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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丰回首来到宋苑青面前,持剑道:“姑娘请。”宋苑青点了点头,剑尖遥遥指向沈月丰,面色一时凝重无比。沈月丰业已将剑鞘褪下,持剑而立。只听得一声剑啸,宋苑青一剑斜至,刺向沈月丰腰间,沈月丰斜退一步,凝立不动,宋苑青探剑中宫,数剑连削,连绵不绝,沈月丰脚下却连连倒退。众人见那姑娘片时之间却已刺出十余剑,变招之快,招法之奇,均是赞叹不已。沈月丰忽然发现宋苑青剑法之奇,若单以招数而论,固然要比当今武林中一些名家宗师差上一筹。但他的剑法可怕之处却是一些剑道高手所没有的,她剑法连绵不绝,其中有些招数却非峨眉所有,显见得是自行贯通,融于峨眉剑法之中,若他人使来,自难免几分滞殆,但她却如行云流水,任意随之,可见她非但天分过人,更难得她痴于剑道,年纪轻轻便已踏入高深剑境,所欠的不过是一些火候而已。
沈月丰一直在退,而宋苑青的剑却始终不离他面前三寸,众人中不断传来喝彩之声。忽然间,沈月丰动了,只见他忽然间剑尖朝上,以剑柄推向众人都意想不到的位置,却偏偏格住了宋苑青的剑尖所在,只听‘当‘的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宋苑青手中长剑早已脱手而出,坠落与地。
宋苑青呆落当场,十年练剑,却不过被人一招间便夺去长剑,一时间五味惧陈,思绪纷杂。
沈月丰缓缓走了过去,将地上的长剑拣起,递到宋苑青面前。宋苑青静静的看着他,良久,叹道:“我败了。”
沈月丰轻声道:“世上的事难说的很,或许,败了就是胜,胜了也就是败!”
宋苑青低声道:“但你只不过一招····”沈月丰挥了挥手道:“一招即是百招,武道浩瀚如海。境界一到,自然融会贯通,与人交手又何须千百亿招,一招即是百招,百招即是一招。如与人对弈,胜负之机,虽在其后,却早在起手之时便已见分晓。”宋苑青低声咀嚼着这番话。
沈月丰接着道:“你天分甚高,能拜入峨眉这样的剑法宗流更是莫大机缘,所欠的不过是剑法之外的阅历,须知世间之事,皆是相通,倘若拘泥于剑法本身,便终身限于剑法枷锁,再难寸进。”
宋苑青接过手中长剑,喃喃道:“剑法之外,剑法之外。”只见她缓缓走去。
沈月丰早已走向痴道人身旁,笑道:“多谢道长借剑,小子献丑了!”
那痴道人哈哈笑道:“倘若你那一招是献丑,我们这些老人家就是活在这世上现世了!说的好,剑法之外,剑法之外。虽是尘世之论,却深和我道家妙旨,说的好啊!”当下也不多言,径自接过长剑,携弟子远去。
云重义自人群中走来,笑骂道:“好你个小子,害我输了五两银子。今晚若不请我喝个痛快,我可不饶你!”
沈月丰知他定是与人打赌,输了五两银子。笑道:“赌了多少招?”
云重义道:“她是峨眉弟子,峨眉弟子不习剑十年,是不准出来行走江湖的,况且我看她气魄不俗,更何况小姑娘长得漂亮,我料定你是不忍下手的。不想你小子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出手一招就把人打发了,我倒真想问问你,你是不是男人?”
沈月丰道:“倘若我手下留情,反倒是害了她。”他叹了一声道:“她天资本高,又能得到清玄师太的悉心教导,剑法造诣自是非同小可,但正因如此,却最易走火入魔,以剑为命,却忽视了人性根本,所有才陷入剑法之中,所以我才一招间,挫败于她。好教她知道,真正的剑法非在剑法之中,而在剑法之外!”
云重义笑道:“我管他什么之内之外,倘若天下的武功都不在武功之中,难道要去吃饭拉屎才能学的会吗?”
