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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时,就难保杨恪不会被她渐渐吸引,由同情转向怜惜,再慢慢生出爱情,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对如花似玉的江玥不怜香惜玉。
她的眸光盯着西厢房,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浮躁。
这许多年来,第一次生出这种令人不安的浮躁,让她的心就像被微风吹拂着的树叶,想要静止,却身不由已地随风而动。
这么多年,她还是无法让自己接受一个男人拥有三妻四妾的现实。毕竟,她只要一想到别的女人将跟自己共享同一个男人,那种感觉就如同被麦芒扎入娇嫩的掌心,刺痛难忍。
只是,以杨恪现在这样的地位,如果不纳妾,她就成了悍妇,成了妒妇,为世人所诟病,为整个佑王府也带来为世人所议论的谈资,而且是一种并不光彩的谈资。
她虽然强迫自己渐渐适应这样的生活,强迫自己渐渐改变想法,可不论怎样,她始终还是无法强迫自己接受。
江玥现在只是杨恪名义上的贵妾,却已经让她坐卧不安起来,若真纳了几房妾室在屋里,她岂不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了?
人们常说,在乎一个人,才会在乎他的一切,才会想拥有他的一切,才会想要独占他。难道自己爱杨恪,真就到了那样深厚的地步?
人们也常说,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或许,自己对杨恪的感情,就在时光的流逝中不知不觉地变得浓烈起来,自己都还未曾察觉。
不知道他对自己。是不是也如自己对他一般?她想着,唇边不由得浮起一丝苦笑。
她低叹一声,站起身来,唤采青进来。
采青因先前见她面色有异,早候在门外,只是没有她的吩咐不敢擅自进来。此时听她唤人。急忙打起纱帘起来,上前几步搀住她的胳膊,“您……要出去走走么?”
通常她在吃过晚饭后,都会在外面走上小半个时辰。一来消食,二来也活动活动筋骨。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又往西厢房那边迈了过去。直到采青的胳膊微微用力让她脚步一顿时,她这才惊觉过来,转过身来。笑道,“看来这屋里真是太冷清了,我一看见西厢房里的灯光,就想着过去跟人说话了……”
采青也往西厢房瞥了一眼,眸光渐深,望着阮蕙笑道,“您若是嫌家里冷清。就赶紧为咱们王爷多添几个小公子和小小姐才好,再过几年。家里不就热闹起来了?”
“就知道贫嘴。”阮蕙白了她一眼,正色说道,“你别说我……你自己,有动静没有?”说着看了她肚子一眼。
采青不由得红了脸,低下头去,轻声说道,“……没有。”
因说到这个话题,气氛又略显得松泛些了。
阮蕙就把自己知道的几个益于怀孕的法子说了。这些,都是从那些压箱底的“春?宫”图中知道的,当然,还有一些是柳妈妈告诉她的,她也不知道是好是歹,便索性都跟采青说了。
采青的脸更是绯红一片,良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看她不好意思,阮蕙也就没有再说。反正他们夫妻都年轻,杨良也不像是个不能生育的男人,再说了,这儿女之事,也强求不来,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两人又慢慢踱回上房。
却见芍药正迎了过来,笑道,“都在外头走了这么久,也该回来歇着了。”一边说一边上前搀阮蕙的胳膊。
阮蕙看了她一眼,“横竖我也没什么事,就多走动走动。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歇着了。”
芍药瞥了采青一下,笑道,“采青都没走,奴婢哪里敢走?等她走了,奴婢才走的。这都是一惯的定例。”
其实也是因为杨林时常回来得晚,芍药便留在阮蕙屋里的时间多些,杨良是府里的大管家,事情繁多,阮蕙也就时常吩咐采青早些回去帮他分担一些,故而芍药有此一说。
采青就笑道,“敢情咱们王妃屋里藏着什么稀罕东西不成?你是想留下来解解馋么?”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明白,芍药必定是有什么话想跟阮蕙说,就借故告辞先走了。
待采青一走,芍药就扶了阮蕙进门,“虽说现在天气转暖了,不过这夜里的寒气还是挺重的,您往后呀,还是别拣着夜里在外头走动了,这万一要是着了凉,那可就不是好玩的了。”
阮蕙侧过头看芍药一副苦口婆心的叨唠样子,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形,便应声笑道,“我知道了,管家婆。回头我出去散步,都先跟你老人家通报一声,可好?”
一句话说得芍药唇角上扬,嘴角溢出笑意,往西厢房瞄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您若是病了,可有就人趁了愿了。”
不用说,指桑说槐,说的就是西厢房房里的江玥。
阮蕙不由得白了她一眼,“捕风捉影的事,往后莫在人前说……让王爷知道了,还道是我善妒呢!”
“您的脾气,王爷还不了如指掌?”芍药有些不服,声音又低了一度下来,“这位江姨娘,一看就是具心不良的。”
“芍药!”阮蕙不由得加重了语气。“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芍药便微微嘟了嘴,倔强地顶了一句,“您是菩萨心肠,所以把别人也想成您这样的人,可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谁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今天,阿喵吃了厨房里剩下来的残鱼羹,突然就病倒了……奴婢就觉得奇怪了,这阿喵向来身体强壮,也时常吃咱们的剩鱼羹,这么些天都过来了,怎么在江姨娘陪嫁的那个厨娘来了之后就会突然病倒了呢?”
