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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长歌,你可知道我当年是怎么遇上你的?
鞠水河边,孟长蓝对着秦子蓉一见钟情的时候,他穿着侍卫的衣服,偷偷跟着要去看看抢他狐袍的人是谁,却见着了她,遇上了他一生难逃的劫。
他看着她洒脱大笑,他看着她击鼓而欢,他看着她临湖一曲,看着她眉宇间的豪气热烈如火,纵情飞扬。
只是可惜,她的眼里,从没有映进过他的影子。
“如果以前,你来不及了解,那么就从今天起,一点一点的认识我吧!”
“咦,常歌,你们一大堆人在这里干什么?”向敏推着车走了过来,好奇的看了看秦子期,又转向常歌,“我昨天的鱼没有卖完,腌成鱼干了,今天给你们拿了些过来,再晒一晒吃吧。”
“哦,谢谢!”长歌勉强笑了笑,把鱼从向敏车上提了出来,递给林决。
“林决,你家有客啊,是不是住的不方便?让这位公子去我家住吧,可以跟我表弟一间房。”向敏清楚林家的情况,肯定是住不下这么多人的。
“不用了,谢谢。”秦子期对着向敏略略一礼,却是很快的回绝,“我住长歌的房间。”
“啊?”向敏愣住。
“那,常姐姐住哪?”林源呆在父亲的怀中,终于忍不住发问。
秦子期望向长歌,“我吃的,住的,衣食住行,本来就该是你的责任。”
长歌抿紧了嘴,死死的盯着他。
秦子期毫不退缩,“你把我的身份分得那么清楚,说我做的是份内之事。那么现在,你也做你的份内之事吧。”
“秦子期!”这个名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长歌嘴里咬出来的。
秦子期笑得温婉,“叫我子期吧,妻主!”
男女对决
从那个石破天惊的“妻主”两个字一出来,长歌就觉得自己的生活也石破天惊的发生了变化。
向敏脸色的怪异自不必说了,林家那几个也是一副极其震惊的表情之后,似乎就进入了阴雨绵绵的季节,连一向黏她黏得最紧的林源,也鼓着腮帮子眼泪汪汪特别委屈的缩在一旁不理她了。
当然,比起这些,还有更让她受不了的,便是秦子期那一口一个的“妻主”,以极为温柔婉约的声调唤着,偏偏把她唤出了一身冷汗。
“秦子期,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忍无可忍之后,她把他拉到一旁,低声问道。
他抬起眼来,目如秋水,“妻主,我哪里不正常了?”
又来了!她打了一个寒颤,“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唤我妻主?”她实在很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是不是里面突然间装错东西了。
“那你是我妻主吧,我又没有叫错。”秦子期一副天经地义再自然不过的样子。
长歌在心里无力的叹气,她是他的妻主没有错,可是她们又怎么能算得上是正常的夫妻,“秦子期,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秦子期点头赞同,“是,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那么……,”长歌的眼睛一亮,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秦子期伸手理了理她的衣襟,“你不喜欢我叫你妻主么?那么我换一个吧,我更喜欢叫你将军,可是你现在肯定不喜欢我这样叫,要不然我叫你长歌吧?长歌怎么样,你自己名字的那个长歌,别的人也听不出什么差别的?”
长歌瞪着他,“秦子期,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不知道,我听不懂。”秦子期笑眯眯的看着她,“你知道我很笨的。”
他笨?长歌几乎要笑出来了,这话拿回京城去说,估计别人会以为说这话的人是疯子。他要是笨了,世界上就没有聪明人了。
“秦子期……。”
“我都说让你叫我子期了,妻主。”他打断她,纠正道。
她哑然,对他对视半响之后,开口,“能不叫我妻主吗?”
“叫我子期。”
长歌闭了闭眼睛,“子期。”
“嗯!”他眉眼弯弯,终于改口,“长歌。”
第一回合,子期完胜。
“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想干什么了吗?”长歌揉了揉额头。
“没想干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该提醒你一些事。”
“什么事?”
“长歌,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成亲了?”他看着她,神情很是端庄肃穆。
长歌点头,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很好!”秦子期弯起嘴角,“你既已经成亲,便该担负起养家的责任,你总不能娶了我还让我回家吃自己吧,从今天起,你要努力赚钱,要养活我。当然,我知道你现在还没多少钱,我会努力少吃一点的。”
长歌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你说赚钱养你?”
“对啊!”他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长歌要努力啊,咱们不能老是住在别人家。”
第二回合,子期再胜。
晚上吃饭,因为多了一个秦子期,桌上众人都变得异常沉默。
长歌头都不抬,使劲扒着饭,眼见得一碗白饭都快见底了,都还没夹一下菜。
“常歌,吃点菜吧!”还是林春开了口。
长歌笑笑,“我知道,谢谢。”
秦子期看着桌上唯一的那盘菜,没有吭声,这是早晨向敏送来的鱼干,用油呛过之后,飘着特有的香味。
长歌道过谢之后,仍是埋头吃饭,林决夹起一条鱼,黑着脸丢进她碗里,“吃。”
长歌抬眼看了看他的脸色,也不说话,默不吭声的咬了下去。子期微微一愣,若不是他早就知道长歌不吃鱼,几乎也要看不出她微微皱起的眉头了。
转回头去,看了两眼林决,也没说什么,只是心头,无法抑止的憋闷。
吃完晚饭,长歌和秦子期回了房,看着坐在床畔安静看着她的人,心头又是一阵无力,这还真是,一个不小的责任啊!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林决借一套衣物,洗完澡你勉强穿着吧!”
