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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莫呼骨邪陷入绝望之中时,他却见到自己的女儿玉儿丹竟然从崖下抛了上来。莫呼骨邪自然知道玉儿丹不是自己上来的,而是汉国的平南将军奋力抛上来的。
女儿失而复得,让莫呼骨邪心里充满了喜悦,更充满了感激。温子君在如此危急的时刻,还不忘将玉儿丹抛回崖上的事,已经完全征服了匈奴大单于莫呼骨邪的心。
莫呼骨邪有感于此,也通过此事才知道,一个人失去亲人的滋味是多么痛苦。他才想到两国不知有多少人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亲人,不知有多少人要哭断肠。这件事触动了莫呼骨邪心底的某一根弦,才使他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于是,一场可能波及两国命运的大战,便因汉国平南将军坠落深渊而消弥,随风而逝。
匈奴大军一退,北方边关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长孙守纪派长孙无悔带着二十万镇北军一路南下,直扑闽地,与温庭之合力围剿倭寇。
平南将军的旧部却没有南下,而是全都被匡正和他们派去寻找掉下深渊的温子君。可是,他们就算是将整个山谷搜遍,却依然没有找到一点有关他的蛛丝马迹。他们也曾有人下过那个深潭,只可惜没有人能够到达潭底,没有发现潭底的那条水道。
就连红鸟赤羽亦没有闲着,在深渊四周盘旋无数次,也没有发现什么。其实赤羽有一次的确飞到了彩虹宫的上空,只是彩虹宫有着闻采虹布的幻阵,从上空望下来,云雾缭绕,树影婆娑,根本就见不到一个人的影子。
温子君的噩耗传回京城,朝野震惊。
自然,其中也不乏幸灾乐祸之士,但更多的却是惋惜。
文侯府更是上下恸哭。
温子君的母亲自然是哭得死去活来,近二十年才失而复得的儿子,才相认多久?她甚至还没有仔仔细细地抚摸过儿子的额头,如今却永远失去了她。
“霜冷双姝”丁鱼与樊火凤亦是泪眼婆娑。痛哭过后,她们执意要去找寻温子君,全府上下谁也拦不住,只得任由她们去。或许,她们还真能找寻到温子君的蛛丝马迹呢。
温白谦与温黎之却没有哭。只是,温黎之的头上凭添无数白发,温白谦则是一脸颓唐。白发人送黑发人,任谁也必定难过之极。
温子君死去的伤痛还在文侯府上下萦绕,一个更大的阴谋却已经酝酿成形。
就在温子君坠落深渊被叶星雨晨浴发现那天深夜,京城的定国文侯府遭到了一群武功高绝的蒙面人的袭击。全府上下无一人逃出,最后还被蒙面人放火夷为平地。
而与文侯府有着相同命运的,还有朝中的几个大臣。这些大臣平时都是一些敢于直言上谏,不愿与人同流合污的中坚份子。
事发之后,朝野更是震惊。皇帝更是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此事,公告天下,表示对肇事者绝不姑息,一定严惩不怠。
此事由禁卫军统领李清瑞亲自调查,皇帝赐与他一把尚方宝剑,凡是不听从调令或不协作之人,皆可先斩后奏。
但是,那些蒙面人合起来几近千人,突兀地出现于京城,尔后又像空气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清瑞曾经清查过城门的守卫,皆言当晚并无可疑之人翻越进出城门。他还派遣了大量的禁卫军挨家挨户搜查可疑的外来之人,却依然没有什么发现。
而在当晚战死的蒙面人,亦被同伴一一带走,加上现场具都被火焚过,没有留下任何可查之处。
一切都在表明,这是一起早有预谋的灭门杀戮。所有参与这起杀戮的凶手,一定是早已潜伏于京城,有着各自的身份。只是,京城人口无数,李清瑞根本就无法从中查找出来。
这次百官灭门惨案,成了无头公案。
叶星雨听了姬月眉的转述,瞠目结舌,眼泪直流。要是在平时,她听这些朝庭之事,最多是撇嘴一笑而过;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她知道小剑乃是定国文侯的孙子,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不令她心痛?
