁心中痛楚,默默落下泪来。
众人正在伤心,却听外间有人禀报:“大将军来了。”
翟湄伸手用帕子拭去眼泪,叱道:“我们在这里说话,还轮不到他来插口,让他回府候着。”
虽是如此,陶磊还是已经走了进来,笑道:“长公主这是哪里话,两位殿下尚未归来,我们这些做臣子的都十分焦急。如今既有消息,怎么反倒不让我们知晓……莫非,他们是不回来了?还是太子妃又出了什么事?”
商靳冷笑道:“从前可不见您这么关心少祭司,她自然会回来的,倒还不劳将军挂念着我祈天宫之人。”
陶磊并不在意商靳奚落,笑着续道:“上代少祭司商朴曾救过我的性命,如今小将自然是要将太子妃的安危放在心上的。”
商靳冷冷看着他,镇定自若地摇头道:“大将军,祈天宫并无商朴此人,老夫实在不敢受您的厚意。”
陶磊刚才在外间早已听到他们说起寒林,商靳当时还颇为爱子惋惜,而且当年初进京城,商靳也确实因为商朴的一封信,对他们夫妇三人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