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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哥受人暗算?坠落山崖?这是怎么回事?”云娘诧异道。
黑俊清泪直流,语声却仍旧那么平静:“那日我埋了阿血之后,只有一念头,就是跟去杀死那个魔女,决不能让她再害大哥。她往山的方向跑去了,于是我也跟着去,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大哥带着博儿追了上来,让我快点下山,云兰在山下等我们。又是这个毒女,她还想再干什么?!我一定要揭穿她的真面目??我觉得自己不对劲,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大哥的神色变得很不对劲,他一直往后看,往后看,好像后背刺了什么东西一般,我一心只想快点告诉他,云兰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但大哥没有心思听,他变得很虚弱,博儿突然扶住了他,在他后背腰处拔下了一根针??一根粉红色的,拇指长短的针,一根跟误刺在阿血胸前一样的一根针??”
云娘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我看到那根针后,整个脑袋都像要炸开一样,大哥说,他带着博儿上山时碰到了云兰,这针一定是云兰不小心别在了他身上,他又不小心刺了进去??那个贱人!那个贱人已经对大哥下了杀手??我不停地跟大哥解释,说云兰的针有毒,会吃人……大哥变得越来越虚弱,还对我很不耐烦,争执中,他突然被脚后的树根绊到,失足掉落山崖??我来不及??我来不及拉他了,来不及拉他……他就这么掉了下去,谁都救不了他,他在坠落过程中一声都没有叫,或许那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燕哥他不会……不会……”
黑俊收回放在桌上的手,转过身道:“所以,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么?十六年前,我就是动摇了,差点相信了你的唆使,害得阿血死无全尸,害得大哥掉落山崖,你说一切都是那个云清做的,但现在你又说云清已死,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个不是你?!十六年后,你这张画皮面具,还想再欺骗多少人?多少人?!”
云娘突然眉一皱,瞳孔急剧缩小。
坐在边上的黄善柔预感不祥,正转身垂询,云娘却摇了摇头,无比温柔又坚决地用目光制止了他的靠近,这两个人有着某种自然的默契,或者是以柔克刚,或者是岁月沉淀下来的心有灵犀。
“当年在原子里,她到底跟你们说了什么?”
黑俊咬牙切齿道:“你说的那些颠倒是非的鬼话,现在想起来我竟会为那些荒谬之论而动摇!??你说大哥想纳你为妾,但你已心有所属,而且不想插足人家家庭,坚决拒绝了,大哥只能作罢,但仍旧对你好??你不想再如此受人恩惠,多次想要离开,都被大哥阻止。你只能退而求其次,提议两人为孩子订下娃娃亲,这样大哥便再不能对你有非份之想……最可笑的是,我竟然相信了你的满口胡话,竟然差点要听从你的唆使,将那根针刺进大哥的肉??只有阿血,阿血在怀疑,他要抢那根针,你却将针扎在了他的肉上……”
云娘听得泪流满面,似哭又似在笑。
“好狠啊??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
“十六年了,虽然我如愿以偿,过上了避离风雨颠沛的平安日子,内心却一刻也没有安稳过。阿血经常出现在我梦里,他带着博儿,说要将他从我身边带走,陪他共赴黄泉。他……他满身都是血,血肉在他身上不停地掉下来,瞬间就化成了枯骨……我每日,都那样害怕,害怕别人跑来告诉我,说博儿病重身亡,随先列而去……这些都是我造的孽,不应该还报在我的孩子身上……”
“云嫂,这些好日子本该都属于你的。你没有害人,何须要如此自责……”黄善柔心疼道。
“善柔啊,我没来得及见上燕哥最后一面,燕家因我家破人亡,我背了一身的债,一身的债啊……再无颜面……”云娘像个孩子,看着黄善柔哽咽失声,他是如此的像,像极了当年对她保护有加的男人。
“云嫂??你听我说,没有人会怪你的,没有人会怪你的……你忘了,你帮过很多人,救过很多性命……”黄善柔竭力安稳着云娘的情绪。
云淡越发不能持声,破碎地哭道:“没有用的……没有用的,我救再多的人,都赎不了我的命债……我负了燕哥好意,更误了燕家的前程……我杀伯人,伯人死,我不杀伯人,伯人因我而死……”
宗柏警觉奇高地站了起来:“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云淡脸色极为苍白,眼睛微然泛红,看着宗柏哭泣得像个孩子:“对不起,我??”
