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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心内一动,原来“妙手先生”是“幻影郎君”的传人。
只听“鬼湖夫人”接着道:“看在你师父面上,现在你带这娃儿离开。”
显然徐文的来临,瞒不了她。
徐文大步上前,道:“蒋世叔,请起来,我们走!”
蒋尉民恨声道:“贤侄,你把我害苦了。”
“世叔,我们已不需要那‘金线草果’了!”
“不需要了,为什么?”
“详情另为奉禀!”
蒋尉民仍不失恭谨地一俯首,道:“晚辈告辞!”
说着,站起身来。
徐文想,“鬼湖夫人”既与“幻影郎君”有交情,年纪当有百岁之外。
“鬼湘夫人”的声音,又告传出。
“徐文,你太目无尊长了!”
徐文改了称呼,道:“老前辈指教得是,晚辈谢过!”
说完,深深一揖。他所以如此谦卑,完全是看在蒋尉民的份上。
“就这么一句话交代了么?”
徐文一怔,道:“依老前辈之意呢?”
“老身要教训教训你!”
“如何教训法?”
“对拆三招,接得了,你下山……”
“接不了呢?”
“留下!”
蒋尉民大急,拉了徐文一把,面向门内道:“前辈请恕他年轻无知……”
“没你的事。”
“前辈曾答应晚辈带他下山?”
“住口,再多嘴连你也留下。”
徐文怒火倏升,再也耐不住,冷冷地道:“老前辈逼人太甚了!”
“逼你?娃儿,你还不配说这种话……”一顿之后.又道:“小梅,出去教训他一下,小命别要他的。”
“遵命!”
徐文满以为“鬼湖夫人”要亲自与自己对拆三招,想不到是命令手下出场,而且语气之间,根本不把自己当一回事,火气更大了。
蒋尉民变颜变色地道:“贤侄,你太狂妄了,凭你岂能与前辈门人对招,还不快认罪……”
徐文淡淡地打断话题,道:“世叔闪开些,小侄不信这个邪!”
“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徐文一抬头,只见面前已站定一个白发老太婆,目光如炬,使珠光为之失色。这就是“鬼湖夫人”口中的小梅?年纪至少在七八十岁之间,可是名字倒像个小丫头呢!
“尊驾就是小梅?”
“废话,老身之名岂是你能叫得的!”
“请出手!”
“少狂,你先出手。”
蒋尉民急得汗珠直滚,怒喝道:“徐文,你有本事就接我……”
“蒋尉民,不许坏我规矩。”
蒋尉民愤然退了开去。徐文知道他是出于一片爱意,怕自已接不下这老太婆三招,所以真的生了气。
叫小梅的老太婆冷冷喝道:“出手!”
照江湖规矩,辈份高的决不出手。徐文不再开口,“毒手一式”闪电般划了出去,老太婆惊“噫”一声,闪向一旁;徐文心中一动,对方能避开“毒手一式”可以想见身手之高,他不让对方有出手的机会,“毒手二式”紧跟着施出。
这两式,他都用了十成功力。
“嗯!”
闷哼声中,老太婆连连踉跄,老脸上一片痛苦之色。
徐文不为已甚,点到为止,没有再下杀手。
蒋尉民满面震惊之色,徐文的功力,太出乎他意料之外。徐文半年多来的遭遇,他根本不知道。
徐文面对屋门道:“老前辈,晚辈侥幸胜了一筹!”
话声才落,身前起了冷哼,一个貌美如花的半老徐娘站在门边。徐文大吃一惊,她便是百岁开外的“鬼湖夫人”么?她练有驻颜之术?
“哼!你很不错,老身小看你了!”
“老前辈有何指教?”
“老身接你三招!”
“这……”
“老身决不食言,你可以离开了。但老身见你招式奇脆,狠辣得出乎常情,是以想见识一下,你试攻老身三招,但必须用全力!”
徐文迟疑地道:“用全力……”
“不错,老身不反击,只接你的招。”
“这……”
“出手!”
