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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下手的人是谁?”
“共有六名,据一个叫行脚道人的老道说,楼中有几个美如天仙的小姑娘,恰好隶属西厂的太虚仙客,是个对女色极为嗜好的人,他亲自带人下手,用迷香将人迷昏,事先巳摸清楼中的动静,所以百无一失,只有我倒霉。”
“你阁下是来自京师的人?”
“是的,在下隶属东厂胡贴刑官手下的当差。”
“那么你该是从锦衣卫调用的人罗。”
“在下不是从锦衣卫调用的人。而是刘公公的族孙刘三,将在下招入胡贴刑官手下当差的。”
“唔!你很坦白,告诉我,你们的住处,饶你一死。”
“咱们分四处住宿,头儿诸葛洪住在城南的悦来客栈,胡贴刑官住在府衙。”
“好,领我走一趟悦来客栈。”
“在……在下不……不敢……”
“不敢也得敢。走!”
大汉不敢不依,性命要紧,安平挟扶着大汉,奔向悦来客栈。
在客栈二进院的屋面上,大汉苦着脸说:“头儿住在三进院,共住了十二个人,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放我走吧!”
安平一掌将大汉击昏,放在瓦面上,向客人早已人寝、灯火全无的三进院跃去。
艺高人胆大,他直人院中,从右廊下欺近一座明窗,厅房内声息全无,没有呼吸声传出,便大胆地用匕首撬窗而入。
飘入房中,闭上了窗,他大胆地亮了火摺子。室中没有人,点亮了的油灯,发现了桌上留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明日破晓时分,贺兰山北麓孤园见,不许偕人同来,不然人质之命极惨,书致神龙夏安平。诸葛洪留字。”
他吃了一惊,心说:“这家伙利害,已知道我会前来。老天,难道有人落在他们手中了?”
他将字条纳入怀中,熄灯出房,以为外面定然有人埋伏截击,却鬼影俱无。
他心恐慌,跃上瓦面赶向楼外,飞跃两条街面,突觉西面远处人影一晃即没。瓦面上有人出没,焉能不追,他一咬牙,跟踪急掠。
他向西追人,不久,北面来了紫云娘一群人,假使他不追夜行人必定可以碰头,却错过了。
他感到在前面飞掠的人轻功奇佳,快逾星跳丸掷,连追五条街面竟未能将十余丈的距离拉近多少,不由心中暗懔,这次可碰上轻功高明的对手了。
相距八余丈,视线模糊,他只能看到对方的隐约轮廊,似乎那人体型特殊,比常人庞大得多。
“唔!他肩上扛着一个人。”他恍然地自语。
他心中发狠,钢牙一咬,用上了全力。一跃三丈余,奋力狂追。
糟了!黑影突然消失啦!原来前面是城西的偏僻地带,也是高尚的住宅区,每一户人家皆有园林之胜,是城中的郊区。显然,黑影已经下地,进入林中了。
他深信黑影并未发现他的跟踪,因为黑影的速度始终保持不变,登高跃低如覆平地,似乎料定没有人可以追得上。以他来说,追了五六条街,只拉近了两丈左右,世间能有他这般造诣的人,少之又少,对方有此能耐,足以傲视江湖,何所惧哉,根本不需停身回头察看是否有人跟踪。
由于对方带了人,他怀疑可能是诸葛洪留字上所说的人质,他岂能轻易放过?不顾一切跃下地面追入树林。
他先向西搜,发现是一座十八亩大的蜜柑园,园尽处是一片荒地,远处黑黝黝地像是另一座果园。按脚程,黑影不可能向西走,不然在荒野中,很难逃出他的视线外。
他折向南,出林后是一座大宅。他心中焦急,不管三七二十一,跃入后院仔细逐房搜索。
花了不少工夫,看看四更将尽,在宅中一无动静,几间上房的人睡得十分香甜,不像有人在外做案哩!
