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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华君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她简单地答着话,自己却凝首沉思,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梅华君俏眸望了姚秋寒一眼,嫣然笑道:“姚相公,你喜欢我吗?”
姚秋寒闻言一怔,暗道:“她问这个做什么?女人心,真使人捉摸不定……”
梅华君目睹姚秋寒久久不答话,突然幽幽叹息了一声,缓缓转过身子,眼望夭际变幻的彩云。
微风轻吹,长发微飘,红衣雪肤,容色如花。
姚秋寒突然发觉她背影流现出无比娴静,她的叹息声,充满了一丝无穷哀怨,凄怆……
梅华君这时好象想起一段回忆,杏目泪水潸潸,姚秋寒嚯地感到她是位可怜的女孩子,她需要大人的照顾、安慰。
“梅姑娘,梅姑娘……”
姚秋寒低声叫了两声,梅华君嗯了一声,缓缓转过身来,说道:“姚相公,我告诉你一件骇人秘密……”
姚秋寒心头一震道:“什么秘密?”
梅华君咽声道:“武矶堡主岳坤玄是我的生父!”
姚秋寒听得嘴巴张得大大的,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梅华君杏目泪水如珠,滚滚落下,道:“沧海一剑岳坤玄是我父亲。”
姚秋寒微微一笑,道:“梅姑娘,你毒害岳堡主我不会怪你,但姑娘可不要说笑了。”
梅姑娘突然厉声叫道:“他害我母亲极惨,我毒杀他是替母报仇雪恨……”
姚秋寒呆了一呆,问道:“你的话,是真的吗?”
梅华君珠泪满面说道:“真的!岳坤玄是我生父。”
姚秋寒惊异道:“那么岳云凤姑娘是你的姊姊了?”
梅华君摇头道:“不是,她不是我的姊姊。”
这一下姚秋寒迷糊了,他认为梅华君这些话,是说笑的,但由她脸上各种神情看来,根本不像在说笑,而是确实的事。
但这怎么可能呢?她是沧海一剑岳坤玄的女儿,而岳云凤却不是她的姊姊?
怪了,自从在九官山遇难以来,到处所见的,皆是如梦般的怪事。
“梅姑娘,我真不懂你的话,岳坤玄若是你父亲的话,岳云凤应该是你的姊姊,为何你说不是呢?”
梅华君混身一阵颤抖,道:“她……她是我母亲拾到的一个弃婴。岳坤玄自幼抚养她,也将她误认为是我母亲的。”
姚秋寒问道:“不知令慈是谁?是否还在人世?”
梅华君咽声道:“我母亲叫梅雪花,江湖中人称她老人家为红娘子,母亲在十年前离开人世。”
寒闻言一惊,红娘子梅雪花这个名字,曾经听师父提起过,乃是一位半正半邪的江湖女盗。
姚秋寒道:“令慈死前,嘱你报仇,所以你毒杀了岳坤玄老前辈是吧?”
“没有,我母亲死前只告诉我生父是岳坤玄,并没有叫我杀死他。”
姚秋寒凄声叹道:“梅姑娘,你错了,不论令尊如何对待你母亲,但你总是岳老前辈的女儿,生身之父,于情于理,就不该斩惰杀父。”
梅华君突然脸色一变,厉声说道:“他对待母亲不仁不义,残酷无情。而且见利忘义在华山松鹤岩,暗下毒手,残害情同骨肉的结义兄弟姊妹……这种无人性的人,叫我如何敬重他。”
姚秋寒呆了一呆,道:“岳坤玄老前辈一生作为,素为人所尊重,至于他做错了什么事,我一概不知。梅姑娘那边有座桃树林,我们在那边纳凉一会,顺便听你将这段复杂的内情详述一下。”
梅华君冷声笑道:“杀是已经杀了,人死无见证,我说他如何险恶,你也不会相信。”
姚秋寒暗自语道:“不错。岳坤玄已死,她这时说他是她生父,我如何要相信她的话呢?
