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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巢痴痴的看着手中的菊花，道：“这是三年前在长垣，贤弟你送我的，菊之高洁，却独独在秋天绽放，我不甘心！”
殷若成道：“是珍珠迟早会绽放光芒，黄兄妄自菲薄自甘沉落，菊花终究还是要凋谢。”
黄巢怔了怔，旋即站起来，朝山坡下眺望，沉默少许，才道：“去年我来的时候，这个山坡开满了野菊花，那景色真是美极了。”
“黄巢大哥好像很喜欢菊花。”碧小荷道。
黄巢沉浸在菊花满坡菊香染身的景象中，忽然，黄巢转身，接过殷若成手里的酒壶，朝地上狠狠一砸，朗声道：“我黄巢寒窗苦读十余载，以为今日能金榜题名，可惜天不遂我愿，但我黄巢不会罢休。”
“好！够豪气！”碧小荷拍手叫道，“可惜啊，你把酒壶砸碎了，不然就我就破次戒，陪你喝一杯！”
“你又不是和尚，干嘛说破戒？”殷若成抢白道。
碧小荷朝他做个鬼脸，道：“女的应该是尼姑，不过尼姑要光头，好难看的，我才不要做尼姑。”
殷若成忍不住嗤的一笑，道：“要不我们去福香居吧！”
黄巢摇摇头，道：“福香居不好，要喝酒还是在这里。”只见他转身走到老桑树后边，用一根木棒挖起来，没多久就挖出一坛陈年老酒。
“哇！真的有酒啊！”碧小荷惊叹道。
三人席地而坐，黄巢提起酒坛，如长鲸吸水般大喝一口，然后将酒坛递给殷若成，道：“我黄巢才不学那懦弱书生，人生沉浮，古之大贤有几人得意？”
“说得好，就是要豁达些才好，酒照喝，路照走，管他得意失意！”殷若成道。
到酒兴浓时，黄巢忽然站起来，即兴赋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长安，我还会来的！”
回到小院后，一夜好睡。第二天，碧小荷与殷若成再次上路，黄巢也收拾好东西准备回长垣。三人在青龙大街依依惜别，临走时，黄巢邀请碧小荷有时间到长垣去玩，碧小荷点头答应，等黄巢一走，就把这事儿忘得干干净净。趁四下无人的时候，殷若成祭起纯钧剑，两人继续赶往子虚观。经过一夜的温润，殷若成受损的经脉也恢复得七七八八，若是此时撞上花无忧，定要连本带利的把上次吃的苦头尽数还回去。
子虚观距离长安并不太远，殷若成伤势好转，只花了半天就赶到。
巍巍秦岭，碧小荷趴在纯钧剑上，望着逶迤磅礴的秦岭在云海中迤逦远去，像一条巨龙般盘踞在神州大地上。碧小荷张大嘴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好大的山啊！”
“那就是紫柏山。”殷若成指着一条漪澜涌动的山脉道，然后按下云端，纯钧剑朝紫柏山飞速掠去。
站在山脚下，碧小荷仰望直冲云霄的紫柏山，惊叹道：“段大哥的师门修得真高！不过这山为什么不是紫色？不是叫紫柏山吗？”
殷若成很是无语，道：“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山神。”
“可以问山神吗？这山有神？哇，好厉害！”
殷若成汗哒哒的拒绝与碧小荷说话，径直向山上走去。
两人刚刚踏进紫柏山的范围，就听见山林中，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喝道：“子虚地界，不可逾越。来者何人？速速报来！”
碧小荷正欲说话，就被殷若成拦下。殷若成往前一步，朗声道：“在下圣门玄天赵真人座下弟子殷若成，前来拜访紫微真人。”
那人道：“道友自称圣门玄天赵真人座下弟子，可有凭证？”
殷若成扬手取出纯钧剑，道：“此剑纯均，乃殷某拜入圣门时恩师所传，可以为证。”
暗处那人沉吟稍许，树林中突然射出一道白光，殷若成提剑相挡，白光撞上纯钧剑，发出一声闷响，蓦地折返。那人道：“果然是纯钧剑，殷师兄请稍后，容我禀报掌门真人。”
第二十一章 闯山门
