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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丰还是开了口:“那晚你对云重义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宋笑笑的脸更红了,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像蚊子,她轻轻地问:“都······都听到了?”
沈月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你本不该对他说的。”
宋笑笑忽然觉得蚊子的声音实在很难听,她一向觉得自己是个勇敢的女孩子,她忽然间鼓足了勇气,大声道:“不错!我本不该对他说的,我应该说的人,本也不是他。”
沈月丰忽然回头望着她,宋笑笑没有躲避,眼神径直望着他,柔声道:“我知道我比不上姐姐漂亮,也没有姐姐聪明,更不会武功,但我······”她顿了顿,用力的用脚在地上的石子踢了一下,道:“但我只是希望每天能看看你,你知道不在把握当做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我······我已经长大了。”
沈月丰知道这个时候本不该笑,但他实在忍不住轻笑道:“只有长不大的小孩子才会勉强别人成人她已经长大了。”
宋笑笑咬了咬嘴唇,低下头道:“但我只求你,只求你莫要再当我是个小女孩,你难道不能向对姐姐那样对我吗?”
沈月丰望着面前垂首低语的女孩子,叹道:“但你那晚对云重义说的那些话······”
宋笑笑忽然抬起头道:“可是那晚他喝醉了。”
沈月丰忽然发现在这个女孩子面前,自己总是忍不住叹息,他轻声道:“要一个醉鬼喝醉,本就不容易,更何况那晚正是强敌环伺之时,他又怎么会在那个非常之时喝醉。我在后院见他之时,便知道他是急于抓到刺客,是以假装大醉,四下游荡。”
宋笑笑道:“这麽说,这麽说那晚······”
沈月丰道:“不错!他根本就没有醉,可是却不巧遇到了你。你可知道你离去的时候他说了什么?”
宋笑笑睁大了眼睛,望着沈月丰,沈月丰继续道:“他对着月亮说,有一个女孩子他很是喜欢,可是那个女孩子却对着他告诉他自己在······”
宋笑笑接口道:“在喜欢他的好朋友,所以他心中很痛苦,是吗?”
沈月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下去。
宋笑笑忽然问道:“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处?”
沈月丰沉吟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离家的日子太久,也该回去看看了。”
宋笑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听错了什么,她嘎声道:“你要我走?你以为我走了云大哥便不会在见到我,是吗?”
沈月丰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猛然道:“是!等你走了之后,我会告诉他,那个女孩子已经走了,他的记性一向不好,也许,几个月之后,他就会忘记了。”
宋笑笑想了很久,忽然笑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沈月丰的情绪也已经平静了下来,他淡淡道:“因为这是我求你的,我求你的事,你一定会答应,是吗?”
宋笑笑似乎像是突然间换了一个人,她悠悠道:“你错了!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你又是我的什么人?”
沈月丰忽然自怀中取出一个竹管,宋笑笑好奇的看着,却不愿出声发问,因为她知道,沈月丰一定会自己说出来的。
沈月丰望着那支竹管,喃喃道:“这种东西,自从我和云重义二十岁以后,已经很少见过。我们久闯江湖,这种下五门的手段早已不瞧在眼中。所以前几天云重义被迷香迷倒之后,我心中便已觉察,他有了很大的心事,但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
宋笑笑道:“他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在你眼中还是小丫头的女孩子。”
沈月丰道:“我只问你,你愿不愿走?”
宋笑笑正要回答,忽然对面阶上一人幽幽道:“她若不愿,你又何必逼她?”
沈月丰没有回头,他知道,宋苑青之所以能找到这里,一定是因为她知道宋笑笑在离去时被观内的小道士瞧见,而那个打扫庭院的小道士,早已经成了宋笑笑的朋友。
沈月丰叹了口气,正想告诉宋苑青点什么,又一个声音已经传来:“你以为她走了,我就会好过了,是吗?”
沈月丰更无法回头,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无法面对,人在无法面对某些事情时,心中通常都是很凌乱的,沈月丰却把头仰起来,双手负在背后,从背后望去,正像是一个踌躇满志的年轻人正在瞭望远方。
但云重义自然不会去注意这一切,他大声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替别人去决定这些事?”
沈月丰轻轻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云重义继续道:“是,我为了那个女孩子彻夜不眠,连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都能将我迷昏,可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宋苑青劝道:“云兄,不要再说了。”
云重义挥手道:“不,我要说。我要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他大步的走下石阶,来到沈月丰的背后,说道:“你以为你让她走就是为了我好?可你知道吗?我只要每天看着她,她只要对我笑上一笑,我就会觉得这一生没有白活。我······”
他说到这里,宋笑笑忽然叫道:“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宋苑青快步走下了石阶,宋笑笑早已扑到了她的怀中。
沈月丰忽然回头对宋苑青道:“你带她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把今天这一切都忘了吧。”
宋苑青带着宋笑笑走了,临去的时候,宋苑青望了沈月丰一眼,沈月丰仍然仰首天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云重义忽然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沈月丰轻声道:“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何况你也未必听的进去。”
云重义听了,声音忽然嘶哑了起来:“我知道依我的年纪,本不该喜欢她的。”
沈月丰摇摇头道:“人的情感永远是不能控制的,你没有错。只是······”
云重义截口道:“只是她是不会喜欢我的,是吗?”
