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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无剑看天不语,此时一颗无尾的亮点划落了,那对星伴了她十八年,三年前的一个凌晨,光芒微弱的那颗终于坠落了,一直无法闪亮的伴星,也在一年后的这天随之而去??星象推算,多少人求知不得的能力,未卜先知,可是她却宁愿自己一无所知,那种无力回天的渺小感,只有她一人感觉到。
宋令箭道:“带回去又何如?你原谅他们了?”
游无剑道:“我从不后悔。”
宋令箭眼中闪出尖锐的笑意:“我帮你报仇如何?!”
“不用。”游无剑摸着腰间软剑,剑与箭,永远都不会屈折,也许这就是她与宋令箭成为至交的原因,她以为无痕死后,她不会再原谅任何人性,也不会再原谅自己,所以她一直将自己放逐着,飘荡着,不为任何人而停留。可是她第一次见到箭,就知道她的人生将有所改变。那颗星未殒之前,一直飘乎地闪着一颗刺眼的星,那就是箭。她细细地对着星辰说,“这个仇,没法报。再如何,她也回不来了。”
宋令箭闭上了眼睛:“你永远都只为她着想。或许,她一直想着你做点什么来为她出这怨气,她死时才十五岁,什么人生都才刚开始,却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别人的错误之中!”
游无剑低着头,为何箭的邪性始终不改呢?要怎样保持她的随性,又始终走在正道之上呢?
“她从来没有怪过谁??”
“谁说没有?如果我是她,也许唯一怪的就是你!??既然你可以,为什么不带着她一起离开那个鬼地方?你不是说她最向往外面的世界吗?为什么你可以在外面走来走去,却从来都只是将她扔在家里?在那个风口浪尖的时刻,你又去了哪里?还是你根本就不敢反抗那些人,故意给他们一个机会呢?是不是?!是不是?!”宋令箭突然站了起来,对着游无剑恶狠狠地说了这么一番话。
游无剑不回话,慢慢将腰间软件抽了出来,“嗡”的一声悲鸣,软而奇利的剑锋在火光中发着冷冷的光。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样?”她静静问道。
“如果我是你,我就杀死罪魁祸首,然后带着她一起离开那个鬼地方!”
游无剑一怔,眼里突然闪出泪光,失笑道:“……这的确是个好方法??既然从一开始就要背叛,又何必虚伪抵抗,何不脱逃离去?原本我可以如此简单就化解那场战争,但我却心高气傲,非要与他们斗法争执……”
宋令箭冷冷看着游无剑,她的眼神简单直接,像只没有教化的野兽:“是的,游无痕本可以不用死的。就算她余生被囚,也可以不必死的,但她却自己了断了自己,因为她对你太过失望,对余后的生活也太过绝望了!”
游无剑一直盯着剑面倒影中自己的脸,时笑时悲。
游无剑的表情令宋令箭感觉怪异,她闭上眼睛顾自己休息了。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听到游无剑说:“你不是说最想去天山找莲池吗?现在正是时节,明天我们启程吧。”
宋令箭瞪着她道,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提出这个建议,猜疑地点了点头。
??大风大雪中,游无剑将从不离手的药壶递给她:“拿着吧,会暖和的。”
宋令箭将手掩在袖子下,推开暖炉:“我不冷。”
游无剑笑着:“不冷,总是暖和来得舒服。”
她接过暖炉,发现它是那样的轻,不知里面装了什么,才会这样持久的温热。
星象八卦,她们发现了莲池,等于发现了一个神话的所在,可那只是一场残忍的美梦,游无剑最后带着些诡异的笑脸埋没在白雪之中,再也不会出现了。
游无剑像折掉一只翅膀的蝴蝶,在这沧海之上流浪着,到最后,终于能以一种高尚的形式,让这对疲惫的翅膀得到永远的安息。
到最后,她们都醒了??
