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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夫人看到阮家的马车在集市停驻,便派了紫竹过来问询。采青不好意思地把原委说了,紫竹就送来一些晋阳的细纸,采青忙谢了。
才走出集市十余里路,忽闻天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车队还不及躲避,豆大的雨点就哗哗直往下掉,落在车篷顶上叭嗒叭嗒直响。
车夫们虽然全身淋得透湿,却都紧紧抓住马缰,不敢有半分松懈。
阮蕙撩起车帘,看到大雨如瓢泼似的一阵紧似一阵,路上雨雾迷蒙,根本连路都看不清了,扭头看见年轻的车夫一手挥鞭一手紧紧抓住马缰,脖子上的青筋凸得老高,显得十分紧张焦躁,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不安起来,当下问姚妈妈:“……雨疾路滑,咱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先避避雨?”
姚妈妈也有些游疑不定,想了想便道:“……要不,问问苏夫人有什么打算?这么大的雨,路上也积了水,怕不太好走……”
好像为了证明姚妈妈的话一般,马车竟猛烈地颠簸了一下,随即传来车夫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大小姐请坐稳了,方才看不清路,车轮碾在了石头上!”
随着车夫的话音,马车的又晃动了几下,似乎摇摇欲坠。
姚妈妈到底年长,哪经得住这样剧烈的颠簸?顿时脸色苍白起来。
阮蕙身子骨也弱,早已被颠得七晕八素,不几下便觉阵阵恶心,还没来得及打开车帘,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采青一声惊呼,就向车夫大声叫道:“停车,大小姐不适!”
车夫却冷冷应道:“叫大小姐稍安勿躁,前面就有避雨的地方了。”
姚妈妈听见车夫穿透雨帘的声音,陡然面色一变,顾不得外头有倾盆大雨,将车帘高高掀起去看那车夫,只看了一眼便连忙放下车帘,踉跄几步冲到阮蕙面前,强压了心头的慌乱,向她俯耳低语:“这人……不是阮成!” 一语未了,已是面色苍白,声音颤抖。
阮成是阮家派来的四个会武功的小厮之首,是阮家的家生子,行事素来稳重,只有一样不好,那就是爱小酌几杯,不过倒没有因为喝酒而误了差使的不良纪录。
阮蕙本就因初潮来临而十分不适,加上适才又呕吐了一番,更是虚弱无力,但见一向镇定自若的姚妈妈面色突变,心知事有蹊跷,一把将几欲瘫倒的姚妈妈拽住,示意采青将她搀到车内坐好,按住“突突”直跳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沉声说道:“你没认错?”
姚妈妈连忙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惶恐。
采青也从车内紧张的气氛中察觉出异样来,不禁看向阮蕙。
阮蕙心念急转,返身飞快地打开车窗探出头来往后看去——白茫茫的雨雾中,哪里还有苏家马车的踪影?
她心里顿时升腾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家的马车不是一直紧紧相随的吗?怎么会突然不见了?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一连串的疑问浮上她的脑海,令她头痛欲裂。
好半晌,她才低低说道:“苏家的马车与咱们……分开了。”
姚妈妈脸色顿时一片死灰:“什么?!”
采青也大惊失色,随即打开车窗往后看去,这一看之下,只觉身子一软,差点栽倒在车厢里。
眼见姚妈妈与采青两人满脸惊惶地望着自己,显然把自己当成了主心骨,阮蕙只能强压住心头的震惊,伸手抓住座椅上的扶手,冷静地放低声音,“别慌张,咱们见机行事就是了。”
采青与姚妈妈面面相觑,车里顿时沉寂一片。
阮蕙把手按在胸前,试图让“怦怦”乱跳的心平静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是被人劫持了?又为什么劫持她?
她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整理着纷乱的思绪。
会不会是苏夫人?
