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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她给晏青吃了颗药丸,她给晏字军的弟兄发送了狼烟信号,让他们来这找到他们的将军,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了,而后,她便要抽身离开,将自己放逐天地,那里,才是她得到救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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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的草原,蒙古包的顶部有炊烟袅袅,牛羊成群成群,天上的蓝色是前所未有的蓝,白云好白,有时候一阵恍惚,她会以为是地上的羊儿跑到了天上去了。
阿木是个很阳光很开朗的小伙子,他和草原上的男孩们一样,有黝黑的皮肤,洁白的牙齿,还有十分矫健灵活的身手,穿着草原上特有风情的衣服骑在马背上在草原上奔腾时别提有多帅气了,他的名字太长了,斩云记不住,所以就干脆叫他阿木了。
“卓玛,阿妈一早见不到你,都急坏了,格桑哭着吵着要找你呢。”阿木见到高高的绿草之间躺着的穿着蒙古族的衣服,梳着蒙古族姑娘的大辫子,看上去十分安静漂亮的姑娘时,终于露出了一抹大大的笑容,将马停在了她的面前,朝她伸出手来,示意她和他坐同一匹马回去,这样比较快,阿妈的羊奶都热好了,饼也贴好了,肉也烤好了,就等着他们回去呢。
没错,眼前这个穿着蒙古族姑娘装束,被唤作卓玛的女子便是斩云,阿妈是收留她的一户人家的女主人,大家都叫她阿妈,她也跟着叫了,阿木是阿妈的大儿子,比斩云略小些,但看上去却很高大了,格桑是阿妈家里最小的孩子,才四五岁,十分地粘斩云,总是卓玛姑姑卓玛姑姑地叫个不停,但阿木就从来不喊斩云姐姐或者姑姑,他就喜欢喊她卓玛。
在这里,没有人知道这个来自中原的姑娘叫什么,人们都说她是个失了忆的可怜孩子,入乡随俗,阿妈便把她当自己的孩子看待,还给她起了名字叫卓玛,听说,卓玛用这里的意思解释起来,是一种祝福的意思,大概阿妈是希望卓玛从此以后就是草原上快乐的精灵吧。
可怜的卓玛不知是不是因为家里遭了什么难,这么年轻的姑娘就废了一只手,部落里的老人年轻人小孩都很喜欢这个来自中原漂亮的姑娘,自从她穿上草原上的衣服时,大家也都不把她当外来人看待了,所有人早已将她看作了他们草原的孩子,草原上还有好多年轻的小伙子喜欢卓玛,大家都捣鼓着什么时候要把卓玛给娶回家呢,但阿木就不乐意了,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经常为了卓玛和其他小伙子大打一架,不过每次他都会打输。
卓玛有时会无意中提点他一下两下,神奇的是,卓玛好像会功夫似的,经她提点,阿木竟然越来越厉害了,和人摔跤时,也是赢的多输的少了。
斩云抬起头,见坐在马背上的阿木,他的额头还有一块淤青,她露出了一抹笑容:“阿木,你又跟人打架了?”
019 冷硬相见
夜晚的草原上热闹非凡,他们在庆祝卓玛来这里整整一年了,老人们拉着冬不拉,唱着古老的歌谣,年轻的姑娘汉子们手臂勾着手臂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圈,圈里圈外又是好几个圈,篝火上烤着全羊,肉香四溢,歌声笑声似乎也感染了天地一般,微风格外的欢快。
斩云被拉到了人群中,但令人尴尬的事发生了,斩云废了的右手根本无法像其他人一样成为圆环中的一员。
阿木远远地便看到了被草原上的姑娘们拉到中间的卓玛。
“卓玛,吃肉!”阿木手里提了一块硕大的羊腿朝斩云跑去,一把将她从人群中拖出,将肉往斩云手中一塞。
斩云被阿木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地眨了眨眼睛:“我没说要吃肉。”
“叫你吃你就吃!”阿木的脸忽然有些急红了,拉着斩云便跑。
他们身后传来了哈哈的笑声,起哄声不断,所有人都起哄取笑阿木自从卓玛来了这里,就成了没断奶的孩子,半步也离不开卓玛了,干脆娶回家做媳妇好了!
