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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看着神色黯然的两人,王初喟叹道:“既是太真今日便要离开,咱们且抛开那些糟心事,好好为太真践行罢。”
司马绍吐出一口浊气,道:“须得饮他个一醉方休!”
“好!”温峤应道:“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这场酒宴三人从下午一直喝到温峤临行时,温峤走的时候是被侍从抬到上船去的,而司马绍醉得连人都认不清了。只有王初因为酒量不好,饮的是果酒,还稍微清醒些,但也是头痛了好几日。
在将淳于伯枭首之后的第三日,司马睿便迫不及待地宣布由于漕运稽期导致军机被延误,此时已经不宜北上,随后将驻扎在郊外的军队尽数撤了回来。
淳于伯的儿子淳于忠在此时向丞相司直刘隗申冤,说他阿父早已筹备好了粮草,根本没有稽期一事。
刘隗顺势上书道:“淳于伯罪不至死,请免除从事中郎周莚等人之官职,也好给天下人有一个交待。”
作为司马睿的心腹,刘隗又岂会不知此事的真相,他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借此打击周莚,王导等人罢了。
王导,周莚等只好上书司马睿,自责失察,请免官职。
然而司马睿又怎么可能真的惩罚王导呢,他还没有登上帝位,需要王家的地方多着呢。于是,司马睿就自己揽下了各个失察之错,“政令刑罚失当,都是孤之过错,与诸卿无干。”
整件事就此结束,轰轰烈烈地北伐之役仿佛一场闹剧,在琅琊王司马睿的自责中不了了之了。
第一百零八章 太子人选
北伐之事过后不久,就到了新的一年。二月廿八日,辛巳,弘农太守带着司马邺临降前的诏书来到了建康。
接到这份诏书后,第二日琅琊王便将它贴了出来。王初好奇,也凑在人群里去看了一次,看见那份诏书里明确提出让琅琊王统理国家大事,王初心中了然,这琅琊王离皇位又近了一步。
琅琊王于三月初,身着素服移至郊外暂住,哀悼三日。
南顿王的兄长西阳王司马羕及其僚属部下、各州郡之军镇长官等劝琅琊王登基,琅琊王不应,司马羕等再三请求,琅琊王道,若是他们再逼自己登基,便要返回封地去,甚至叫家奴准备好了车驾。见他如此坚决,群臣遂不敢过于逼迫,只得退而求其次,请琅琊王依照魏、晋旧例,称为晋王。
三月初九,辛卯,琅琊王司马睿即晋王位,大赦,改元。
从接到司马邺诏书那日算起,一直到司马睿即晋王位的那一日,统共也不过十一日。这么快的速度便完成了从琅琊王到即为晋王位的过程,司马睿的心思还不明显吗?
司马睿所谓的坚辞不就,不过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此外司马邺虽已经被俘,却还没有死,他此时即位会显得不够名真言顺。最重要的一点是,司马邺在诏书里要求他带兵北伐,收复旧都。
诏曰:“遭运迍否,皇纲不振。肤以寡德,奉承洪绪,不能祈天永命,绍隆中兴。至使凶胡敢帅犬羊,遇迫京辇。肤今幽塞穷城,忧虑万端,恐一旦崩溃。卿指诣丞相,具宣联意,使摄万机。时据旧都。修复陵庙,以雪大耻。”
前面的一场矫揉造作的表演已经足以说明,司马睿是绝对不可能发兵北伐的,所以做皇帝心切的司马睿忍了又忍。最终只是先即了晋王位而已。
王家内部对于司马睿登基之事也意见不统一,王敦认为司马睿年纪已长,不易于掌控。主张伺机另立新帝。可王导为了司马睿登基之事努力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他熬出头的这一日,如何能答应。两人之间因此事一直争论不下。
这日晚间,王导一回到府中,便立即派人请王初到书房。
“阿叔找我?”王初奇道,王导这几日为了司马睿即位之事忙得焦头烂额,怎么还有时间见自己?
