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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兰芝声音小得让她听不清。
“你说什么?”王初问道,她这时候才发觉自己还坐在地上,站起来后见兰芝还在地上躺着,便伸手去拉她。
谁知兰芝却没有将手递给她,只是躺着不动,王初低下头,看到一股粘湿的液体从兰芝的胸前涌出来,那颜色——血!
“兰芝,兰芝你怎么了?”王初失声叫道。她蹲下身去查看,皎洁明亮的月光下兰芝的脸色苍白地吓人,在她胸口插着一柄银色的袖箭,鲜血仍在不断地往外淌。
“来人,快来人!”眼见兰芝的呼吸越来越不平稳,王初厉声喊叫道,她不懂如何处理伤口,无助的跪坐在兰芝身边,眼看着兰芝的衣衫被血打湿,却不敢碰触她的伤处。
那两名侍女被王初的喊声惊醒,披着外袍从房中走出来。一眼见到这种场景,惊地大喊道:“啊!小,小……”口中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蠢货!”一个女声不屑地斥道。
王初回头看见从墙角的阴暗处缓缓走出一个人,她手中拎着一柄环首刀,刀尖向地,面上挂着嘲讽的神情。
“刘蒙!”王初震惊地望着她:“怎么是你?”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进府不过两三日的少女竟然会对自己下手。
原来刚才她只顾着看游廊下的黑影子,而躲在游廊下的兰芝却看到那枝向她射来的银色袖箭,所以便奋不顾身的飞扑了过来。
方才见李桓与王初二人先后从房内走出来,兰芝都不曾揭发自己,刘蒙认为她定是被自己说动了,谁知她竟会冲出来替王初挡箭,刘蒙忿恨地瞪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兰芝,凡是要阻拦她报仇的,都该死!
她转目看向王初,神情凛冽:“王初,你的死期到了!”她的眼睛在月下熠熠生辉,眸光里满是仇恨的光芒与即将大仇得报的期待。
那两个侍女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看样子是已经吓傻了。
“为什么?”王初心中惊疑,她不清楚刘蒙怎么会想杀自己,难道这才是她进王府的目的?
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刘蒙仰天大笑,笑完她恨声道:“王初,你要是真像周伯仁说的那样聪慧过人,就该想的到我为何要杀你!”
听她又一次提起周伯仁,王初想起当日她说过的话:“属下家中原本还有一兄长,因他犯了错被旧主人处死……庾家女郎因为暗杀小娘一事被她兄长送回山阴,她心中定然对小娘恨之入骨,以她的性格,这次回来建康她一定会报复小娘的……”
怪不得她乍一听到刘蒙的声音便觉得似曾相识,王初忆起那次在路边引着路人非议自己的少年,想必那少年正是女扮男装的刘蒙。
“原来如此!”王初点点头,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她渐渐镇定起来。她试图唤起刘蒙的良心:“刘蒙,你进府这几日,兰芝很是照顾你,现在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必须要立刻将伤口先做处理,不然她会死的!我留在这里,你先让她们俩抬兰芝去包扎。”
刘蒙道:“哼,你这种心狠手辣的女子也有这般有情有义的时候?”
“既然你要杀的是我,犯不着同旁人过不去。况且若是耽误了,你忍心看着兰芝就这么无辜枉死吗?”
或许她并不像她兄长那般无情,见刘蒙不做声,王初当做她已经默许了,她对呆站着的侍女吩咐道:“你们两个,不要声张,将兰芝抬到我房中,先帮她止血。”
“小娘,婢子,婢子不会包扎。”两名侍女带着哭腔说道。她们虽然回了魂,却抖得不成样子。
刘蒙嗤笑道:“原来你们府里养的都是些无用的蠢货!”
“快去将李桓请来。”王初急了,她下意识地想起李桓很会处理伤口,却忘了李桓会地不仅是包扎,他的武艺也在刘蒙之上。
“不许去!”刘蒙上前一步,将刀尖指向王初,冷声命令道。
王初突然不管不顾地站起来,对刘蒙吼道:“你就眼看着兰芝死都无动于衷吗?”
