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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听夫人的。”王初干脆地应道,既然庾文君已经低头了,自己也没必要在众人面前显得过于斤斤计较,相信那婢女折了她的面子,即使自己不再追究,她也绝不会轻饶的。
“多谢夫人信任。”庾文君屈膝道。
“夫人,”方才派去司马睿那里的侍女回来禀报道:“圣上说可以开宴了。”
“诸位,”事情顺利解决了,既保住了自己的威严,又不曾得罪庾文君,郑阿春心情舒畅,她走到主位,扬首笑道:“开宴!”
第一百五十九章 侍女之死
第二日,王初听李桓说新帝司马睿已经大赦天下,并将年号改为大兴,文武官员皆位增二等。
昨日那一身行头将王初累得不轻,特别是头上沉重的头饰坠得她肩膀生疼,歇了一宿仍是浑身酸痛。此时她正懒散的斜倚在座塌上,享受着杜若那一手可以媲美阿袆的按摩手法替自己。她掩口打了个哈欠,抬眼看了看面前的李桓,道:“这么说,新帝是不准备告知太庙了?”
“回小娘,应当是如此。”
“所谓昨日告天帝,今日报祖宗,新帝登基告知太庙,此仪周礼已有之,两汉亦遵行此礼,至魏蜀吴乃废。世祖武皇帝立国时改为派太仆告于太庙而不亲往,如今新帝干脆连人都不派了。”王初坐起身,摇头道:“真是乱世无定制啊。”
“昨日的登基大典全是依照那刁协之说而行,”李桓道,“小娘也知道,朝廷初建,法典不全,朝中除刁协之外,再无习旧仪者。”
王初撇撇嘴,道:“圣上重宠信他,自然全都按他说得去做了。”
杜若正半跪在王初的座塌旁替她捶腿,听见王初与李桓的对话,不禁赞叹道:“小娘懂得真多。”
“小娘,”李桓面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既然小娘熟知旧礼,何不——”
“打住!”王初听出李桓的意思,忙制止道:“刁协久在中朝,自然熟知旧仪。我不过读过几本书,在你们跟前说说罢了,岂可当真?”
“眼下朝中局势日益险恶,圣上亲近刘隗刁协而抑制咱们琅琊王氏。”李桓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他有些懊恼自己的轻率,一脸自责说道:“李桓时常见小娘为此忧心,深恨自己不能为小娘分忧,一时心急才会出此计策。”
以李桓的才智自然不会看不透这其中的深意,既然王初没有将此事拿出来与王导讨论。便说明她无心利用此事打击刁协。
“我知道你是为咱们王家着想。只是这件事便是捅出去对咱们也没有什么益处,所以绝不能跟阿叔提起。”见李桓一点就透了,王初仍是不放心的又补上后一句。这阵子朝中的争斗不仅没有因为司马睿的登基而减缓反而越发激烈,万一王导因为一心要打压刁协而不顾个中厉害的将此事奏报司马睿就不妙了。因为这件事一旦宣扬出去。便会令司马睿颜面大失,招人耻笑,因此即使能打击刁协一时。那也是有限的,反而会令王家担上心思叵测的恶名,会使得王家与司马睿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
“李桓明白。”
杜若转脸看看李桓。又回头看看王初,满脸疑惑地问道:“小娘你们在说甚么?为何杜若完全听不懂?”
“你侍候好小娘便是,旁的不需理会。”李桓笑道。
杜若不满地说道:“总是瞒着我。”
“李桓说得没错,这些事自有阿叔他们去管,咱们每日只管吃喝玩乐就是。”王初也笑道。
透过屏风外间似有人影晃动,王初道:“李桓,你去看看外面是谁?”
