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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牛剑他们第二次走小相岭了。小相岭北起大渡河，南迄安宁河，南北长约110公里，东西宽约30公里，形势高耸，石磴崎岖，自麓至巅凡15里。“百盘才到岭峰头，四望天垂隘九州。”他们从山麓往上爬，恰晴空万里，艳阳高照，阳光洒满了整个山麓；上到山顶只见云雾缭绕，双目迷茫，小雨沥沥。牛剑站立顶峰，缅想起当年司马相如奉使平定西南夷，历经此岭险难，终建奇勋，为后世敬仰的往事无不感概万千。他心里暗想：“今天我们人民解放军为了西南人民的解放和全民族的幸福，再次迈步从此岭越过，若干年以后，我们的子孙和后代会记住我们吗？他们是否知道他们的幸福是成千上万的革命先烈用汗水乃至生命换来的呢？”为了争取时间，迅速平息*，他们快速地冲下阳坡，只见如血的斜阳已照满了山谷。
敌人袭击县城后，除少部分兵力布置在县郊，隐蔽在彝汉杂居处外，绝大部分兵力躲藏在小相岭里。敌人用杀猪刀砍死了副县长，打死了守卫监狱和看守所的公安大队的大队长，他们对靠拢政府的乡、镇干部和群众进行开肠破肚……白天，土匪还化装成彝、汉农民进城侦查，夜间把部队从山里拉出来偷袭县、乡、镇政府。
与县委、县政府接头后，牛剑、伍忠、李小东他们决定采取将计就计的办法，引狼出洞，在半路上将敌人拦截歼灭。
“我们把部队埋伏在敌人的必经之路，又在群众中大造声势，说城里兵力微弱，几个重要押犯即将判处死刑，现正关押在县看守所里。”伍忠献计道。
“现在就看鱼儿上不上勾了！”牛剑赞同着。
敌人果真上当了！第三天夜晚11点过，一千余土匪倾巢出动。在越西城南约20里，有一座山名为金马山，山下“万斛泉涌，鱼自洞出”的地方，为金马鱼洞。此时青山如屏，白云烟霞，流水汩汩。站在金马山顶，下视村落间，景象同一俯，再回望金马鱼洞，只见云飞山若舞，石立水自流。土匪大摇大摆来到金马山麓，已行约50余里，正当疲惫不堪之际，部队将其拦腰切成三段。一时间，炮声、枪声、呐喊声连成一片，不到一个小时，歼敌三百余人，活捉五百余人，其余的残匪纷纷向山中逃窜。
在这次战斗中一个身材很高，像川北农村凉晒衣服的竹竿似的高平平也在越西河边被活捉了。
迎着初升的太阳，牛剑和战友们高举着红旗，押着俘虏，凯旋而归。！
第七章
9
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西昌城郊是一望无际的草绿色，那是栽插在水田的秧苗在微风中摇曳。
在西昌的米市上，牛剑、曲比阿木、张静茹与军管会田粮组的三位军管人员正向农民购买大米。
“老乡，大米多少钱一斗？”曲比阿木用彝族语言问一个卖米的农民。
“你是用人民币买还是用银元买？”那老乡用探询的目光看着他们。
“什么都可以。”牛剑说。
“哦——人民币一元二角一斗，银元一元五角一斗，你们要买多少？”老乡思考了一下，以商人的口吻说。
“这样便宜啊！”田粮组的一位同志惊喜地感慨着。
从感慨声中，牛剑想起了刚解放西昌时，地方反动势力与不法商贩勾结，囤积居奇，故意抬搞市价，妄图扼杀新生政权于摇篮之中，二个月以前的米价是每斗五元人民币，折合银元每斗五元三角，并且米价是与时俱增，居高不下。在此情形下，军管会采取有力措施，逮捕了十几个罪大恶极的不法商人，并给予其中五人处以极刑，这样才稳定了物价，确保了青黄不接之际人民生活秩序的正常运行。
由于财政拨款之不足，牛剑一行人又来到了位于城西的商界粮行开明老板处借粮。老板在西昌解放时向我人民解放军投诚，他家有私人粮仓，存有余粮，牛剑、张静茹他们以前来过两次，都因老板母亲犹豫，借粮未成。