刘蒙愣愣看着王初怒气冲冲的模样,她没想到王初会这么在意一个小小的侍女,手中地刀不由得偏了偏。
“笃笃,”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刘蒙再次将偏移的刀口对准王初,恶狠狠地说道:“谁都不准去开门,否则我便将你们全杀了。”
“好,我不开门,但是我有一个要求。”王初道。
“死到临头,还敢跟我讨价还价。”刘蒙脸上挂着嘲弄的神情。
躺在地上的兰芝已经昏了过去,她的伤口还在流血,王初心中焦急,哪里还顾得上理会刘蒙的嘲笑,她恳求道:“你是习武之人,定然也懂得如何包扎伤口。你先帮兰芝止血,我保证不会开门。”
刘蒙明显在迟疑,看来她还是有是非善恶之心的,王初暗道。
听到敲门声停止了,王初怕她再无顾忌,赶紧激将道:“我们三个皆是手无寸铁,况且也都不会武功,你还怕我们会对你不利吗?”
“谁会怕你们这种无能之辈!”刘蒙不屑地哼道,她猛地将环首刀插回刀鞘,口中威胁道:“要是你敢逃跑,我一刀将你们三个全杀了!”
王初使劲点头,再三保证自己不会逃,还主动站在刘蒙左手边。在这种距离,只要她略有动作,刘蒙即刻便能拔刀将她杀死。
刘蒙冷笑道:“算你识相。”方才俯身去看兰芝的伤口。
一道黑影攸然飘落在海棠树上,王初一惊,随即故作不知额转过脸去看别处。刘蒙听到声响,警惕地望着海棠树的方向,厉声喝道:“谁?”
王初笑道:“不过是风吹树叶而已,刘蒙你的胆子竟这么小?”
“闭嘴!”刘蒙恼怒地瞪着王初,又对那两名侍女凶道:“你们两个愣着干什么,还不来帮忙!”
那黑影悄无声息的接近,他正是听到这里的动静,去而复返的李桓。王初对他做了个退下的手势,但李桓却不听从。他悄悄绕到刘蒙身后,手中的短剑在月光下发出锋利的冷光。
第八十五章 人同此心
刘蒙貌似在专心为兰芝看伤,其实她已经察觉到有人靠近,只是为了瞒过那人才假装不知。
李桓扬起的短剑刚一近身,一直垂着头的刘蒙便一把抓过身旁的王初。还没等她将王初拽到身前,李桓的短剑已经欺了上来,这时候再要挟持王初做人质已经来不及了,刘蒙反身一脚踢飞躺在地上的兰芝。两名侍女被兰芝的身体猛地一撞,同时晕厥在地,而兰芝的身体却直直的冲向李桓。
王初大急,叫道:“李桓,别伤了兰芝!”