黄善柔慌张起身,推开了桌子,众人大惊,云淡腹间一片血红,一根鲜红耀眼的红针刺在腹间,却不知为何流出那么多的血。
“云嫂??”
“夫人!”
黑俊凄厉大笑:“其人之道,还施彼身!这就是你的报应!你的报应!”
黄善柔大怒,一掌打在黑俊身上,他整个人向后飞退而去,重重撞在了石墙之上,只是他却感觉不到痛了,依旧疯狂地笑着:“这根针,这根针等了你十六年!当年我从阿血尸骨上拔下来的,现在还给你!阿血,大哥!你们看到没有!我为你们报仇了!报仇了!哈哈哈哈!”
宗柏飞快地拔去了这根针,云淡已再支持不住,血水从她七窃流出来,淡而微熏,但她却在笑,笑得安祥释然:“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宋姑娘??宋姑娘,求你救救我娘??”上官衍满眼泪光,推着宋令箭走向云娘。
宋令箭未料到有此一变,上前握住了云娘的手腕。云娘却轻轻地抽回了手,泪水和着血水并流而下,说不出的凄美动人,她的眼神开始涣散,神志不清:“药娘,这一次,不必再救我拉……”
“娘??娘!你醒醒!你撑着点,宋姑娘会救你的,她会救你的,娘……”上官衍手足无措,反复擦去云娘脸上的血水。
“别动她??”宋令箭急促道,她从怀中拿出针袋,却被黄善柔制止了。
“你想干什么?!”黄善柔怒瞪她道。
“不想她马上毒发身亡,现在就可封死她的穴道,我若现在袖手旁观,她必死无疑,若是有杀心,我大可不必施针。”宋令箭冷冷道。
“博儿……我的博儿……”云淡神志涣散,向人群之外伸手唤道。
“娘??娘,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要坚持住……”上官衍流泪道。
韩三笑奇怪地看着上官礼,云娘在叫他博儿,难道上官礼才是当年的云博么?
上官礼已经没了任何反应,只是愣愣地瞪着云娘,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黄善柔见云娘血愈流越淡,松开宋令箭的手道:“快点??云嫂要撑不住了??”[小说网·。。]
宋令箭熟练稳手地将针飞快扎在了云娘身上,云娘破碎的泪脸慢慢平静,再发不出任何声音,瞪着上官礼的双眼缓慢沉重地闭上了。
“娘……娘……”上官礼无助地叫着,紧紧拉着她的手,多少悔怨,多少内疚,再也启不出口,再也补偿不了。
远处西坡安静的厅房中,瓶中嫣然的兰花不胜风吹,悄然飘零了最后一个瓣。
第二十四章 第七节 解毒行(一)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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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听得院前大乱,帮让芙叶与夏夏一起扶着来瞧个究意。院中上碗盘狼籍,椅子东倒西歪,地上还隐有胭红的什么东西。
“哎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人都不见了?!”燕飞奇怪道。
芙叶感到不祥,叫来蓉叶道:“你快将孩子们带回房里,谁都别出来。”
蓉叶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无奈雀儿与大宝已经要从后来跑来,也想凑凑大人桌的热闹。她咬咬牙,转身 哄孩子们去了。
这时蔡大娘与蔡大叔走了过来,燕飞马上问道:“蔡大叔蔡大娘,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人都没有了?”
