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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黄舅父在信中提到的那件事,长乐侯已经单独跟杨恪说了。不过,还是暂时瞒了阮蕙。毕竟,当着儿媳妇说给儿子纳妾的事,还是有些尴尬的。当然。长乐侯也透露了不想让黄玉儿给杨家做妾的意思,也顺便问了杨恪的意思,得知他也不愿委屈黄玉儿后。更是显得高兴,连连点头称道,要儿子一定尽快给黄玉儿找到合适的人家。
现在只有夫妻两人独处,有些话,杨恪也就不再瞒着阮蕙了。当然,他只是再三提及了给黄玉儿找婆家的事,并没有说起黄舅父在信中提到的要把黄玉儿嫁给自己做妾一事。
阮蕙见杨恪如此急切的表现。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现放着黄玉儿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在杨恪身边,还处处表现出对杨恪有意思的样子,就如同放着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了,到时候,不仅伤了自己,还伤了别人。
所以,她也十分欣然地答应杨恪,会时常带黄玉儿出去“串门”,抛头露面得多了,长宁的贵妇们自然也就认识了黄玉儿,到时候。她的亲事也就迎刃而解了,也许并不用等到明年春闱放榜时。
黄玉儿的事简单,夫妻两人只三言两语就议定了。可黄舅父的居处之事,就有些难度了。现下府里的空房虽然还有几间,但都不如江家二老与老侯爷长乐侯所居住的屋子富丽,便是装修起来也有所不及。所以杨恪便有些担心黄舅父那样清高性子的人,会生出别样的想法。
阮蕙也觉得为难。想了想,她便建议让江家二老移出来,让黄舅父一家搬进他们现今居住的屋子,而江家二老,就移到邻近自己的厢房。
杨恪却坚决不同意。同是长辈,杨家长辈居住在最宽敞最华贵的地方,江家二老又怎么能次之而居呢?若是这样,岂不是显得两样待人?江家二老的心里,又会作何想法?
阮蕙自然也不想让江家二老次之而居,所以,便问杨恪,“那……该如何是好?”
杨恪想了想,遂笑道,“不如,咱们搬出去吧!”
“什么?”阮蕙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们搬出去?”
哪有主人家搬出去的道理?
“跟你说笑而已。”杨恪呵呵一笑。“不是搬出去,而是出去游玩。”
“游玩?”阮蕙更觉奇怪了,“去哪里游玩?”
杨恪上前两步,伸手揽住她的腰身,笑道,“你不是一直想去过一过那种闲云野鹤的生活么?那咱们正好趁此时机出去走一遭。”
闲云野鹤?这个词听起来是如此亲切!
阮蕙不由得心动,但想到尚在襁褓的宁哥儿和府里的几位长辈,却还是说道,“妾身倒是出去走一走,只是,宁哥儿和老太爷他们怎么办?妾身……”
“这个你且放心,有芍药采青她们在,家里的长辈们自会平安喜乐,至于宁哥儿,咱们就一起带着去吧!”杨恪笑道。
带着一个小孩子出去旅行?阮蕙不免觉得有些意思。“如果能带宁哥儿一起去,倒是可以试一试。”毕竟,留下宁哥儿一人在家里,她还真的放心不下,家里的几位长辈,都是人精,又有杨良芍药他们在,应该不会有事。
“只是,妾身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呢?若是山长水远天寒地冻的,那妾身就不去了。”阮蕙笑道。
“风生水起天寒地冻的地方,等到宁哥儿大些了,咱们再去,这次要去的地方,并不远,而且你也相当熟悉。”杨恪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阮蕙便道,“王爷就别再卖关子了。”
“三天之后,咱们就动身。”杨恪道。
阮蕙望着他,笑道,“难道是要去晋阳?或是长乐?”