“大娘，你好啊！”张静茹刚进门就以甜美的声音亲切地喊道。
“好！好！好！解放军同志快来坐。”老板的母亲看着他们到来，忙起身让座。
“大娘，我们是……”未等牛剑把话说完，她忙用手制止。
“你们是来借粮的吧。说实在的，你们刚来借粮我还真不放心，我害怕你们与国民党一样，口是心非，不讲信用。然而，西昌解放的这几个月来，所见所闻改变了我的看法，你们才是真正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军队。这粮我借给你们了。”开明绅士的母亲很激动。
“谢谢大妈！”张静茹很礼貌地说。
没想到老板的母亲会这样快地借给他们大米万余斤，这真解了监狱和看守所关押人员吃饭之燃眉之急。
回城的路上，他们又遇到其他征粮的同志，那些同志已经向乡地主、富裕农户征借完公粮，回城的大车上装载有黄谷、大米和玉米。
10
牛剑匆匆吃过早饭，就赶到党支部办公室，他想去查查资料，写一篇《浅论新中国监狱发展方向》的探讨性文章。他快速翻阅各类的报刊杂志。忽然一篇《走出监狱建设新村，首批犯人出发苏北》的报刊文章映入他的眼帘，他仔细地阅读起来：
＇本报讯＇本市人民法院第一批2514个男女犯人，已于昨日下午四时许在招商局第一码头乘船开赴苏北东台，去劳动改造、垦荒生产，第二批犯人亦将于日内出发。
监狱经半个月的积极动员，一切准备就绪，所以出发前布置得井井有条，昨日下午三点过后，先由第一大队第六中队的少儿队奏军乐，开往女监大广场集合，接着第一、二、三、四、五等中队鱼贯而入，排列成队。第一大队的六个中队集合完毕，女监的自新人接着排列下去，以后便是第二大队的五个中队了，顿将大广场挤得满满的。
典狱长临别赠言，他说：“我希望你们要努力生产，劳动改造思想，安心学习，你们做得到吗？”台下响雷似的举手回答；“做得到的。”典狱长继续说：“你们的家属，不久便到，你们相信吗？”台下的自新人大声说：“我们相信。”最后典狱长希望他们遵守三大纪律十项注意。
四点十分，少儿队在大队长领导下首先出发，走出监狱他们手执红绿纸旗，上写着“建设新农村”，“我们走上了光明大道”，“东台是咱们的乐园”，“用劳动去创造我们自己的天地”等字句。从长阳路向西经过提篮桥公安分局，折入东长治路直达招商局第一码头。沿路少儿队高呼“毛主席万岁！”一篇又一篇，他们的军乐队一路奏着雄壮的歌曲，全队个个精神抖擞，不时向路边的行人招手，表示惜别之意。
成人的队伍跟着少儿队走，每人背包，步伐很快，显得高兴的样子。在霍山路口，有一部分妇女哭哭啼啼的，对自新人高声叫唤，可自新人却对他们说：“我们到苏北去很快乐，一两年就要回来，还可以带自己种的菜给你们吃呢！”
第一大队六个中队走完，妇女队接上去。她们多数是烟毒犯，在监时已将害人的烟瘾戒除了，所以个个壮健，领头的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婆，独自背了两条棉被，还不觉吃力，有的东西背不动的，由其他犯人帮她们背，发挥了高度的友爱精神。
看着报纸，牛剑蓦地想到了当年哈尔滨监狱在东北双鸭山建立起来的有“新中国第一劳改队”之称的松花江劳改队。他想：“当前国家财政经济极端困难，征粮工作又陷入困境，为了解决监狱、看守所关押人员的生活问题，我们为什么不能效仿松花江劳改队组织罪犯在监所外去劳动呢，这样一者可解决关押人员的吃穿问题，二者还可以在劳动中去改造他们。”
“牛副组长，你再看什么，这样地认真！”牛剑因为十分投入的思考，没有发现伍忠副处长走到了他的身边。
