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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女檀樾心存道义,何用约定咱们在绵西渡口以火拚方式决定得主?先期派人过河控制渡船,更由姑娘的大师姐在辽壁寨埋伏,正所谓司马昭之心,你骗得了谁?”
“你如果不信任本姑娘,何不退出。”李姑娘冷冷地说。
“但贫僧心有所不甘。”
“大师的意思是……”
“贫僧自不量力,倒想领教一下姑娘的艺业是否够资格指使咱们这些江湖人。至于神丹之事,贫僧倒不在乎是否能够到手。”
“那你为何不赶快动手?”
“急也不在一时,贫僧必须等群雄决定另一瓶神丹得主之后,再领教姑娘的幻海山庄绝学。”大慈和尚不温不火地说完,放下方便铲在原地躺下了。
亭中的两大汉大踏步进入广场。走在右首的人大吼道:“咱们华山双彪是个粗人,没有诸位聪明,只知幻海山庄的姑娘们在江湖中名号响亮,千金一诺。因此,我刘彪对李姑娘的安排深信不疑。咱们兄弟不远千里而来,只为了讨两颗神丹救朋友的性命,为朋友两肋插刀,志在必得。因此,刘某认为不必多废话了,手底下见真章,看谁是另一瓶神丹的得主。
那些自以为工于心计,心存疑义的人,如不是别有用心,就是食生怕死之辈,尽可及早退出.不必在这儿丢人现眼。”
左面的大汉倏然拔出厚背单刀,大叫道:“刘兄弟说得不错,不必浪费口舌了。我杨彪第一个下场,输了立即依约退出,谁先下场赐教?”
砥往山双雄缓缓并肩而出,曾向夏安子挑衅的周二爷拔剑出鞘,冷笑道:“我快剑周凯亦有同感。杨兄,咱们俩先分高下,看谁获得决胜权。”
杨兄一跃而上,扭头向李姑娘叫:“李姑娘请监场。”
快剑周凯阴森森地说:“杨兄,用不着监场了。”
“什么?你老兄的意思是……”杨彪讶然问。
“很简单,咱们下手不容情。”
“废话,在韩信墓大伙儿议定,点到即止,你……”
“周某决不废话,刀剑无眼,同时。出手后声誉攸关。谁肯在不受伤之前自承失败?所以周某决无虚言。当然啦!如果阁下有脸认栽,在下也不为巳甚。请啦!”
杨彪暴眼环睁,狠狠地瞪住比他矮一个头的周凯,久久方沉静地说:“在下明白了,原来你早有打算,难怪在韩信其动手时,第一个提出改期解决的人是你,先到达渡口的人也是你,所以提出拚命的人也是你了。”
“你的意思是指……”
“姓周的,杨某并不笨。你之所以提出改期解决,是因为你知道那时人孤势单,助拳的朋友未能及时赶来。所以用缓兵之计拖延至今。如果杨某所料不差,你的朋友定然巳经赶来了,是不是?”
李姑娘一声朗笑,接口道:“杨爷,你并不笨,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砥柱山双雄那天因人手不够而用缓兵之计,本姑娘同样也是因为人手不足而将计就计应允改期。目下砥柱双雄的大批爪牙已经在此地设下埋伏,因此食言推翻前议,并不足怪。”
周凯桀桀狂笑,得意地说:“李姑娘,你即然已经猜出周某的底细,却不能及时防范,仍然以五个女人前来与会,岂不失策?”
李姑娘举目四顾,笑道:“周爷请放心,别忘了河对岸尚有本姑娘的人。”
“哈哈!她们只能隔岸观火,无法前来助你的。砥柱山雄峙大河中流,水上豪杰多如过江之鲫,如果让姑娘的人过河,砥柱双雄还用在江湖上道字号么?请向上游瞧瞧顺流而下的木排上有些什么?”
上游的山嘴那一边,接二连三飘出四艘本排,每艘木排上站着八名赤着上身的雄壮大汉,另两人控浆,缓缓在河滨划动,徐徐向下飘浮。
“水上英雄能阻止河对岸的人,但尊驾却无法应付本姑娘的剑,不错吧?”李姑娘毫无所惧地说.