“知我者莫若蕙儿也。”杨恪呵呵笑起来,“你可真聪明,咱们这次去的地方,就是晋阳。”
晋阳是阮蕙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认识的第一个地方,对于她来说,这个地方还真是意义重大——因为在这里,她经历了她前世所从未经历过的事,还遇到了苏夫人一家,晋王一家,还有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唯一的亲人阮蒙,当然,还有杨恪。
现在,阮家已经合家搬到长宁,阮蒙在阮家的地位也随着阮蕙身份的提升而变得举足轻重起来,并且还跟晋王家的小郡主杨恬议定了亲事,只等明年春闱一过就成亲。
晋阳,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或是想念的人或物了。
不过,眼下这种状况,她觉得还是出去透透气的好。
不管杨恪是真的想带她出去散心,还是因公“出差”,总而言之,能有带她出去的想法,那就是好的,她不能拂了他的美意。
“晋阳?晋阳也好,妾身离开那里都快两年了,能去看一看,自然不错。”阮蕙也笑道。
……
也不知是因为长乐侯跟黄玉儿说过了她的亲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黄玉儿自得知父母亲要来到长宁定居的消息后,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起来,一改之前谨小慎微的态度,处处显得落落大方,并没有半点客居小姐的拘谨与不适了,很多时候,倒像是府里正经的小姐。
对于这一点,阮蕙也感觉到了。当然,对于黄玉儿这样的改变,她未置可否,只付之一笑。
毕竟,她不过是个客人,又是待嫁之身,自不会永远呆在佑王府里,她要怎样,且随她去吧!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出行的日子。
老侯爷等人已经预先知道了杨恪要去晋阳的事,早将要说的话提亲叮嘱过了,黄玉儿却是在他们临行的当天早上才知道此事,不免露出几分惆怅之色,但想起长乐侯的话,就强颜笑着送他们上了马车。
梅香与采青也跟着来了,与另两个侍候的小丫头一起,坐了后面的一辆马车。
担任车夫之职的,依然是武艺高强的杨林。
当马车驶出长宁城区,上了郊外平坦而宽阔的驿道,杨恪这才向阮蕙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带你去晋阳么?”
“王爷不是顺便带妾身出去散散心么?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若是另有公事,妾身就更不能过问了。”阮蕙笑道,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宁哥儿。
杨恪嘴角扬起一道张弧线,“你若不问,叫我怎么说呢?”
“那王爷就说说,此次带妾身去晋阳,到底所为何事?”阮蕙轻轻香了香宁哥儿的脸,笑道,“妾身可不信王爷是专程带妾身与宁哥儿出去游山玩水的哦!”
“这话可有些不公了。”杨恪笑道,“虽然我此去晋阳确是有事,不过,还是特意带了你和宁哥儿去的。”
停了停,又道,“此去晋阳,是奉了皇命,专程去办事。不过,父亲也托了件事给我,让我在晋阳为玉儿妹妹找个合适的婆家。”
阮蕙不免有些奇怪,“长宁难道就没有合适的人家?为何要到晋阳去找?”
“父亲说,姑父素来清高,不喜权贵,长宁城中,绝少清贵子弟,多是王公贵勋,若是在这里为玉儿妹妹挑拣,一定找不到他合意的。而晋阳就不同了,那里读书人众多,又多有外祖父的子弟,必定能为玉儿妹妹选一个才貌俱佳的如意郎君。”杨恪笑道。
原来,竟还有这样一层原因在里头。
杨恪又道,“当然,如果选婿成功,你的功劳,便算是头一份的了。”
“这又是为何?”阮蕙奇道。
“因为父亲已经跟玉儿妹妹说了,此次去晋阳,你是特意为她选婿之事而去的呀!”杨恪笑着,一边伸手要抱宁哥儿。
宁哥儿已经认得人了,望着杨恪的笑脸乐得格格笑出了声,还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要他抱。
阮蕙就把宁哥儿递给他,娇嗔道,“你可真会做好人。若是选婿不成,那责任又在谁的身上?”