“好!”秦子期答应着,目前她走出了房门,才转过身来,将她随意搭在凳子上的衣物拉过来,一件一件的叠好。
“林决,”长歌走到那边的时候,林决还没睡,一个人坐在门槛上不知道想些什么。她喊了一声,林决抬起头来看她,眼睛红红的,是哭过的样子。
他侧过脸去,用手背抹了一下脸,“有事?”
长歌蹲下身去,“你怎么了?”
“我没事。”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林决,你要是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想要帮忙也无从帮起了,是不是?”除了长蓝,她真的看不懂这些男人都在想些什么。
林决又伸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两下,摇了摇头,“我没事,你来干什么?”
“我来给你借一套衣服,给他穿。”长歌老老实实的道明来意。
林决飞快的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进屋去拿衣服去了。
长歌拿了衣服,又开始烧水。
林决站在门口,看长歌熟练的点燃了火,慢慢烧旺的火苗将她的脸染上了绯色。
“要我帮忙吗?”他问。
“不用,烧点洗澡水我应付得来的。”
林决默默的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她,“你要走了吗?”
长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恐怕她不走,也不行了。这样与世无争的地方,又怎么能应付那接二连三将要出现的人?
“我不想走,可是我想,不得不走了。”
林决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背转过身去,“你如果要走,就早点走吧!”
趁他还没有沦落到非她不能活的时候,趁他还有力气拉住自己的时候,赶紧走吧。
“好!”短暂的沉默之后,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眼睛一热,林决快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哥哥,你哭了吗?”林源看着一进来便藏进被子的林决,有些不知所措。
林决把头埋在被子里,听不到声音,只有身体使劲的颤抖。
“哥哥,那个漂亮哥哥是来抢走常姐姐的么?”林双也爬了过来,轻轻推着他的背。
林源看看林决,又看看林双,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我不想常姐姐走。”
“嗯,所以我讨厌那个漂亮哥哥。”林双吸吸鼻子说道。
门外,林氏默默的站了一会儿,离开了。
秦子期没坐一会儿,长歌便抱着衣服,提着热水进来了。
她进进出出好几次,才把水兑到合适的温度,伸手试了试,又提了一壶热水放在木桶旁,“换洗的衣服放在凳子上,这会水温刚刚好,你先进去泡一会儿,如果觉得冷了,就加点热水。我就在门外,洗完了叫我。”
看着她转身而去的背影,秦子期突然冒出一句,“长歌,其实你不用出去的。”她一个踉跄,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
秦子期抿嘴轻笑,名扬天下的孟将军,竟然还有这般纯情的一面,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
脱了衣物,肌肤一寸一寸的浸入水中,暖暖的水温熨贴得他五脏六腑的毛孔都张开了,他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他靠在木桶上,看着整整齐齐放在近处的衣物,还有桶边触手可及的热水,他闭上了眼睛。
孟长蓝,这样一个女人,将你放在心上十几年,将你宠成这般模样,你怎么能对她的情意毫无所觉?
长歌进来的时候,微微的愣了一愣。
秦子期正坐在桌旁梳理头发,满头青丝,倾泻了一背的流光。
有些人,即使是穿着最粗糙朴素的衣服,依然如月之皎皎,风华绝代。
她垂下眼睛,将洗澡水提了出去。
她再走回来的时候,秦子期还在跟那些头发奋战,梳子卡在中间,拿不出来的样子。
“你这里没有镜子。”秦子期扯得头皮发麻的时候,扭头看见了她,脸色微红,却还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长歌走过去接过他的梳子,“对不起,委屈你了。”
他向来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如今要自己做这些事,断然是做不来的。
她的动作很轻,轻得他都察觉不到她一点一点梳开了那些打结的头发。心里有些情绪慢慢发酵,涨得满满的,他伸出手去,盖住了她的手,那双可以号令千军万马,如今却能如此温柔为他梳发的手,“长歌,我会学的,这些我都会学会的。”
她的手停了好久,才慢慢的滑落开去,心里一痛,秦子期赶在她前面开了口,“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好吗?”
这样温暖的相处,让我多感受一会,好吗?
她终于是没有说话,拿了旁边的干毛巾,细心的擦去他发梢的水滴。
秦子期忍住眼里几乎要掉落的泪水,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恨过孟长蓝。
这个女人,再是有着多么坚强的外表,多么坚定的意志,也只不过有着一颗这样柔软的心。对着他这样不爱的人,尚且能做到如此地步,更何况是对那捧在心尖子上的人,那个人怎么能,没有回应?
她这样的女子,应该享尽极致的幸福,为什么,没能得到心之所爱?
聚到终须散
夜晚的天空像是一张巨大的黑幕,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美丽。
长歌坐在院中,借着月光轻轻擦拭着手里的碧玉箫。忽然,察觉到院中有些异动,她微微侧头,“谁?”
一个黑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是林决。
“还没睡?”
“不是,已经睡醒一觉了,觉得口渴出来喝点水。”
“哦,那你再去睡吧,还早呢。”
他站着没动,只是安静的看她反反复复的擦着萧。
过了好一会儿,长歌才察觉到他并没有离去,又抬起头来,“还没去睡?”
林决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她手里的箫,“你很宝贝你的箫吧!”她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都还把那管箫握得紧紧的,娘帮她清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