这个阿喵,是阮蒙从晋阳带过来的一只通体乌黑的母猫,他养了它几年了,一直用它的小猫仔来试毒的。
芍药提起这茬,倒让阮蕙想起当初在晋阳的一切来。
188、露端倪
那时候,她几乎连喝一杯水,都要用银针试毒的,若是几种东西一起食用时,都是浅尝即止,生怕一时疏忽而中了李氏的奸计。只不过,那些年,她过的是一种恍若寄人篱下的生活。而现在,她已经贵为佑王妃,贵为佑王府的当家主母,饮食起居上都有了专人打理,还有采青和芍药这样忠心耿耿的丫头紧盯着,自然没有出现过什么纰漏。
难道,因为江玥的到来,竟要让她回复到从前那样担心吊胆的日子?
她心念急转,忽想起今天早起时肚子有些不适,那时还让采青着慌了一下,不过后来好像又没事了,所以她也没怎么在意。现在芍药一提,她下意识地伸手抚上高高隆起的腹部,目光往西厢房睃了过去,“阿喵……病得很奇怪么?”
“昨天都没事,今天早上吃了半碟鱼羹就变得怏怏然起来,奴婢已经把它抱出去给杨林看了,他说……像是中了毒的样子。”芍药刻意压低了声音,又向西厢房看了一眼。“所以,奴婢才觉得有些奇怪……”
阮蕙的眸光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以芍药的聪明,决不会轻易相信江玥在让她的陪嫁厨娘鲁妈妈进厨房帮忙的第一天就在饭菜里动手脚的,但是厨房里一直风平浪静,阿喵也一直没有派上用场,为何就在鲁妈妈进厨房的第一天突然生病了?这其中,决不会仅仅只是一种巧合。
如果不是巧合,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江玥真让人在饭菜里做了手脚,另一种,就是下毒者另有其人。是想故意借机引起妻妾之间的争斗,而坐收渔翁之利。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能让阮蕙掉以轻心。
“你先别急,也别张扬出去,以免打草惊蛇。”阮蕙从西厢房收回视线,淡淡说道。“等王爷回来。再作计议。”
这事儿跟景王是否中毒同样重要。等景王那边的消息确定之后,看杨恪作何打算,如果没有必要,尽可能不要惊动他。毕竟,他在外面应酬已经够累的了,她也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
芍药轻轻点头应了。
此时月上树梢。银辉洒得一院都是,看起来格外静谧详和,阮蕙却觉得。就在如此静谧详和的氛围里,正酝酿着某种看不见的诡计,令人防不胜防。
一入侯门深似海。这句话,果然是没有错的。
就算自己已经贵为王府的女主人,却还是不得不时时防备着别人。
不过嫁给杨恪,她并不后悔。至少,他对她的好。在那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已经算得上是凤毛麟角了。
眼看夜色渐浓。杨恪还没有回来,芍药不由得有些担心,不时走到门边看看动静,令得阮蕙本就略显浮躁的心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便招手让她坐到她身边来,轻声说道,“你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王爷回来得迟些是常有的事……你若担心杨林,就早些回去吧,横竖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
芍药脸一红,到阮蕙身边坐好,笑道,“您说什么呢?杨林不是跟王爷出门了么,奴婢这会儿回去做什么?不如就在这里陪您说说话儿……您若是觉得倦了,就到床上歇着吧!”
阮蕙依言,叫小丫头打了热水进来,洗漱过后,就到床上倚着,一边跟芍药说话,一边想着心事。
芍药则搬了张小杌子坐在床边。她一向最是伶俐,又擅长察言观色,早看出阮蕙心不在焉,便寻了几个长宁最新的趣闻说给她听,引得她哈哈大笑起来。
屋里的气氛就渐渐舒缓下来。
两人正说笑着,就听小丫头在外头禀报,“王爷回来了。”
芍药连忙站起身来迎出门去,才打起门帘,杨恪已经大步跨进屋来,一眼看见阮蕙偎在床上,便笑道,“你怎么……还没睡?”一边又叫芍药退下去。
芍药看了看阮蕙,朝她使了个眼色,又吩咐小丫头打水伺候杨恪洗漱后,这才退了出去。
阮蕙倚在床上,看着杨恪往净房而去的背影,就笑道,“横竖也不累,就索性等王爷回来了再睡。”
杨恪回头看了她一眼,冲她一笑,以示安慰。
这一笑,仿佛是在告诉她,不用担心,事情并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阮蕙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等着杨恪从净房出来,看着他换上家常的银色锦袍,愈发显得剑眉星目、神采奕奕,情不自禁地想着,难道人家江玥看上他,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
杨恪向她走来,迎上她的目光,看到她脸上似有深意的笑容,不由得出声相询,“怎么了?”
“没什么。”阮蕙笑道,“我想着景王爷的事,有些担心罢了……那边,怎么样了?”
“幸好我去得及时……”杨恪在床沿坐下,握住阮蕙一只左手,笑道,“已经请了太医开了方子,应该没有大碍。”
“没事就好。”阮蕙展颜一笑。“您奔波了一天,就早些歇了吧!”
杨恪却垂下眼眸看她,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 阮蕙不由得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
“听杨林说,蒙兄弟送过来的阿喵生病了?”杨恪问道。
“不过是一只猫儿,怎么就让您知道了!” 阮蕙佯作生气的样子,“兴许是季节交替,它身体有些不适罢了,她们也太大惊小怪了!”
杨恪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仍然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你就别瞒我了,听说阿喵是中了毒。”
“这只是杨林的猜测,还没有经过证实,王爷您可不能乱说……”阮蕙嗔了他一眼,微笑道,“不过是一只畜生,也值当您这样费心?明天还要上朝呢……您若不去西厢房,就早些歇了吧!”
杨恪不由正色道,“你别打岔……今天只是一只畜生中毒,难保明天就不会有别的人中毒。这件事,你绝不能掉以轻心。我也决不容许府里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就由我去处理……您还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