“是的小娘,郎主请小娘即刻去书房见他。”侍从恭敬的回答道。
听了侍从的回答,王初心知王导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对自己说。她也不敢怠慢,忙跟着侍从来到王导书房。
一路上脚步不停。饶是穿着轻薄的春衫,王初鼻尖仍沁出了一层薄汗,她拎起裙角跨进书房,唤道:“阿叔。”
“阿初来了。”看见王初进来,王导温和的笑道。他的笑容之下,隐隐能看到满脸的疲惫和忧虑。
王初有些担心的看着他:“阿叔这么着急见阿初,可是出了什么事?”
许是心情过于焦急,王导一句废话没有,招呼王初坐下之后,便直接开门见山地向王初说道:“阿初,晋王今日对我说,他想立宣城公为太子。”
原来自司马睿即了晋王位之后,官员们便上书奏请他立太子。大家都知道司马绍原先是琅琊王世子,此时琅琊王成了晋王,那么理所当然要立司马绍为太子,没想到司马睿却对王导提出他想要立司马裒为晋王太子。
“啊?”王初闻言一愣,她万万没想到王导叫自己来是说这件事,她还以为王导是想让自己劝王敦赞同司马睿登基呢。不过她更关心这件事,忙问道:“晋王是怎么跟阿叔说的?”
“今日晋王忽然对阿叔说,立太子应当根据德行而不是根据年龄,宣城公有成人之器量,强于世子,所以当立他为太子。”
王初大惊,追问道:“那阿叔是怎么回答的?”
王导肃声道:“晋王之意有悖于常理,阿叔自然是不会同意的。阿叔对晋王说,世子与宣城公皆具有过人的德行,所以立太子一事还是应该根据年龄。”
是不是因为嫡长子继承制的原因使得王导坚决反对司马睿想要立司马裒为太子的主意王初并不十分清楚。但除了司马睿,王导的心力一向都放在世子司马绍身上,所以王初很清楚,光凭这一点,也足以令王导反对司马睿的主张了。
“既然晋王同阿叔讲,说明他正是想听取阿叔的意见再做决定,阿叔还有什么可担忧的?”王初稍微安心了些,毕竟司马睿还没有正式登上帝位,王导的意见他还是会听的。
不想王导却叹了口气:“虽如此,阿叔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当时听了阿叔的回答,晋王只是沉默,并未给阿叔一个明确的答案。”
“那,”王初想到是王导叫自己来,并告诉自己这件事,无疑是希望自己能起到某种作用。她犹豫了一下,道:“若是阿叔告诉晋王我阿父也支持世子,这样应该能令晋王改变初衷吧?”
一点就透,王导欣赏的看了王初一眼,释然笑道:“若是阿兄能支持世子,那晋王定然会尊重阿兄的意见的。”
“阿叔放心,阿父一定会支持世子的。”王初点头道,她说出这句话,就等于是将让王敦认同司马睿登基的事揽到了自己身上,她心里很清楚,这才是王导急着告知自己这件事的真实原因。
王敦一直有改换新帝人选的想法,王导与他因为这件事没少发生争执,但王敦就是不愿改变主意。要是自己能劝王敦认同司马睿做新帝,甚至都不用王敦点明说他支持司马绍做太子,只要司马睿知道王敦是支持司马绍的也就可以了。
看王初如此干脆的将此事揽了过去,王导心中有些歉意,他一直将王初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并不想将她卷入政治纷争中。但除了她,相信再没有人能够劝服王敦了,所以自己此举也实属无奈。
见王导面带忧虑的望着自己,王初以为他还在为此事烦心,遂安慰道:“阿叔请放心,阿父一定会配合咱们的。”
“将你牵扯到这些政事中来,阿叔也不知自己做得对不对啊。”王导敛色道,他顿了一下,不大自信地低声问道:阿初,你……日后不会怪阿叔吧?“”
“阿叔多虑了,阿初与世子自小相识,这些年多蒙世子关照,如今能为世子尽些绵薄之力,阿初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阿叔。”王初笑道,她也想为司马绍尽一份心,她一直觉得司马绍对自己的好恐怕是无以为报了,如今有这么个机会能反过来为司马绍做些事,王初心中也很高兴。
