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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伯伯您……”
“他可以杀人而不杀人,已经给你二丫头面子了,别不识相。”
“蓝伯伯,这么说,您也怕他?”曹二小姐哮起了嘴、眸光下意识的往路云飞的面上一绕。
“哈哈哈哈!二丫头,伯伯我什么时候怕过谁来?”
“那您为什么要说泄气话?”
“二丫头,你们都在瞎打。”’
“瞎打?”
“是呀!”
“什么意思?”
“你们是为了田永照那老狐狸而打是不是?”
“不错!”
“那我告诉你,二丫头,你爹亲自出马,带着人在追捕田永照,说不定现在已经逮到了呢!”
“真的?”
所有在场者的眼睛全睁大了。
“二丫头,伯伯会对你说瞎话?”
“在什么方向?”
“顺官道朝西,如果逮到人,你可能碰上他们回头!”
人影一晃,武林公子什么也没说,首先奔离现场。
曹二小姐摆摆手,弹起身形,刘管事和二中年汉子立即紧紧跟上,眨眼间消失了影子。
路云飞呆在当场,这跟头栽得太惨,如果人被蟠龙山庄逮去,要想得回,难如登天,唐家老店才开张又得收招牌,自己除了一死谢罪,再没别的路了。
无情老人望着路云飞,摇摇头,口里摘咕道:“嘴上无毛,做事不牢,这下子可好,看一个人有几条舍好卖。”
说完,径自转身离去。
路云飞心乱如麻,他不逞去料理“无情老人”的风凉话。
如果说,仅仅为了一名手下人被害,幡龙山庄的庄主不值得亲自出马,而武林公子的表现,实在说明了对田永照志在必得。
毫无疑问,这当中定有一个惊人的谜底。
三郎走上前来。
“大哥,我们行动呀!”
“行动?”
“难道就这样放手?大哥,不单是你一个人卖命,小弟和二哥一样搭上,凭咱们三兄弟,不管用什么手段,总要把人镖给弄回来。”
“我想不透田永照是怎么回事?”
“很明显,他是被蟠龙山庄的高手架走,中途逃脱。”’“可是……”
“要不是曹二小姐他们不知情,便是一个预布的局,混乱视听,同时借此牵制住我们和武林公子,他们方便行事。
“最明显的一点,小弟带尸体离开客店,准备在野外掩埋,他们便现身找岔,不是预谋是什么?还有,那怪物跟曹二小姐称呼多熟络,能说他们不是一路么?”
“不对……”
“什么不对?”“无情老人蓝玉田如果是他们一路的,何必来揭破曹庄主亲自出马这桩秘密,闷声大吉不好么?”
“这就是他们的高明处。”
“怎么说?”
“他们可以否认逮到人,把这事变成悬案,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内中的蹊跷,除了武林公子,还可能牵涉到别人,蟠龙山庄方面如此做必然有其理由,我们只是保镖的,正好用着垫背。”
“嗯!还有点道理。”
“大哥,我们追上去,看事应事。”
“走!”
两人起步奔去,身份已被拆穿,再没有掩饰的必要了。
月落星沉,大地一片昏暗。
路云飞和三郎踏上官道,朝西疾奔。
三郎突地刹住身形,手指不远处刚收获完的高粱地道:“大哥,你看那边是什么?”