阿木边跑边红着脸,连耳根子都红了,直到跑了很久才停下来,阿木已经是气喘吁吁了,但斩云却像没事人一样,反而问道:“你怎么连脖子都红了。”
“跑不跑的!”阿木十分别扭地别过脸去,眼角的余光却始终落在斩云身上:“他们都瞎说的,你别在意!”
看阿木这一张别扭的少年的脸,斩云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这别扭的范,像极了晏青,都有一种很阳光的感觉。
“你笑什么!”阿木被斩云这么一笑就不乐意了,他不就比她小一岁,这个女人就成日拿他当小孩子看!
斩云收敛起令阿木抓狂的笑容,朝草原上一屁股坐下,看向仍站着的阿木,转移话题道:“十几天不见着你人影,去哪了呢?”
“十几天看不到我,你也会担心我吗?”阿木那张黝黑的少年刚劲阳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期待的表情,他也在斩云身旁一屁股坐了下来:“我去参军了,不过你可别告诉阿妈,否则她一定会打断我的腿的。男儿志在四方,建功立业才是真男人。”
阿木说这些话时,眼睛里流露出无限的憧憬与昂扬的斗志。
斩云却十分不认同地皱起了眉,声音也冷了下来,这是她来到草原一年以来第一次用这样冷彻威严的口吻说话,好像她天生就是一个王者:“不准去,做什么都好,不准参军。”
阿木一愣,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凤国祁国交战一年多了,一直难分伯仲……”
“我对这些事情没兴趣。”斩云板下脸来,唰地一下站起身,这一年多来,她一直刻意回避有关他们的消息。
阿木却急了,他投身军营建功立业的愿望是多么强烈,如果卓玛知道了现在的局势,就一定会同意帮助他了。
“但是不久前得到消息祈军捷报不断,晏字军连连败退,凤国都城就要被祁军攻破了,我们部落虽然只是凤国的小小附属国,但凤国国破,我们也就没了现在这样安定的生活,我是草原上的雄鹰,有力气有勇气的青壮年,这时候不挺身而出建功立业,难道要做草原上罕见的缩头乌龟不成?”
祈军捷报不断,晏字军连连败退?
斩云背脊一僵,垂在身侧的手竟是一颤。
这一不寻常的反应将阿木吓到了,他有些不确定地唤了声:“卓玛?”
斩云握拳的手微微颤抖,她只感觉自己一直以来就像死掉了的心竟然剧烈地跳了起来,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忐忑的感觉,晏字军战无不胜,晏青的本事她太清楚不过了,他谋略过人,身手了得,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占了下风。
祁军捷报不断,那是不是意味着,祁晔他……越来越接近凤都了,他曾经在墓穴里说的话,好像才刚发生在昨天似的,那么清晰地环绕在她的耳边,大师兄他…。。是不是就快要成功了,就快要完成复国大业了……
忽然脑海中一道闪亮的电光一闪,斩云整个身子都忍不住一个颤抖,祁军就快要攻进凤都城门,难道是晏青诈退之计?他打算将祁军引进皇城,然后关起城门来打吗?
