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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群:“都说这眼井直通地心,故而能暴雨不溢,久旱不涸,水质清冽,经月不腐。用此泉可酿出佳酿。噢,对了,既来了这里,少不得要去见见你的故识。”秋雨痕诧然。李南群向前一指,“你看那边。”秋雨痕顺他所指望去,只见前面木屋的窗口立着一个女孩子,似乎才十二三岁的模样,穿着一袭过大的粗布衫,正要去搬一只足有她半人高的大木桶,胳膊上青筋暴起,隔老远都能听到她粗重的喘息。秋雨痕有些怜悯,却也奇怪一个女孩子有如此气力。
李南群喝道:“把头抬起来。”女孩子犹豫了一下,微微扬起头来。秋雨痕失声道:“九小姐!”李南群很得意的说:“想不到吧。曾经是秦家的千金小姐,平日里惯会颐指气使,但在圣尊宫里却只能充作杂役。”他说这些话时,秦玖只是低眉顺眼的听着,面上神情自若,仿佛是在听别人的事一般。李南群道:“幸好她还懂一门酿酒的技术,否则就只能去‘凤语楼’了。圣尊宫是不养废物的。”秦玖居然还应了一句,“谢主公。”
秋雨痕低声道:“原来秦家满门离奇失踪是你下的手?”李南群:“他们都是我母亲的人,我当然能掌握他们的命运。想当年秦家人骄纵成性,目中无人,还欺侮于你,今番也该换他们尝尝沦为下人的滋味了。”秋雨痕问:“那其他人呢?”李南群淡淡:“圣女自会对她们量才安排。”
“念奴怎么安排的。”秋雨痕紧追不舍的追问:“她们九姐妹如今都在圣尊宫里?”李南群随口答道:“据我所知,秦姗是死于秦家被灭之时,秦璐、秦寒栖潜逃不果,一个死于毒花丛下,一个被挑断脚筋,充作宫中洗衣妇。”秋雨痕脱口道,“念奴怎如此残忍?”
李南群晒然:“更可笑的是,害死秦璐的毒花,也就是我们刚才所见的花是秦芭妹栽培成活的。”秋雨痕呆了一呆,心头一股寒意在蔓延,“她们尚且如此,那当日轻曼于你和念奴的的秦家四小姐、五小姐不知要落得怎样的下场了。”
李南群眼里闪过一道鹰隼样的光芒,“那你大可放心,她们两个终日吃香喝辣,还有人服侍,在‘凤语楼’中呼风唤雨呢。”秋雨痕道:“凤语楼是什么地方?”李南群不怀好意的笑,“那可是个好地方,大多数男人都爱去的地方。因此它虽只是圣尊宫的一个堂口,却能为我日进斗金,是宫中日常开支的主要来源。当然那里之所以那么红火,是因为有两名红透半边天的姑娘,就是秦施施和秦飞舞,不过她们现在的名字叫牡丹、红芍。”
“你……。”秋雨痕为之气结,良久才呻吟,“天哪!你怎能这样。她们纵然乖戾,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部。”李南群缓缓道:“当年我母亲派秦家在江湖上笼络青年俊彦已重振弱水宫,不也靠得是卖弄姿色吗。今天沦落风尘也不足为怪,如果她们当年能象秦宛漪一样长眼,我也不会如此薄待她们了。”
秋雨痕想到那次在秦家,人人对李南群冷嘲热讽,只有秦宛漪对他青眼有加,而今……她打了个颤,为李南群深沉的心机,狠辣的手段而战栗。李南群看她惊骇,忙笑道:“你才来这里,我本不该告诉你这些的,毕竟这些只是小事罢了,只是为你当年在秦家受气而抱的不平罢了。”秋雨痕冷冷:“我用不着你为我抱不平,你也太夜郎自大了。”
李南群竭力抑制心里的不悦,道:“就算不是为你而灭秦家,但圣女为了昔日的折辱报复秦家的人,我也无可厚非。”秋雨痕叹:“在圣尊宫里,你已不是南群,就连念奴也仿佛已不是我一手带大的念奴了。”李南群冷冷道:“人总是会变的,念奴当年最祟拜你,如今却将我当天神一样敬奉。我若不心狠手辣,焉能有今日高高在上的地位。你不也变了吗。”
秋雨痕大声道:“我没有!”李南群眯起眼,直直盯着她:“当年你时时处处唯我马首是瞻,心里只有我一个,可如今……薜思过、林忆昔与你出生入死,又多次舍命救护,你与他们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也在常理中,最后还为了解他们的困境而当众自刎。”秋雨痕怔怔,半晌才道:“你真变了,连我对你的感情也不信任了。我一直都知道,薜叔叔和我娘是希望我能和薜大哥在一起,已了却上一辈未尽的情缘,而我爹是希望我和林大哥在一起的。两位大哥对我的恩情重于泰山,我是一辈子也还不清的。可我当年执意一死了之却是为了你这个负心人。”李南群一怔,“为我?”秋雨痕哭道:“你既娶了阿梨,又置我于何地,我当时真是生不如死。”以手掩面,不再理他,掉头跑开去。
