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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皇果然知我心意,如此倾国佳人,且是云某钟情一生的女子,任谁都会心猿意马,不是吗?”云泽很是自然地坐于我的另一侧,执着我的手,于手心轻轻捏着,暗暗使着小性子“况且,折颜已有了身孕,自是得紧着点儿。”
“我对折颜的紧张也不见得比云少庄主少,在我身边,自是周全的,难不成我会加害于她吗?”独孤渊轻笑着,笑意却不及眼底。
“霖皇身边自是不乏高手,只是在旁人身边终是不放心的,还是在自己身边比较安心。”云泽笑意盈盈,风度翩翩,衬得凤眸熠熠生辉,宛若星辰“还请霖皇见谅。”
“哪里哪里,云少庄主这般紧着折颜,我自是高兴的,又何来‘见谅’一说呢。”毕竟是从小在深宫阴谋圈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伪装得毫无破绽,只是那周身凛然之气令人不容小觑。
“时辰已是不早了,天色渐暗,如此便不再打扰了。”云泽微微眯眼,狭长的眸子暗含深意,已不愿再与独孤渊过多接触,更是受不了独孤渊看着我时,那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占有欲。
“云少庄主慢走,恕不远送了。”独孤渊倒也不拦着,缓缓起身,一旁的方子轩似是想阻止,却被独孤渊制止了。云泽见状紧紧搂着我的腰,似是在宣誓主权,清明的眸子变得深邃难测,晦暗不明,疾步向外走去。
“折颜,送出的礼物又岂有收回之理,你还是好好收着吧。”独孤渊递过已物归原主的发簪匣子,暗含深意地扣了扣匣子,笑得璀璨。 我眼神微暗,闪过一丝心悸,僵着身子微微颔首。
云泽亦是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不满地替我接过独孤渊手中的匣子,拥着我便走,而独孤渊与方子轩意味深长的笑意刺眼之极。
玄晖阁,沁霜与逸尘远远瞧见我与云泽,连忙急急地迎了上来:“主子,小姐……”
云泽旁若无人地执着我的手,未曾理会沁霜与逸尘,默然地越过向玄晖阁走去。
偌大的玄晖阁,本是云气袅袅,如沐暖阳,只是云泽周身散发着冷然,令人不寒而栗。
“云泽,我知道你对独孤渊很是不满,我亦是如此,可是如今他手上有了我不得不顾忌的东西,已是心烦不已,你竟也要与我呕气吗?”本该是一帆风顺的,即使我百年修为尽散,云泽亦是无碍的,有了我尽数的神力,紫府之气也日渐浑厚,可竟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令我头疼不已。
“我说过,你只须站于我身后,你是不信我吗?”云泽极是心疼地执着我的手,将我安坐在他的怀中,声音温润低沉,透着丝丝无奈“折颜,有什么不能告诉我吗?就这般不信我?”
我不知该如何与云泽说,也不敢以“他作为赌注”,是了,我在害怕,“十世逆天”就这般深深地扎在我心头,隐隐不安,独孤渊既是持了那物什,必是胸有成竹的:“云泽,我愿意为你的妻,可是不愿与旁的女子那般躲在夫的身后,我想要的是执子之手,并肩而立。”
“好,凡是你愿意的,我便都依你,只是务必想着还有我惦记着你,凡事都紧着自己,别伤着了。”云泽是知道我性子的,非是在乎得紧,是不会耐着这样大的性子解释,损失决定了,也不会轻易扭转“还有,把你的顾忌都告诉我,别瞒着我,终日惴惴不安。”
云泽已是做了最大的让步,我很是清楚,只是我不能,我回握着云泽的手,极是认真地看着他:“云泽,非是我不愿告诉你,确是不能。”不能拿你作赌注啊……
“为何不能?”云泽半垂着眼,满是无助地将脑袋搁在我的脖颈,细语喃喃“你还是不信我吗?”云泽忽而想起他昏迷时,我在蓝田玉暖床榻边说的话,极是不安。
“云泽,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我紧紧搂着云泽精瘦的腰,轻轻抚着他的背,温柔似水地哄着云泽“你说我不信你,你又何尝不是不信我。”【wWw。WRsHu。cOm】
云泽身子猛地一怔,沉默不语,只是搂得愈发的紧了,似要把我的腰勒断一般,可又疾疾松了手,生怕伤了孩子。
夜深了,云泽仍是不愿松手,和衣以卧,相拥而眠,却是一夜无眠。
“折颜?”不知何时,云泽已深深睡去,身侧却是无人,一片冰凉,只留下清冷之意。
云泽紧皱着眉,顾不得梳洗,厉声而斥:“南宫?”
