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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块冷笑到底什么意思?
入夜。车马仍然在荒岭之中,道路已比较平坦。
再前行半里,来到了一个草坪之前,南宫绝倏然勒住缰绳,道:“我们就在这里歇一夜如何?”
柳西川目光一扫,道:“这儿四周都一片平坦,对我们无疑比较安全,夜已深,不宜走下去,不用考虑了。”
接著,连忙吩咐道:“柳义准备干粮、食水,将马车停在坪中。”
柳义应声驱车奔向那片草坪,南宫绝四人也自左右策马奔前去。
那片草坪面积也颇大,马车若是停在当中,有南宫绝四人分守在四面,骷髅刺客在毫无掩护的环境之下,要接近马车而不被他们发觉实在不容易。南宫绝也正是这意思。
地形虽然有利,可是他们仍然极尽小心。他们都知道骷髅刺客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任何的疏忽,都足以致命。
南宫绝连忙随阮平在附近收集枯枝,生起四堆火。整个草坪立时被照得光如白昼。
夜更深,风渐急。火焰在夜风吹飘之下“突突”飞扬,守在火堆旁边的阮平也开始感到了寒意。
除了他,其他人都已入睡,阮平却知道一有异动,最少会有一个人立即到来支援,或者是南宫绝、柳西川,也可能是独孤秋。
他们都是高手之中的高手、警觉远比一般人来得敏锐,何况现在他们已准备骷髅刺客随时偷袭。
所以阮平一路上始终很放心,就正如青凤一样。
青凤现在已熟睡。
周围是这样平静,在阮平最低限度就是这样感觉,可是他仍然谨慎小心地留意周围的情形。
他的武功虽然比不上南宫绝,在年轻一辈当中,却也不算差的了。若是有人接近这个方坪,除非高手,否则实在不容易逃过他的监视。
骷髅刺客却是高手之中的高手。所以他现在虽然来了,阮平也没有察觉。
南宫绝他们看来也没有。
骷髅刺客是从阮平守望的那个方向进来。
也只有那个方向适宜,其余的三个方向都有高手坐镇,对于柳西川的武功,份属结义兄弟,他也许很清楚,但对于南宫绝、独孤秋两人,他知道的相信绝不会太多。
柳西川的武功毫无疑问是在阮平之上,四个人之中也毫无疑问,阮平是最弱的一环,他当然由这一环进来容易。
这个人岂非向来都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的脸上仍然戴著那个骷髅面具,可是身上已换过一袭藏青色的紧身衣裳。
这袭衣裳与草坪的颜色一样,黑夜之中,除非特别加以留意,否则也不易分辨得出。
骷髅刺客换过这袭衣裳,目的相信也是在此。他蛇行鹤伏,在阮平转首他顾的时候才前进,虽然慢,却是不易被察觉。
阮平也始终没有察觉,甚至骷髅刺客离他已不足一丈,他仍然没有发现。
骷髅刺客若是要刺杀阮平,毫无疑问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他并没有对阮平采取任何行动。
他只是悄然从阮平身旁丈外走过,走向停在草坪当中的那辆马车。
风吹草动,“悉索”声响,正好掩去他行动时衣服与草叶摩擦发出来的声音。
他所走的路线不但是南宫绝他们最弱的一处,而且是阮平之外,其他三人视线所不及的角度,毫无疑问,他必然在周围窥伺了相当时候,才动身进来。
柳义就睡在马车一侧,可是连阮平也毫无所觉,他就更不用说了。
骷髅刺客也没有对他采取任何行动,悄然在他身旁走过,一矮身,闪进马车底,竟然就仰卧在车底草丛中。然后他所有的动作就完全停顿。
这个人也仿佛从人间消失。
清晨。朝雾凄迷,草坪仿佛人间仙境,浴在凄迷白雾之中。
阮平这时候却好梦方酣,柳西川在两个时辰之前已起来替代他守望。
黑夜中柳西川并没有发觉车底藏人,现在也没有。
青凤也没有,天方亮,她便已从马车上下来,现在正坐在柳西川身旁。
清晨的空气非常清新,鸟喧声此起彼落,偶然也有一两只从他们头上飞过。
柳西川却一直都没有作声,青凤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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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穷追猛打 逞狡斗狠
朝雾始终是那么凄迷。“悉索”草动声忽起,青凤应声回头,就看见南宫绝正从后面走上来。他浑身充满活力,眼神看来是那么清朗。
青凤微笑打了一个招呼。
南宫绝回以一笑,道:“这么早?”