李南群忙追过去,道:“是我不对,不该乱猜疑你。我们既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磨难,如今再在一起,就不该再相互争执,相互怀疑了。”秋雨痕心内百感交集,扑入他怀里,就象漂萍找到归宿一样,先前的怨愤,猜忌均化飞烟而去。
花树丛中一阵悉紊,李南群大为扫兴,喝问:“谁在那里?”花枝一分,跑出一名垂髻少女来,手里还捧了一束鲜花,跪地禀道:“小宫主方才见园内鲜花烂漫,令奴婢前来折花。”秋雨痕见方才耳鬓斯磨落入他人眼里,脸红过耳。李南群见之更心动不已,携住她手。秋雨痕甩落,假嗔道:“你女儿在楼上呢。”李南群仰起头,只见一侍女抱着他的小女儿探出头来。小宫主晃着胖乎乎的小手,奶声奶气的唤着“爹爹——。”稚气的童音给沉寂的宫院带来一份生气,也令李南群萌生一种为人父的骄傲与自豪。
他携了秋雨痕欣然登楼。掀起竹帘,迎面而见的是一幅工笔的百鸟朝凤图,屏风上绣着梅兰竹菊四季花卉,地上散着一地的玩具。小宫主趴在垫得软软的垫子上甜甜而笑。李南群抱起女儿,逗弄着她,一股奶香冲入鼻端。孩子天真无邪的笑颜令他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好多。
秋雨痕却心不在焉起来,小宫主长得极象李南群,但眉目神态间仍有几分殷梨的影子。想到殷梨,她的脸色已灰暗下来。李南群仿佛看穿她的心事,也有些兴味索然起来,将孩子交还到侍女手里。秋雨痕强笑:“你女儿真漂亮,叫什么名儿?”李南群道:“我读书不多,惦量了许久,只给她取了个小名,叫‘兰儿’。”秋雨痕道:“梅标清骨,兰挺幽芳。兰是雅物,想必她长大后定是个温柔大方,文静娴雅的女孩子。”李南群道:“若能象你就好了。”秋雨痕嗔怪的白他一眼,心里欲语还休,“你与阿梨的女儿又怎么可能象我呢。”想起自己漂泊多年,至今孓然一身,陡感寂寞悲凉。
李南群烦躁而易怒的在室内急促的来回踱步,令周围的女婢一个个噤若寒蝉,秋雨痕瞧着倒不安了,道:“你平白的在和谁生气?”李南群握拳,“我在和自己生气,为什么会有她在。也许真要说有谁对不起谁,那也是她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们两个。”秋雨痕掉头看着窗外,外面的蓝天白云,绿树红花令她眩惑,她又回眸望李南群。李南群一脸热情与迫切的表情令她心弦轻动。她柔声道:“你说过的,什么都不要再提了,以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就让它过去好了,以后我们在一起就好。”李南群兴奋地跳起来,“你答应和我成亲了。”秋雨痕娇羞脉脉地颔首。
楼梯口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金甲武士奔了进来,道:“新一批药即将出炉,地尊请主公亲往验药。”“太好了。”李南群连声道:“此药耗资无数,总算可出炉了。”秋雨痕奇道:“你们还在炼药吗?炼药治病吗?”李南群一副神秘的表情,“此药不仅能治病,还能使人成仙。”秋雨痕一愕,李南群又道:“我要去看看才好,可不能再陪你了。”停了停,又说:“这可是你给我带来的好运。”说罢在秋雨痕脸上亲了一亲。秋雨痕用手捂住发烫的面孔,嘴角却漾起一丝笑来。
小宫主手脚并用地爬到她身边,扯着她的衣角,冲她展开一个可爱的笑来,娇声稚气的问:“阿姨,你是谁呀?”秋雨痕抱起她,兰儿的身子软软地贴在她身上,那股无邪与童真令她油生一种母性的感觉。只是她眉目间余留的殷梨的影子,也令她心有酸意。她甩甩头,努力使自己不去想那个人。
身后似乎有细微的动静,秋雨痕回过头去。一个妇人正呆呆地看着她。妇人身上是鲜色织锦,头上是金簪珠玉,只是神色很憔悴。秋雨痕缓缓挺直身子,深深吸着气,努力使自己乱如麻的心绪平定下来,唤了声,“阿梨!”殷梨颤声道:“真是你?”
