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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是毒气儿。她突然高声喊道:“姐姐,我是毒气儿。我和父亲、叶姐夫一起来找你了。你别听那老婆子的话,她不让你出来,你就偏偏出来!难道有我们在,你还怕她不成?”
毒气儿的一席话,顿使小木屋中鸦雀无声,屋中人似乎在一瞬间凝固了一般。
金蠹鱼不解地问:“气儿,你在喊什么,是你姐姐真在屋中么?”
毒气儿说:“父亲,姐姐真在屋中和一个老妇人争吵。姐姐要出屋,老妇人就是不愿。
说什么不能违背一年之约,说什么外面之人找金环准没好心肠。”
金蠹鱼疑道:“气儿,屋中之声你能听得明白?”
毒气儿答:“孩儿每逢吃多了酒,眼睛看得更远更明,耳朵也变得特别灵敏。屋中二人的争吵我当然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你姐姐在说什么?”
“姐姐求老妇人,苦苦地哀求她,让她去屋外见见叶大哥,可是怪死的老妇人就是不愿。”
“腿长在自己身上,就不能……”说到这儿,金蠹鱼似乎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峰来来回回在木屋前踱来踱去,还自言白语着:“屋中究竟是什么怪人?金环若不是受制于她,怎能不敢出屋呢?他越想越气,突然冲着木屋大声吼叫:“环儿,休用害怕,老父在此迎候吾儿,你就大胆走出屋来!若制约于你的贼妇胆敢动你一根毫毛,老夫誓将她挫骨扬灰!”
吼叫了一阵,木屋中仍然没有动静。金蠹鱼乃苗族之王,何曾受过如此冷落。他双目喷火,牙齿咬得格格直响!跨前三步,猛地扬掌朝木屋屋顶挥去。就听“轰隆隆”一阵乱响,木檐草结满天飞舞,木屋顶已全然掀去。
突然,一条人影飞撞而至!这种速度快得不容人眨眼,同时一片掌影已凌空罩下。
金蠹鱼拗肩扭腰,人一倏斜,五指成剑,横削扑来的魅影。左掌挟开山裂碑威力拍出。
劲气涌荡四溢,一丈之内顿时罡气暴卷。
魅影在空中急泻而落,似乎并不在意指剑掌力,身如怒矢般射入罡风圈中。不停地旋转着。速度越来越快,简直看不见人影,只是—股旋转的风。
苗王金蠹鱼越打越是心惊。他自忖苗疆荒木神掌自己已习至第九层境界,别说在苗疆手下无敌,而且数番进入中原,并无一人在荒木神掌下讨得便宜。不想今日钉头碰到了钉头,在这茫茫莽林之中居然隐伏着如此高手!数招下来,不但不能查明对方的武功来历,连人影也看不清。只是感到随着魅影的急促转动,无数的掌影忽浓忽淡、忽明忽暗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压来。无奈之中,金蠹鱼已全力而为。他大吼如雷,双掌一阴一阳,一上一下虚拍急推,利刃般的罡风将自身团团围住,并不时袭向那永不停息转动的魅影。
一时之间,场中两人已快对快攻守了一百余招,似乎是势均力敌,不分上下!只是这场惊心动魄的激斗看得乾坤袖和毒气儿目瞪口呆,作声不得!眩目的光弧,劲厉的罡气,猝然爆闪的掌影爪影使二小眼花缭乱,真有点分不明场中谁是金蠹鱼,谁是从木屋中飞出的魅影。
毒气儿急得在一旁拉着叶寒士的衣袖嚷嚷:“姐夫,你还不上前去帮我义父一臂之力?”