青凤道:“嗯。”
南宫绝四顾一眼,道:“好大雾。”
柳西川应声道:“大概是地形关系,这个地方对我们看来也不是绝对有利。”
青凤道:“昨夜总算没有事发生。”
柳西川道:“暴风雨的前夕,也总是比较平静的。”
青凤道:“快到目的地了吧?”
柳西川道:“还有三天路程,但赶急一些,抄捷径,两天大概也成。”
青凤道:“我们可以不用赶路。”
柳西川笑道:“因为我们即使赶去,也只有望门兴叹,骷髅刺客虽然有三把钥匙在手也一样。”
青凤道:“真的要四把钥匙集中,才可以打开那个宝藏的门户?”
柳西川道:“确实如此。”
青凤道:“那骷髅刺客不动我主意也不成了。”
柳西川道:“所以你随时得当心。”
青凤道:“有南宫大哥、柳叔叔你们小心保护,才不相信他能够接近我。”
柳西川道:“话可不是这样说。”
南宫绝亦正色道:“若是他存心杀人,根本无须太接近。”
青凤道:“在未得到第四把钥匙之前,他是不会杀我的。”
南宫绝道:“不要让他知道钥匙就在你身上才好。”
柳西川皱眉道:“即使不知道,我们之中若是有任何一人落在他手上,以性命要挟,我们亦只有交出钥匙。”
南宫绝沉吟道:“像他那种人,就是使出这种手段,也不足为奇,但大家只要小心一点,他要这样做也不容易。”
柳西川道:“这个人的耐性以前并不怎样好,现在看来,却是深沉得可怕,相信他一直都在旁监视我们,随时都准备采取行动。”
南宫绝道:“昨夜我以为他总该到来一探。”
柳西川盯著南宫绝截口道:“难怪公子眼珠布满红丝,想必一夜没有睡好?”
南宫绝道:“老前辈岂非也一样?”
柳西川笑了笑,道:“人到底老了,公子现在看来仍然神采飞扬,老夫却是已经倦态毕呈。”
青凤道:“我可不觉啊。”
柳西川笑道:“你丫头昨夜定然睡得很好。”
青凤道:“还算好。”
柳西川目光一扫,道:“骷髅刺客昨夜要是偷进来,我们只怕也不易觉察。”
南宫绝道:“风吹草动悉索有声,他若是小心一点,我们的确不容易觉察出来。”
一顿接道:“这个地方对我们无疑并不是完全有利,但一路走来,却没有比这个地方更好的了。”
柳西川道:“骷髅刺客对我们也许多少仍不免有些顾忌,所以在没有十分把握之前,还是不采取行动。”
青凤一笑,道:“也许他昨夜已经来了,只是我们没发觉。”
柳西川打了一个哈哈,道:“凭他的武功,要想不惊动我们,还没有这么容易。”
青凤道:“不是说风吹草动,只要他小心一点,我们还是不容易察觉得到。”
柳西川道:“纵然如此,真的让他偷进来,我们也不觉察早该动手了,还等到现在。”
青凤道:“也许他要看准机会才动手。”
柳西川道:“无论他现在动手抑或昨夜动手,势必要惊动我们,纵使能够一击中的,也休想全身而退了。”
他笑顾南宫绝道:“在未清楚钥匙的下落之前,我看他绝不会冒这么大的危险。”
南宫绝颔首道:“不错。”
柳西川回头一瞥,道:“柳义已经准备好干粮的了。”
青凤一皱鼻子,道:“这附近怎么连村落也没有。”
柳西川笑道:“山路崎岖,出入不便,当然没有人肯在这附近盖房子。”他笑顾青凤,接道:“看来你必是吃干粮吃腻了。”
青凤笑了笑,道:“那未尝不是另有一番风味,只是来去都是那些东西,吃多了总不是味儿。”
柳西川道:“就不是味儿也吃完这一顿,如何?”