沈月丰笑道:“不错,我们的云大侠的功夫大多只有在酒后才使的出来。只怕到时连自己是身在屋内屋外尚且不能分清,又何必管什么武功内外。”
二人相视大笑,相携下山!
二人想起三年前旧事,望着手中的素笺,笑了起来!
剑道之论
云重义举起坛子仰天饮下,笑道:“那小姑娘痴心剑道,倘若不能胜你,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罢休的!”又回头对那小姑娘道:“你姐姐说她习剑三载,想必是练成什么厉害的剑法了?”
那小姑娘道:“练剑吗?姐姐自三年前回到家中,从未见她练过剑法,往日纵然是过年回家时,也时时要在庭院里舞刀弄剑的,娘常说本不该在她幼时送入峨眉的!”
云重义笑道:‘想是瞧你幼小,怕你泄露了剑法机密,故而自己私下偷偷习练了!”
小姑娘大声道:“你胡说,我姐姐整日里和我一起玩耍,往日我要缠她半刻他也不肯的,这次回来却像换了个人一般,还跟我学骑马、斗蟋蟀、赌骰子呢!”
云重义笑道:“想不道你这小姑娘倒淘气的很哪,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姑娘皱眉道:“我娘常常跟我说:‘笑笑,这世上坏人太多。且不可与陌生之人乱交朋友。倘若有人问你家世姓名,且不可告诉他人。’我跟你相识不久,怎能将名字告诉你。”
云重义与沈月丰不由相视大笑,这小姑娘天真无邪,口上虽说不愿将姓名告人,却不觉早已透露。
云重义笑道:“我知道了,你叫宋笑笑,亏你父母取的如此好名字。你姐姐怎么会要你一个小姑娘来下战书的?”
那小姑娘见他猜破自己姓名,方悟到自己无意间早已透露。不由的吐了吐舌头,向沈月丰纤手一指道:“我姐姐这阵子四下探访他的踪迹,总是没有消息。她说武当山的痴道人必定知道他的下落,所以费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在京城找到痴道人。起初我姐姐不论说什么他都不肯吐露他的行踪,是我姐姐答应说将什么棋谱送给他,那老道人才告诉我姐姐说他在这什么鬼村子。我求姐姐好久,姐姐才答应我让我来下书的,怎知道这鬼地方太也难找,我姐姐派的家丁又被我赶了回去,我绕来绕去怎么也找不到。我一急之下就哭了起来,怎知这一哭,终于把沈大哥哭了出来。”说罢,一脸得意之色,颇以自己单独寻至此处而自得!
沈月丰笑道:“我见她单身一个小姑娘,其时天色甚晚,故而留她在此。”
那小姑娘忽然道:“沈大哥,你的剑法当真很厉害吗?倘若你将我姐姐刺伤了,那便如何是好?”她初到时,冷饿交集,再加上夜色渐深,心下害怕。此时经过一阵酣睡,精神恢复不少,且见他二人谈吐有趣,不觉与二人熟络起来。
沈月丰笑道:“倘若我将你姐姐刺伤了,你也要帮她来打我吗?”
宋笑笑想了一会,笑道:“你跟我素不相识,也肯在荒野把我救回来,我姐姐生的那样好看,你是不会忍心的,是吗?”
沈月丰笑道:‘你此刻年纪幼小,已是这般好看。日后怕不知会有多少痴情愚汉为你打破了头争风吃醋了!”
宋笑笑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可是我们家里的下人却常常说我姐姐生的好看,却从来没人说过我好看的,你真是个好人。“
沈月丰不禁啼笑皆非,轻声道:“女孩子长大了自然都是好看的!”
云重义忽然笑道:“君山之邀,怕是躲也躲不过去了。也不知宋苑青这三年来剑法又何进展了。”又沉吟道:“三年来非但不曾习剑,反倒陪着妹妹终日玩乐,这却是什么剑道?莫非是自知剑法上无法胜你,便取道他处,意欲出奇制胜吗?”