那大师兄岂不是……
斩云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起来,面色铁青,虽然这只是她的猜测,但没来由的,好像这就是事实一般,她和晏青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她却好像很了解他一样,这才像他的作风……
斩云忍不住抬起一只手按压住了自己的心口,好疼,她以为自己不会疼了,但一想到祁晔和晏青任意一个人会受伤,她的心都会那么的疼……
是不是无论她逃得多远,逃到哪里,都逃脱不了这样的宿命?她以为她可以不去关心战况,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她以为她真的可以将自己放逐天地,置身事外,但现在她才知道,她经不起知道一点有关他们的消息,她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阻止,哪怕知道自己完全没有那个本事去阻止。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很坏,到了现在这个时刻,她满脑子关心的还是祁晔不能中了晏青的圈套,她知道自己这样对晏青一点也不公平,她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可是心,却还是一直一直地会为祁晔心疼,无关同心蛊,无关愧疚,只关乎,那个她一直不敢再去回想起的字眼,是因为…。。爱惨了吗……
“卓玛,你还好吗?”阿木的脸色一变,因为卓玛的脸色更加难看。
斩云捂住心口的手渐渐地松开力道,她漂亮的瞳眸里渐渐恢复了一丝清冷与淡定:“阿木,无论如何不准参军,那不是儿戏,你不会喜欢双手沾满鲜血的感觉。”
阿木一愣,眼前的这个卓玛,似乎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这一年多来,他似乎在今夜才看到真正的卓玛,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么?
“听我一次。”斩云目光一敛,那双眼眸中便再无温度,只余残酷与冷漠。
话落,还不等阿木反应过来,斩云已经提气跃起,追上正在附近放养的骏马,漂亮地翻身而上,一声清脆的大喝,连马带人的身影沉入了浓浓夜色中,竟然连一丝尘土都难以抓到。
阿木愣愣地站在原地,刚才的卓玛…。好厉害……
……。
一路奔驰,日夜兼程,斩云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一头往回扎,马蹄绝尘而去的方向,便是那个她以为她再也不会回去的凤朝都城……
一路上,她不可避免地打听到了现在的战局,祁军果然要攻进凤朝都城了,晏字军也退守到了凤都,晏青亲自坐镇,人们都说足智多谋的凤帝与勇猛无敌的晏大将军联手,定是能守住都城的。
斩云知道,一步一步近了,她的心猛烈的跳动着,虽然她很害怕见到晏青,他看她的眼神该是有多恨,但马儿听不到她的呼唤,感受不到她纠结的心,在眼前一点一点清晰的城门此时是那样刺眼,那城门下,站着曾经与她一起挥汗如雨下的兄弟们,远远地,她便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道夺目耀眼的身影。
此时距离还隔得那么远,但他一眼便可看到高高坐在马背上的晏青,衣袂被风肆意地鼓动着,张扬的发丝也被风肆意卷起,他看上去是那样光芒四射,那样的强悍,强悍得没有一丝绵软,此时笼罩在他全身的杀气与冷酷让人战栗,他看她的眼神让她永生难忘。
那是经历过怎样的悲痛才能积累的恨,恨极了便凝结成了一股炙热的深沉,要将她灼伤了。
凌厉而沉郁,这是她从来没在他身上看到的东西,而今,却那样浓烈,那样冷漠,那样让人战栗心寒。
一步步接近了,她好想现在就立马调转马头往回跑,但她的手僵住了,全身的僵住了,她的心中很害怕,很痛,很心疼,但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许是她脸上太过平静的表情激怒了晏青,晏字军的兄弟们在看到斩云翻飞的青丝与马背上那潇洒淋漓的身影时,无不露出了期待的表情,但只有他们的将军,他一言不发,静默地,定定地,目不转移的视线落在了那抹飞奔而来的身影上。
马儿听不到她的犹豫的心跳声,它依旧英姿飒爽地前进了,犹如坐在它背上的那个英姿飒爽的人儿一样。
她感受到他目光的注视,如火般热烈,如电般灼热,却又如寒冰般冷寂,她也感受到他目光背后的悲凉与挣扎,心头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毫不留情地扎进了她的心里,将她的心扎得血肉模糊。
斩云一时说不出话了,只觉得喉咙发紧,眼睛发酸。
忽然一抹冷酷到了极致的弧度出现在了晏青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