“伍副处长，快来坐！”牛剑从沉思中猛醒过来，忙给伍忠让座。伍忠看了看牛剑所阅读的那篇文章以及牛剑在笔记本上写下的标题——《浅论新中国监狱发展方向》，笑了笑：“好啊，不仅脱了文盲的帽子，还开始独立地思考起了新中国监狱的发展方向来了，真不错！”
“副处长，别笑话，我只想发表发表自己的拙见，起个抛砖引玉的作用。”
“能有这个想法就是正确的！”伍忠很赞赏并肯定地说，“苏联是我们社会主义的老大哥，我们应积极地向他们学习和借鉴，但也应有我们中国人自己的特色。”
说罢，伍忠看了看手里拿着的资料，对牛剑严肃道：“牛剑同志，监狱党支部决定将你作为入党积极分子培养，”伍忠把手中的资料递给牛剑，“这是支部指定的你近期重点学习的内容——政务院发布的《关于各级人民政府工作人员保守国家机密的指示》、《关于新解放区土地改革及征收公粮的指示》、中共中央发出的《关于统一国家财政经济工作的通知》、《严厉镇压反革命分子的指示》、《关于在全党全军开展整风运动的指示》。希望你在火热的战斗生活中努力去融会贯通，为你早日成为中国共产党的党员而打下扎实的党性理论基础知识。”
“谢谢监狱党支部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努力地加强理论学习，做到理论与实际的具体的历史的结合。”
伍忠微笑地点着头，他为牛剑的健康成长而发自内心的高兴。
“当然只学这些是不够的。面对当前严峻的形势，梁志同志要求我们做好应对一切突发事件的准备，同时结合当前开展的整风运动，积极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虚心接受群众对我们工作中的缺点和错误的批评，以改进我们的工作作风，提高队伍的战斗力。”
牛剑拿出自己带来的几本书：“伍副处长，为了迎接暴风雨的来临，我按照监狱党支部党员扩大会议的决议，我自己早开始学习列宁《论我们的报纸》，斯大林《自我批评》、《反对把自我批评口号庸俗化》，毛泽东《论自我批评》，中共中央《斯大林、毛泽东论共产党员要善于和非党群众团结合作》，俄共（布）第八次代表大会《关于党的苏维埃的报刊的决议》等书籍，可其中有许多内容我还不能融会贯通。”
伍忠为牛剑刻苦的自学精神而感动，他有些高兴但没有过多地表扬牛剑，而是把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个有关党的批评的问题：“今天大陆的战争已经结束，我们党已经领导着全国的政权，我们工作中的缺点和错误很容易危害广大人民的利益，而由于政权领导者的地位，领导者威信的提高，就容易产生骄傲情绪，在党内外拒绝批评，压制批评。由于这些新的情况的产生，如果我们对于我们党的人民政府的及所有经济机关和群众团体的缺点和错误，不能公开地及时地在全党和广大人民中展开批评和自我批评，我们就要被严重的官僚主义所毒害，不能完成新中国的建设任务。当然我们所提倡的批评，乃是人民群众以促进和巩固国家建设事业为目的的、有原则性、有建设性的、与人为善的批评，而不是为着反对人民民主制度和共同纲领、为着破坏纪律和领导、为着打击人民群众前进的信心和热情、造成悲观失望情绪和散漫分裂状态的那种破坏性的批评。对于这种破坏性的批评，特别是反革命分子破坏人民民主专政的言论，是应该而且必须加以拒绝的。”
牛剑知道伍忠副处长谈话的深刻含义，那就是我们党内的同志要结合监狱工作的实际，进行了批评和自我批评，党外的同志要以诚恳的态度对党员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