路云飞跟着收势时,已是超前了五丈,听三郎这么一说,抬眼望去,只见光溜溜的高粱地里,有些黑忽忽的东西四散横陈,像是躺了人。
路云飞还在思索,三郎已奔了过去。
“啊!”是三郎的惊叫声。
路云飞心头“咚”地一震,迅速地飘去。
高粱地里,横七竖八躺了七八具尸体,其中一具赫然是老二“寒星剑”丁兆雄,全身血污躺在地上。
昏暗的天色下,仍可看到裂开的剑创,像一张张婴儿的嘴,厥状惨不忍睹。
三郎凄唤一声:“二哥!”泪水夺眶而出。
路云飞热血沸腾,五内欲裂,异姓兄弟,亲如手足,而最使他痛心的,是事缘保人头镖而起,否则丁兆雄不会惨死。
看样子,寒星杀手真的发过疯,经过惨烈的搏斗。
三郎两膝一软,跪坐下去,厉叫道:“二哥,我出道以来从没伤过人,现在开始,我要杀人。”他知道当杀手靠妙手空空的绝活是不够的,从此三郎也立定决心学剑。
短短的两句话,表示出他内心的悲愤和兄弟间情分的深厚。
路云飞蹲下身去,伸手抚摸了兆雄的身体,触手之间,突然栗叫道:“老三,还有气在!”
“还役死!”三郎跟着栗叫一声。
就跪坐之势,三郎上身伏地,挪了近前,伸手在丁兆雄胸前摸了摸,再捉住腕脉,激颤地道:“大哥,气如游丝……脉息似有若无……如何救法?”
路云飞道:“助他一口真元……”
三郎摇头道:“不成,在这种情形下,他承受不了外力,一动……恐怕就要……”他不忍心说出断气两个字。
路云飞何尝不知道,只是身边没有灵丹妙药,对一个重伤垂死的人束手无策,但又不能不尽力,是无可奈何的一句话。
第 四 章
大地静得可怕。
突然,一条人影,幽灵似的出现在两人身前。
路云飞首先警觉,站了起来,窒了窒,脱口道:“大小姐!”
三郎也站了起来,没吭声。
唐大小姐俯下身去,运指疾点了兆雄的上盘大穴,点穴的手法,大异武术常轨。
路云飞此刻的心情,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失了镖,砸了锅,他实在没脸跟唐大小姐见面,更没勇气跟她说话。
如果此刻唐大小姐要他照规矩自决,他倒不会迟疑。
唐大小姐直起身来,亮晶晶的眸光,照在路云飞的脸上。
路云飞垂下目光,不敢跟她的目光接触,他的脸在发烧,心在狂跳,恨不得有个地缝钻下去。
“路镖头,你这兄弟的生命力很强,绝对死不了,尽可放心!”
“他……还有救?”路云飞抬起了目光。
“不错,有的人天生受得起折腾。”
“现在……”
“送他回店,老夫人会救治他。”
“我背二哥去!”三郎接上口。
“范总管在前面不远,他会接应你。”唐大小姐用手指了指。
三郎望了路云飞一眼,抱起血污狼藉,人事不省的丁兆雄,道:“大哥,我走啦!”
路云飞抬抬手,咬咬牙道:“去吧!小心些!”
三郎挪步离开。
路云飞硬起头皮,正视唐大小姐道:“大小姐,想来你已经知道一切,在下不必重说,如果寻不回人头镖,在下会照诺言自决以谢。”
由于激动,路云飞的话有些颤抖。
唐大小姐凝视着路云飞,充满了智慧与坚毅的眸光,略不稍瞬。
“知道劫镖的人是谁么?”
“蟠龙山庄。”
“原因呢?”
“不知道,不过依在下看来,田永照本身必有蹊跷,对方目的绝不在砸唐家老店的招牌,而是另有所图。”
“为什么?”
“因为武林公子也志在得人,而他跟大小姐是世交之谊。”顿了顿:“还有,‘无情老人’蓝玉田也插了手。”
“唔!此地躺着的全是蟠龙山庄的小角色,我迟到一步,否则,你的同伴丁兆雄不会伤得这么重。”眸光一闪,又道:“记得你们和武林公子发生误会的事么?他送老夫人的礼物,正好用来治丁兆雄的伤,这叫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东方的天际泛出了鱼肚白,村鸡四唱。
“大小姐,田永照出现在西方,听说蟠龙山庄庄主亲自出马,曹二小姐和武林公子先后赶了去,在下……”
“你也要赶去?”
“当然!”
