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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极度想要拿回枪头,但形势不对,也不会冲动的拿命乱来,已决定割爱,暂时把枪头留在任卿裳手中。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之下,他的心中已然萌生了退意。
熟料到凌空倒翻之间的萧定乱身形却猛然一顿,直直的栽落下来。
原来,缠绕在萧定乱腰间的那条鞭子,成了一大祸害,身形倒翻之间鞭子甩开,竟是被那白衣男子抓到了手中,萧定乱身形还在空中时,那男子便发出一声冷冷低喝,猛然一扯长鞭,登时把萧定乱向后翻去的势头给遏止住了,萧定乱无处借力,只有从空中落下一途。
然而他身形下落间,那鞭子的力道却没有消减,非但没有消减,反而更加的猛烈起来。
一条鞭子握在那人的手中仿佛活了过来,简直是如臂指使。那鞭子上的生猛力道猛然向上一带,缠绕着萧定乱腰间的长鞭一紧,虽然开始退开,但萧定乱的身形却也一下被带了起来,反而旋转着又向上抛起,那鞭梢上本已扣入萧定乱腰间皮肉里的铁钩直在萧定乱的腰间拉出几道血槽,鲜血登时汩汩流出,在空中洒开一片血点。
这变化萧定乱始料未及,一瞬之间陷入了绝对的被动,就连退走也机会渺茫。
情势瞬间变得危急万分!
萧定乱身形向上抛起的时候,全身筋肉已在收紧,力量提聚起来,他绝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哪怕是在必死的局面下也要放手一搏,去争夺那绝处逢生的一线机会,猛烈的抗争一番。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最最重要的是,绝不能自己把脊梁弯曲、把头颅低垂。可流血,可断头,绝不轻易低头,心气不能丧;可弯腰,可折腰,绝不轻易哈腰,骨气不可灭。
人生天地间,脚踏后土、头向苍天,倘若低头弯腰,那么总会比别人矮一头,不若伸直脊梁、昂起头颅,壮壮烈烈的在这世间走一遭,哪怕是死,也大可无悔。
萧定乱的脊梁还未弯曲,头颅也未曾低垂,他还没死,他的抗争也还未停止。白衣男子的后手更没有停止。
霹雳一般的声音乍响,白衣男子手中的长鞭已从上向下抽了过来。这虽不是杀手,但身中这可怕的一鞭子,恐怕也要被打成半废,剩下半条命也无力反抗了。
萧定乱知道此时此刻,走为上策,因为自己的处境已很不好,而且与傻蛮一战,力量耗去的太多,再执着下去,恐怕就要被这些人擒住了。
听到鞭声,萧定乱便知巨大危险降临,心中便已发了狠劲,手中半截的幽寒断魂枪猛然向上方一扫,紧接着另一手的龙纹枪也向着上方打去。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萧定乱右手中幽寒断魂枪扫出的时候,那鞭子也正好打下来,猛然抽在幽寒断魂枪上,鞭梢劈啪一声,如雷电一般,更加凶猛的劈了下来,若是被这鞭梢撩中,任他自身的本能如何强大,皮肉如何结实,萧定乱的腹部恐怕也要被一下抽打的裂开。
不过萧定乱出手间便已预料到了这一层变化,早有动作,是以鞭梢猛扫下来的时候,他左手中的龙纹枪也已挡了上来。
他右手因已承受不得鞭上的力量,只是一挡,扼住了长鞭劈下的势头,幽寒断魂枪便已脱手了,噗通落入到通幽河的水中,而左手之中的龙纹枪却握的很紧,鞭梢撩中,一下卷住了龙纹枪的枪身,萧定乱就此逃过了一劫。
白衣男子见到萧定乱还有如此一手,竟是把他势在必得的一鞭子化解了,登时冷哼了一声,鞭子猛然一甩、一拉。萧定乱只感到一股大力从龙纹枪上传来,直把他往船上拖曳而去。
而此刻的船边,眼见形势大好的任卿裳已经在那里等着他,只怕是萧定乱一被拉到船边,任卿裳就会下手,萧定乱立刻就会被任卿裳手中幽寒断魂枪和龙纹枪的枪头重创。