叶寒上也急。但是自幼受的正规白道侠义训导,又不能用围攻的方法对付一个妇人。他很想替下苗王,可是自忖自己不是鬼魅之影的敌手。此刻见毒气儿催促,便道:“小妹,不如你在此替金前辈助阵,我进木屋前解救你义姐。”
“好计!姐夫你就快去吧。”
叶寒士刚想举步,忽听到场中“轰”地震响,两条人影倏然分开。苗王金蠹鱼踉跄着朝后撞出,叶寒士赶紧双手扶住。只见金蠹鱼浑身汗水,精疲力竭,气虚神浮,脸色纸一般灰白,嘴角还隐隐渗出一丝血迹。一眼便知已被对方震伤了内腑。叶寒士忙扶金蠹鱼坐下,并说:“金前辈快运功疗伤,小侄去挡住妖妇!”言罢,双足一点,人已挡在苗王面前。
面前是个令人毛发悚然的人,一身破烂的布衫,细看居然是苗女金环的穿戴。污浊的长发遮住了整张脸,一双瘦骨棱棱的手掌正举在胸前。靠嘴的几缕长发正在急促地飘动,看得出此人出受了震伤,呼吸已经不均衡了,只是程度上比金蠹鱼好一些。瘦瘦高高,僵立不动的妇人真像一具僵尸,难怪她有如此厉害的武功。
叶寒士沉沉地迈前两步,双袖缓缓抬起,目视对方,目中已溢满森煞之气。
“小子,你也想送死!”鬼魅在说。
“你以为打伤了苗王金蠹鱼金老前辈,在下便会认输返回?呸!今日不送出金环,小爷决不会与你罢休!”
“小子,你说什么?谁是金蠹鱼?”
“此地除了我乾坤袖叶寒士和苗女毒气儿,就剩下被你打伤的金老前辈了。难道还会有第二个金蠹鱼?”
“啊。”鬼魅惊叫了一声,浑身似受电击般发出阵阵惊颤:“他……他就是金蠹鱼?”
说着,宛如一股疾风从叶寒士身边吹过。等叶寒士返过神来,转过身,他又被突变的情景惊呆了,只见鬼魅正盘膝端坐在苗王金蠹鱼身后。双掌抵住苗王的命门大穴,似乎是在为苗王金蠹鱼运功疗伤。
这……简直是天下奇闻了。刚才还拼命撕杀的敌人,现在居然成了不惜以本身真元为对方舒筋活血,走脉行穴的至友,这叫人如何理解?叶寒士不理解,毒气儿也不理解,不理解就只能发怔。二人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幕,一时又不知如何办?
“还不快进屋从床头小瓮中拿几颗‘安魂丸’来!”鬼魅居然吩咐叶寒士进屋去拿药。
叶寒士呆了一呆,立刻转身冲入木屋。
木屋?只能说一个没有盖的大木箱,十分杂乱的大木箱,眼光扫过,他一眼便看见倒在床上的苗女金环。只见她双目含,泪地正望着自己,却一动不动地仰躺着。身上仅一条短裤,连上衣也没有一件,裸胸坦露,洁白丰满的双乳冲天凸起。叶寒士马上想到了鬼魅身上所穿的衣服。他摇了摇头。这茫茫莽林之中是没有地方有衣饰可买,怎能不叫两个女人合穿一套外衣呢?
他走上前,十指一阵点戳,就是解不并苗女金环被制的穴道。他干脆不解了,脱下自己穿的青衣长衫把金环包好,这才找到瓦瓮,从中倒出十几颗药丸来。淡绿色的如糖粒—块大小,放近鼻孔闻闻,此丸还有一股十分诱人的清香。
叶寒士对金环说:“环妹,为兄先去送药,随后再来救你。可好?”
苗女金环的目光似乎同意了这要求和主意,只是有另一种含义使叶寒士欲去又回。他俯身在苗女千燥的芳唇上印了一吻,这才见金环秀目中露出了欣喜的笑意。
“哎——”叶寒士一声轻叹,闪身出门,将绿色的药丸送到鬼魅脸前。
鬼魅道:“还不快给他喂入!”
他,当然是指苗王金蠹鱼。毒气儿接过药丸,一连三次将三粒淡绿色药丸送入金蠹鱼的口中。
鬼魅在说:“这是专治被拘魂掌击伤的灵丹妙药,半个时辰后他就会痊愈。小子,你现在可以去解开金环的穴道了。”
叶寒士脸色一红,说:“在下解过,却……”
“解不开,是吧!告诉你先点灵台,后拍命门,再敲丹田,然后戳击四尾、少阳、合谷、五凤四穴便可解开金环被制之穴了。”
刚才自己点了金环四穴,现在又教授于人如何如何解穴,人的情绪和感情变化真可谓似水中浮萍,来去无根呀!”