“如果人已落人对方之手?”
“在下是卖命之人,拼着这条命,非把人夺回来不可。”
“这档事说起来……”唐大小姐说了一半,突然停住,转口道:“走吧!我们各办各的事,有了情况,我会和你联络。”
路云飞弹身奔去,他一心一意要得回人镖,多一句话也不愿说,因为说什么都是多余,镖是他丢的,卖命也是他志愿的。
天亮了,这一夜的经历,似乎比十年还要长。
半个时辰之后,路云飞奔行了至少十里,一路之上,毫无所见,什么征兆也没有,这种行动,可以说完全是盲目的。
远处有村落,路边有几家小店,专做过往行人生意的,像样的只有一家,其于都是因陋就简的土屋茅棚。
路云飞缓下步子。
人不能不吃东西,纵使有天大的事,肚子还是要补充。别无选择,路云飞进了那家像样的小店。
“客官早啊!”店小二迎上前:“用饭还是……”
路云飞两眼直了,他发现店里有个比他还早的客人,缩在角落里,背对着门,桌上摆了酒菜,却没有动,两付杯筷,像在等人。
而这客人,正是被江湖人目为怪物的“无情老人”。
他在等谁?
“无情老人”自顾自地嘀咕道:“菜都凉了,到现在才来!”
路云飞心中一动,暗忖:“这该不是对自己说吧!”
“无情老人”又道:“小子,你知道面对酒菜不能动有多难受么,还发什么呆?”
小二笑笑道:“客官,这位老人家等您很久了!”
路云飞走过去,不管“无情老人”等的是谁,他必须与他谈几句话。
“无情老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抬手一指对面的椅子道:“快坐下来呀!”
路云飞真的就坐下,现在双方面对面了。
“无情老人”笑了笑,抓过酒壶斟上两杯酒,路云飞困惑了,这老怪物似乎真的在等他,为什么?
“你小子怎么到现在才来?”
“阁下真的是等在下?”
“谁说不是?”
“这”
“先喝几杯再说。”
两人喝了几杯酒,用了些菜。
“阁下准知道在下从这条路来?”
“当然!”
“有什么指教?”
“老夫囊中羞涩,偏偏又非酒不欢,等你来付帐。”
路云飞先是怔了一怔,继而撇撇嘴,脸上浮现一抹冷笑,这分明是句扯淡的话,对方是有居心的。
“付账是小事,如阁下愿意,还可奉赠盘缠。”
“笑话,别门缝里看人,不便只是一时。”
“好,尽量喝吧!”
“这才像话!”
两人又默默吃喝了一阵。
时间还早,没别的客人上门,小二和掌锅的坐在灶边聊天。
“如果认为酒已差不多,就请别打哈哈,阁下有话请说。”
“你小子既然认定老夫有话说,老夫不得不说,老夫是为了救你的命,所以才巴巴地坐着等你。”
“救在下的命。”
“可不是,想想你的身份和唐家老店的规矩,人给丢了,找不回来的话……你小子还赖着活下去?”
“别绕弯了,请直接了当地说!”路云飞睁大了眼,心情可就收紧了,他知道这怪物是蟠龙山庄的人。
“老夫吃喝可不是乱敲竹杠,不然没这耐性等你。”声音突然放低:“你想得回人镖吗?”
“嗯!”
“人就在后面村边的庙里。”
“在庙里?”
“不错,但你如果要带走,得准备付代价。”
“什么代价?”
“尽你的全力击败武林公子。”
“击败武林公子?”路云飞站了起来,手按桌沿。
“别紧张,人是落在武林公子手中,他藏在庙里.这件事只有老夫知道,你要得回人镖,当然得击败他。话又说回来,你打不倒他,他当然就打倒你,甚或要你的命,这就是代价。”
路云飞凝望着“无情老人”,心里浮起一连串的问题。
这老怪物是蟠龙山庄方面的人,他指出人缥下落的目的何在?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