萧定乱心中一声不甘的苦涩叹息:“罢了……”登时一松手,连手中龙纹枪的半截枪身也舍了。
萧定乱的身体离水面其实已很近,松了手中半截龙纹枪,身形一下贴到了水面,身体猛然一拧,便向水下钻去。
白衣男子面色微变,劈手便是一掌,一道巨大的内气手印奔出,直打在入水尚且不深的萧定乱后背上,水浪排开,水珠四射,直打的萧定乱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口中涌出几口血,也灌了几口冷冽的水,实在狼狈。
这一掌,他深深的记下来了,这男子他更是记下来了,登时忍着五内翻涌的痛苦,一个猛子向着水中深处扎去,一下就从船上两人的视线里消失了。
白衣男子眉头一皱,冷哼道:“岂有此理!”已然怒不可遏,没想到萧定乱如此顽强,目光四处一扫,就看到了任卿裳手中的两只枪头,劈手便夺了过来,精神感应着萧定乱的方位,催动功力,双臂猛然一甩,两只枪头对着水中的萧定乱便射杀了下去。
水中的萧定乱虽然痛苦万分,但也知危险尚未完全过去,一直极力提防着船上之人发暗器,是以两只枪头射来,他立刻便感受到了,登时身体在水中一团,只感到耳边一阵呼啸,幽寒断魂枪与龙纹枪的枪头已射到了河底。
萧定乱却不敢久留,更别说去拿两只枪头了,顺着水流便向下潜了下去,也只能忍着痛失两柄长枪的耻辱和愤怒,飞快的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是先保住性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这仇这辱,日后定然会一笔一笔洗刷干净。
他的伤势着实不轻,尤其是那白衣男子最后一掌,已打的他全身都已麻木,似乎五脏六腑都裂开了。
他现在,只是凭借着一口气和坚韧的意念在逃亡,不断在水中随着通幽河游动着,游动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精神紧绷,已没有时间感了,只感觉到水流忽然急了起来,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巨大声音。
水上面,通幽河的河心之中,白衣男子正双手操桨,划动着乌篷船飞快行驶,但到了这里却忽然停了下来,急忙调转船头,把船往岸边划去,一面划船一面骂道:“他妈的,怎么到了这里!”
水声大响,震耳欲聋,没想到这一追,竟是追出了近十里水路,都已追到了九截龙瀑布的瀑布口,船再也不能去了。
这人划船眼看就要追上萧定乱了,正准备入水,却不了到了瀑布口,立刻就没法子了。
半坐在船上的任卿裳看着通幽河的下游方向,忽然道:“那两只枪头应该留着的,萧定乱以后绝对会来取,这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诱饵!”说话之间,不无对那白银男子的责怪之意。
正划船的男子骤然一转头,看向任卿裳,眼神冰冷的吓人,只说了两个字:“废物!”这两个字的语气,竟是比他的眼神还要冷十倍,直让任卿裳的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只觉得一阵耻辱感瞬间升腾,占据了他的脑海。
白衣男子一声冷哼,身形忽然一掠而起,弃了船涉水而行,朝着岸边飞速掠去。男子身形掠出的同时,船舱之中便传出了一个女子叹息的声音:“枪王,这一次你太让我失望了,近来你实在有些太狂傲了……”话声未落,船舱之中一道娇小身影如同燕子一般轻灵掠出,小小的双脚连点水面,很快便到了岸上。
