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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蓓刚一走出麦府大门,便对麦羽道:“你娘好像很不高兴呢。”
麦羽心里亦是发愁着,随口道:“你也看出来了。”
肖蓓沉吟着点头,“怎能看不出来呢。开始还欢欢喜喜的,一看到那碧玺头枕,脸色立马变了。”
麦羽低头缓缓走着,只觉心情沉重如这步履一般,半晌才道:“那……你如何看呢?”
肖蓓凝眉片刻,却转言道:“不过你那碧玺头枕,可真是不得了的东西。去年兵部的齐侍郎给我爹送了一座西瓜碧玺雕成的佛像,约有两斤重,”她稍一环顾,低头向麦羽耳语道:“据说价值好几十万两银子。”她轻吐一口气,又直起身子来,若有所思道:“成色自然也是很好了,只是今日看到你这个,却真是没法比了,况且还是头枕这般大的一对,真是闻所未闻,也难怪你娘会不安了。”
麦羽沉默一会儿,又问道:“你觉得我娘不安……只是因为这东西太过贵重之故么?”
肖蓓侧首望着她,疑惑道:“那不然呢,莫非你还想到什么旁的缘故了么?”
麦羽用力摇了摇头,“自然没有。”她忽又望向肖蓓,心切道:“你也觉得我娘的反应,有些太过了么?本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是不是?”
肖蓓迟疑片刻,无奈道:“我真的说不好,或许人人都会有无功受禄,当之有愧的惶恐吧,何况是那样的连城之物呢。只是我觉得,此物乃皇上赏赐,又非是他人行贿,的确也不必太过恐慌,你娘即便是不安,应该过个几日便也好了吧。”
麦羽长长吁出一口气,“但愿如此吧!罢了罢了,不想了!走,咱去瞧瞧你相中的那位公子哥!”
肖家和麦家左邻右舍而居,出了麦府大门只消数步,便能到肖家府邸。两位姑娘并肩进了府门,穿过庭前花苑,便是门庭宽广的正厅。麦羽远远瞧见里头主宾三个正相谈甚欢,隐约俱是熟悉的身影,却一时也看不清,麦羽不由好奇,只越发加快了脚步。
肖蓓的父亲肖向中转头乍见麦羽和自己女儿一道前来,也不禁怔了怔,然而只一霎,却也立即热情起身招呼:“麦姑娘回来了?数月不见,麦姑娘现在可当真成稀客了,在宫里一切都还顺利吧?”
麦羽礼貌笑笑,视线却不由望向客厅里坐的两位客人,口中只随意答着:“多谢肖伯父关心,一切都还顺……”目光触及那两人,她惊得骤然收口,那方才便觉熟悉的身影,果真便是认识的人:孟万里,还有——孟叶!
麦羽直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总算是明白过来,她强忍住惊讶,微微侧身以手绢稍事掩面,朝肖蓓点了下头。
肖蓓含羞垂首,粉腮顿时红润如云霞,却也不忘先拘了礼向孟万里父子欠一欠身,“两位将军好。”才拉过麦羽来,介绍道:“这位是我好友,麦羽。”
肖向中看了女儿一眼,摇头笑得慈爱而意味深长,“麦羽正是孟将军推荐到皇上身边的,哪里需要你来介绍。”他回过头,向孟万里父子笑道:“麦姑娘同蓓儿自小交好,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也算是半个咱家人了。所以这桩事,蓓儿必是第一时间便知会麦姑娘了。”
肖蓓惊讶得合不拢嘴,只向麦羽道:“有这等事?”
麦羽只好点点头。她原以为肖向中是不知道孟家父子认识自己的,故陡听得肖向中这么一说也吓了一跳,然而转念仔细想来,那日孟万里在朝堂上当众向安森举荐,在场的大臣自然是都听见了。
孟万里纵然是意外不已,然而此情此景之下,却也不冷不热的扯了下唇角,淡淡附和道:“是啊,果真是缘分不浅哪!”