看她说的诚恳,王导才放下心来,他笑道:“如此甚好,阿叔先代世子谢过阿初了。阿初且放心,阿叔定不教世子负你。”
王初没想到王导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她急忙分辨道:“阿叔误会了,在阿初心中,世子跟阿初的兄长没有两样,世子的事阿初能帮的自然会帮,无关儿女私情。”
“阿叔只是将实情道出,阿初你何必似这般急于撇清。”
“阿叔再这么说,阿初可不敢管此事了。”
“好,好,不说了,阿叔不说便是。”王导瞅着王初笑呵呵地说道。
看王导一直意味深远的看着自己笑,王初有点坐不住了,她起身道:“若是阿叔没有旁的事吩咐,阿初就先回去了。”
“好,回去罢。”王导捋着胡须笑道,那样子竟有几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王初急急地从王导书房走出去,她完全没想到,至今王导还将自己与司马绍看做是一对,将来指不定会因为这件事而闹出什么岔子呢。既然司马绍很快便能立为太子了,自己也不能完全疏远他,但另一方面必须尽快将这件事做个了结才好。她心中这么想着,却又不忍心再令司马绍失望,左思右想,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罢了罢了,王初暗道,先劝服王敦认同司马睿为新帝,旁的事待司马绍真正成为晋王太子之后再说吧。
这件事的最终结果是王敦被王导说服,而晋王司马睿亦被王导说服,王敦上书请晋王司马睿登基,而司马睿则立了司马绍为晋王太子。
转眼到了六月,温峤再次被刘琨派到建康,他带着一百八十名北方将领与部落可汗们的联名奉表及盟文,同慕容翰一道,劝晋王司马睿即帝位。
接到劝进书,司马睿虽然因为时机未到而依旧拒绝称帝,却对上表劝进的将领们广施恩宠,各晋其位。
恰巧这时曾与刘琨一同闻鸡起舞的祖逖又有喜讯传来,继在收复大片北方领土之后,他又在谯县打败了石勒大军。司马睿借势传檄天下,声称要派遣司马裒统率三万大军、水路四道,增援祖逖。
然而队伍刚一出发,司马裒旋即被召回建康。
其实在得知司马睿派遣司马裒,而不是司马绍率军增援祖逖时,王初心中很是担忧。因为司马绍现在虽然已经是晋王太子了,但若是司马睿一心想着司马裒,等他登上帝位的时候,皇太子的人选他也还可以再做一次选择。
眼下他派司马裒领兵,或许深层的意思仍是想让司马裒做自己的继承人,因为一旦司马裒有些微战绩,司马睿都可以以此为借口再次提出让司马裒做太子。
可是令人未曾预料到的是,司马裒回来后不久便生了一场大病,病势沉疴,拖了没几日,竟撒手而去了。
第一百零九章 惊闻裒薨
“你说什么!”王初不敢置信地瞪着面前的人,他是宣城公府的下人,受山氏派遣特来王府向王初报丧的。忽然间王初觉得自己的脑袋一蒙,两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人犹如坠入梦中一样恍惚。
“女郎,”下人哭泣着伏下身去,磕头道:“我家郎君,今日一早便……薨了。”
啪嚓——王初手中的青瓷茶碗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瓷片与碗中的茶水四溅开去,溅湿了王初的衣裙,还有几片茶叶粘在她衣角,她却完全没有感觉到,甚至连茶碗坠地的声响她都未曾察觉,恍惚间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那下人:“你说什么?”
“小娘,”侍立在一侧的杜若见王初情态不对,悲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