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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梁简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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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轻薄篇
第一章 梦?
她此时置身于一座奢华无比的庭院中。
这里无疑正在进行一场欢宴。
天色尚早,太阳还未完全下山,却已经没了热度,远天之际渲染着难以形容的七彩云霞,清风拂来,夹着临近夜晚的微湿与凉爽。
宴席已开了多时,宴上这十几位男子每人身边都有一美貌婢女侍奉执壶。
他们多数衣着随意,举止懒散地倨于座塌之上,有的甚至赤裸着上身,只在肩上松松的披了一件轻薄宽大的外袍,要不是此处的种种奢华,以及他们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气,真的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一些山间隐士。
一般来说,那些大型宴会规矩繁琐,礼仪上又容不得马虎,众人难免感到约束;此种小宴正好相反,为的就是轻松自在,所以大家都极为随意。
席间珍馐美食数不胜数,那诱人的香味混了酒香,在空气中徜徉。
轻歌曼舞,极尽绮艳,靡靡的丝竹之音和着名贵的香料袅袅升腾,肆意地充斥在庭院的每一处。
乐伎们身穿飘逸的碧纱青衣,妆饰华美,眉眼间横波流转,红唇轻启,婉转清吟。
一条细细的绳子高高悬系于两侧柱子上,足有数十米长。两位身姿轻盈的舞者踩着绳子,在半空中翩翩起舞。
当两人在那条细绳上翻腾、跳跃、交错时,王韶风紧张地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特别害怕她们掉落下来,宾客们也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连呼吸几乎都停顿了。待她们平稳的错过身,大家才算是将一颗心放下。
舞者忽而将身体绕成圆环,忽而又高扬双袖,前脚踏绳,后足离绳,宛若在空中飞翔。
如此舞姿实是惊为天人,主位上的中年男子不禁拍手叫好,王韶风也忘情的跟着鼓掌。
不想除了她其余人却并不附和赞叹,似乎这种反应正在意料之中,主位上的男人满不在乎地环顾众人一眼,慵懒的斜倚着座塌,唇角轻启,懒洋洋地溢出两个字:“斟酒。”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里的时空突然静止了,一切声音都戛然消失。
这两个字一出,所有人便如同被施了符咒一般,齐刷刷转头看向王韶风,那些眼睛里有各种情绪,下人的眼神中写着不安,惊惶,悲哀,客人们目光里尽是同情,怜悯……
庭院中所有人停止动作,僵着身体,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
这本应是场欢乐的宴会,然而此时这里的大多数人脸色都很难看。
“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做了什么可怕的事?”她愣愣的打量着周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发冷,缩了缩身子快要坐不稳了。
见她呆呆地,主位上的男人神色攸然变得尴尬和狼狈,他目光尖锐地剜向她,口中厉声喝道:“愣着作甚,还不快斟酒!”
被他这么一呵斥,王韶风不由自主地执起酒壶,她哆嗦着手往那金樽里倒酒,好容易才倒好,酒杯周围却已经洒出好多。
这时她发现坐在她身边的那人,如同遇到救星一样,她伸手揽着着那人的手臂,正想问他怎么也在这儿,却见一个极年轻的男子举杯对他说道:“阿兄,导敬你一杯。”
那人不做理会,男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怜悯的看了她一眼,头一昂,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王韶风不明所以,疑惑地转头,正好看见那主位上的男子冷着脸,对一边的侍卫恶狠狠地做了个手势,她还没反应过来,那侍卫已经快步过来拖她。
王韶风大骇,她摇着那人的手臂,想大呼“救我,救我,”嗓子却好像堵住了似的,任凭她憋的脸胀红,就是发不出声音。
“呜,呜……”她死命挣扎着,奈何那侍卫臂力过人,她一个小女子怎能挣脱。
直到侍卫把她拖走,那人也没有看她一眼。
王韶风心中即惶恐又悲苦,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直到此刻还希冀那人能救她,也不知为何竟会如此信任他。
侍卫高举着大刀,劈头就砍。
她顿时坠入无边的黑暗,一直往下坠,往下坠,没有尽头……
“啊!!”