沈月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云重义又道:“我记得那个早上你说,朋友之间有了秘密本是很正常的事,可我当时听了,心中不知有多难过。”
沈月丰不想再叹气,他回过头,在云重义肩上拍了一下道:“我明白,我们本就是最好的朋友,以前是,以后也是。”
云重义嘶声道:“当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是那么清秀可爱,我只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爱护她,永远不让别人伤害她,但我从未想到,我自己却······”
沈月丰接口道:“不,你没有伤害她,伤害她的人,是我。”
云重义走了,沈月丰望着他的背影,口中喃喃道:“去吧,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感情,本就是一种病,时间,本就是最好的良药。”
迷雾之中
沈月丰一向喜欢在高兴的时候喝酒,因为他很少有不高兴的时候,所以他常常喝酒。
可是当他把最后一碗酒斟满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困意,一个人在有了愁绪之后醉的难免快些。
正在他要伏倒在桌上的时候,院落中忽然传来一阵宝剑破风之声,沈月丰顿时双手按在桌上,起身向门外走来。
只见后墙之下,一个道人正在剑光中往来穿梭,口中犹自轻吟道:“太极一气两仪生,月下霜雪分外明。但得玄元真妙诀,须臾踏剑游蓬瀛。”
沈月丰见那道人一派正气,且剑法之中,颇得道家空灵之道,不由赞道:“虎啸龙吟镇岳宗,明得真性万法空。古来剑仙应让我,奈何道门隐姓名。”
那人听了,旋即将剑收了,笑道:“这位少侠定然是痴师兄所请沈少侠了。少侠谬赞,老道愧不敢当。”
沈月丰笑道:“观道长舞剑,实是深的太极妙道,宗门剑法本是死物,却被道长使得浑然无迹,剑仙之称,实不为过。”
那道人笑道:“贫道愚钝一生,如何敢当?”
沈月丰道:“莫非道长便是江湖人称愚道人的悟愚道长?”
道人颔首道:“老道正是悟愚,只因近日一直被痴师兄安排在山腰处戒严防备,故此不曾在观中。”
沈月丰道:“原来如此!如非是道长兴起舞剑,只怕在下便无此眼福了。”
愚道人笑道:“少侠技挫痴师兄,天下皆知,老道剑术,不及众师兄多矣,如何在少侠眼中。夜露身寒,少侠保重,老道这便回去了。”
沈月丰望着愚道人的身影,不禁沉吟道:“依痴道人所说,四大长老之中,愚道人剑道不及其余三人,如今看来,只怕比起痴道人还要胜上一筹。”
沈月丰想起刚才饮酒欲眠,若非愚道人一番舞剑,只怕早已睡着,当下便欲回身屋内。
山风凛冽,将房门吹得来回晃动,沈月丰正要将房门关上时,忽然对门首东侧笑道:“既然来了,何不入内一叙?”
外面只有呼呼风声,沈月丰笑了笑,将房门关上,自床头取下一坛酒拍开了泥封。
夜色下的一切,越发显得昏暗。
忽然间,门外一人敲门道:“沈少侠可入睡了吗?”
沈月丰打开房门,正是悟真随身的小道士,沈月丰笑道:“什么事?”
小道士急声道:“掌教说有要事和少侠商量。”
沈月丰摆了摆手,示意那个小道士前行,缓缓跟在后面。
夜色下的松柏在山风的吹拂下传来沙沙的声响,沈月丰双手背负在后,慢慢的随那个小道士走着。
忽然间,一道剑光自那小道士身后刺了过来,沈月丰微微一笑,将两指一并,夹住剑尖,任凭那小道士如何回夺,始终不能动的分毫。
忽听一人道:“你若能自沈少侠手中夺出这柄剑来,便再也不用在那悟真身前做个杂役了。”
沈月丰听了,将两指一松,那小道士正自发力回夺,忽然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早已跌坐于地。
沈月丰笑道:“那也未必见得,你只道你所行之事再也无人能瞧破你的计划,却不知世上的事,往往都会出人意料。”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黑衣人忽的自树后落下,正是先前在南岩上于沈月丰交战之人。
黑衣人对小道士喝道:“还不快滚!”
那小道士听了,慌忙起身,向观外奔去,沈月丰静静的看着。
黑衣人笑道:“这棋子在悟真身旁多年,如今再也用他不到了,你是如何瞧出他所漏破绽的?”
沈月丰淡淡一笑,道:“悟真身染之病,本是被人在饮食中偷偷下了燥性药物,你要想成功,自然要收买他身边之人。”
黑衣人道:“如此说来,你是早就看破了?”
沈月丰道:“若是早些看破,又怎能容得他到今日。只是悟真道长若要请我,大可在白日之间。何况那小道士言辞之间,甚是慌乱,我于他身后行走,见他两手始终不离腰际,步履急促,若是再瞧不出心中有鬼,这双眼睛又何必长在脸上?”
黑衣人道:“我也料到他自然难以成功,但我还是派他来了,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沈月丰心中一动,问道:“你们要向悟真掌教下手?”
黑衣人笑道:“这只能怪你不肯离去,否则,悟真倒还可保得老命一条。”
沈月丰并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黑衣人正是要他多说话,他身形一展,旋即向东面纵去。
黑衣人笑道:“几日不见,怎么就急着要走?”当下纵身一跃,阻住沈月丰去路。
沈月丰面上忽然寒气大作,冷冷道:“我只说一句。”
黑衣人笑道:“我在听。”
沈月丰喝道:“滚!”话音未落,早已一掌向黑衣人击去,黑衣人右掌旋即迎上,二掌相交,黑衣人只觉一股血气上涌,当下气行丹田,顷刻间运气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