按常理来说,应该不太可能。
苏夫人差紫竹过来邀她同行,是当着江宗瑱的面说的,也算过了明路;况且就算真要害她,当初又何必多此一举送她来扬州?退一万步来说,苏夫人怕苏定对自己有意,也无须下此重手呀?
那,会不会是李氏?
李氏心狠手辣,已经对阮蕙姐弟做了太多不为人知的腌脏事,再多一件也算不得什么。可自己远离晋阳,当初随行的又是老太太亲自挑选的人,李氏就算消息灵通,也绝不会灵通到连苏夫人临时决定的日期也提前得知呀!
江宗瑱,自然就更不可能了。在扬州这不过月余的时间,她就像回到了童年的外婆家,先天的血脉相连让她对两位老人倍感亲切,直觉更让她对江宗瑱寄予百分之百的信任,不容许她产生半点怀疑。
阮老太太,是她嫡亲的祖母,论理也不会对自己下手。
阮继丰饱读诗书,虽然不待见她们姐弟,却也不至于连“虎毒不食子” 这样的道理都不明白。
又或者,只是寻常的劫匪?
可如果是寻常的劫匪,又怎么能如此轻易地避开苏家那么多武艺高强的仆从还丝毫让人没有觉察出异样?
难道,是车夫出了问题?
姚妈妈方才不是说车夫并非先前赶车的阮成了么?问题一定就出在这里。
如果车夫换成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又没有引起阮、苏两家仆从的注意,想要将马车突然驾离,并非一件难事。
李氏虽不能决定随行的人选,可花重金买通随行的人选,她却是能够办得到的。
那个真正的阮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去了哪里,阮蕙已无暇顾及。现在的问题是,她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再想办法把事情解决!
任人摆布,那是阮蕙“病” 重时不得已才会做出的妥协,现在她的病既然已经“痊愈”,又得了阮老太太的重视,身上还寄托了阮蒙全部的希望,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了!
如果这个车夫武艺高强,她与姚妈妈、采青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想要从车中出逃,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她们逃出马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外面又下着滂沱大雨,别说走出这荒野之地,便是能不能捱得饥饿还是两说。
小腹的疼痛让阮蕙双眉紧皱,一股热流顺着双腿滑落下来,沁透了轻薄的紫色纱裙,她兀自思忖着,全无知觉。
卷二 王侯之妻的烦恼
随着丈夫职位的切切高升,各种烦恼也接踵而至。最让人费心伤神的事,便是上级下属不但地往丈夫身边送侍妾,还美其名曰是为侯爷的子嗣着想。既要替丈夫推拒娇妾,又不能让人抓住把柄,真正难煞了阮蕙。
207、送大礼
长宁李家的事情顺利解决,接下来,自然便是焦急等候宫中安排迎接阮薇进宫的消息。
阮蕙身为长姐,又在这次入宫之事中出了大力的人,阮家上下一改从前对她怠慢轻忽,阮老太太及李氏等人待她的态度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李氏甚至不顾长途奔波身体劳乏,吃过早饭后就带了阮薇亲自来看阮蕙,所带的礼物装了整整两大箱,且都是稀罕贵重的补品,说是等阮蕙产后服用的。
阮薇一身盛装,脸上洋溢着意得志满的微笑,虽然她竭力压抑着心里的喜悦,但眉梢眼角还是流露出一丝丝的傲慢,好像她即将成的并不是一个品级低微的妃嫔,而是贵为皇后及贵妃之类的内宫之主。
阮蕙对于阮薇如此外露的得意似乎并不在意。也许阮薇入宫之后的第二天,就将面临着与各级妃嫔们的斗争,到那时,无须自己多说,她也会明白自己的弱点。
阮老太太毕竟上了年纪,虽然身体一向硬朗,但还是需要一段时日的静养,她原本有心与李氏一同过来看看阮蕙,无奈身体实在支撑不住,只得托了李氏带上礼物代她看望。