她猛的坐起来,大口的喘着气,身上汗涔涔的,异常黏腻。
这个梦,她做了二十多年,但身边那人的脸,她始终不曾看清过。
忽然感到有一股风扫过,原本黏热的汗瞬时被风吹的冰凉,王韶风打了一个寒颤:“不是关了窗户,怎么有风?”
她还没自梦中清醒过来,头脑中混混沌沌的,又困的睁不开眼,她凭着记忆跌跌撞撞走去关窗,哪知一伸手却落在空处。
“怎么……?”
她迷糊的看着窗户的方向,又看看自己周围,有些发懵。
黑暗中,她看到远处有一条高耸的延连不绝的轮廓,像是山的形状。而本该出现在视线里的住宅楼,竟完全消失,成了一大片的空旷。
“不对,这里好像是一个山谷?”
“幻觉,幻觉……”
“这样的深夜,自己肯定好好在家里躺着,怎么可能莫名出现在一个山谷里?!”
“是做梦吧?”
“还是在做梦,一定是还在梦里,”她非常镇定对自己说:“王韶风,醒过来。”
她让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眼前的场景却没有丝毫改变。
这里安静的过分,寂静之中些微声音都会被放大,她能听到夜枭的低鸣,野兽的鼾声,或许那是山涧的溪水在流淌,她分辨不出来,只觉得心里发毛。
“苏雪!一定是她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本来苏雪是王韶风最好的闺蜜,两人一直形影不离,无话不谈,可以说比亲姐妹还要亲。
然而两年前,苏雪喜欢的男生喜欢上了王韶风,从此之后苏雪就变了一个人,她开始把王韶风当做敌人一样的对待,每次见到王韶风总是少不了指桑骂槐,冷嘲热讽,任何能让王韶风不痛快的事她都乐意去做,任何能让王韶风受到挫折的事情她一定会参与。王韶风始终觉得苏雪只是一时气不顺,总会恢复正常的,于是她就尽量避开苏雪。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苏雪居然和她父亲在一起,并趾高气扬地对她宣称他们很快就会结婚。
王韶风痛恨她伤害了自己的母亲,破坏了自己的家庭,从此两个人真正站在了对立面……
今天白天王韶风和苏雪又吵了一架,“这一定是她搞的鬼!她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王韶风怒火噌噌的往上窜,“这回我绝对不会再让她!”
可是也得找得到回去的路,她有些泄气。
想想又觉得不对,苏雪是恨她,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不痛快,但还不至于狠毒得不管死活把她半夜扔到一个不知何处的山谷里……
“这事儿,忒邪门!”
正不知该怎么办,却见前方不远处隐约有一点光,似乎有人在那里。
“说不定这人知道怎么出去?”