周凯又发出一阵刺耳狂笑,叫道:“赤发灵官许兄,你是否愿和周某联手?”
先前坐在横枝上,目前巳跃至地面的背单刀大汉怪眼一翻,狞笑道:“不错,只要周兄分给兄弟几颗神丹。”
“出山虎沈兄,尊意如何?”
先前抱膝安坐的大汉伸伸懒腰,说:“三年前咱们曾并肩行道,何用多说?”
快剑周凯转向李姑娘,狞笑问:“姑娘认为够了么?”
“四个人嘛,大概可挡本姑娘的两位侍女而已。”
“那么,在下多找几个来。”
周凯怪声怪调地说完,发出一声震耳长啸。
道右十余丈的绵西镇中,接二连三闪出十六名中年大汉,吼声震耳:“中流柢柱!砥柱山的英雄恭候多时。”
华山双彪脸色一变,杨彪发出一声粗野的咒骂,人似狂虎,大吼一声,挺刀疾冲而上,迳奔周凯。
刘彪也冲向周凯的同伴,赤发灵官许志远挺刀拨出叫:“姓刘的,你活腻了,送你上西天。”
“铮铮铮铮!”三刀一剑缠上了,凶猛地迫进,暴响震耳,剑刀相接火星迸射。
砥柱双雄的老大飘身后退,到了和尚和老道的身旁,冷笑一声,向木无表情的老道沉声问:“老道,你打定主意没有?”
老道倚在树干上,拂尘轻摇,冷然注视着对方,久久方阴阳怪气地问道:“施主,打什么主意?”
“你是助咱们一臂之力呢,抑或是挟着尾巴滚蛋?”
老道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说:“贫道坐山观虎斗。”
“太爷却不许任何人脚踏两条船。”
“哦,施主贵姓?”
“砥柱双雄的老大,水上飘邓奇。”
“难怪,原来是水上大豪邓山主,失敬了。”
“你的名号如何称呼?”
“贫道惭愧,大庙不收小庙不留,在山野做孤魂野鬼,哪来的名号?”
“少废话,快表明态度。”水上飘不耐地怒吼。
“贫道不是已经表明了么?坐山观虎斗。”老道泰然地答.
“那么,你得死。”水上飘拔剑厉声叱喝。
老道浑身发抖,盯着光闪闪的剑尖惊叫道:“施主手下留情,刀剑无眼,请……请不……不要……”
水上飘鬼迷心窍,以为老道害怕,一声沉喝,信手一剑点出,想点在老道的咽喉上,一面骂道:“你这脓包……”
语声未落,老道左手一抄,五指如钩,扣住了锋利的剑身,往后一带。右手将拂尘闪电似的抽出,“唰”一声抽过水上飘的脸部。
水上飘猝不及防,心胆俱寒,正待抽剑反抗,已经没有机会。来不及了,拂尘过处皮破肉绽,脸上的皮肉像被剥掉一层。
“啊……”他发出凄厉的狂叫,抬手护脸。幸而他的双目自己及时闭上,不然双目不盲亦伤。
老道抢过剑,飞起一脚,喝声“滚!”
水上飘不听话,他不滚,而是翻,砰然倒地倒翻一个筋斗,翻身站起扭头狂奔,脸上鲜血淋漓。
老道将剑向柳树上插去,树干粗有合抱,剑尖贯树而过,似乎毫不费劲,他念声“无量寿佛”!仍然倚在树上袖手旁观,似乎刚才并未发生任何事。
旁观的夏安平心中一懔,忖道:“老道的鹰爪功已练有九成火候,普通刀剑已无奈他何了。反击手法之快,巳臻上乘。在这些人中,恐怕他是艺业最高的一个了。”
变化来得太突然,其他的人还弄不清水上飘是如何受伤的,厉叫声惊动了所有的人,奔来的十六名中年大汉已到了广场,几乎同声怒吼,又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
李姑娘一声娇啸,五个少女几乎同时拔剑,但见银虹倏飞,五个人像是蝴蝶穿花,卷入一拥而上的人丛中,一冲错之下,四名砥柱山的好汉立即发出凄厉的惨叫,纷纷中剑倒地,人群四分。
赤发灵官和出山虎一声怒啸,齐向刘彪奋勇进击,两把刀像是狂风暴雨,十分泼辣凶悍。
刘彪先前和赤发灵官狠拼,势均力敌,但加上了出山虎,便立陷危局,逐渐难于招架了。
河岸旁,四艘木排已有两艘靠了岸,十六名赤着上身的大汉子执分水刀,正飞步赶来。
镇右的密林中,突然传出一声清啸,八名穿青劲装的侍女飞掠而出,纷纷亮剑向码头掠来,急截抢上岸来的十六名赤着上身的大汉。
吼声震耳,刀剑的交击声此起彼落,不时爆发出一两声受伤者的厉叫,惊心动魄。
和尚不再入睡,翻身坐起注视着恶斗的人群,咧嘴一笑,向老道说:“道友,你真要坐山观虎斗么?”