游无剑一寸一寸翻阅着当时游无痕脸上的静谥,她在等待一双带她远离的手,到一个自由的天地,重把人生再过一次,可是那对骄阳似火的眼睛一直没有看见,单调地钻研着医书,高傲地与所有人对抗,忙碌地找天下唯一的救解之法……
宋令箭记起了游无剑那日垂头拂剑的清冷,她本一直在逃离无痕自毁的原因,以为自己忘记了仇恨,以为自己到了更高的境界,宋令箭的一席话,最终将她泼醒了,她带着宋令箭上天山,完成知已的心愿。然后就如她推算出的星运一样,纵身消逝……
原来,这世上强求不来的东西竟是这样的多,真的,用尽全力,既使不顾一切,也只成扑火飞蛾,那样的无力渺小。
日日哭泣流泪,心痛心碎,仍旧无法挽得一个留恋的回眸,这些痛楚像针扎在心上,长久,刻骨铭心??她只是想让她放下游无痕,她只是那样微微地扯了一下,却将它扯断了,游无剑是断线的风筝,交付了广袤的冰雪之中。
宋令箭闭上眼睛,两行热泪化作冰泉,绿芒围成的人形突然一颤,纷乱飞起,像燃烧完的灰烬消失无踪。
只是这消逝的绿芒长思,再也无法祭奠那对年轻的生命,疲倦的长剑,长眠可安?
玄机之兆
第三十一章 第一节 玄梦(一)掌柜换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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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睡得沉而慌乱,她明知自己又掉进一个奇怪的梦魇却如何不能拔身,只觉得脚下有千万只手将她拖在沉梦之中,她越是害怕,越是无法脱身而出。身体越来越冰冷,想是游无镜说的,拔毒后有的并发症,整个人凉得像被拖无入无底深潭。
突然眉中间一热,拖住脚的千万只手瞬间消失,她倒吸一口冷气,猛地睁开了眼睛。
“咦?”莫海西英俊的脸微带惊讶,尴尬地笑着。
燕飞头痛得厉害,一摸身边的牛皮水袋已全是冰凉,里头的热水早已冷却??怎么夏夏中间没有为她更换过么?
“莫……莫掌柜,你怎么来了?”
莫海西笑了,露出脸颊上两个浅而大的酒窝,举着茶杯,茶杯底下在渗着水:“今个小驴哥报了假,反正我有空,就把餐篮子给你们拿来了。顺便过来看看你,看你睡得不安,嘴唇又有些干裂,倒了杯水要给你湿湿嘴,却谁想这茶杯裂了个缝,热水滴到你脸上了把你弄醒了,这下真是好心办了坏事。你烫着没?”
燕飞冰冷的手抹去眉间的热水,道:“没有。莫掌柜有心了。”
莫海西道:“见你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看来游家姑娘的医术还真是了不得。”
燕飞目光闪烁地看了一眼莫海西,僵硬笑道:“恩。”
莫海西笑道:“怎么病了一场,倒像是与我见外了般如此生疏?是不是在怪我打扰了你的美梦?”
燕飞听到“梦”字不禁颤了一颤,神色慌张地看看四周,生怕莫海西那带笑的眼能看出她脑子里闪现出来的景画般:“怎么不见夏夏??这孩子,客人来了也不出来泡个茶??”
莫海西轻轻倒出茶杯里的水,阳光中冒出滚热的烟,热得有些不真实。他小心将这裂坏的茶杯放在了脏物桶里道:“杯子坏了就别再用了,失礼事小,烫到手事大。”
燕飞直勾勾盯着莫海西优雅的背影,突然问道:“莫掌柜??”
莫海西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轻挑了个眉问道:“怎么?”