南宫僵直地立于门外,已是闻言,只是不能言语。
云泽猛地打开门,两指轻点解了南宫的穴道,双目赤红:“怎么回事?折颜去哪儿了?!”
“属下无能,未能拦住小姐。”南宫满是自责,悔恨交加。
“她有没有说什么?”云泽压抑着苦楚,咬牙切齿,胸膛急剧地起伏着。
“小姐说,信她,等她,还有,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千万不要找她。”
一时之间,竟是无言,默然之气萦绕在空气中,极是压抑。
云泽僵直着身子,失魂落魄,步子凌乱,踉跄着走回玄晖阁,“砰”的一声,玄晖阁之门紧紧闭阖,仿若是云泽的心,轰然塌陷,满目疮痍。
而此时,我极是无奈,被迫与独孤渊一道回了霖国,经此一别,再与云泽相见时,已是半年之后。
那时,便应了那句话“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第三十六章 深宫叙叙 危机四伏
来到霖国已是阳春三月的季节了,确是“几只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的景象,独孤渊并未接我入宫,只是将我安置在方子轩的敬轩府邸,还遣了近身伺候的宫中老人安素嬷嬷照拂着。
许是少了云泽的气息,每每深夜便会倏然惊醒,冷汗涔涔不已,惟一陪伴我的不过是肚子里我本不愿要的孩子,安安稳稳地日渐长大,方子轩虽是不喜这个孩子,可仍是每日来请平安脉,温润珍贵的滋补安胎药膳贡着,我知道,约莫是独孤渊的意思,不论如何,该是谢谢他的。
原是觉得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可如今细细思量竟觉得万般不舍,终究我与云泽的孩子,又怎会不喜,只是如今云泽乃是凡人,且我的修为散尽,与这孩子随之而来的天劫怕是得应在孩子身上,这凡胎肉体约莫是受不住的,故而不如不要罢了。
“孩子甚是康健,若是日日愁眉苦脸,必是对胎儿不利的。”方子轩依旧眉目清秀,倒也有几分仙骨道风,只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说的便是方子轩一类人,端的是心狠手辣,阴戾深沉。
我淡扫峨眉,默然地看着他,转而又漫不经心地转过头,远处凋零残败的红梅,于花开艳丽的初春仍是傲然而立,别样风华。
“渊给你的时间也够久了,该是入宫晋位的时候了。”方子轩似是不经意间提及,眉梢轻扬,嘴角闪过一抹讽意。
我仍是静静地看着远处,不动声色,仿若未听见他的话一般,只是僵硬的脊背透着隐隐不安,带着凉薄之意的手缓缓蜷曲,在手心划下一道道泛着血痕的月牙印。
不过几日,方子轩说的那一日终是来了,那么猝不及防。
“折颜姑娘,宫里来人了。”说话的正是独孤渊母后离世后留予他的安素“姑娘,奴才说句您不爱听的,纵是您有千般不愿,还是非去不可,皇上的性子自小我便看在眼里,能这般耐着性子纵着您,已是不易了,您还求些什么?还是让奴才替您梳妆打扮吧。”
我微微皱眉,良久,还是缓缓颔首,宫婢陆陆续续而进,或是端着发簪步摇,或是华服精美,亦或是琳琅环佩,皆是低眉顺目,甚是恭谨。
明月镜台,重影簌簌,伊人红妆,非是良人。
一月以来,独孤渊都未曾露面,也未遣人与我说些什么,只是,周身的人对我都极是恭敬,紧着心儿地小心伺候。 繁烛摇曳,我已是一袭高贵华丽的宫装,殷红水纹纱罗抹胸长裙,琼花重重叠叠缀满裙摆, 随风而动,娇艳欲滴。雍容华贵的红狐锦裘衬得锁骨愈发的清冽精致,冰肌玉骨,羞煞旁人。