她拼命朝着光的方向跑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光芒微微一闪,忽地消失,她重新跌入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了。
她想大喊,看会不会有人回答,又害怕真有人答应。
她还在那里发呆,忽然听到鸟儿扑棱着翅膀起飞的声音,她才惊醒,撒开脚丫子就往前跑,想以此逃避心中的惊恐。
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大半夜的,醒来发现自己从睡觉的房间来到这个山谷,也可能是自己的房间变成了一个山谷,无论哪种情况,都够让人毛骨悚然的。她想起小时候,自己一个人走路的时候总听到脚步声,她停下来,那脚步声也不见了,她走,脚步声又出现在身后,她无数次停下,回头,都没有看到任何人,于是她一路狂奔回家,后来知道那只是自己的脚步声,可还是会有阴影。
这时她感觉似乎有好多没有形状的物体烟雾一样飘荡在她周围,不离不弃的跟着她,这么一想,感到气温也下降了不少,阴冷阴冷的,她觉得自己浑身没有一点热气儿,连血液都在逐渐变冷。
山谷里的风穿来穿去,直往人的骨头缝里渗,不停的呜,呜作响,仿佛被囚禁的巨兽等不及要冲出牢笼。她只顾没命的跑,也不知道是往什么方向,好像再跑快点就能把黑暗中的一切甩在身后边。
突然,一只脚踏了空,她想收回先踏出去的那只脚,可身体的惯性却使她迅速迈出了另一只脚,她惨叫一声,身体开始急速下坠,她心想这下可好,从小就总梦到飞行,这可真是实现了,等会儿一定给摔个稀巴烂,仿佛惨叫声永久的留在了悬崖边,漆黑空旷的山谷里,回声传的很远。她一边揪着心等待那砰的一声巨响,然后骨折肉烂,血肉横飞的场景,一边祈祷那粉身碎骨的痛苦会快点结束。
“奇怪,叫声已经消散的没有半点回音,怎么预想的场景还没出现,难道惊吓过度,灵魂提前出体,留在半空中了?”
“但怎么有一种还在下坠的错觉?”
正在胡思乱想,感到猛地一顿,身体瞬间来了个软着陆,竟然没摔死?她不禁感叹自己真是好运。
“不知道这悬崖底下是怎么个情况?”
“难道是我最怕的那种软体生物群居在这里,不然怎么是软的?”想到这里,她登时魂飞魄散,几乎一口气喘不上来昏过去。怪不得感觉冷嗖嗖的,空气中还飘着一丝发苦的腥味,这也太恐怖了,想到这儿,她禁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里暗暗叫苦,感到自己身体一点一点变得僵硬起来。
她费力的咽了口唾沫,希望能安抚她干涩发颤的喉咙,顺便稳定一下情绪:“不管啥情况,总还是要面对现实的,说不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呢……”
想到自己有可能面对的场面,她非常希望自己能立刻昏倒,“怎么还不昏过去啊?”她腹诽个不停,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把她知道的所有神仙都问候了一遍,又马上反悔,在心里对各位神仙们发誓道:“要是能让我不经受这种折磨,我一定终生信奉你!”然而,没有谁来理会她。
终于她在勇气完全丧失之前,把心一横,对自己说总比这么吊着胆的好,然后眯着眼飞快的瞄了一眼身边的环境。
第二章 另一个世界
郊外,萧条的官道上,有一队人马顶着风雪在赶路。
这一行几十人全都骑着马,穿着厚实的冬衣,将一辆马车夹在中间。
管家来信说京都上月刮了整整一个月的沙尘暴,黄沙黑气漫天,白天出门也要打上灯笼照明才能勉强看见道路。
一入腊月,大雪又至。
为首的那人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裹着厚厚的裘衣,外面还披着件黑紫色的大氅,神色很是不安。前几日幼女禁不住风寒病倒了,此时正是天下大乱,道间良医难求,他只好拼命赶路希望能早点到京都。
然而雪越下越大,地上的积雪已经有尺把深了,寒风在漫天的雪中狂舞,马儿根本跑不起来,一抬蹄儿便陷入雪地里几乎拔不出来。
王韶风睁开眼睛,眼前看到的跟她预想的连一丁点相似之处都没有,现在她身上盖着貂裘,躺在一辆的华丽马车上,左右还跪坐着两个在闭目小憩的侍女。
她一瞬间想到,自己一定是回到古代了。
经历过刚才一系列的离奇事件,最后又差点让自己的想象吓飞了魂,她都快麻木了,她想起以前看过的关于濒死体验的书,说不定刚才正是自己的弥留之际,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却来到另一个空间。
王韶风看到在她左边的侍女,眉头一皱,顿时心里升起无边的烦躁和厌恶:“她怎么在这儿?”
她疑惑起来:“这侍女看起来很美,怎么第一眼就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