此女子生性狡绘,是不是在向自己虚编捏造故事……”
想罢,轻轻叹了一声,道:“梅姑娘,岳前辈既然被你毒杀了,人死不能复生,此刻议论这事,总是使人伤感的。”
梅华君眨着眼睛,道:“我跟你说这些事情,不过是向你说,岳坤玄是死有余辜的。”
姚秋寒摇头叹道:“子女不论父过,姑娘这般批评令尊,早已落不孝之名。”
梅华君闻言娇躯一阵颤抖,转过身去不敢看姚秋寒的脸。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她冷冷说道:“姚相公,我对你说话,已嫌太多了,你走吧!后日午时以前,我取到解药自会送去给你。”
姚秋寒凄凉一笑,道:“姑娘珍重了,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姚秋寒微拱手,转身就走。
他感到梅华君是个满口说谎的小孩,既然自己不忍心向她下辣手.那就不必跟她多说废话。
姚秋寒辨别了一下方向,直向武矶堡行去,因为刚才听那奇丑公主说,今夜三更要去偷盗岳坤玄尸体,自己闲着无事,不妨去一观究竞。
行约一个时辰,来到一座市镇,姚秋寒才想起肌肠辘辘,已半日没吃饭了。
于是,入镇寻找酒楼。这集镇,虽然不像城市那么热闹,街道宽阔,楼阁树立,行人车马还算不少。
正行间,后面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蹄声,姚秋寒转头瞥去,四匹快骑如飞而过,直向镇西而去。
这四骑士,身上包袍鼓起,竟是带有兵器的江湖中人,姚秋寒不以为意的继续沿街而行,倏地身后又起了一阵辚辚车声。
姚秋寒闪身到路旁,只见七匹黄色高大蒙古雄骏,护送着一辆四匹白马轿车缓缓前进,轿车窗帘垂遮,不见车内坐着什么人物,但那护卫骑士,是七个腰悬长剑的彩衣大汉,一瞥之下,姚秋寒心头大惊,那彩衣大汉,不就是护送奇丑公主的丑大汉吗?
辚辚车声,缓缓向西而去,转眼间,已转弯而逝。
姚秋寒突然脑际闪起一道灵光,暗暗想道:“怎么这般凑巧,那群人也到了镇内,……”
思念刚起,道上又急传来一阵蹄声,三匹快骑,风驰电掣而过。
他抬头望去,只见三位骑士背影,仍是头结发髻的道士,这下姚秋寒敏感的意识到这些武林中之人,集中此镇,有些不寻常。
此念一起,姚秋寒稍微留神注意路上行人,蓦然发现身后好象有人跟着自己。
他呆了一呆,暗道:“有谁要跟踪我?”
姚秋寒急中生智,故意停步蹲了下去,眼睛由脚后跟看去!
一声冷嗤寒笑,但见青衣人影一闪,那跟踪的人,很快的避入另一条街道转弯不见。
姚秋寒站起身子,双眼凝注街角良久,想不出自己被跟踪原因,辘辘饥肠使他暂时忘汜了这件事。
集镇中,就只有三间临江而建的大酒楼。虽然午时已过,但这条西街集市,仍然行人拥挤,车马停满广场柳阴下。
姚秋寒略为察视柳荫下车马,蓦然停着那辆丽白色轿车,显然所见那行人,是在三间酒楼中吃饭休息。
好奇心起,姚秋寒存着探察究竟心理,急步向第一间酒楼门口行去。
门口很快迎出一个伙计,满陪笑脸说道:“客官,楼上楼下全满了,要吃饭请到第二家。”
姚秋寒茫然的抬头望了酒楼一眼,走到第二家,果然又迎出一个店小二,说道:“爷,敢是武矶堡中岳家的朋友?”