秋雨痕:“是我,我们又见面了。不管我们彼此是多么不愿见到对方。”殷梨惨笑,“这是冤孽。我知道你不会死的,你不是一个可以轻易了断自己生命的人。”她忽然激动起来,指着秋雨痕,大声道:“你是个有妖法的人,你可以一下子在世间销声匿迹,又可以一下子出现在大家面前。”
秋雨痕涩然,“若还有第二条路可走,我何尝愿意将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销声匿迹,隐姓埋名的滋味并不好受,连自己的真面目也不能示人,有时候只觉自己与坟墓里的尸首无异。”殷梨道:“有南群陪在你身边了,你以后就不会孤单了。你们两个总算多年夙愿得偿了。”她冲上前,夺下秋雨痕手里的兰儿,兰儿一惊之下“哇哇”大哭。殷梨抱紧兰儿,也潸然泪下,“我只有兰儿,只要兰儿在我就什么也不在乎了。”
面对眼前这个憔悴,苍白又敏感的少妇,秋雨痕怎么也无法将她与当年沈家村那个健康、开朗、活泼、美丽,会唱歌,还会武功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殷梨道:“看他那么高兴的样子,你一定是答应嫁给他了。”秋雨痕一凛,心想:“我若嫁于南群,阿梨会何其难堪,难以自处。难道也要她经一番当年我的痛苦经历吗?”殷梨说:“南群已不是昔日的李南群了。只是对我而言,不管他怎么变,他永远是我的夫,兰儿的爹,我母女二人心里的天。他在一日,不管富贵磨难,我跟着活一日,他若有事,不管身处天堂地狱,我绝不苟活。”
一番话铿锵掷地,听得秋雨痕忡然色变。想当初自己与李南群互订情盟,许下了“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誓言。可未经三年五载,李南群便另娶殷梨。如今李南群正筹备着和自己的婚礼,殷梨又许下了矢志不移的誓言。为何世间总多痴情的女子,偏少忠贞的丈夫呢?秋雨痕心乱如麻,话没出口,殷梨身畔走过一名紫衣少妇,笑说:“夫人,小宫主倦了。”
殷梨低头去看,果然兰儿哭累,靠在她身上已沉沉睡去。她低喟,抱紧兰儿,道:“罢了,梦姐姐,你好自为之吧。”眼见殷梨离去,其余一干侍女也纷纷跟随了去。秋雨痕觉得孤寂又充塞满了她的整个心房。
紫衣少妇道:“我住的地方叫紫竹院,故而大家都叫我紫竹娘子。”秋雨痕想起银仙、银蝶所说她们原是银屏娘子的婢女,“哦”的说道:“原来南群纳了那么多姬妾,怪不得阿梨总是郁结。”紫竹娘子笑道:“可主公最喜欢的人却只是秋姑娘。”秋雨痕脸一红。
紫竹娘子又指着屏风上的梅兰竹菊四色绣品,问:“秋姑娘觉得这屏风绣得可好?”秋雨痕赞道:“极好。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