330、小风波
330、小风波
对于杨恪从晋阳带回来的这位形体妖娆面貌姣好的落魄小姐,黄玉儿也没有半分好感。
首先,这位胡小姐长得太过水灵,比阮蕙和自己都要胜出几分,用芍药的话来说——“整个一个狐仙脱生”;其次,这位胡小姐行容举止,总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之气,那盈盈的微笑,浅浅的笑涡,却又荡漾出一种耀人眼目的潋滟;还有更为关键的一点,就是杨恪似乎对她格外亲切,完全没有半点避嫌的意思,甚至丝毫没有顾及当家主母阮蕙的感受,时常在吃过晚饭后还独自踱步到西跨院来与胡小姐秉烛长谈。
这样的日子多了,不管杨恪的妻子有没有什么想法,黄玉儿就先觉得心里不舒服起来。
她一直觉得杨恪是个刚阿正直的男人,又素来洁身自好,身居高位,家里竟然连一位妾室也不纳,对妻子可谓是情深义重了。没想到,在短短的数十日之内,杨恪就从晋阳带回来如此一个貌似天仙的女子,看这趋势,大有将此女纳入房中的可能。
当然,黄玉儿现在已经吃了长乐侯的定心丸,并不再存有嫁给杨恪的念头,再加上长乐侯还信誓旦旦地跟她说一定要给她找个好人家,所以,她也就彻底断了这份念想。只是,她毕竟对杨恪还保留着幼年时的那份情愫,对于杨恪与别的女子亲近,就像是自然反应一样,她总感觉不舒服。
其实。在佑王府里,不舒服的人,并不仅仅只有黄玉儿一个。
只不过,别的人并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黄玉儿到底心地单纯。在屋里憋了几天之后,便忍不住跑到住在她对面胡小姐屋里去“聊天”,说穿了。就是过去打探胡小姐的底细的。
这一去,不出半个时辰,她就泪流满面地从胡小姐屋里奔出来,一路掩袖回了屋。
也不知胡小姐在她面前说了什么,黄玉儿的眼泪就像喷泉一样,怎么也止不住似的。她在屋里偷偷抹眼泪,她的丫头如月问她却什么也不说。眼看着自家小姐受了委屈,如月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一时之间,便跑到芍药那里去探口风去了。
从芍药那里回来。如月心里就不为自家小姐抱不平了——自家小姐好歹也是佑王府的表小姐,说得好听点儿,还算得上是半个主子,而这位来路不明的胡小姐,仅凭着佑王的青睐就敢在自家小姐面前耍威风,连佑王妃也不放在眼里,置理法于度外,岂不是生生打了佑王妃一记响亮的耳光?
当然,如月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些。这些说法。都是后来她在芍药面前诉苦时芍药告诉她的。芍药还告诉她说,若是这位胡小姐做了佑王的侧室,那第一个殃及的,很可能就是黄小姐了。
如月听了,心里就着慌起来。
黄老爷本来已经动身前往长宁,不想竟在路上病了。这一路汤药的侍候着,难免耽搁了行程,半个月过去了,还没有消息传来。长乐侯虽然在黄玉儿面前透露出要给她找一个如意郎君的事,可谁知道这是不是一句敷衍之词?她们主仆,就像是飘在水里的浮萍,去留都任人摆布,所以,她实在没有安全感。
如月再三想过,这佑王府的内院,还是佑王妃说了算的。毕竟,她是当家主母,明面上,谁也越不过她去,就算佑王杨恪,也不好大刺刺插手内院的事不是?所以,她决定瞒着自家小姐去见佑王妃,跟她说说自家小姐被新来的胡小姐欺负的事,于情于理,佑王妃想必都会出面主持公道的。
当阮蕙刚刚喝完下午茶,靠在窗前的软榻上,眯着眼睛享受初冬温暖的阳光时,就听见门外小丫头通报说,表小姐的贴身丫头如月请见。
就算如月不来,阮蕙也打算去西跨院看看的。
毕竟,那位新来的胡小姐的到来,犹如一块巨石投进了佑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