李桓反应极快,他蓦地收回短剑,顺势接住兰芝的身体,又拉着王初直退到三尺开外,然后将兰芝轻放一旁,抽出环首刀横在身前。
刘蒙见自己的计策不奏效,突然抽出环首刀直直冲向王初。她心知这次若是不能杀掉王初,恐怕将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因此拼尽全力,使出狠招,刀刀都攻在王初要害。而且她只攻不守,竟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完全不顾忌自己如此打法极有可能会被李桓趁虚而入。
王初被困在这密不透风的刀雨里,完全无法逃离,无论她往哪里去,刘蒙的刀都会一瞬不停地纠缠上来。
而李桓因为要护着王初,面对刘蒙的搏命刀法,他只有竭力防守的份,根本放不开手脚。渐渐他的动作便有些吃力了,而刘蒙的攻势却不减反增,越来越凌厉。刀光化作密不透风的墙,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根本不给李桓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兵器相交的声音在静寂地春夜显得那么刺耳,而侍卫们的住所离得太远,根本听不到。因为不能指望会有援兵,李桓心中愈加焦急。既然要保证王初的安全,就必须击败刘蒙,然而要击败刘蒙,就很可能会疏于防护,这样一个两难的境地,确实很棘手。
再这样打下去不仅他自己吃不消,恐怕最后还是会令王初受伤,想到这儿,李桓将心一横,猛地用左手手肘撞开王初。刘蒙的刀即刻缠了上来,然而砍上的,却是李桓的左臂。
原来在撞开王初后,李桓的手根本没有收回来。他算准刘蒙落刀的位置,再次推开王初,利用刘蒙将刀砍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瞬间,使王初有机会逃开。
见王初逃脱,刘蒙立刻要追过去。李桓哪里还能让她得逞,他一边大喊小娘快跑,一边阻住刘蒙的去路,与她激烈对打。
待王初跑远了,李桓再无后顾之忧,这下他终于放开手脚,转眼间刘蒙便连连败退,几无还手之力。
王初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别杀她,李桓的刀已经狠狠地插入刘蒙的心脏。他猛地抽出刀,刘蒙胸口的血喷涌而出,在明亮的月下划出一条暗色的弧形,软软地倒在地上,眼看就不行了。
见李桓击败了刘蒙,王初忙叫道:“你快来看看兰芝。”
听到王初的话,李桓忙赶过来。兰芝依然昏迷不醒,她的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了。王初紧张的看着李桓,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李桓俯身看了看兰芝的伤处,又将手伸到她鼻下,探到一丝微弱的气息后,他安抚地对王初笑道:“小娘放心,并未伤到要害,兰芝不会有事的。”
王初松了口气,看来方才并未伤到要害。李桓正要抱起兰芝回房,突然一枝袖箭破空飞来,猛地插在兰芝胸口。
已经停住的鲜血源源不断的涌出,立时染湿了兰芝身边的土地,扩成一片黑色,她整个人很快便被这片潮湿的黑色土壤包围。
“兰芝!”看着这触目惊心的场景,王初慌了神,她扑到兰芝身边,不知所措叫喊着她的名字。她拼命用手去捂兰芝的伤处,期望鲜血能流的慢一些。
兰芝自昏迷中痛醒,因为疼痛她的面部皱成一团,她睁开眼看见王初,第一句话便是:“小娘,小娘伤着了吗?”
王初忙握住她的手,使劲摇头道:“别担心,我好好的。”
“李桓呢?他怎样……”兰芝的声音低了下去。
“兰芝,你别睡,你看,李桓在这儿呢!”王初见她的眼睛似乎想合上,赶忙说道,她扭头对走向刘蒙的李桓喊道:“李桓,快,快来。”
“李桓,”听到李桓的脚步声,兰芝似乎又恢复了一些气力,她努力撑着沉重地眼皮,低声道:“那一日老天真不该让我遇见你,其实也不是在那日,我早已对你……”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只是你的目光从来不曾落在我身上,我明知你的心思不在我身上,但我总抱着一丝幻想,以为你终有一日会……哎,终究只是妄想罢了……”她喘息着,轻轻地唤了一声李桓的名字:“李桓,你可知在这世上,只有两人能令我心甘情愿的为他生,为他死。第一个自然是小娘,她待我的好,我永远铭记于心,万死莫辞;另一个便是你,只因我……”
王初未曾想到兰芝的情感竟这般浓烈,或许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的缘故,便一股脑儿将自己的感情全都发泄了出来。
李桓亦不知兰芝竟对自己情深至此,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愣怔了一下,慌乱地说道:“你别说了,我都明白,是我对不住你。”
她对自己用情至深,可是自己根本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李桓望着兰芝惨白的面色,满心愧疚,他觉得如果他答应娶兰芝,兰芝也不会被刘蒙蛊惑,更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兰芝那温柔至极却又无望到骨子里的眼神激起了李桓深埋在心底的隐秘,他完全明白兰芝的心情,那种愿意付出一切的虔诚,以及那种爱而不能得的痛苦。
“别,别自责,李桓,你什么都没做错。我早看出来你不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