起先白衣男子骂任卿裳废物,他心中感觉到的是耻辱,生出来隐晦的愤怒,但这玲珑的女子一句话,他却感觉到了森寒的恐惧,心胆俱寒,全身忍不住一个哆嗦,旋即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如千堆雪卷的瀑布口,神色惊恐无比,面色一阵苍白,一声大喝,凭着命也从船上掠了出去,险险到了岸上后便一头栽倒在地,口中鲜血涌出,双眼一闭,这一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而那白衣男子与玲珑少女已向着九截龙瀑布的下方赶去,因为他们感应到萧定乱已顺着瀑布到了瀑布之下的深潭里。
这一次抓捕萧定乱他们势在必得,虽然自信满满的枪王失败了,但却弥补的很好,是以不管现在萧定乱生死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一边萧定乱遇奇险,生死未知,后事如何暂且不说,单说此刻的永安府中情形。
将将为林樱稳住了状况,吊住性命的林霆剑还未及喘一口气便听到了玉芙的惊呼之声。
林霆剑闻声而动,直到了院子中,便看到闻人悦已昏迷在地。林霆剑精神一扫,登时变了脸色,一时间不禁懊恼的失声道:“糟糕,我怎糊涂了,这可如何是好……”
以林霆剑深厚的武功、广博的见识都勃然变色的情形,单单是他如此惊慌自责,便可知事情之危及,非是一般的棘手。
闻人悦为何忽然晕厥了过去,便是因为魂魄的原因。她将魂魄寄托到了萧定乱的身上,本就十分冒险,相当于把自己“绑在”了萧定乱的身边,两者一旦相距太远,就会使得闻人悦形魂之间的联系断绝,整个人的灵气便要绝灭,就像一个人丢了魂一般,若是时间一久,魂魄迟迟不能归体,形魂之间的联系就再也无法建立,闻人悦就只能变成一个没有魂魄的活尸,行尸走肉,那就是彻彻底底的毁了。
这样的事情,纵然是武功再高,也没有法子,除非是魂与炁合,练成元神,不然没有神仙助,任何人都回天乏力。
这件事情,当初一见到闻人悦,林霆剑便是知道的,只是全副心思都在女儿林樱身上,没有重视,后来林樱得救,萧定乱冲出林府去,林霆剑心中大喜过望,压根就把此事忘记了,不然的话定然不会使得萧定乱冲出去。
这一个小小疏忽到达现在,竟然酿出了大祸。
林霆剑脸色变化间,忽然一声大喝:“马老怪,司马老儿,快快现身!”
第二百三十一章:两个人物
林府的所处的地理位置乃是被两座巍峨的巨大府邸夹在中间,缩在永安府城墙根下的,要入林府正门,便必须经过一条狭长的巷子,这条巷子两边布满青苔的高墙,便是旁边两个府邸的院墙。
萧定乱以前听林樱隐隐约约的提起过,挡在林府之前的这两个府邸,都非常不简单,底蕴雄厚,不是一般的权贵能够比拟的。这两个府邸,所作所为,皆是不会看人脸色,而且特立独行,在整个永安府所有的府邸之中,属于奇葩,鹤立鸡群。
至于林府么,那是奇葩中的奇葩,有林霆剑在,自不消多说。
林霆剑眼见闻人悦的情势不妙,紧急万分,竟有几分方寸大乱的味道,因为情势之危险,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危急一百倍,当下便开声大喝一声,呼喊“马老怪”和“司马老儿”。这马老怪和司马老儿便分别是两个府邸里的老古董,是祖宗辈的人物,更是绝世的高手。
闻人悦此刻的情形,叫做“失魂”,时间一久,就没得救了。林霆剑深知道当年天姥峰上发生的那些事情,知道那一系列的事情深深的伤了古天岚的心,自那以后古天岚再也无心收徒,一心一意栽培闻人悦。如今,天姥山一脉便只剩下闻人悦这么一棵独苗承袭古天岚的衣钵,事关天姥山千年的武学传承,干系重大,是以闻人悦绝不能出任何事情,不然非要把古天岚活活气死不可。
林霆剑与古天岚乃是至交好友,出手帮助自不必说,再加上此事发生在他林府,其中更不无他疏忽大意的原因,于情于理他都有责任,是以此情此景之下,以一人之力不可救得闻人悦,也只有请人出手帮助了。
林霆剑喝声方落,一面府邸之中便响起一阵大笑之声:“林霆剑,什么事情这么惊慌失措,哈哈,要麻烦老夫出手?”
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