树林中的那人始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碧小荷睁大眼睛非常努力的朝树林中看了又看，还是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她的灵识也不够强大，察觉不到。
“这子虚观架子挺大嘛！”碧小荷放弃张望，不满道。什么态度嘛？我好心好意来送东西，竟然不被待见，都是门缝里看人。
殷若成微笑道：“子虚观屹立紫柏山千年之久，不同于玉贞仙坊那些小门小派，就算是一只鸟飞过去，守山道人连鸟身上有多少根鸟毛都数得清清楚楚。”
“啥？这么恐怖？”碧小荷咂舌，却笑问道，“那他能不能数清我有多少根头发？”
“这个……看见他的时候，你可以去问问。”殷若成貌似诚恳的建议。
“你皮痒想挨打是吗？”碧小荷扬起粉拳威胁道。殷若成耸耸肩，对碧小荷的威胁毫无惧意。
碧小荷环顾四周，满山紫柏，绿意盎然，但碧小荷却蹙起眉，道：“这地方树都一样，不好看。喂，那个谁他走了吗？”
殷若成道：“请注意，我的名字不叫喂。”
“要不要我叫你若成哥哥啊？”碧小荷满含笑意。
“如果你非要如此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接受。”
“你去死！”碧小荷恶狠狠的瞪殷若成一眼，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朝他砸来。
殷若成手指轻轻一动，那块石头就定在空中，淡淡道：“他早走了。”
“是么？”碧小荷心中微惊，子虚观的守山道人来去无声无息，她完全没有丝毫察觉，看来真如殷若成所言，是道行太低啊！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碧小荷就等得不耐烦了，建议道：“去禀告个掌门也浪费这么多时间，我们直接上去吧！”很想见识一下所谓的大门派是什么模样？
“这个，好像不大好吧。”殷若成微微沉吟。
“有什么好不好的，反正都要上去，在这里干站着傻呀！”碧小荷直接拉起殷若成就往前走。
两人刚刚走了两三里山路，就被两个白衣剑士拦住去路。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紫柏山！”
殷若成上前两步，很客气的抱拳道：“在下殷若成，来贵派……”
“废什么话？我们是来找紫微真人的，别挡道！”碧小荷憋着一肚子火气没处发，这该死的子虚观摆什么烂架子？若不是受段大哥之托，鬼才会来这破地方！
那两名白衣剑士也怒了，齐声喝道：“擅闯紫柏山者，杀无赦！”其中一人直接祭起飞剑，就朝碧小荷射来。
“杀你个大头鬼！”碧小荷扬手取出凝碧剑，老虎不发威，真以为姑奶奶好欺负！
殷若成大叫不好，忙喝止道：“碧小荷你干嘛？我们是来送东西的，不是来打架的！”
“打架又咋了？你也看到了，是他们先动手的！”碧小荷左手拈一个破剑诀，迎上一名白衣剑士的飞剑，对殷若成叫道：“还不快来帮忙！”
殷若成郁闷到极点，无所谓帮不帮忙，别人已经朝他杀过来了！殷若成扬手射出两张定身符，那两个白衣剑士的道行很明显和殷若成不在一个档次上，一个刚冲过来就被定住，另一个被定身之前正好腾空而起，准备对碧小荷施展什么厉害法术，只可惜动作慢了半拍，定身符倏尔袭来，那人猝不及防，蓦地跌落，屁股重重的摔在一块尖石上，疼得他呲牙裂嘴，就是骂不声来，殷若成的定身符顺便封住了他周身大穴，包括哑穴。
碧小荷笑嘻嘻的走到摔烂屁股的白衣剑士旁，朝他屁股上踢几脚，笑吟吟的道：“紫柏山的很了不起吗？眼珠子都长在头顶上去了！今个儿姑奶奶教教你，别张口闭口就擅闯者杀无赦，就看不惯你们拽兮兮的模样！”
殷若成拉过碧小荷，忙向两位白衣剑士道歉：“两位师兄，实在对不住得很，在下真的有急事拜见贵派紫微真人，对不住了！”
“跟他们废什么话？走！”碧小荷不满道，拉着殷若成一路往前。