带着泪水,叶星雨望向还在熟睡的小剑,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了,如果小剑回复了记忆,知晓了这一切,他该如何自处?
只是,叶星雨与姬月眉都没有注意到,温子君的手握得紧紧的,身子都在轻微地颤抖。她们俩都沉浸在伤感之中,因此并未发觉温子君的异常举动。
温子君开始的确是睡着了,可是很快就醒转了过来。当时他正好听到叶星雨问“霜冷双姝”的消息,因此并未起身,想听听关于丁鱼与樊火凤的情况,却没想到,最后听到的,却是自己的祖父、父母,以及自己的整个家均已罹难的消息。
禁卫军统领查不出百官灭门惨案是谁造成的,但是温子君猜得到,一定是金翼门所为,就算不是,也跟金翼门脱不了干系。想到这里,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京城,去寻找金翼门复仇。
但是他不能,不能就此暴露自己已经恢复记忆与神智的事。原来不想暴露,是因为不知怎么面对叶星雨,现在如此,却是因为听闻了自己的家的惨况。
温子君早已不再是当年初出茅庐的青涩少年了。紫剑阁站在琼州叛军一边,而叛军的主谋却是映日门。虽然姬月眉对他的那份情意是不假,但是她如此千里迢迢,不辞艰辛来寻找自己,就没有其他目的?
因此,温子君强忍内心的悲痛,决定继续装扮成一个失忆的傻子。这样也有好处。如果姬月眉真是映日门派来的,那么,映日门知悉一切后,也不会过于在意他了。即使是其他势力知晓一切,亦不会有所防范一个傻子。
而他,却可以在暗中调查一切,还可暗中培植一些势力,以应不时之需。当过将军之后,温子君知道,就算是在江湖之中,也应有一定的组织势力,才能便宜行事。
“啊!两位姐姐,你们怎么哭了?”温子君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眼圈有点红,“难道你们两个打架了吗?”
叶星雨与姬月眉听到温子君醒来了,都连忙将眼角的泪水擦干。叶星雨强笑道:“小剑醒了?我们没有哭,是有沙子吹进了眼里呢。”她怕小剑还要问什么,便立即说道:“既然小剑已经醒了,那我们就赶紧出谷吧!”
姬月眉亦附和道:“是呀!天都快黑了呢。”
温子君同样乐得拍起掌来,笑道:“好呀!小剑就可以见到很多很多人了!还可以吃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了!我们快走吧!”说着,他自己率先跳下巨石,往谷外行去。
叶星雨与姬月眉相视一眼,亦紧跟而去。
在谷外的小村庄歇息了一晚,叶星雨与温子君亦由姬月眉用银两买了村人的两件完好的衣衫换上。第二天一早,三人便相携离开。
小村庄乃是极其偏远,离最近的村镇也有三十里路。姬月眉还是在小村庄买好了干粮才走的。
一路上,叶星雨发现温子君比以前更乖了。既不总是挨在她身旁,也不会见了什么就大呼小叫的。有时他会低头默默地走路,休息时也会望着一处发呆。
在路上,姬月眉建议叶星雨二人稍稍易下容,这样才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特别是温子君,如果以真实的相貌出现人前,指不定会被谁认出他就是淫贼折花公子。
叶星雨与温子君乃是从彩虹宫里逃出来的,身上什么也没有。还好,姬月眉带了一此易容药物,而叶星雨对于易容亦有一手。
温子君被打扮成一个憨厚的农村小伙子,可是他的那脸傻相,却怎么也掩饰不了。他不动不说不笑时,倒还像个正常人。可是一旦说话,一旦笑将起来,却马上会给人看出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叶星雨与姬月眉对此亦只能苦笑。