沈月丰道:“非也!她这麽做,只因为她已经明白跳出剑法之外的道理。江湖上的人终日埋首苦学,却往往忘记了宁静而致远的道理,须知剑法者,剑为之器,法为之迹,世上的任何剑法但凡有了踪迹,总有脉络可寻,倘若能跳出剑法的范畴,不再拘泥于剑法本身,便能做到万流归宗,圆转无滞!到了那时,纵是举手投足之间,亦是极高明的剑法。”
云重义想了许久,喃喃道:“万流归宗,圆转无滞,太玄妙了,不懂!“
沈月丰笑道:“武功本就是件很玄妙的事!”
云重义道:“这些道理我定然是不懂的。”
沈月丰正色道:‘虽然不懂,却未必不能做到,依你的心性,断不会如宋苑青那般陷入武功的枷锁。正因为你从未将任何事放在心上,却恰恰不拘泥于任何武功的宗派脉流,所以才能融汇一炉,万汇贯通,与人交手,往往能随机应变,武林各派的武学,随手拈来,尽属自家。”
云重义讪笑道:“你小子从未这般夸过我,其时我有时也奇怪的很,许多招数往往于临敌之际,往往便不自觉便使了出来。”
沈月丰道:‘不错!但那些名门大派的世家子弟,往往却限于自家武学的枷锁,临敌之际,却首先将自己手脚缚了起来。又怎能如你这般,师法百家而融会贯通。”
那小姑娘忽然道:“这麽说来,若一个人懂得了世上的武学本就是一家,不在拘泥于武功本身,便能超出武学的限制,融会贯通了。”
沈月丰颔首道:“不错,你姐姐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终日嬉戏,已期能忘掉自己的剑法、剑道、剑境。她本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我早料到,她终究是会明白的。”
夜,是寂静的,然而寂静的又岂止是这朦胧的月色!
红颜再现
沈月丰一向没有早起的习惯。他总以为一个人精神的养息胜过于任何的灵丹妙药。但此刻,他却怎么也睡不下去。
院落中不时传来云重义与宋笑笑不时的呼喝之声。沈月丰不由一阵苦笑,喃喃道:‘孔夫子曾说交友须慎,当真是诚不欺我了。”
当下起身来到院中,只听道宋笑笑叫道:“连开十三把大了,你一定是诈赌,我要搜搜你的身上是不是藏了别的骰子。”
云重义大声道:“我老云走遍江湖,谁不知我赌的最是公正。你这小姑娘输急了想混赖吗?”
沈月丰笑道:“他身上的骰子纵然没有你的头发多,要找出三五十个,却还是有的。但这人一向自诩赌品之佳,天下再也没有比的上的,又怎会对你这小姑娘暗动手脚。”
云重义笑道:“不错,天下事都可赖得,却惟独这赌之一事最是不可。”
云重义又道:“你今日这般早起,可是要准备君山之行了?”
沈月丰摆摆手道:“君山距此,不过百里,也无须着急。”
三人正说之际,忽然院外一个家丁走到近前,对宋笑笑说道:“二小姐,昨夜你将我赶回客栈,可累我被大小姐骂个半死了。”
宋笑笑笑了笑,说道:“我这不可好是好好的,不曾少了半分。”
那家丁道:“既是如此,这便随我回去吧,大小姐可还在城中等着呢。”
宋笑笑虽然一脸不愿之色,却终究不敢违逆乃姐之命。当下向沈月丰道:“沈大哥,我这便要去了,君山之会你可千万小心,倘若你将我姐姐打伤了,我可不依你。”说罢,又向云重义笑道:“老云,今天我们赌了共计二十余把,你赢了我十三把,这笔帐咱们记下了,日后可是要向你讨还的。”
沈月丰见他呼云重义‘老云’,言语之间,俨然一副成人口气,不觉莞尔。
云重义笑道:“去吧,但得老云不死,倒是要等你这小丫头来讨这笔帐了。”
宋笑笑随着家丁径自去了,云重义笑道:“这小姑娘倒也有趣,只是太也小气了些。”
秋月当空,皎皎生辉。
沈月丰踏月而行,不觉间已至君山脚下。不远处,正立着一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