李桓领命去了门口。片刻,他带着一个侍卫走进来。
那侍卫生得神仪明秀。朗目疏眉,很有一种翩翩美少年的风采。大概是很少有机会离王初这么近,所以有些紧张,他一进来便低着头,走到王初前面单膝跪地,恭谨地说道:“见过小娘。”
“起身罢,”王初挥了挥手,懒懒地问李桓:“何事?”
李桓沉默了一下,神情严肃的拱手禀报道:“小娘,他方才让李桓代他回禀小娘一件事,但李桓听了之后觉得还是应当让他亲自说与小娘。”
李桓的严肃感染了王初,她面上的懒惰神情已经被慎重取代,看了看座塌旁明显注意力已经离开了自己的杜若,王初笑道:“我渴了,你去煮碗茶来。”
“是,小娘。”感受到气氛非同寻常,杜若顺从地起身退了出去。
看见杜若转过屏风,王初坐正身子,道:“说罢。”
那侍卫看了李桓一眼,见李桓点头,才半垂着首,回道:“回小娘,中书郎庾元规家昨夜死了一名侍女。”
“哦?”王初愣怔了一下,心道庾文君行事果然狠辣,看来自己要更加小心才是。她审视地看着眼前的侍卫,道:“怎么死的?”
听到王初对于庾家死人的事情只是淡漠的哦了一声,刚走到门口的杜若身子轻颤了一下,随后向外走去。
“庾家对外说是得了暴病,”侍卫虽然紧张,但口齿尚算清晰,见王初和李桓都没打断自己的话,他继续说道:“但小人探到这名侍女是庾家女郎身边的得宠的侍女,听说她昨日随庾家女郎入宫,好像是做错了甚么事,被庾家女郎处死了。”
“叫什么名字?”
“辛夷。”侍卫答道。
王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笑盈盈地看着李桓道:“这个小儿倒是有些意思。”
“庸奴,小娘是问你叫甚么名字!”李桓轻斥道。
意识到自己闹了笑话,侍卫有些羞涩地拱手答道:“回小娘,小人名梅远。”
“梅者清雅,远者俊逸,好名字,”王初点头赞了一句,问道:“你是我院里的侍卫吗?”
头一回面见主上就得了如此赞赏,梅远很是开心,他咧嘴笑道:“回小娘,小人正是在小娘院中当值。”
“怎得我却从未见过你?”王初疑惑道,她见着侍卫似乎很怕李桓,便猜到他是自己的侍卫,但自己院中的侍卫便是只见过一两面王初也会有印象,怎得却无论也记不起自己何时见过眼前这个梅远?
“回小娘,小人原先一直在师,”说到这里梅远顿了一下,改口道:“小人是在李首领的教导下习武,这两日才开始当值的。”“原来如此,”王初看了看李桓,随后对梅远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小娘。”
梅远一走,王初便问道:“你何时收了一个徒儿,怎得我从未听你说过?”
“下人的事如何敢劳动小娘过问。”李桓语气淡淡地回道。
这话说得很是生硬,王初诧异地看了李桓一眼,奇道:“你这话从何说起?莫不是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李桓不过是个下人,小娘又怎会得罪李桓!”李桓垂着眼睛不看王初,不冷不热地将王初的问话顶了回来。
王初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她怒道:“李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李桓抬眼看了王初一眼,又垂下眼皮。
“你怕是也说不出来吧!”王初冷哼了一声,心头地火一拱一拱的,李桓现在是越来越奇怪了,竟说出这种让人稀里糊涂摸不着头脑的话,简直是莫名其妙。
“好,既是小娘让我说,那我便说,”李桓突然直直的望着王初,质问道:“为何那婢女死了,小娘只问了一句怎么死的便过去了?下人也是人,好歹是一条命,小娘竟如此淡漠视之?”
“她又不是我的侍女,她的死活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况且死都死了,我过问了又能如何?还能让她起死回生不成?”王初反问道。
“那侍女的死想必与小娘也脱不了干系!”李桓抬高声音道:“为何当日连紫玉做下那般恶事小娘都能轻饶,如今那侍女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小娘如何就要了她的命!”
