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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穿窗面进,触动了室内机关,在毒雾中,你我父子都不敢出声,为父一时失察,连出三招。虽然是久病无力,可是已经证明你修为不浅,恁这一点,我就满意了。”
路春生以头触床,鲜血满额,哽噎着道:“可是孩儿不能原谅自己,我有罪……。”
“不还手已经证明你的孝心,难道要打死才算吗!”“风云剑客”一锁白眉,低声叱道:“别难过了,这是父命?”
“是,是!”
“风云剑客”看着爱子拭去血泪,然后问道:“你这身本领是怎么学来的,你要详细的讲给我听!”
于是,路春生忍泪含悲,把巧遇“神龙奇侠”,无意看了“大神宝经”,然后毁经遇魔,又逢“烈阳道长”仗义赠药,以及碰上“阴阳双怪”,终于学了武功等事,全部予以禀明。
至于会见“雷霆剑客”杜天威父女,路逢“碧云魁影”等情,也都毫不遗漏,一一说出,“风云剑客”听完之后,简直大出意外,尤其是杜天威的名字,更使他牙关紧咬,一时陷入沉思,半信不发。
路春生以为父亲生了气,忙不迭改容告罪道:“爸,是不是孩儿做错了事?你老人家……”
“你没做错,而且件件做对了。”
“是吗?”
“风云剑客”长叹一声,感慨万千道:“古语说:皇天不负苦心人,这话确有道理,为父当初明知你无药可医,只好叫你离家远出,如果不幸,也免得触景伤情,如果幸运,也许会有奇迹,结果奇迹真的出现了,我虽然饱受虚惊,总算有所代价。”
路春生恍然应声道:“爸,你老人家叫我远避的原因,真像‘阴阳双怪’所猜想的,连不许习武,也是如此……?”
“对,‘阴阳双怪’当年遇见的少年,正是为父,至于他们所猜一切,也是分毫不差。”
“那么‘雷霆剑客’杜老伯……也是爸的师兄弟?”
“师兄弟?嘿嘿嘿嘿!……”
“难道不是?”
“是倒是,不过……”
“不过什么?”
“我们家中一段神秘血仇,就是因他而起!”
“哦——!”路春生一个寒噤,想起“雷霆庄”中,追问生母“凤凰剑客”往事之时,“雷霆剑客”面色连变,欲言不言,原来意是别有原故!
心念中,剑眉一挑,目含杀机,问道:“爸,难道母亲的死,是因为杜天威的陷害所致?”
“这个……”风云剑客稍一沉吟,答道:“细节为父不知,但杜天威应该负责。”“会不会另有原因?”
“你到他家的时候,他已然认出你是我的儿子,如果问心无愧,就应该对你说明往事。”
“嗯!知而不言,必有奸诈,幸亏孩儿没有承认,也没说出家中住址。”
“做得对,你应该再去找他,查明你母亲当年中毒情形,然后报仇雪恨!”
“怎么!母亲是中毒去世?”
“不仅你母亲中了毒,而且毒性遗传,连累了你。”
“这种奇毒叫什么名字?”
“噬心草!”
“噬心草?”
“不错,为父读遍古典奇书。才找出它的名字。”
“此草是‘碧灵魅影’的绝毒,怎么会与杜天威有关呢?”
“这就是另一个疑问,可能杜天威暗通邪魔陷害了你的母亲。”“原因是——”
“很多年前,‘神龙奇侠’要找传人,有意于我们‘风雷一凤’,这只是他的初步计划,除了几个有关人物,外人并不知道,某一天,杜天威专程来信,请你母到庄一行,说是‘神龙奇侠’约期相见……”
“母亲一定去了!”
“当然。”
“你老人家呢?”“我与你母行道武林,并不像俗家夫妻常在一处,何况又指定的是她,因此为父没去。”“那么母亲回来之后,可曾讲过什么?”