行走了差不多一天,在天将黑之时,三人终于走出了大山,到了一处名叫仰牙的村镇。
第十七章 小镇疑云
仰牙镇是个不足万人的小镇。
从姬月眉的口中,叶星雨才知道,他们乃是身处吕梁山北麓。她甚为惊异,彩虹宫在太行山麓中,距吕梁山甚远。由此可知,彩虹宫后谷的那个小潭下的水道有多么长。
仰牙镇在岚县的管辖范围内,离县城足有百里之遥,可以说是岚县的偏僻小镇。县级官员一年里亦从不会踏足此地,就像是被世人遗忘的一个角落。
镇上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虽说贫苦了一点,但也少了不少酷吏的剥削,倒也活得自在。
镇上有且只有一家客栈,名为姚记客栈。四季中唯有秋冬之际是最热闹的,因为这个时候,正是山中的各种药材出产的黄金时段。许多采药者和药商皆于那时云集于此。
可是姚掌柜这些天甚是纳闷,离秋冬之际还有一个多月呢,却有许多外人进来。而且,全是一些带刀带剑的江湖人,都一进仰牙镇便直奔姚记客栈。
姚掌柜战战兢兢地侍候着这些江湖人的同时,心里亦乐开了花。他还不得不花比平时高两倍的价钱请附近的村民帮他去邻镇购置米粮。
江湖人可比那些采药者豪爽多了,随手拿出来的都是一锭一锭的整银,还常常叫嚷着不用找钱。他们也没有药贩们那么挑剔,不会嫌酒菜不可口,不会埋怨房间不够宽敞。
平常就是最高峰的时候,客栈里亦有一半的房间空着。可是,如今只有三天的功夫,姚掌柜的房间便只剩下四间了。
天色渐暗,姚掌柜轻呼一口气。忙碌的一天又将过去,他给每张桌子点上了灯。客人们也陆续从外面回来,皆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姚掌柜知道这些江湖人是在山里找一个人,却不知道是谁。不管如何,能够让这么多人前来寻找,定然是个厉害的人物。
“妈的!那厮端得甚是厉害!居然又让他跑了!”一个粗汉大声地叫道,然后仰头便喝了一大碗酒。
“哼!他逃不掉的。我们已经在四周撒下天罗地网,并且正在慢慢收网,量他也逃出我们的手掌心。”粗汉旁边的一个身穿褚色衣服的同伴应道。
“那厮杀了那么多人,就连韩城同贤庄的熊平开熊老爷子也不放过!真是该杀。等捉到他以后,老子一定要在他身上补几刀!”一个瘦小的同伴说道。
穿褚衣的同伴阻止道:“这可不行!那同贤庄的少庄主熊神照可是放了话的,一定要活捉那厮!”
“我呸!”先前的粗汉听了同伴的话,突然吐了口中的酒,骂道:“那个熊照田只不过也是想从那厮身上探寻乾坤老人的宝藏而已。要不怎么会说只要活口?”喝了一口酒,粗汉摸了摸肩上的剑伤,骂道:“妈……呀!好水灵的娘们啊!”双眼望向客栈大门,眨也不眨一下。
粗汉的同伴听了,亦都望向大门口。
姚掌柜也正好抬头望出,呼吸为之一窒,果然是一个极为标致的姑娘。这位姑娘一身紫衣,把肌肤衬得白嫩白嫩的,可以掐出水来。容貌更是惊为天人,姚掌柜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
跟在紫衣女子后面的,还有两村民打扮的人,一是憨厚老实的青年,一个是身材曼妙的村姑。
见到紫衣姑娘走到柜台前,姚掌柜只觉得一阵紧张,说道:“姑,姑娘,要,要住店么?”
紫衣姑娘面无表情地应道:“不错,给我两间客房。一间他住,一间我们俩住。”说罢,还指了指后面的两人。
听到紫衣姑娘的说话,那个青年却不依,双手拉着村姑的手臂直摇,苦着脸说道:“我不要一个人睡,我要和小雨姐姐睡!”
“你!”紫衣姑娘见状,气道:“你真是一个痴儿,什么也不懂!你不能跟姐姐睡,堂堂一个男人,怎么像小孩子似的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