“李桓!”王初闻言大怒,她猛地一拍案几,道:“杜若当时也在场,你去问问她,我何曾说过叫庾文君处死那名侍女?”
“庾文君心肠歹毒小娘是知道的,小娘抓住她的失言令那庾文君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那侍女回去之后还能有个好?”李桓毫不退让的怒视王初。
在门外就听见王初与李桓的争吵声,杜若忙小跑进来,她责怪地看着李桓,道:“难道小娘堂堂王家嫡女就任由一名小小的侍女诋毁吗?”
“是啊,呵,呵呵,侍女地位卑微,死不足惜。”杜若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李桓那无名的怒火,令他清醒了过来,“小娘恕李桓无状。”
他眼眶发红,如同斗败的野兽一样垂下头,往门外走去。
怎得李桓今日如此反常?王初心中一凛,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见李桓快要走到屏风那里,王初猛然喝道:“李桓,你给我站住!”
听见王初叫自己,李桓本想置之不理,脚步却习惯性地停了下来,但他固执的不肯转头。
见李桓始终不肯转头面向自己,王初狠狠的瞪着他的背影不说话。最终她气恼得跺了跺脚,唉了一声,走到李桓面前,问道:“李桓,那……”
才说了一个字,王初便顿住了,仿佛很难将下面的话说出口。
在李桓停住脚步的那一刻他便已经认输了,可一时间还抹不下面子来,因此他依旧不冷不热的说道:“小娘要说甚么便说罢,李桓听着呢。”
半晌,王初咬了咬唇,用极轻极轻地声音问道:“李桓,那侍女,便是你的心上人吗?”
第一百六十章 桩桩件件
李桓一怔,终于将目光转向王初了,他眼眶的红色已经退去,恢复了正常,然而眼睛里面却满是王初完全看不明白的情绪。
王初被他看的直发慌,她心虚地瞅着李桓,小声道:“真,真的是她?”
“不是,”李桓目光一黯,很疲惫似的轻轻摇了摇头,随后他又提起精神,用更郑重的口气否认道:“不是!”
“咳,”王初的心忽地一松,她笑道:“吓死我了,幸亏不是她,否则我上哪儿找一个一模一样的人赔给你,不过我想你的眼光也不会这么差。”
李桓沉默的看着王初,半晌,他突然单膝跪地,速度快得令王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这又是做什么?”王初不解地问道。
李桓抬头看了看王初,又低下头去,道:“李桓言语无状,冒犯了小娘,请小娘责罚。”
“起来罢,”王初望着跪在脚下的李桓叹了口气,“里边说话。”
李桓老老实实的跟在王初身后走到里间。
王初一撩衣角,转身坐上座塌,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好整以暇地问道:“你跟随我多年,很少有这样情绪激动的时候,你倒是说说,何以今日会如此?”
“小娘,”李桓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望着王初,痛心地说道:“李桓并不是为了那名侍女,而是不明白小娘何时变得这样冷漠无情。”
听见李桓竟然当着王初说出这样的话,杜若忙制止道:“李桓,你可是糊涂了,是那侍女先冒犯小娘的。”
“杜若,别打断他。”王初平静的摆了摆手,她看着李桓,不大相信地问道:“只是这样吗?”
“是,”李桓僵硬地点了点头。
因为往常王初对待下人的态度,李桓原以为在她心中并无贵贱之别,可从王初对待庾文君侍女之死的冷漠态度。李桓意识到。这该死的尊卑贵贱之别其实一直存在,而且永远无法消弭。这令他不禁联想到了自身,他意识到自己对王初的感情只能深埋在心底,永远不可能得见天日。原先李桓一直欺骗自己说只要能伴在她身边就好。只要能永远的守护她就好,可当亲眼见到王初对于庾文君婢女的态度时,他才惊觉自己也只是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