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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马相交,就在一错镫的瞬间,韩海光把手中乌龙戟朝关天宝背后扎来。这一招叫乌龙回首,在骑马作战上,算得上绝杀之一。
关天宝是步将,马上功夫不敌韩海光,感觉到背后金风袭来,依仗着身法灵活,一个犀牛望月势,用雁翎刀拨开了乌龙戟。
二人兜回战马,四目相对,各自大吼一声,挺手中兵刃,便厮杀在一处。赤炭踏雪火龙驹烈性十足,与雪花骢厮咬在一起。
上面人打,下面马斗。
众喽啰兵看傻了眼,也顾不得为寨主呐喊助威了,像木偶般站在那里,看着他二人拼杀。
一阵苦斗之后,二马分开。韩海光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关天宝,提起丹田气,灌力于双臂,高擎起乌龙戟,双腿夹紧马肚子,小腹一碰铁过梁,催动雪花骢,借着马的冲力,奋乌龙戟朝关天宝当头便砸将下来。
关天宝练的是童子功,软硬功夫俱佳,见敌手要来硬的,便深吸一口气,立时把丹田气遍布全身,待韩海光的乌龙戟落下来,离头上不足五寸时,才双膀一较力,手中刀海底捞月势往上格架,嘴里大吼一声:
“嗨呀!”
大漠骆驼韩海光久经大敌,实战经验自然了得,本以为在这重击之下,敌手会应声落马,没成想他会以硬碰硬。
就这么一点的疏忽,可让他吃了个暴亏。乌龙戟一挨上雁翎刀,就听得“嘡啷啷”一声巨响,好似晴空打了个焦雷,直震得韩海光两耳轰鸣,脑袋似要炸裂一般,乌龙戟一下子就脱了手,“嗖”地一声,飞出去十几丈远,两条臂膀就跟折了似的,虎口震裂,鲜血滴滴下落,疼得他浑身栗抖,胸口一阵阵发热。
天山神雕关天宝也好不到哪去,双臂就好像被雷电击中,雁翎刀也不知道飞到哪去了,赤炭踏雪火龙驹被震得往前一窜,把他就从马屁股上滑了下来。
众喽啰兵发一声喊,挥刀舞枪地就冲了过来。
关天宝暗叫一声:不好!完了完了。今个非要死在这乱刃之下啦!他双眼一闭,就在那等死了。
这时候,赤炭踏雪火龙驹旋回身来,一阵连踢带咬,把众喽啰兵驱赶开。
韩海光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由小喽啰的搀扶着,慢慢地下了马,坐在地上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吩咐道:
“小的们!抓住那匹马,赏银五百两。宰了那个小子,也赏银五百两,官升三级。”
众喽啰们听了,便奋勇争先,有的去抢马,有的去杀人,连喊带叫地跑了过去。
正当乱刀砍下来之际,关天宝忽然觉得身子底下一软,就听见土匪们的刀枪碰在冻土上,发出“咔刺咔呲”地声音,离自己也就在二寸左右。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忽然听到身旁有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我的师叔哇!我可跟了你好半天啦。”
关天宝知道自己身在土里,也许人死了才会有这种感觉,人家都说要去望乡台,我怎么会直接就进了土里来啦?还有人跟我说话,能跟我叫师叔的,除了九月之外,就没有别人啦,看来是在阳世里最亲近的人,都会在眼前浮现出来,这可能就叫醒世吧。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昏黄一片,就如同地上起了浓重的扬沙似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忽然有个影影绰绰的人影,笑咪咪的小脸庞,身穿及膝黄衫,肋下佩一把宝刀,全身上下闪动着金色光环。他大感诧异,也不敢开口说话,怕土塞进嘴里去。wrshǚ。сōm紧紧地拉住九月的手,生怕他跑了,要把自己留在土里,那可就没日子出去啦。
“师叔!你这是咋的啦?”
