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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现世一浮
有些决定，做了就不容后悔，做了就必须承担后果，尤其这种用性命换来的决定，冰儿那一世，姒子毫不犹豫地替司邪挡了魔尊一剑，司邪趁着魔尊失神的当口突袭，重创了魔尊，最后打得魔尊险些形神俱灭，但这一世，魔尊并未像上一世的司邪那般抓住时机，反倒是司邪趁着魔尊完全怔住的时候，直接刺穿了魔尊的身体。
这一刺，让姒子觉得，上一世冰儿留给她的影响好像在远去，一闭眼，千万年的记忆流水一般划过，然后慢慢被遗忘、清空。
“忘了也好……”这是姒子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傻丫头，你早就该忘了。”
清润雅致的声音在姒子耳畔响起，带着温热和一丝戏谑。
姒子猛然觉得不对，下意识地整下厚重的眼皮，魔尊皎贵的容颜在她眼前放大，透过那张脸，她还看到了一张床。
床？
这又是哪里！
姒子从魔尊的怀里跳出来。
“我刚才不是做了个梦吧……”
姒子开始焦急地转圈，转了好一会儿之后，姒子忽然看着魔尊，神情严肃地自言自语：“假的！都是假的！”
自语完后，她忽然守静坐下，慢慢清除脑子里所有的念想，再一睁开眼，魔尊依然在他对面的榻上笑坐着。
“你怎么还在这？”姒子一蹦三尺高，不仅魔尊还在，眼前的所有场景都未变化。
“不是说是幻境吗？我都抱元归一入定净念了，怎么还走不出这幻境？”
魔尊长身起立，轻轻的过来拥住姒子的肩头，道：“你方才确实做了个噩梦，自从那一战之后，你就经常做噩梦。”
“那一战？什么意思？”
“没什么。”
姒子一个头两个大，完全听不懂魔尊是什么意思，不过有些零碎的东西在她脑海里想要浮现却浮现不出完整的画面。魔尊见此，轻拥她入怀。
“过去了，都过去了。”
姒子脑子越来越糊涂，良久之后，她问：“难道我刚才做的不是梦？我真的替你挡剑了？那我不是应该死了吗？你不是也死了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咱们说好不提此事的，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过去那么多年？
不对！这一切发生得太挑脱了，绝对是幻境！
姒子挣扎开，不顾魔尊的目光再次入定，这一次。她不是净化自己的杂念。而是开始内视自己的身体。然后慢慢陷入了沉思。
原来，她真的险些迷失了。
她的丹田里，莲花心脏已经孕育成熟，魔尊说过。在阵内她能看见一切内心想要的东西，那么这个内心，应该指的她的本心，而不是内丹心脏，原来刚才她经历的一切，都是埋在她心底的念头，就连山巅对决也是，或许她从未放下前世之事，她的情谊。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只是她固执地不肯承认无法接受。
怒得息、哀得慰、惧得消、爱得愿、恶得除、欲得填。
对两位师姐，她畏而未除；对叶青青，她怒未消；对玉幽真人，她恨未除；对前世最后的那场悲剧。她哀而无法忘怀；对魔尊和司邪，她亦敢爱不敢认。
如此林林总总，都昭示着她无法看破七情。
好在，她还没有完全迷失，一切或许都还来得及。
“魔尊，我有话对你说。”姒子忽然睁开眼睛，定定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魔尊的脸上透出一丝不解，但他出于尊重没有去读姒子的眼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个及其有耐心的男人，也是个及其有自信的男人。
姒子拂过身，唇瓣亲亲地擦在面具下的薄唇上，魔尊的脸以可见的速度僵硬了，然后在他准备反吻回来之际，姒子已经移开了脸颊，道：“没错，我对你动心了，但是，我对你和对六师兄的感情一样，都无法超越我的修道之心。”
魔尊淡定地看着她，问：“所以呢？”
“在我结婴以前，我的情念就止于此，无论对你，还是对六师兄，”姒子面色十分严肃道，“虽然眼前的你不一定是真实的，但我知道，真实的你一定听得到我说的这句话。”
魔尊沉吟良久之后忽然一笑，紧接着身影慢慢消散。
姒子嘴角渐渐升起笑意，似乎懂了这幻阵的玩法，心念一转，已经来到了幽禁玉幽真人的地方。
幽禁之地，并没有人在看守，只是隔着一道结界，玉幽真人已经被废去一身修为，根本不需要再花费力气看守。
“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玉幽真人此时的容颜比起刚才还要苍老许多，被废去了修为的修士就是这样，身体的状态和容颜会急速回到相应的年龄，然后每过一日，就会像老了十岁，那种衰退的速度，非常人所能接受。
“你还有什么笑话值得我看吗？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我不感兴趣，”姒子和不客气地反问了一句，语气也很是凌厉，“我来，只是有几句话要说。”
玉幽真人哂笑一声，道：“落水狗……呵，你和落水狗还有话好说吗？你想说，我却不想听。”
姒子可不管她想不想听，她只管说痛快了走人。
“我一直挺恨你。”
“恨我？我也恨你，恨不得吃你的肉拆你的骨，若不是你，我又和至于落到今天这种地步？”玉幽真人说起那个恨字时，眼神里都泛着恨意，若不是姒子弄死了她合欢虫，她后来何至那么急功近利，又怎么轻易败于人手。
“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姒子企图在幻境里问出个答案来。
“为什么？讨厌你需要理由吗？你无论从外貌到天资，都让人讨厌！”
姒子很不客气地笑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多谢你的夸奖。”
玉幽满是皱纹的脸忍不住一青，最后气道：“你要说的话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赶紧滚！”