老道仍然一无表情,久久方说:“就算是吧。如果我是你,最好乖乖走开。”
“道友在威胁贫僧么?”和尚不悦地问。
“贫道是一番好意,听与不听悉从尊便,何谓威胁?”
“道友的大力鹰爪功火候精纯,恐怕世间很难寻到对手了。”
“好说好说,法兄的金刚禅功火候也不弱。”
“早年以大力鹰爪功享誉江湖的两个人,听说分称南唐北高,但两人的手法各有不同,一屈一松。道友出手时五指屈曲如钩,属于南派,但不知与老前辈神鹰唐贤有何渊源?”
“法兄好眼力,那是家先师。”
“哦!道友原来是唐门高弟,失敬了,听说令师在世时,一向反对收徒授艺,因此江湖中具此绝学的人,三十年来以道长是第一人。请教道友的道号上下如何称呼?”
“无名小卒,说出有污等耳,不说也罢。”
和尚见老道的神色不大友好,不再往下问,转过话锋笑道:“道友劝贫僧乖乖走开,是认为幻海山庄几个女娃娃必定能够对付贫憎么?”
老道瞥了他一眼,阴森森地说:“幻海山庄的几个小娃娃到底年轻识浅,缺乏经验,对付这些江湖小贼自然足有余裕,但对付你大慈和尚自然无可奈何。可是,如果以一敌十三,法兄,即使你的金刚禅功了得,也势必含恨绵西渡口。三女手中的剑吹毛可断,她们的先天气功基础也打得异常扎实,这也就是你在韩信墓不想强出头的原因,你有所顾忌,因此仍在等机会,是与不是?”
和尚点点头,笑道:“道友明若观火,果然利害。贫僧也知道她们了得,所以只好等候机会。瞧,她们毙了砥柱山的八个人了,河中另十六名悍贼即将登岸加入,那时,她们真力将竭,哈哈!贫僧的机会快到了。道友你若有兴,何不联手?两瓶神丹,你我乎分秋色,如何?”
“贫道已经警告过你了。”老道冷然地说。
“咦!你的意思是……”
“贫道告诉你及时走开。”
“你是说,你要独吞?”大慈和尚变色问。
“贫道对百灵子的神丹毫无兴趣。”
“那……你……”
“警幻仙子共有五位高徒,这三位的排名是三、四、五,五丫头吴蕙年方十六……”
大慈和尚哈哈狂笑,抢着说:“哈哈!贫僧明白了,原来你是要人不要丹……”
“闭起你的臭嘴。”
“咦!你这老道……”
“蕙丫头乃是贫道的故友亲骨肉,敝友临危托孤,贫道答应有生之年,必须保护蕙丫头的安全,不令她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原来如此。”大慈恍然地叫。
“所以你必须及早滚开,少打歪主意。”
大慈脸色一变,冷笑道:“杂毛,如果贫僧不走呢?”
“你就给我乖乖地站在一旁观看,趁早打消夺丹的念头。”
“假使贫憎不肯呢?”
“你认为必须加入动手,趁火打劫么?”
“正是此意。”
“贫道一生之中,从未置人于死地,当然也不想杀你破戒,只破你的金刚禅功留你性命。”
大慈勃然大怒,一声狂吼,方便铲风雷骤发,突然发难,猛地拦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