谢九月说着,用手挠了一下关天宝的胳肢窝。
往日在严鸿昌那里,每当九月把关天宝招惹急了,他就最爱扯九月的小元宝耳朵,九月便挠他的胳肢窝,两个人就扭打成一团,“哈哈”地笑个不止。
老侠隐严鸿昌从来不去约束,叼着大烟袋,“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就在那“呵呵”地笑,不时地还出个馊主意啥地。
九月出手这么一挠,关天宝可受不了啦,“哈哈”地一笑,觉得嘴里并没有土进来,这才看见自己也有一层光环保护着,便惊喜地问道:
“九月啊!快告诉我,你怎么学会了地遁的法术了呢?”
谢九月摇了摇头道:
“师叔哇!这可是玄机,我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呢。”
关天宝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
“说啥呢?我是别人吗?这可是你正经八本的师叔呀!你要是能教给我,我送给你一匹宝马。”
谢九月一撇嘴道:
“我不要你的宝马,他对我来说,啥用也没有,十匹健马,也不如我的祥云飞得快。”
关天宝道:
“如此说来,你就真的不教我啦?”
谢九月红着脸撒谎道:
“这不是随便就能教的吗,天下有几个人会法术,在天上都是有备案的。谁要是做了坏事,这些有法术的人,还要受到更严厉的处罚呢。”
关天宝一摆手道:
“算啦算啦!我跟你说句笑话呗,看你这劲的,还狗屁一把拿上了。”
别看谢九月称关天宝为师叔,其实他比谢九月也大不了几岁,那是严鸿昌担心这两个孩子,要以师兄弟相称的话,就会贪玩,并着膀子去淘气,可就不好管教啦,有可能荒废了艺业。
练武功要打好底子,就是两三年的事,一旦耽误了,就会影响一生。
就让九月称他为师叔,多少的也就能管着爱淘气的九月了,严鸿昌也就省了不少的心。
关天宝也是童心甚重,两个人常在一起打闹。
严鸿昌膝下无儿无女,把他们两视为掌上明珠,如其说是师爷、师叔,倒不如说是父亲更为贴切,老人家又当爹又当妈,除了教他们练武,还要做饭,缝补衣裳,洗洗涮涮的,十几年里,没舍得动他们一根手指头。
他二人打斗得急了,谁吃了亏,都跑到老人家面前去告状,老人就会乐得更开心,教他一手破解之法,日子久了,他们的武功练得也就很有声色了。
关天宝和谢九月,对老人家十分孝顺,哪怕是掏来几个鸟蛋,也要争着让老人家先吃。老人家乐得手捋长髯,看他们争得脸都红了,眼睛瞪得溜圆,他便“哈哈”地大笑起来。
他们俩在老侠隐那里,度过了美好的童年。
谢九月见关天宝真的生气了,就噘着嘴神秘兮兮地说道:
“这可是禅宗的上乘境界,不光能入地,还能上天哩。”
关天宝就爱听九月没影十三,有影十四的瞎白话,自小就爱说些没边的话也就随着他往下蹓,笑了一下道:
“你能上天入地的,那不就成了神仙了?”
谢九月挠了一下脑袋,认真地说:
“我总觉得还差一点,一丁丁点。等过了解脱关,我就能去见佛祖了。”
他还这么小,就老念叨着去见佛祖,关天宝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且不说关天宝和谢九月在地下说笑,缓过劲来的大漠骆驼韩海光,在上面可就闹翻了天。
他下令让几个喽啰,把抢来的东西押往山寨;又命几个喽啰拿来铁锹、大镐,要挖地三尺,找出来眨眼就不见了的人;接着又放出了信鸽,这是通知黑白双吊客的。
别看他们是土匪,那都和官方通着气呢。
捅破天娄万春接到飞鸽传书,立马就和滕铁商议。
“滕贤弟!韩海光那边来信说,有一个骑着赤炭踏雪火龙驹的人,在那里钻到地下去了。出了这种怪事,我们也无能为力,是不是通知韩大人,派善能降妖捉怪的人来,岂不是更好?”