姒子的笑容忽然变得轻松，看了玉幽良久，她才道：“我虽然一直挺恨你，但从现在开始不恨了，不是因为你已经落得如此下场，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玉幽被她这话弄得一愣，但是看姒子的神情完全不似作假。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感激你？”
“你以为我稀罕你的感激才对你说这种话？”姒子反问一句，玉幽顿时哑口无言，不过须臾工夫，玉幽真人的身体渐渐变得虚空，最后，在姒子深呼出一口气后，玉幽的身影彻底消失。
解决了玉幽真人，姒子又转念去看了叶青青，叶青青乍一看见姒子，就要上来拼命，不过此时此地的叶青青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姒子只稍稍用力就将她制服了，叶青青的态度和玉幽真人差不多，只是完全没有玉幽淡定，姒子说完了该说的话，也不管叶青青是否消失便径自闪念去了两位师姐那里。
“送走”两位师姐后，姒子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将穹庐山上认识的人一一拜访了个遍，有些人未出现，并不代表不会成为她的心魔，所以姒子才会主动去寻找幻境里能够考验她的一切人和事，然后自己清空七情六欲。
等她将这一切做完之后，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神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稳固，坐下调息一会儿之后，通过内视，她发现丹田内的莲花颜色愈发地纯净了，连带着那颗莲花心脏，可开始跳动得更加有活力。
日后若是有机会结婴，这颗心也不会与她产生二心了才是。
“魔尊，直接送我入第三重阵法吧。”姒子调息完毕，心中无物，周身也就空如无景。
魔尊的身影一闪而入，他此时已经撤下了面上的面具，那一张莹如玉的面庞，散着他特有的清辉，他薄唇轻启，问：“若你能结婴，我能否找你要一个答案？”
“不用你来问，若我真能结婴，我会自己给你们交代，我若仍倾心于六师兄，我便与之结成道侣，若我最终仍钟情于你，那我便与你并肩，只是不知那时候，你是否愿意为了我而隐世，不再与整个修仙界为敌。”姒子说到此处，自嘲地笑了一声，其实她心中早有答案，她日后选的，可能是一条不归路。
“好，我等着那一天。”
魔尊笑着落话，再次挥手将姒子送入了第三重阵法。
或许是因为体内有魔息的存在，姒子在落入第三重阵法之后，首先感觉到的不是灵气的存在，而是魔气，等她睁开眼的时候，立即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这是一个仙魔交杂的地方，也像是一座城，只是所有的一切都呈现出一种撕扯的异形。
“什么人？”姒子刚要穿过一扇扭曲的城门，就被一个黑白脸拦了下来。
姒子看见他眼中有符印在闪现，心知这也必是傀儡了。
“我该回答我是什么人，你才让我过去？”姒子笑着问他。
那人眼中的符光再次闪动了一下，一丝杀气溢了出来，然后下一瞬，姒子已经将双剑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第二百九十章 异界城
杀意两相碰撞之下，姒子比傀儡的黑白面人更快地取得了先机，双剑迅速发挥出其该有的威力，红蓝两道光交错从黑白面人的脖颈处横断而过，下一瞬，那人就火花成符，直接飘进了城中。
姒子看到符咒飘进城的一瞬，城门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然后整个城的上空有一层扭曲的浮光颤动，姒子估摸着，那道飞进城的符咒，若不是报信的，就是触发整个阵法的一道关键。
“异界城。”姒子抬头望了望城门口的那块牌匾，嘴边挑起一抹笑意，“真新鲜，我倒要看看怎么个异界法。”
自语完毕，姒子以法力打开城门结界，然后轻轻松松地入了城。
整座城池看起来透着股陈旧，而且里面龙蛇混杂，除了修仙者，还充斥着各种邪修和修魔者，不过奇怪的是，这些修仙者和修魔者共处一城却很和平，丝毫没有斗争之意，姒子想，这大约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傀儡，而设阵之人，不可能让傀儡自相残杀。
姒子在整个城池内走了一遍，所到之处，处处都是一些异样的目光，那些傀儡显然都感觉到了姒子身上不同于他们的气息，都暗暗地将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
逛了一会儿之后，姒子基本摸清了异界城内的情况，原来异界城内对仙魔也有严格的划分，以南北而分，南部聚集着大量的修仙着，北部则是邪修与修魔者的聚居地，至于这里的两条主街，都不分仙魔，整个异界城，就是修士独有的城池，没有半个傀儡是普通人。
“一半仙道一半歧途。”姒子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思全部都在如何触发阵法上，按照道理来说，刚才她已经杀了一个傀儡。整个阵法已经启动，但进城之后一切都显得太平静。平静得让她有些疑惑了。
正想着，姒子透过一个路口岔道看到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分别从两个方向而来，他们身后，还分别跟着一伙人，姒子眉头皱了皱，心里隐隐有了些想法。
那两个领头人，面容和姿态虽然一模一样。但穿着和气质却迥然不同，这两个人，显然一个是邪修或者修魔者，另一个气质出尘的则是修仙者。两人手上还各捧有一个古旧的小方盒子，在岔口处碰头之后，两人将手中的盒子在众人的注视下做了交换。
姒子的目光在那两个盒子上停留了一下，若是她估计地不错，那两个盒子上都带着封印。而且不是一般的封印。
古籍上早就说过，崇圣塔内多宝，虽然千万年来塔内的宝物已经被盗得差不多了，但像这样遗留下来的古阵里的宝贝还是在的，姒子估摸着那两个盒子里装的也是什么宝贝。于是身姿一闪便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