他重新跃出院外,折向西南角,钻人一座树林,发现前面半里地有灯光一闪即没。不容他多想,像是向火的飞蛾,本能地向刚才灯光乍明倏灭处掠去。
那是一座一连三进的大宅,三进房屋皆建有楼,看布局便知不是普通民家,四周皆有亭团花圃,后院居然还建有女人专用的秋千架,高大的外院墙高有丈二,比普通人家的院墙高出一半有奇。
灯光不见了,不知是从何处发出的。他略一打量,跃过高大的院墙,直趋第二进楼房。
四周静悄悄,只有罡风在怒号,他感到奇怪,郊区的大宅中,为何没有养看家狗?接着,他心中一动。巳瞧料了七八分,原来有些专门夜间出人的江湖人宅第,一向不养狗。以免出入不便。这栋大宅的主人,一定是江湖人,他必须小心,那扛着人的黑影,必定是大宅的人了。
他悄然掩人廊下,撬开侧门闪身而入,沿黑暗的走廊向内摸索,一步步深人,要摸进内间察看。
转了两次弯,踏人了内厅,正想到内房找人,突听到头顶有脚步声。
“唔!楼上有人走动,得上去瞧瞧。”
找到了梯口,他用一头猫,向上摸去。
楼上近后端的一间内房中,一灯如豆,两座花窗都拉上了厚实的窗帘,灯光不致外泄,房中陈设相当华丽,牙床罗帐锦衾一应俱全,却没有梳妆台,一看便知是招待男宾的客房。
火盆中红光闪闪,一个头梳道髻,只穿亵衣裤的人,正用火钳拨动覆火的炭灰,炭火拨开,炭火烟炽,室中热流荡漾,温暖如春。
李天虹在换衣,一件件脱向一旁。
床上,皓姑娘一身白衣白裳,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床头一张大环椅上,逸凤发乱钗横,衣衫不整,不是衣衫不整,她简直没穿衣裤。里面赤条条只在外面罩上一件男人的长衫,隐约可看到她赤裸的胴体。她委顿在椅上,口中塞了布帛,手脚被捆住,穴道也被制,动弹不得,一双红肿的大眼,用怨毒的眼神死瞪着正在脱衣的李天虹。
“哈哈!老道,怎样,在下的手段如何,略施小计,便唆使诸葛老匹夫出手,在下在一旁捡便宜,这雏儿子到擒来,你说高明不高明?”李天虹向老道说。
“高明,高明,贫道佩服,妙极了。”老道奸笑着说。
李天虹一面脱衣,一面若无其事地走近老道,突然问:“行脚道人,多谢你指点。你认识一个叫妙手飞花的人么?”
第五十三章 单剑赴会
老道坐火盆旁拨弄炭火。一双鬼眼色迷迷地向床上的皓姑娘注视,直至化名为李天虹的蓝燕子走近他,他还不想将目光收回,蓝燕子突然发问,令他大吃一惊,神智倏清,一面暗作戒备,一面故作从容地说:“李施主,贫道听说过这位人物,他不是红尘三邪之一么?听说近些年来他已失了踪,也许死了。”
“哦!原来如此,妙手飞花上官贻倒是个人物,也算是老一辈的名宿哩!死了委实可惜。老道,你的消息确是灵通。对欧阳老匹夫的举动了如掌指,江湖门槛极精,希望要些什么?只要在下能够办到,必定替你弄来,聊表心意。”
蓝燕子一面说,一面将一些药末放在皓姑娘的鼻端,他这时已脱得只剩下亵衣裤了,房中温暖,不怕招凉。灯光下,他的一双大眼不住地在姑娘浑身上下流转,充满了情欲之火,却不时用奇异的眼神,窥伺着火盆旁的老道一举一动,像一头伺鼠的猫,更像等候着猎物的狼。
老道的目光,再次落在床上曲线毕露美绝尘寰的姑娘身上,冲动地咽下一口口水,迟疑地说:“不……不瞒施主说,贫道不敢领谢,只……只是,这妞儿施主如果玩腻了,可否赏……赏给贫道?”