两人刚走不过三百步远，树林中突然跳出十几个着装一致的白衣剑士。
“何方妖孽，胆敢擅闯子虚观？”领头的一个白衣剑士喝道。
碧小荷一听“妖孽”二字就超级郁闷，太过分了，我长得很像妖孽吗？妖孽怎么可能有我这么好看？碧小荷黑着脸，骂道：“你们才妖孽呢！段大哥叫我来找紫微老头，你们别挡道！”
“大胆！竟敢对掌门真人不敬，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岂不辱没了子虚观的名声！”领头的白衣剑士怒喝，手一挥，十几个白衣剑士就朝二人团团围杀过来。
碧小荷仗着凝碧剑的神威，只想痛痛快快的打一架，把下山来的委屈和遭遇统统发泄。反正打不过有殷若成呢，那家伙敢不帮忙！碧小荷手持凝碧剑左突右砍，清光粼粼，并适时放出金色火焰搞偷袭，把周围三十丈的范围内烧得处处焦黑。殷若成郁闷得要死，此女子很明显的唯恐天下不乱，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已经撞上了！
把这十几个白衣剑士打趴下之后，碧小荷很宝贝的摸一摸凝碧剑，虽然危机时刻总是殷若成出手相助，但碧小荷依旧很兴奋，就是要酣畅淋漓的打一架才舒服啊。“宝剑啊，宝剑！这该死的紫柏山，擅闯者杀无赦？哼，姑奶奶我今天就是要闯一闯。殷若成，我们走！”
殷若成纠结，提醒道：“碧小荷，淡定点，我们是来送东西的，不是来打架的。”
碧小荷霍地转身，叉腰瞪眼，怒气腾腾：“你走不走？我告诉你，上次的帐没跟你算，并不代表我忘记了！”
呃……殷若成身体一僵，他自然知道碧小荷所指何事，他想很说，那天晚上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非要我负责任的话，我会很乐意的。但这话若说出口，他估计会死得很惨。“好吧好吧，你今天就是要上天入地，我都陪你疯到底！走！”此话一出，殷若成顿时生出一股豪情，修行二十余年，从来都规规矩矩的待人处世，偶尔的疯狂，居然令殷若成热血沸腾起来，早就听说子虚观的九虚剑阵威力惊天，今日定要好好见识见识！
第二十二章 九虚剑阵
咚！咚！咚……
山顶的钟声不断。
后山的独立小院中，一位皓首番番的老道，坐在灌满冷风的房间里，窗户咿呀作响，像是经不住山风呼啸。房间的陈设干净而简单，只有一床、一桌、一蒲团，蒲团边有一个黑色的小盆，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房间里的唯一装饰，就是北墙上挂着的三清像，画像下设一个案桌，桌下是蒲团，蒲团上就是那个枯坐的老道。
听见观里的紧急钟声，老道紧闭的双眼蓦地睁开，干枯的手指朝小黑盆里轻轻一点，一道紫得发黑的波纹轻轻荡开，小盆中就幻出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模样。
“舒师弟，发生何事？”老道问。
盆中之人道：“禀掌门师兄，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修道士闯入山门！”
老道微惊，子虚观源源千年，敢擅闯者数不出几个。“知道是什么来头吗？”老道问。
盆中之人答道：“其中一人自称圣门玄天弟子。”
“圣门玄天？”老道眼角微眯，沉吟道，“子虚观与圣门玄天向来同气连枝，断然不会贸贸然闯我子虚观，定然是有人从中作梗，假借圣门玄天之名，挑起两派嫌隙。舒师弟，启动小九虚剑阵，活捉来犯者！”
“是。”舒姓老人道，“说来也巧，适才寒风来报，说圣门玄天赵乃仙坐下弟子殷若成前来拜访掌门师兄，但此刻又强闯紫柏山，此事蹊跷。”
“哦？我知道了。对了，近来可有逸飞的消息。”
舒姓老人道：“自三月前收到过一张传音符，至今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