燕飞心跳得厉害,手越发冰冷,随着他的转身感觉到一股温而鲜目的光影。她盯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喃喃道:“你的簪子,真好看。”
莫海西笑了,摸摸头上的玉簪子:“不记得什么时候买的,一直放在匣中。昨天一直用着的黑玉簪突然断了,一时又买不到一样的,就只能捡了这只旧的戴着,戴着也不难看。你眼睛可真是尖,一眼就看出来我换了簪子。”
燕飞脸色苍白,觉得有些气息不畅,这时外头响起了金铃微小的叮铃声,有人回来了。
莫海西道:“就不打扰你养身子了。看你脸白如纸,下次让小驴带些补血的汤过来养着。就先告辞了。”
燕飞急切地点了点头,心中莫名感觉松了口气。
莫海西出了房间,院子里响起他与燕错简短的招呼声。不过多久燕错就进来了,问燕飞道:“饿了吧,这里有些粥,你先喝点,呆会就可以吃饭了。”
燕飞心事重重,心不在焉道:“恩。”
“牛皮水袋冷了吧,拿来我去给你换热水。”
燕飞问了句:“夏夏呢?”
燕错停了停:“怎么?你觉得我做得不够好么?”
燕飞一愣,忙解释:“哦,没,没有,你愿意帮忙,我真的很感激。只是??只是这些事琐碎得狠,向来也是夏夏做惯了,她知道我习惯的水温,也不怕被呼来使去的。说到这,怎么一直没见夏夏,就算无镜姑娘吩咐过不要进屋,但不至于她一点动静也没有。换了平时这个时候,院子里得都是她的声音。”
燕错熟练地拿出粥倒好,静道:“游四姑娘说夏夏的身子暂时不太适合受这里的药与毒味,正好郑小姐婚事快近,黄大宝又一直闹脾气,夏夏就过去郑府帮忙了。放心吧,她走的时候都交代过,晚上回来的时候你都睡了,她怕吵醒你,所以你们都照不上什么面。”
燕飞奇怪道:“他们的婚期定了么?”
燕错道:“定了,二月初二。据说这日子正阳,配他们两人的八字。过几天喜贴就会送来了。”
“他们都还好吧?”燕飞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喜讯,听着反而心里多了层愁云。
“都还好。郑小姐的身体已经好了,说是过几天可能会来看看你。”燕错与郑珠宝的关系也别别扭扭的,当时郑珠宝指证是他换了金线,后来又间接揭发了他借夏夏夜游症来装神弄鬼,燕错并不是个很大度的人,现在似乎也将以前的怨意放下了。
燕飞看着自己这同父异母的弟弟总算有所成长,心中也颇感释然??虽然她没什么身份释然。
这时燕错注意到了脏物桶,弯腰捡起里头的水杯,似乎在奇怪这杯子怎么跑到了这里。
“刚才莫掌柜来过,他说这杯子裂了,还渗了热水在我脸上,坏了就索性扔了,免得放在那里混淆了到时候又烫伤了人。”燕飞解释道。
燕错握了握杯子,皱起了眉,又摸了摸水壶,问道:“他杯里的水是从这水壶里倒出来的么?”
“应该是吧。难道他要大老远去厨房倒一杯热水来么?”燕飞觉得燕错这样问有点莫名其妙。
燕错奇怪地看着燕飞:“可是这水壶里的水早就冰了,我早上也没来得及煮任何热水。何以他扔在桶里的水杯会这样热,就像是刚从滚烫的热水里头打捞起来的一样?他的这杯热水是从哪里来的?”
燕飞心中冰凉,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脑子里嗡嗡做着回答:“我……我也不清楚,我只觉得眉间一热,就醒来了。我还见他将杯里的水倒出来,水在空气里都是冒烟的,得是要很烫的水才会冒出那样的烟雾来。”
燕错认真盯着杯子,这杯子倒是没怎么裂开,只是在杯底处有个很微小而规则的圆洞,想是那点热水是从这洞中滴到了燕飞脸上。他只是低声说了两个字:“奇怪。”
燕飞觉得自己全身发抖。
燕错并未发觉,却将杯子小心地收进了怀里,他的这个动作让燕飞感觉很不安,为什么他要将杯子这样小心地收起来?难道这杯子有问题么?
燕错倒好粥放在桌案上道:“以后我们自己生火做饭,不必再向举杯楼点餐了,送得不及时,也吃不着热腾的。既然今天的送来了就先吃吧,我晚上再将那些菜做了。”
燕飞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