“她说到了‘雷霆庄’后,杜天威说是‘神龙奇侠’改变主意,因此立刻回来了。”[奇+書网…QISuu。cOm]
“立刻回来了?”路春生心细如发,立刻问道:“杜天威既是同门,为何不小作勾留?这来免不合人情!”
“对方没有坚决留客,而且……”
“而且怎样?”
“你母亲自知有孕,当然急于回家。”
“后来呢?”
“大约过了一两月工夫,她忽然功力减退,常带病容,经过我仔细诊察,发觉并非怀孕的缘故,而像是中了无名奇毒。”
“母亲功力非凡,中了毒岂能不知?”
“说来奇怪,她一路上并未发生意外,在‘雷霆庄’也无显状,对于怎样中毒,毫不知情!”
“噬心草是‘碧灵魅影’所独有,老魔头化身千万,说不定是他暗害。”
“这是可能的,可惜当时我还不能断定,仅认为事出意外,因此暗中迁到这个地方,等你生下再说。”
“结果——”
“你安然生下,但你母亲却毒发而死,为父心切追仇,不顾一切的硬练武功,结果走火入魔,又把两腿废了!”
“哦——!”路春生心头剧痛,悲伤到欲哭无泪的程度。
“风云剑客”也悲不自胜,伸出虚软的手掌,轻摩他的头顶道:“生儿,你自小没见过母亲,现在你可以见了……”
“母亲的坟墓在那里?”路春生星目擒着两大颗泪珠,抬起头来,激动无比的说道。“她就在这房子里!”
“是吗?!这多年来,我怎么……没看见呢?”
“风云剑客”颤危危的伸出手来,直朝室心木台一指道:“你母亲就睡在那里面,一按台边暗簧,你就看得见了!”
路春生闻所未闻,心弦抖震,忙不迭膝行致步,左手摸住暗簧,右掌朝上掀起,立见台面开启,露出透明的琉璃大棺——棺中是透明的药水。
一位美绝人寰的少妇,官妆绣履静卧其中。
栩栩如生的遗容上,惟一令人毛发悚然的是——她全付面孔,都像碧玉一般,闪耀着异样的怪绿!
“妈!”
路春生一声惨叫,心目中模糊的影子,立刻凝聚起来。
“这……这就是我的母亲!”
悲痛中,五内如焚,心如刀割,下意识的一翻身,朝着母亲遗骨纳头便拜。
“风云剑客”一见此情,更不由老泪纵横,悲中带喜,就在,榻上挣扎起上半身,激动言道:“儿呀!你拜吧,而且要多拜几拜……”
“是!是!……”
“赶快禀告你母亲,说你得了‘神龙奇侠’传授,学成武功,已是‘武林宗主’的传人。”
“是,孩作遵命……”
“是时禀告她,我们路家血仇,你马上去报。”
“孩儿立刻赶去‘雷霆庄’查明一切。”
说到这里,“风云剑客”突然语音一沉,道:“生儿,你去雷霞庄可要记住一点……”
“是……”
“你不要因为杜秋铃而犹豫,也别因为杜天威对你不错,而致不忍逼他。”
“孩儿不会那样!”
“不会就好,其实杜天威是我师兄,我绝不毫无理由的教你欺师犯上,因为这事情内情离奇,而杜天威暗通,‘碧灵魅影’应无疑义。”
“我明白,你老人家放心……”
“好,好,好!”乃父连说几个好字。
但是——每一个字越说越轻,终至毫无力气。
路春生悲痛的绝伦,手按棺边,未曾注意。
只听乃父一阵痰喘连作,喉间哽咽道:“儿……,我要去陪你母亲了,死后别埋,也放在玻璃棺内,免得……免得……
免得寂寞……”
“爸爸!”
路春生如梦初醒,悚然转头。
还来不及起身的时候。
只见乃父的眼光如风前红烛,一亮而昏,上身连震几下,直朝挺后倒去!静室中,棺内长眠着“凤凰剑客”许无尘。
榻上僵卧着乃父“风云剑客”。
路春生呆跪当地,像一尊石像一般。
他不哭,不笑,不言,不动……。
突然眼球上翻,“咕咚!”昏绝!又一个时辰过去了!