麦羽对孟万里的怨气早在心中郁结良久,此番听得他这样说来,只不由得秀眉浅蹙,微别了头没有吱声。孟万里见她这般不给脸,心里生生的不悦,却又碍着场面,只得压下性子,未好多说什么。
两人微妙的对恃让肖向中瞧得真切,了然一笑,自然而然的转朝孟叶道:“少将军素日繁忙,甚少来这边坐呢,今后这里就算自家了,可要多走动才好啊。”
孟叶正在拼命的朝麦羽使眼色,这会儿听肖向中同他讲话,才恍过神来,支支吾吾的草草应了。孟叶许久未见麦羽,今日一见,却觉得她似乎和从前有些不一样,眉眼之间仿佛添了几分娇娆柔曼,总之是更漂亮了。
肖蓓拿肩头轻轻碰了下麦羽,脸红红的低声道:“如此说来,你既是一早便认识,那你觉得……他……如何?”
麦羽侧目望一望肖蓓,只见她目光灼灼似燃,却双颊绯红俨然羞涩之态,不由失笑,道:“此人品貌兼具,是难得的良人,你可千万要抓牢了。”
肖蓓含羞带喜,轻轻颌首道:“总觉得他笑容格外可亲,仿佛从前便见过一般,只是细细欲想,却也没有特别的印象。”
麦羽忍笑道:“那便是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了。看你这情形,该是好事将近了。”
肖蓓低眉浅笑:“承你吉言,但愿一切顺利。”
麦羽点头笑一笑,正待还说些什么,无意间扫一眼孟叶,却见他毫无顾忌的一直盯着自己。麦羽心头一惊,暗叫不好,肖蓓素来小女儿气性甚重,若看见这一幕,那必是不得了的事了。
遂狠狠回瞪过去,孟叶见了一怔,口中竟不加按捺的“咦”了一声,这一声虽是不轻不重,却在姑娘们的窃窃私语和父亲们的相谈甚欢间,犹显得突兀且不合时宜。
孟万里皱一皱眉转过头来,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麦羽,之后对孟叶喝道:“你怎么回事?”
见孟叶呐呐无语,肖向中忙笑着解围道:“孟将军可不能怪令郎了,原是我们不好,在这里自说自话,倒是冷落了少将军呢。”
麦羽耳聪目明,如何听不出这话中缘故,立即便站起身来,随口编了理由只道家中有事,面含礼貌歉意的微笑向诸人一一致别。
肖向中点头微笑,口中道了好些客气话,却也自是不挽留,只肖蓓一时未解其意,见麦羽突然要走,不由得一脸纳闷,一把拖住她道:“怎么才这会儿便要走,还早得很呢,再坐会儿吧!”
麦羽含笑摇头,按住她肩头悄声道:“你在这儿跟我东拉西扯,却把人家孟叶晾在一旁,人家能高兴么?”
肖蓓恍然会意,垂首浅笑间越发的面红耳赤起来。
徒增烦恼
麦羽刚走到家门口,便听见后面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她诧异回头,却见着孟叶笑眯眯的向她走来,一边走一边道:“跑得还真快,一转眼工夫就不见人影了。”
麦羽愣愣的看着他走到跟前来,心里隐约觉得不妙,“你出来做什么?”
孟叶浑然不觉,反问道:“你又出来做什么?”
麦羽莫名窝火,心急道:“我自然是回家,倒是你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跑出来?”
孟叶见她语气不睦,不由一愣,“生什么气啊?这不看见你走了,我才跟出来的么,对了,你怎么会回来的?”
麦羽叹气不止,只得先答道:“我今日刚回来,也就十日而已,你赶紧回去吧,不然蓓蓓该误会了,你这般不避嫌的跟着出来,她还不知会怎么打量我呢。”
孟叶眼神黯了一黯,却站立不动,只蹙眉道:“你都知道了?”
麦羽点头高兴道:“当然,蓓蓓今日一见到我,便迫不及待的对我说了。她很喜欢你,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认识她这许多年,还从未见她这般欣喜若狂呢。”
孟叶微微皱眉,“你这话……是在取笑我么?”
