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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尚白,便是武士里也常有人以自己天生肌白为傲,所以王初也不必费心将自己涂黑。倒是省却了不少功夫。只是有熟人看过来的时候还须得低下头瞒过自己的外貌才是,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能遮掩自己容貌的东西,而且她害怕会耽误了去宣城公府的时辰。
“杜若你说我身上是不是缺了点什么?”王初直觉自己的打扮还有些不够妥当。
“小娘觉得缺了甚么?杜若瞧不出来。”
王初用手托着下巴想了又想,忽然道:“我想起来了,哪个武士身上能少得了环首刀啊!”
说着王初又叫杜若唤了李桓进来。
李桓进了门,见王初身着袴褶,也不惊讶,沉声问道:“小娘可是要去宣城公府看望宣城公夫人?”
不愧是跟在身边多年的老人,果然很了解自己,王初欣慰地点头道:“我正是要去宣城公府看望宣城公夫人与安国,你快帮我寻一柄环首刀来。”
“是,小娘,”李桓干脆地应道,他完全没有提任何反对的意见,只是向王初请求道:“还请小娘带李桓同去。”
“那是自然,若是不带你,怕是今日杜若绝不会放我出门的。”
李桓淡淡一笑,他正要抬脚跨出门,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又将刚刚跨出的脚收了回来,转身提醒道:“小娘,今日右将军的随从皆身着素服,小娘……”
“我竟忘了此事,”王初皱眉看向杜若,着急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我只有这一件袴褶,哪里还有白色的!”
“小娘莫急,咱们的侍卫里头不是有与小娘身量差不多的吗?何不去问问,看他可有未曾上身的素色袴褶。”看见往日总是显得很是冷静的王初今日因为宣城公的意外便是如此失常,杜若心中恻然,忙宽慰道。
“好,李桓,你快去替我问问,”王初语速极快地吩咐道
“是,小娘。小娘放心,李桓定能为小娘找一身新的素色袴褶来。”
“若是没有新的,那么即使是穿过的也可。我只有一个要求,便是要尽快替我找来。”
李桓闻言一愣,想都不想的回绝道:“去到地位卑下的侍从们那里为小娘找袴褶这已经是出于无奈而事急从权了,哪有还有叫小娘穿侍从旧衣裳的道理?”
“你也说这是事急从权了,”王初道,知道知李桓向来对自己很尊重,特别是他对于上下等级之分尤为严守,这种思想不是自己一时半刻便能板正过来的,只得循循善诱道:“既然是如此,又何必执着于袴褶的新旧呢。”
见李桓还欲反驳,王初忙道:“我只知道若是我今次不能到宣城公府去,我一世都会为此遗憾的,旁的事情真的不重要。”
看王初一脸坚持,李桓张张嘴,最终无奈地说道“好,李桓这就去,请小娘稍等片刻。”
“等等,”见李桓雷厉风行的转身便走,王初忙叫住他。
“小娘?”
“你别忘了也为自己找一身素服换上。”
“是,请小娘放心,李桓有现成的素色袴褶。”
李桓的行事向来是最稳妥的,他很快便带了一柄环首刀与一身白色袴褶回来,拿袴褶正合适王初穿,而且还是簇新的。
王初无奈的摇摇头,她发现自己身边的人似乎各个都是这般执拗。
快速换好了衣裳,王初走到外间,让李桓为自己挂上环首刀。
原来王初看李桓他们佩着环首刀都显得非常轻松,可是当那重重的环首刀挂在自己腰间的时候,她却差一点给坠趴下。
李桓最看不到王初受苦,他看那环首刀对王初来说太重了,立刻上前替王初拿下环首刀,并劝道:“小娘何必如此委屈自己,不如小娘再去找右将军说说,右将军那么疼小娘,定然会同意带小娘去的。”
“我不想让阿叔为难,”王初抱住沉沉地环首刀,使劲提着气答道,“何况这也算不得什么,只要过了这么一小段路便好了,出了门便可以骑马,累不着的。”
见李桓还在犹豫,王初甩下一句“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便抱着环首刀大步跨出了门。李桓忙跟了上来,他接过环首刀,道:“等到了队伍里小娘在挂上环首刀也不迟。”
“你叫我什么?”王初活动着酸痛的手腕瞪向李桓。
“韶,韶风。”李桓醒悟到自己的失误,忙改了口,听起来却很别扭。
“你多叫几遍适应一下,在旁人跟前万一叫错了就麻烦了。”王初不放心地嘱咐道。
“是。”李桓答道。
“你这个毛病也得改,”王初边走边提醒道,“现在我是你手下的侍卫,你见过哪家的侍卫首领对自己手下的侍卫毕恭毕敬的?”
“是——好。”李桓生硬回答道。
“我竟忘了,”走着走着王初突然收了脚步,转头说道,李桓疑惑地看着她王初道:“该你走在我前面才对。”说着她便示意李桓上前。
看李桓走到了自己前面,王初方才继续说道:“这样才像话,一会儿你先去向阿叔禀告一声,我会跟在你身后。若阿叔问起,你就说小娘叫你带我历练历练,千万别叫阿叔注意到我。”
“好。”
见李桓身子紧绷,似乎很不习惯走在自己前面,王初忍不住又提醒道:“你放松点,就把我当做你手下的侍卫,他们平常不是很怕你吗?拿出你侍卫首领的威风来。”
这下李桓没有再回答,只是缓缓点了点头,王初知道他已经开始适应了,便放心的跟在他身后,大步向正门走去。
刚能望见门口的队伍,王初便叫李桓将环首刀递给自己,李桓担心地说道:“小——你能行吗?”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那环首刀一挂到身上,王初就有一种被急速压向地面的感觉,她直直地挺起腰杆,故作轻松地说道:“不过就这么几步的距离,快走吧,别耽误了正事。”
李桓无奈地向门口走去,每次一察觉到他想回头看自己,王初便及时出声将他制止。两人总算走到了门口,李桓带着王初朝王导的车辇走去,王初觉得自己心跳得愈来愈快。
“右将军已经坐到车里去了,或许他根本不会看见你。”李桓低声安慰道。
“好,”王初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心跳才慢慢平稳了一些。可一靠近王导的车辇,王初又开始紧张起来,她的手心不停地往外冒汗,却还是硬着头皮跟在李桓身后往前走。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宣城公府
侍候在车辇前随从向王导禀告说李桓来了。
车辇前的帷幕缓缓打开,只见王导一身缟素,端坐于车辇之上,王初忙低下头。
李桓领着王初行了礼,王导和善的问道:“是小娘叫你来的?”