室外响起迟疑的脚步声。
当躲藏夹壁内的家人们到来,只见两代主人,都已横陈一室。
当路春生再度寓家。
家人们都已重金遣散了。
屋宇严封,大棺中一椁双尸,保存着双亲遗骨。
他一身无牵无挂,心理上却压着沉重的血仇。
“碧灵魅影”是主犯,‘雷霆剑客’是帮凶,这两个人,都是万死不足以偿,准也不能放过。
因此,他一路上身形如电,飞渡山川。眼看目的在望,就在午时稍后,赶到了“雷霆剑客”居所,来践前约。
庄前的九宫奇门全已撤去。路旁悬灯结采喜气洋洋。
“白衣龙女”杜秋铃当中站立,那双又大又亮的明眸,不时的朝着大路上来回掠视。
当然——她是在等侯路春生,真恨秋水望穿,伊人未至。
但人影闪处,路春生如鸡群一鹤,穿越了稠密人群,瞬至庄门之外!
“生哥——!”
杜秋铃大喜忘形,拧身处,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娇笑盈盈说道:“你真守信用,路老伯好吗……?”
话声中,路春生俊面如冰,手臂朝后一甩,冷峻答道:“家父去世了,不劳动问!”
“哎呀,他老人家怎么……”杜秋铃说到一半,忽然娇靥泛白,惊骇的吞声咽住,个郎的面色冷峻,她倒不十分吃惊,因为他父亲刚死,当然心绪不好。但今她吃惊的是——路春生目芒之中,充满了杀机怨毒!
“生哥——!”
“别叫我生哥!”
“哦!你是怎么啦?又甩手,又生气,好像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杜秋铃委由的一问,问得他剑眉一挑,怒气大作。
可是——纵有血仇,罪过也不落在她身上。
于是,路春生咽了口唾液,生硬的答道:“现在……你我之间无仇,至于兄妹之称……”
“既然无仇,当然还是兄妹。”
“不……”他刚说了一个不字,杜秋铃心知个郎气大,忙不迭改变话题,另外问道:“令尊去世,我非常难过,不知路老伯是病还是……”
“是你父亲害的!”
“啊——,那……那不可能!”
“哼?连我母亲也是他,没什么不可能。”
“这更不对了!上次你跟我爸爸见面,怎么投提起?”
“我父就是‘风云剑客’,‘凤凰剑客’也正是我的母亲,他们……”
“他们跟我父亲本是同门,那能够……”
“越是同门,其罪越大!”
“你搅错啦!”杜秋铃又骇又急道:“今天是我父亲生辰,你可不能乱来!”
“不至于。”路春生冷冷摇头道:“我不是莽撞之人,决不会乱来,今日当着武林大众,正好问个明白。”
“那么我……我……”
“你么……很简单,我是来报父母之仇,有什么事,你别插手。”
“可是你的对手是我父亲……”
“你如要替父报仇,本人也决不阻你尽孝!”
“胡说——”
杜秋铃芳心狂颤,惊怒交加,但刚刚娇叱了半句,马上忍住了。
因为她聪明而又细心,想到了事出有因,内情复杂,于是面色一整道:“好吧,你有什么话,尽量当着天下武林去讲,可是,我希望你冷静一点,以免忙中有错。”
“我自有分寸!”
“有分寸就好,现在宾客到齐,都在大厅,请进吧!”
话声中,杜秋铃皓腕一伸,肃客入内。
路春生略一拱手,极端冷静,迈大步向前走去。
这一进入大厅,才发觉群英华集,坐满了所有座席。“雷霆剑客”杜天威身居主位,跟所有的高手一样,都朝外顺盯视。
因为酒筵俱备,就等着路春生一人。
当无数道眼光相互一触。
路春生发现这批僧道儒家,都流露出复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