青凤道:“前面不远就有市镇了?”
柳西川道:“今天中午之前,我们便可以到达凤凰镇。”
青凤道:“那又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柳西川道:“地方虽然不怎样大,但吃的可不少,镇北的醉仙楼,周围百里,相信没有比之更好的了。”
青凤道:“哦!”
一个声音即时道:“柳老前辈多年没有到过凤凰镇了?”
那是独孤秋插口。
柳西川道:“也有十年多了。”
独孤秋道:“难怪。”
柳西川道:“独孤公子此言何意?”
独孤秋道:“醉仙楼四年前已经被一场大火夷为平地。”
柳西川一怔,道:“真的么?”
独孤秋道:“大火后三个月,晚辈曾经过凤凰镇。”
柳西川长叹道:“十年人事几番新,这句话果然真是有些道理。”
独孤秋道:“那一次大火烧得很突然,醉仙楼的老板与伙计据说都无一幸免,葬身火海。”
柳西川道:“好一场大火,但一个人都逃不出来倒是有些儿奇怪。”
独孤秋道:“据说这场大火乃是醉仙楼老板的仇家放的。”
柳西川道:“以我们所知,醉仙楼的老板也是武林中人。”
独孤秋道:“也只有武林中人才会招惹到那么恶毒的仇家。”
柳西川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武林中人报复手段虽然通常比较周详,却也未免太毒辣。”
独孤秋道:“没有了醉仙楼,还有一间太白楼可以歇一歇。”
柳西川道:“那也是十年前的老店子了,醉仙太白虽然是同一人,但两间店子的水准却不一。”
独孤秋道:“晚辈也曾光顾过那间太白楼,虽然不见得怎样好,也不觉怎样差。”
柳西川笑道:“老夫说的乃是十年前旧事,即使经营太白楼的还是那些人,也总该有些改善的。”他苦笑一下接道:“正如我那个拜把兄弟,十年前的武功并不见得高明,但现在,却是名震江湖的骷髅刺客,连我们的老大哥,也为他所算。”
独孤秋沉吟道:“十年前司马方的武功如何晚辈不清楚,但从仙女祠一战看来,他的剑术虽然未到家,内功的修为,已足称高手无愧。”
柳西川道:“在十年前,他却是我们四人之中内力修为最弱的一个。”
独孤秋道:“十年并不是一个短时间,即使他并没有得到世俗传说中的什么灵芝仙草,只要刻苦一点,内功修为就是前后判若两人,亦不足为奇的。”
柳西川道:“所以太白楼现在的酒菜或者已名闻天下也不无可能。”
独孤秋道:“到底如何,老前辈今天走一趟,便会清楚的了。”
柳西川道:“不错。”
说话间,柳义已从那边捧著干粮走过来。才走过阮平身旁,看来熟睡的阮平倏地跳起了身子,迅速地从柳义手中拿了一份干粮。
青凤正好看在眼内,娇笑道:“他原来早已醒来了。”
南宫绝也看在眼内,道:“这个人即使睡著鼻子也是很灵的。”
柳西川接道:“吃过干粮我们就动身。”
青凤道:“凤凰镇那边多耽一点儿,总好过呆在这荒山野岭之中。”
柳西川笑道:“凤丫头原来也馋嘴得很啊。”
青凤一笑,自走向柳义,取了一份干粮,转向马车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