蔡大叔叹了口气不接话,蔡大娘平静道:“刚才黑俊又发了疯,倒桌砸椅的,吓坏了上官夫人,宴席也只好就此作罢,我们……”
“啊?怎么……怎么会这样……云娘没大碍吧?”燕飞急切又内疚。
“恩……宋姑娘在给她诊断,她说你也该换药了,让我们先带你回去。”
“可是……”燕飞还不想走,为难道。
蔡大娘却温和又慈爱地拉住了她的手,眼角还闪烁着某种未消的光芒,耐心道:“宋姑娘跟韩三笑的话,总是没错的。黑俊给这儿带了这么多麻烦,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是啊飞姐,要不然三哥他们会担心的。”夏夏也在旁劝道。
燕飞听罢黯然,只得点头跟着他们走了。
芙叶听得夫人有事,一送走燕飞马上便赶回到前厢房,只见房前院中各人坐立不安,皆等着云娘紧闭的门打开。
上官公子们一个手捂着脸沉默,一个紧站在云娘房前,认不出哪个是礼,哪个是衍。
门支牙一声开了,宋令箭与黄善柔走了出来。黄善柔双眉紧皱,宋令箭也是一脸深思,一时之间竟没有人敢问情况如何。
“怎么了?夫人怎么了?是不是又犯头疼了?”不知情况的芙叶问了一句。
宋令箭问道:“宴桌的一切可有打扫过?”
芙叶摇头。
“你去将方才云娘喝的那个茶壶拿来。”
芙叶转身就走。
“娘怎么样?她怎么样?”站在门前的是上官衍,声音轻得不能再生,生怕得到不愿听到的答案。
“她的内腑早已受毒素摧损,已经难已再生造化。我只能压住毒性暂保她的性命,至于能保多久,我给不出答案。”
“什么?你说娘早就中毒?!怎么可能?……”
此时芙叶已经拿来了云娘所用的茶壶,宋令箭接过来细细闻了闻,交给了韩三笑,韩三笑马上皱起了眉头。
“我说这味道怎么似曾相识,原来与西坡那原子的味道一样。”
“西坡兰花长期受尸毒滋长,才有这独一无二的碧青之色。而云娘所喝的花茶,就是由这西坡的兰花炮制而成??她长年惯喝此茶,你说她怎能不中毒?”
上官衍目瞪口呆:“谁……是谁要这样害娘??芙姨,娘的茶,一直是由你泡的,是不是?!”
芙叶脸色苍白,不敢置信:“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干花,是夫人亲手从园子里采给我的,一直是由我亲手晾晒,亲手煮进这茶里,怎么可能会有毒呢?”
“花叶没有被调包,云娘给你的,本来就有毒。”
“怎么可能?娘怎么可能害自己?”
“云夫人一直在花里喂毒,花成后采下,由于被烈日长期灼晒,再经热水冲泡,再加上花本身吸收的毒份不多,所以毒只残存一点,少量泡制,并不会致人命,但毒素长期积累下来,终有一天会侵蚀掉服毒人的心脉肺腑??你不是说云夫人近年来总是说头痛,大夫诊断不出什么病诊,脸色却越来越差么,可能就是因为毒素累到足够的量,侵蚀性命了。这杯茶碧绿而泛着怪异的香味,是因为云夫人放了很多干花,又怕它的味道太浓而被我们闻出来,另又加了些香味进去。她只需喝上一小口,如此浓的毒性,足够引她体内的毒素,若是救治有所偏差,定然当场猝死。”曹南双目无神地盯着茶壶道。
“不可能的??云嫂是个简单的人,她不可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害自己的??是那个疯子,那个疯子暗刺云嫂??一定是他的针里有毒,云嫂才会??”黄善柔怒不可遏,用力拍下门柱,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就是先前追黄大宝回来的甲乙双夫,“你们马上把那个疯子给我找回来,我要活活剐下他的肉来祭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