徐文的目光不期然地瞟向蒋尉民,他想探探他的反应,只见他愁眉苦脸,看样子是不希望徐文出手,但徐文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当下转目、凝神、提气,“毒手一式”猛然攻出……
“鬼湖夫人”一抬手,怪异至极地一圈。
徐文骇然收势,对方这一圈,竟然使他的招式发不出去,这太惊人了,功高如“五方教主”、“云中仙子”也办不到。
这一来,却激起了好胜之心,“毒手二式”跟着攻出。
情形与头一式一样,徐文又被迫中途收招。
蒋尉民一抬手道:“贤侄,老前辈功力无边,你不必再冒犯了……”
“鬼湖夫人”冷冷地道:“老身说过三招。”
蒋尉民默然,但他很放心,因为“鬼湖夫人”说过不反击。
徐文的感受却又不同,一二两式被对方从容封堵,第三式能否得逞,大成问题。而这三式,是“万毒门”至高武学,如果败于“鬼湖夫人”之手,对本门可说是一种耻辱。因为这证明“鬼湖”虽不开山立派,但实际已凌驾本门之上。
当然,徐文的修为深浅,与招式的威力有密切关系,如果他内力再强,招式的威力也将更增。
另一方面,他为了守门规,招式之中,并不含毒,否则,情况也许改观。
如果,“鬼湖夫人”是出手攻击的一方,后果又如何?
他的神色凝重到了十分,眼中碧芒有如紫电。
“请接第三招!”
喝话声中,“毒手三式”夹以毕生功力,攻了出去。
“嗯!”
哼声虽轻,但在场的都听到了。“鬼湖夫人”身形一个踉跄,挥手道:“你俩可以离开了!”
声音充满了凄惨的况味。一个百岁的武林奇人,败于一个后生小子之手,的确不是味道。
徐文料不到这第三式能奏功,反而呆了一呆。到对方发了话,才回过神来,忙施一礼,歉然道:“老前辈,承让了!”
“鬼湖夫人”片言不发,转身入门而逝。那叫小梅的白发老太婆也消失了影子。
蒋尉民苦苦一笑,道:“我们该走了。”
两人奔出林外,到了峰缘,徐文向下望了望,道:“世叔,准备如何下峰?”
“随我来。”
到了一处断岩缺口,蒋尉民从石隙里取出两捆绳索,索头上有老虎爪。
“就是这个。”
“飞爪百链索?”
“不错”
“世叔使用,小侄还可徒手对付!”
蒋尉民惊异地望了徐文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止住了,抖出飞爪,人便向下落去;两副飞爪,交替使用,转眼间便从视线中消失。
徐文运足功力,用“旋空飞身法”反旋而下。
脚落实地,却不见蒋尉民的影子。心想,奇怪,两人先后从一个地方下峰,何以不见人影呢?说什么他也不会单独离开……
突地,徐文一眼瞥见一条飞爪落在一丛荆棘上,一溜鲜血,向右方洒去。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猜想落尉民定是遭了意外。是什么人会在此处突袭呢?“鬼湖夫人”手下么?抑是她本人?但怎么可能呢?
自己何以不闻声息,也不见动静?蒋尉民的身手也并非泛泛呀?
他焦灼地循着血迹奔去,此地榛莽丛生,数丈之后,连血迹都没有了。视线又不开朗,无法及远,但他坚信,依时间计算,不论发生了什么情况,对方决跑不远。
于是,他纵上了一片突岩,朝前望去,仍一无所获。
如果蒋尉民在离峰之后发生了意外,那真是遗恨千古的事了,而且,许多谜底,还要有待从他口中揭开呢。
他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内心焦急得如火焚。
就在此刻——
一声沉闷得像是发自地底的哼声,传自脚下不远的密林之中。徐文连想都不想,循声扑了过去。
林中,蒋尉民被反剪缚在一株树干上,口鼻被布条勒注,只剩双目露在外面。
四周静悄悄地不闻半丝声息。徐文一见这情景,登时心火直冒,举步便朝蒋尉民身前欺去。由于他出道以求,迭遭凶险,已深深体味到江湖的鬼域,是以心中存有戒心,若照他以往的性格,早已飞扑过去解救蒋尉民了。
“唔!唔!”