对于阮老太太送给阮蕙的礼物,李氏心里很是艳羡。因为从这古香古色的檀木匣子上就可以看出内里物件的贵重,况且她对这只檀木匣子的来历知道得清清楚楚。这里头,装的便是阮氏家族祖传下来的凤头钗。其中一只,阮老太太已经送给了阮蕙的亲娘,当年阮氏的当家主母江婉玉,余下的一只,李氏一直以为阮老太太会送给阮薇作陪嫁,特别是听到阮薇即将入宫的消息之后,她就更加笃定了,哪知道,就在老太太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还是令人从库房里取出这只檀木匣子。让李氏代为送到佑王府。
李氏虽有怨言,却不敢流露半分。毕竟,这次阮薇进宫,阮蕙是出了大力的,若没有杨恪的相助,阮薇想入宫为嫔,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不仅没有露出不满,反而对阮蕙大加称赞。甚至把自己当年的陪嫁中最贵重的首饰也拿出来当作礼物送给阮蕙——毕竟,此时的阮蕙已今非昔比。贵为大周仅有的几个王妃,寻常的礼物哪还入得了她的眼?为不显寒酸,她只有咬紧牙关,忍痛出手。
阮蕙的肚子日趋沉重,腹部已经高高隆起,让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即将临盆了。不过她精神尚好,并没有一般孕妇们的紧张与不安,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淡定的气息。
这样的阮蕙。让李氏看在眼里,惊在心里。不过短短年余时间,这个阮氏长女,怎么就与在晋阳时有了天壤之别?难道她在晋阳时所表露出来的只是她其中的一面?或者,仅仅只是环境造就了人?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李氏更不敢小觑阮蕙了。不管是哪一种原因,都说明这个阮氏长女不简单。当然,放着阮蕙不论。单从佑王的身份来说,她也是不敢再轻忽阮蕙的。
对于李氏的刻意讨好,阮蕙倒不是太在意,因为她与李氏之间的恩怨,已经不能以再以从前那种单纯的以德报怨的心态去面对了,这其中,加上了邵家的亲事。柳妈妈的死,让她一向宽容的心也无法再保持平静。
李氏对于她来说。已经成为她的仇人了。她不能让处处迫害她的仇人过着如此轻松逍遥的生活!否则,她不仅对不起地下的江婉玉。更对不起因她而死的奶娘柳妈妈。
不过,她面上并没有流露什么厌恶之色。反之,她显得落落大方,处处露出大家主母的气象,她刻意这么做,一则要引起李氏的艳羡,二则也趁机打压一下李氏的气势,让她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所谓有母女三人端坐在阮蕙的客房里,不咸不淡地拉着家常。这些家常,不外乎是些八卦趣闻,有些是阮蕙听过的,有些也是闻所未闻的,听来也还能打发时间。
李氏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意无意地向阮蕙打听起长宁城里那些世家千金来,明眼人一眼即可看出她的用心。
阮蕙心里不由得冷笑不已。凭着阮茂的出身,想要迎娶长宁城中的权贵之女为妻,那就是痴心妄想。不过,她并没有给李氏泼冷水,反而笑道,“长宁的世家小姐们倒多,不过我认识的几位都已经出阁了,有些未出阁的,比我年纪要小,平日里来往并不多,所以并不太熟悉她们的脾性……要不然,我倒可以为茂儿保个红媒。”
未等她话音落下,李氏便陪笑道,“脾性什么的……都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她能相中咱们家茂儿,别的都算不得什么……” 言下之意,竟有些饥不择食的意味了。别的都算不得什么,岂不是说只在意女方的门楣,连女方的德性、容貌、健康等等之要点,都毫不在意?难道李氏为了攀一门贵亲,竟丧失了心智不成?
阮薇在旁,也听得有些纳闷。这些话,李氏从未跟她说过,这是她头一回听说,且还是李氏特意在阮蕙面前提起,她自然心生不悦,觉得她这个亲生女儿的地位受了重大威胁。虽然她满腹怨尤,不过看在阮蕙帮了她大忙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