玉面狐滕铁表示赞同,就告诉闪电幽灵何渊:
“就有劳何贤弟辛苦一趟,带上这封密信,去京师禀明韩大人。”
闪电幽灵何渊接过来书信,立刻起身说道:
“属下这就动身,不知二位大人还有何吩咐?”娄万春道:“没什么事啦,代我们向韩大人问安。”
何渊道:“属下记下了。”
言罢,与黑白双吊客拜别,念动咒语,人影一晃,便不见了。
第九十六回 何渊受命捉拿关天宝
未及天光放亮,闪电幽灵何渊便来到将军府前,向门军说明来意。
门军把他让进班房,开口言道:
“何大人千里而来,快快请进。先在此稍等片刻,容小可去禀明将军。”说完,快步走向中堂。
一炷灯火摆在文案旁,韩大人正在审阅军情。
侍从前来禀告:
“将军!边关有人来了,说是有异事发生。”
韩光普显得很疲惫,搓了搓双手,又搓了搓脸,开口说道:“请!”
内侍从屋里出来,转告给门军,门军回来,告诉何渊:
“何大人!将军有请。请随我来。”
门军在前面引路,很快来到中堂门前。
何渊轻声说道:
“振威副尉何渊门外听宣!”
韩光普朗声笑道:
“哈哈哈!是何将军哪!快进来吧。”
他起身离座,上前来拉住何渊的手道:
“来来来!这一路辛苦了,就坐在我身边,跟我讲一讲西域的事。侍从!上茶。”何渊赶忙道:
“不敢不敢!韩大人日理万机,为国为民,日夜操劳,鞠躬尽瘁,该多注意点身体才是。”
韩光普轻叹一声说道:
“唉!西域匪患,终归是国家之大患,一日不除,我心难安。你看,这是刚接到的折本,清雅山庄已经被那些不法之徒血洗了。你再给我说说,最近战况如何?”
何渊马上站起身来,躬身言道:
“大人!西下的六路人马,现在已经集结在天山一带,布下很多眼线。不少的江湖余隐,畏惧大人的盖世神功,已经归附朝廷,接下了剿匪金令。眼下只剩极少一部分余孽,还不知道躲在那里,一旦找到他们的老巢,就地歼灭。我这次来,有两件事想告诉您。”
韩光普轻轻一笑道:
“是好消息么?”
何渊低下头,沉吟片刻说道:
“大人!消息不好。您千万以金体为重,不要生气才是!”
韩光普脸色不太好看,看了他一眼道:“说吧。”
何渊清了一下嗓子道:
“眼下神武营的十三大高手,有八位已经遇难,樊青、周尘、邱俭也下落不明。儒雅山庄庄主龙启厚说,有个叫吴正青的人,自称是武林盟主,他的武功不弱,手使一把精钢折扇。还有一位女妖,叫凌剑虹,江湖人称楚江红女,善于变化。阿布陀与龙启厚反目,不知去了哪里。韩海光昨天传来消息,说有一位男子,杀了他很多弟兄,被他用乌龙戟打落马下,那个人竟钻进土里去了,请大人您定夺!”
韩光普坐不住了,倒背着双手来回踱了两趟,脸上冷冰冰的,猛然停在何渊面前,眼睛直视着他说道:
“何渊!你对本官忠心耿耿,我提升你为定远将军,赠宝马一匹,金盔甲一套,带上金刚咒,速去捉拿入地的叛匪。不得有误!”
夜空似水,玉兔东升。
韩海光率领众喽啰,还守在那里,抡镐挥锹的往下挖着,非要找到入地之人,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忽然间,怪风突起,从天空落下来一团乌云。
云头落处,只见一位金盔金甲的人,骑着匹骏马,就见这匹马:通身黝黑,高有九尺,头至尾丈二有余。双耳似角,二目如电,闪两道金光。长颈宽胸,阔蹄细腿,周身肌腱棱角分明,长鬃梳成辫子,尾巴挽了个结。“唏律律”一声长啸,犹如龙吟虎啸,勾首摆尾,四蹄腾踏,欲上云霄之状。天蚕丝编成的缰绳,虬筋龙套,镶金裹银;胸前一圈金铃,下面那个金铃有钵盂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