这时,姑娘恰好醒来,手脚不能动弹,惊惶地叫:“这……这是甚么地方?哎……呀……”她尖叫,闭上了令男人心动的钻石明眸。原来她看到了床前只穿了亵衣,情欲之火高涨的蓝燕子,只羞得花容失色,急得魂飞魄散。
蓝燕子发出一阵刺耳的淫笑,在皓姑娘的粉颊上捏了一把,转身向行脚老道怪声怪气,毫无顾忌地说:“老道,你这件请求,在下办不到。李某一生中,闺女万千,上自名门闺秀,下至青楼粉头,见识多矣!却第一次看到如此美丽动人的妞儿,你想想看,我会对她发腻么?不可能的,除非她死了,我不会将她给予任何人的。这样吧,我把逸凤给你,但有条件。”
行脚道人的目光,不情愿地落在逸凤身上,久久方说:“既然施主难以割舍,贫道岂敢奢望?这个逸凤看上去倒还年育美貌,事实上已是半老徐娘。呵呵!也罢,有总比没有好,聊胜于无,半老徐娘另有情趣哩,请教施主有何条件?”
“人给你,不许解她的哑穴,不许取出她口中的麻核桃,以免她嚼舌自尽。玩过以后,你给我宰了她,福华兄的后园有一口枯井,将尸首丢下去便成。”
蓝燕子一面说,一面脱下汗衫,露出里面的一件其色纯白,晶亮的背心,非绸非丝,非金非草,看去厚约两分,光泽而柔软,看不见有经纬的纹理。原来这就是逸风的护身至宝的白蛟软甲被全弄来了,难怪逸凤被脱得赤条条地。
“把她宰了?老天!多可惜?”
行脚道人讶然叫。
“这个残女人的性情,在下知之甚详,你如果不杀她。日后将是你我的大患。天下间美丽动人的女人多的是,杀几个用不着惋惜。老道,你把她带走吧,记住:玩过后宰了。”
蓝燕子说完,在椅上一把抓起逸凤,向老道示意。
老道不疑有他,喜悦地上前接人,口中一面说。“哈哈!能与大名鼎鼎的逸凤一夕销魂,也算是一大乐事哩!不胜荣幸之至,谢谢李施主了。”
蓝燕子将逸凤推过,一面笑道:“不用谢,在下也替你感到荣……”
在双方交接的刹那间,蓝燕子话未说完,已经一掌猛击在老道的胸前肋骨正中,“咔勒”两声轻响,有骨头的折断声音传出,老道“哎”一声厉叫,仰面便倒。
不等老道的身躯着地,蓝燕子丢掉逸凤,如影附形跟到,先飞起一脚,斜蹴老道的左膝关节,膝骨应靴而断。
蓝燕子一把将老道的右手抓起,一声沉喝,顺势扭转便摔。
蓝燕子还不罢手,抓起老道右掌急闪,“劈啪劈啪”连抽四记正反阴阳耳光,凶狠地骂道:“狗东西!太爷不找你剥皮抽筋,已是便宜了你,你竟打起太爷的主意来了,该死的东西!太爷玩过的女人,岂有你染指的份?凭这点你就该死一万次。”
房外有脚步声,有人叫:“李爷,怎么回事?”
蓝燕子向外叫:“没事,我和老道印证内力。你们可以走了,请告诉福华兄一声明日辰牌之前,不要前来打扰,快走。”
脚步声渐远,来人走了。
老道好半天方回过气来,脸色灰败,虚脱地叫:“李施主,贫道不敢了。请放贫道一条生路,感激不尽。”
蓝燕子将老道丢在楼板上,冷笑道:“太爷先前问你的话,你还不曾从实招来呢。”
“施主问……问甚么?”
“妙手飞花上官贻的事。”蓝燕子冷冷地答。
“贫……贫道不……不知。”
蓝燕子狠狠地踢他一脚,踢得他杀猪般叫号,厉声道:“三年多以前,妙手飞花失了踪,却出现了一个了尘和尚,之后又成了行云道人,目前变为行云老道,你不知道?”
“施……施主明……明鉴。”
蓝燕子在老道的怀中一阵乱掏,取出秘藏的暗器囊。再撕破老道的一双袖管,拉断系在老道一双小臂上的密藏暗器铜管,这两具铜管构造得十分精巧,有一个套在小指上的指环,环带连着盖口,小指一动,铜盖自开,里面便跳出一朵花形暗器。
“这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