叶寒士重新回到没顶的木屋中,照鬼魅人所授之法,一一认真试过,可仍然不见金环动弹。相反,原来圆睁的秀目现在闭合起来,两行晶莹的泪珠正缓缓顺腮淌下。这一急急得乾坤袖七魄丢了三魄,还以为自己没功力,把解穴之道搞糟了。所以他俯首焦急地喊着:“环妹,环妹,你怎么啦?”
忽地,颈脖被一对玉臂抱住,并且拼命往下拉,以至叶寒士不得不埋首在软软的淡香的双乳之间。
“叶哥,快抱抱我!我好想好想你罗。”
一声娇嗔,使乾坤袖丢掉的三魄又自动飞了回来。他猛地紧紧抱住金环,吻她,亲她,抚爱她,并且感受她。感受是被动的,却又是最最幸福的。
也不知过了许久,金环才问:“我父亲呢?”
有了男人忘了老子这是很正常的事。等他们亲热完了才想起一脚在死地、一脚在生境的老父这也是很正常的。只要别让父亲知道,否则老人会伤心的。因为,当他们发现对儿女的痴爱居然也会人老珠黄不值钱时,心情能好吗?
叶寒士搂着金环,把来此莽林的前前后后都说了—遍。当说到金蠹鱼被拘魂掌打伤时。
金环—下于从乾坤袖怀中跳了起来。当听说师父居然自愿为其父疗伤,并送了灵药时,金环秀眉紧皱,十分不解。两人正在说说叙叙时忽听一声娇唤:“好呀,姐!你们在屋中亲热,让人家在外面干着急!”
话到人到,毒气儿已轻风般飘入屋中,还带着一串清脆的甜笑。
金环一下子从叶寒士怀中挣脱,姐妹俩紧紧搂在一起。笑啊笑的,眼泪也止不住笑出来了。晶亮亮的泪水溶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姐,你身上怎么有股子味?”妹妹问。
“许多天没洗一洗,也没衣衫换,身上岂能没有异味。”姐姐答。
“不,我说的不是脏味?”
“那是什么味?”
“有股子臭男人味!”
“好呀,你这个臭丫头,拐着弯子来捉弄姐姐,看我不撕碎了你。”
一个逃,一个追。逃的施展了苗疆“跳月步”,可是没一刻就被捕住了。
“姐,你的身法好快!这是从哪儿学来的?”
“这叫‘百尸步’,就是从木屋主人处学来的。为姐这几日还学会了拘魂掌。这是十分厉害的掌法,比我们的荒木神掌还要诡异和玄妙,也十分难学。为姐才学了三成左右。”
说起荒木神掌,立即想到了金蠹鱼。三人一齐冲出屋,可看见的又是另一番情景。
苗王金蠹鱼和莽林主人面对面坐着,中间仅隔三尺。若是和、谁暴然出手,准能把对方击毙。但是他们两人一个也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面对面静静地坐着。
苗王金蠹鱼先问:“尊驾是谁,为什么对老夫施救?”他无意之中用了“老夫”自称。
莽林主人答道:“因为你叫金蠹鱼。”
“为什么本王叫了金蠹鱼,尊驾便改变了致老夫于死地的决定。”
“因为我认识一个叫金蠹鱼的人。他住在江阴金家村,有—个女儿,也有一个妻子。后来为了妻子的原因,他带着女儿离家出走了,一去就是许多年,再也没有消息。”
金蠹鱼脸色剧变,双目带惊地问:“你……你怎么会知悉老夫的身世来路?”
莽林主人似乎也很激动,遮住脸的长发无风自动。她说:“如此说来,你就是江阴金家村的金蠹鱼,江阴金家村的金蠹鱼便是你了。”
沉声回答:“是的。”
忧郁地问:“那金环便是你女儿?”
“是的?”
“这毒气儿呢?”
“是老夫在苗疆领养的义女。”
“不是亲生女儿?”
“不是。”
“你还是孤身一人?”
金蠹鱼突然脸色一沉,道:“尊驾究竟是何人?如此盘问老夫的家世,莫非与金家有仇?”
莽林主人摇摇头,沉默了许久才问:“你还记得你的妻子吗?”
“她……哎,她早就死了!许多年来老夫已把她忘了,忘了,全忘了!”
“忘了就忘了,你为什么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