姚秋寒心头一惊,暗道:“奇了,这店小二怎么问我是武矶堡岳家的朋友……”
店小二见姚秋寒不答话,赶忙又陪笑道:“对不起客官,本酒楼同前家.都被岳家包下了,客官若不是岳家的朋友,请到第三家状元楼。”
姚秋寒闻言,倏地醒悟过来。
“原来刚才街道上现出不少江湖武林人物,竟是由各地来的正派武林高手,他们若非拜祭岳坤玄而来,就是聚集酒楼议论岳坤玄之死因……”
婉秋寒本想举步进去,但脑海里突然想起梅华君对自己警告的话,说:岳云风等人会怀疑自己是杀害岳坤玄的凶手……
念头一转,姚秋寒独自行到第三家酒楼。
这间“状元楼”,里面闹烘烘的,跑堂忙个不停,姚秋寒好不容易拣了一空桌,叫了四色小菜,一盘牛肉,半斤陈年老洒,独自斟酌起来,脑海里一面想着今日所见发生的怪事际遇……以及九宫山遇难以来,自己所蒙受的沉冤……
酒入愁肠,愁更愁。他怨恨武林中人,对他的仇视。
他暗暗叫道:“不要想它吧,管它天塌下来,地沉下去都不关我的事……”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姚秋寒脑智更迷糊,心志愈消沉。
“喂!跑堂的替少爷添酒菜。”
姚秋寒这时酒莱已空,闭着眼睛大声急叫,这时他已有三分醉意,这声叫唱,如同雷霆。
那知他等了半刻,不见有人来招呼,未见有人应声,酒助怒意,姚秋寒蓦的连忙向桌上一击,喝道:“掌柜的,你们全死光了吗?……”
那块桌子,虽然是檀木制成,但如何经得起姚秋寒这一掌,哗啦啦啦一阵大响,桌碎碟飞,乱响声中,他还是喃喃喝道:“……你们快替小爷添酒莱来,怠慢了,若得少爷心头火起,毁你整个状元楼。”
语音一落,蓦听一缕娇脆,宛似黄莺出谷的声音,说道“楼下是谁在吵?”
娥秋寒眯着一双醉眼,喝道;“是你爹爹在吵,不服气下楼来!”
一声娇柔清脆的声音,再度由楼上传下来道:“你们哪一个人去教训他。”
语音一落,咚咚咚……传来一阵下楼声。
姚秋寒哈哈一阵洪亮大笑,声震礼堂,笑声中,姚秋寒猛地张开迷蒙的醉眼。
他眼睛一张开之后,突然呆呆愕在那里……
原来这时候酒楼里一片清清的,偌大的楼下酒厅,不见一个跑堂,刚才闹烘烘的酒客,不知何时都离开了。
这下姚秋寒醉意清醒了大半,举手一扳脑袋,抬目再望了四周一眼,果然楼下七八个店小二,已不剩一个。刚才七八十个酒客,走得只剩下靠窗一张小桌上,独坐一位青色长衫人。
他背向姚秋寒,面对窗外江水,所以无法看清他的脸容,那青衣人还独自小酌着,好像对酒楼巨大变化,丝毫不晓得一般。
咚咚……下楼梯声已敛绝,姚秋寒抬头望去。
下楼来的,是位腰悬长剑,身着彩衣的奇丑大汉。
奇丑彩衣大汉,似乎想到楼下有两个人,他那双冷寒电眸迅速的扫过青衣人,停在姚秋寒身上,没声没气的问道:“是那一位口出不逊的?”
姚秋寒这时被骤然变化,捣得头昏脑胀,奇丑彩衣大汉问话,他一时便没有答复,青衣人更是恍如未闻。
奇丑彩衣大汉,霍地双眸暴出一股冷寒煞光,呵哈…….由喉咙底层进出一阵冷若阴风的笑声,道:“不管你们两个是那一人口出不逊的,今日都休想活着走出门口一步了。”
说话中,奇丑彩衣大汉,突然缓缓举步对窗口青衣人走去。
“站住!”
姚秋寒大喝一声,由椅上站了起来。
奇丑彩衣大汉被如雷贯耳的一喝,怔了一怔,停步回头。
姚秋寒向前走了半步,冷冷说道:“吵闹的是我,跟那人毫不相关,有事寻我来。”
姚秋寒说着,偷偷望了青衣人一眼。奇怪的,青衣人仍然恍若未闻一般,依旧面对窗口江水。
他怔了怔暗道:“那人如果不是耳聋,就是白痴……”
奇丑彩衣大汉,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两声,道:“阁下好大的胆子呀!”
他简单地说出这句话,转身回头对姚秋寒走来。
姚秋寒朗声说道:“阁下且慢动手,先听我几句话,刚才在下因酒乱性……”
奇丑大汉冷冷截声道:“不用说了,反正没离开酒楼的人,就难逃一死。”
他一步一步向姚秋寒逼近,眨眼间已到面前三尺。
“嗨!”一声怪厉呼啸。
一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