麦羽一愣,“你怎能这样想呢?我便是替你高兴罢了,有什么好取笑的呢?”
孟叶苦苦一笑,“那你觉得我高兴么?”
麦羽怔了好一会儿,“听你的意思……是尚且犹豫么?那若是如此,那你今日为何又出现在肖家呢?”
孟叶长长叹气,好一会儿才又幽幽开口:“爹爹自作主张的操办了此事,也没问过我的想法,甚至都没有告知我,只待我知道的时候,他们几乎已是就此敲定了。我今日本是不愿来,可爹和娘摆出各种利害关系,软硬兼施,我迫于无奈,只好勉强走这一趟,不料竟然碰见你了。”他自嘲的一笑,“倒也不算白来。”
麦羽见孟叶这般神伤,也多少有些不忍,小心道:“你不愿意……是觉得蓓蓓不好么?其实蓓蓓自有她的好处,并且她那样喜欢你,以后必然也会对你很好,你到底是有什么不满意呢?”
孟叶微微叹息道,“说不上不满意,却也说不上满意,从前也见过,却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印象,婚姻大事关乎一辈子,我哪里能这样草草便应允了呢?”
麦羽惊道:“你们真的见过?方才蓓蓓也这样说呢!”
孟叶轻轻点头,“从前在一些外臣宴饮上有过几面之缘,印象中很是清高孤傲,冷冷的不爱理人,我还听说……她脾气有些坏。”
麦羽愣了下,赶紧解释道:“你对她有偏见,这样很不好。她这样的成长背景,难免会有些娇气,但尽管如此,她也不失为一个好姑娘。”她嗔他一眼,“姑娘家哪有不娇纵些的,这点事都不能包容么?好好的事哭丧个脸。”
孟叶不住叹气,“我并非是没有容人之量的人,你多少该是知道的。问题只是——我不喜欢她。”
麦羽倒吸一口冷气,肖蓓方才的羞赧喜悦犹在眼前,若给她听见孟叶这句话,必要伤心死了。她微一思忖,忙又劝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然而婚姻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且看看周遭,大多数人的日子不都是如此么?”
孟叶低头轻轻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若换了是你,你会甘心么?”
麦羽一时被问住,片刻沉吟着道:“命里有时总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人有时候,真是不必那么固执。”
孟叶听了不由皱眉,随即一动不动的盯住麦羽,“你是为了劝我答应这门亲事才说这样的话吧,旁人倒也罢了,我实在不相信你会是这样听天由命的人。”
麦羽笑一笑,平和道:“你何以这样说呢?我的确是在劝你没有错,可若眼下是一个火坑,我能赶着你往下跳么?于蓓蓓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若你为人不堪,那即便她再如何动心,我劝她掐断念想还来不及,又怎会在此推波助澜?无论是作为你的朋友还是蓓蓓的朋友,我都觉得这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良缘难得,你实在不必这般抗拒。”
孟叶眉眼间俱是难以言说的无奈和悲哀,一时却无话可说,只焦头烂额的侧过头去,过了好一会儿,却又转过来,轻声问道:“这些日子都没有见你,也不知你好不好?”
麦羽微微一怔,旋即笑道:“我很好,你放心。”她往肖府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温言劝道:“你还是快些回去吧,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想法,这样贸然的跑出来,总归也是不礼貌的,还在我家门前这样站着说话,叫人瞧见也太不合适了。”
孟叶勉强笑了一下,“我知道了。那我看着你进门,我便离开罢。”
目送麦羽回家后,孟叶却也并未返去肖蓓家里,而是沿着街边漫无目的的胡乱走着,倒也并非是故意为难,只是单纯的觉得尴尬。他本是心思恪纯之人,极少尝试过这般苦闷,而一想到麦羽那样轻描淡写的语气,孟叶心中更是越发难过,难过得竟觉心口都隐隐发痛起来。
麦羽这厢,也没有立刻进屋,只在自家庭院的石凳上坐了一会儿,她脑中有些混乱,亟待一一理顺。人非草木,孟叶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们之间,从最初起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