“姑娘果真是国色天香,稍稍薄妆竟越发的魅惑人心,真真让人移不开眼。”安素不禁暗叹,也不怪皇上如此费心地讨好,这般容貌,放诸世间,怕是没有可相比拟的了。
“安嬷嬷,凤辇已是备好。”这尖细的公鸭桑约莫就是所谓的公公,天色已是不早了,宫里约莫是等急了“折颜姑娘可是准备好了,皇上正等着呐。”
“混账奴才,在一旁候着便是了,竟这般嘴碎,主子的事是你一个奴才能管的吗?”安素沉着声呵斥道,到底是宫里的老人,端的是气势威严,稍稍几句便将外头的公公给噤了声。
“姑娘,可是准备好了?”安素俯着身子,全然没了刚刚凛然的气势,神色很是淡然,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再怎样风华绝代,妖冶无双,若不是他,又有何用呢?虽是精致的宫妆,华贵的衣饰,眉眼间仍是抹不去,消不散的愁绪,却不经意间流露出病态的柔美,平添了分温顺之势。
一入宫门深似海,大约就是我此时所想。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东西。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霖国皇宫确是繁华,一砖一瓦皆甚是庄严华贵。宫婢步步生莲,巧笑嫣然,花团锦簇,仿若“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宣折颜姑娘觐见……”
“宣折颜姑娘觐见……”
“宣折颜姑娘觐见……”
我在安素的搀扶下,缓缓步入正殿,宫嫔妃子、满朝文武皆是一脸震惊,有艳羡,有惊艳,亦有**裸、不加掩饰的敌意,纷杂而来。
我并未按着安素先前所嘱咐的那般袅袅福身,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九龙戏珠汉白玉阶梯之上,万人之上的独孤渊,俊朗如神的眉目,殷红欲滴的薄唇,倘若是旁人,必将为此折服,被独孤渊凛然高贵的帝王之势所折服。
独孤渊璀璨如星的眸子满是宠溺,缓缓起身,周身散发着旁人无与伦比的气势,极是温柔地执起我的手,将我带至他身侧,同坐于上位。
满庭哗然,非是帝后,谁又有资格与独孤渊同坐帝位,睥睨天下?独孤渊此举无疑是向众人宣告我帝后的身份。
“皇上。”独孤渊右侧首座的妃子盈盈而立,一袭绯色鸳鸯锦缎月牙裙,梨涡浅笑,发髻云鬓斜坠瑰色芙蓉步摇“这位姐姐瞧着眼生,莫不是皇上从宫外觅得的佳人?”
“岚儿素来性急。”独孤渊心情极好,嘴角满是溢出的笑意,衬得愈发的熠熠生辉“折颜,霖国的帝后。”
短短几字,便引起了满朝文武,三千佳丽的絮絮而语。
“皇上,臣以为此事极为不妥。”老态龙钟,穿着红宝石绣仙鹤朝服的一品大臣起身作揖“吾国帝后必是才貌双全,温婉端庄,母仪天下的女子。折颜姑娘虽是绝色无双,可……恕老臣直言,非是老臣轻看,姑娘还是得经过三阁帝师的考验,方能成为帝后。”
“顾老言重了,折颜虽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可样貌德才皆是上乘,依朕之意,帝后之位非她莫属。”独孤渊似是在打太极,兜兜转转终是想立我为后的。
“皇上,顾老所言极是,非是我们不愿,而是这立后乃是国之大事,不得不谨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