“回右将军,正是。”
“小娘吩咐你来,可是有话对我说?”王导的目光略过王初,看着李桓问道。
“回右将军,小娘说既然她不能去宣城公府,便叫李桓代她随右将军前往看望宣城公夫人,也算是对宣城公稍尽心力。”李桓说着便单膝跪地,恳求道:“还请右将军体谅小娘与宣城公的情谊,准许李桓代小娘前往宣城公府。”
“真是难为阿初了,”王导长叹道:“你起来罢。”
听了王导的话,王初鼻子一酸,差点坠下泪来。她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看法,更何况与司马裒,司马绍十来年的深厚情谊,岂是那些无关人等的闲言碎语便能抹去的?要不是为了王家的声誉,她何至于连去看一看山氏与司马绍都如此困难?总算王导还能体谅自己的委屈。
“你身边这位是……?”王导的眼睛看了看王初,随口向李桓问道。
“回右将军,这位是小娘新近提拔上来的侍从。”
“哦,我怎得从未在阿初那里见过他?”
“回右将军,他还未调到小娘身边,小娘叫他跟着李桓历练些日子再去侍奉小娘,是以右将军并不曾见过他。”
感觉到王导的目光凝在自己身上,王初努力将头垂低,她的手心又开始冒汗,处在这样的位置。才感觉到王导这样地位崇高者身上那种由上自下的压迫感是那么令人无法招架。
“莫要惧怕,”看出王初的紧张,王导和善地安慰道。他的声音是如此温和,但他的下一句话却让王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王导说:“你叫什么名字?”
王初紧张地嗓子发涩,自己的声音王导如何能认不出?只怕一开口便会被他识破。
还没等王初想到应对的办法。王导又道:“你怎得将头垂的这样低?抬起头让我看看。”
看来是逃不过去了。王初将心一横,心想被他认出就被他认出。正待要抬头,
李桓忽然说:“右将军,他胆子向来小得很。小娘也是见他如此不堪重用才叫李桓带他几日的,右将军若是有话,不如等咱们从宣城公府里回来后再问他。”他肃穆道:“李桓担心咱们去晚了会失礼于晋王。”
王导身边的侍从也低声道:“郎主。李桓说的也有道理,若是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咱们去晚了,恐怕又会引得晋王的猜疑啊。”
静默了片刻。王初听见王导的声音道:“李桓你跟在车旁,到了宣城公府我会叫人为你通报。”
“李桓代小娘谢过右将军。”李桓喜道。
王导点点头,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王初,沉声道:“启程。”
帷幕落下,车辇前的侍从高声道:“启程。”
王初与李桓骑着马紧跟在王导车辇左侧,她很庆幸杜若叫自己带上李桓,不然便是混进了队伍里。到了宣城公府也要费些周章才能见到山氏与司马绍。
十月末的天气已经是很寒冷了,数十位身中素服的侍从骑着马。缓缓地环卫着一辆大车,这种景象今日已经多次出现在建康街头了。好事的行人们依旧带着新奇的目光注视着,议论着。
王初心中悲痛,骑在马上思绪杂乱,这些路人,他们也知道了吧,那么善良那么温纯的阿裒去了,他的儿子才刚刚开始牙牙学语,他连一声阿父都没有听到过;他才新婚一年,他与他的夫人是那么情意深重,可叹从此这世间又多了一个孤苦伶仃的鸳鸯……
“小娘!”李桓压低声音唤道。
“啊?”王初惊醒,转头看向李桓。
李桓道:“前面便是宣城公府了。”
王初下意识的抬头望去,一接触到门匾上那大大的宣城公府四个字,温热的眼泪便大颗大颗地从脸颊滚落。
李桓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低声道:“小娘擦一擦吧,若是让右将军发现了,咱们便前功尽弃了。”
“好。”王初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方才她只觉得面上突然冰凉一片,并不知道自己在流泪。经李桓提醒,王初趁左右无人注意,赶紧拿出锦帕将面上的泪痕擦拭干净。
这时候队伍已经行到了宣城公府门前,大车缓缓停住,王导下了车,着人来叫李桓与王初到前面去,两人跟在他身后进了宣城公府。
王初一路都不敢抬头,生怕有人认出自己。好不容易等到王导叫人去向山氏通报自己派李桓前来的消息,王初的心仍是一刻也不敢放松。
“右将军,我家夫人请李侍卫到花厅说话。”一个身穿素服,不着铅华的侍女匆匆走来,向王导回禀道。
王初认出来人正是宣城公夫人山氏的贴身采薇,她的眼睛红通通的,似乎刚刚哭过。
“恩,”王导对那侍女说道:“请你家夫人节哀。”
采薇的声音带了一丝哭腔,恭敬地答道:“多谢右将军。”
“李桓你随她去罢。”王导沉痛地叹了一声,便叫李桓与王初随那侍女走了。
一离开王导,王初便低声唤那侍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