声音发自蒋尉民的喉底。徐文目光朝四下逡巡,脚步却不曾停。蒋尉民目瞪如铃,可惜口鼻被勒堵,无法开口表达他的意见。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心中的焦急。
徐文明知必有文章,但脚步仍不由自主地向蒋尉民身前移近。
蒋尉民双脚猛蹬地面,沙石枯枝,迸飞疾射。
这是陷阱么?
徐文灵光一现,若有所悟,缓缓举步,锐利的目光,射向周遭的一草一木,想发现些蛛丝马迹。
一丝细微的、常人无法分辨的声音,起自五丈的树丛中。对徐文而言,这已足够了,凭这一丝声息,他已发现暗中潜伏着人,目的当然是对付自己,他也知道蒋尉民蹬地与瞪目的原因了,那是阻止自己向他走近。
“唰!”
有如电光一闪,徐文划空射向左前方的树丛。
“轰!”
同一时间,徐文立足之处,火花一闪,轰声震耳,烟硝弥漫。
“嗯!”
闷哼声中,一个锦衣少年被徐文兜胸揪住,提了起来。
“‘五方使者’!嘿嘿,想不到你们这批魔爪子竟然跟踪到这深山绝顶之中……”
徐文话声未落,那被擒的“五方使者”惊呼一声:“‘五雷珠’!”
徐文反应神速,一松手,斜刺里闪射三四丈之遥。又是一声“隆”然巨震,夹着微弱的半声惨号,那名“五方使者”尸体无存,两丈之内尽是烟火,五丈之内叶落枝残。
徐文目中碧芒大盛,一弹身,又一个伏匿的锦衣少年落入手中。他已学了乖,一把抓起那“五方使者”,电闪般换了一个位置。
人影,从不同方位先后冒了出来,清一色的锦衣劲装,除了已死的与被擒的,尚有八名之众。
“‘地狱书生’,你死定了!”
徐文一扭头,只见三丈外的树后,转出一个面有恶疤的红发怪人,独目闪着凶光,枯瘦如柴,宽而长的黑袍,衬托得他像一个厉鬼。
他,赫然是“五方教”副主教“七煞神”周谨。他在郾师分舵曾伤在“毒手二式”之下,见机逃得一命。
徐文冷森森地道:“副主教,幸会!”
“哇!”
一声惨嗥,破空而起。
徐文手一紧,活生生扼死了扣在手中的那名“五方使者”,顺手把尸体一抛。
“七煞神”周谨独目冒出了火花,咬牙切齿地道:
“‘地狱书生’,今天若不把你挫骨扬灰,誓不为人!”
徐文冷哼了一声,道:“不为人便做鬼吧!”
话声中,疾箭般朝“七煞神”扑去……
“不许动!”
徐文一窒,停了身形,“七煞神”业已到了蒋尉民身后,手掌按在蒋尉民头顶。徐文厉声道:“‘七煞神’,你敢动他一毫一发,‘五方教’将鸡犬不留!”
话声中所含的杀机,令人听来不寒而栗。
“七煞神”丑脸一变,怪笑道:“小子,你没有机会了!”
“未见得……”
蒋尉民双脚又开始蹬踢……
徐文见状知警,电闪回身,只见一名使者,正脱手掷出“五雷珠”。这“五雷珠”威力可达数丈,徐文身法再快,也快不过那飞掷的珠与爆炸的速度。
“痛禅和尚”凭“先天罡气”,可以把“五雷珠”阴在空中,而徐文却办不到,这便是业有专横,各有所长了。
他没有思考的余地,几乎出自本能地双掌夹十二成功力,凌空劈了出去,随着,他一伏身。
“轰隆!”
“五雷珠”受掌力撞击,在被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