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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贤夫人铁青了面孔,带着竹英踏入废庄,问救火的群众:“古家庄有没有人逃了出来?”
一位乡民说:“我们赶来时,进不了庄,也没看见古家庄的人逃出来。”
“哦?难道古家庄的人全烧死了?”
这时,有人惊叫起来:“看!这里有烧焦了的七八具尸体哩!烧得真惨,面目全非,已认不出人了。”
跟着又有人在一堆碎砖残瓦断梁之下,发现了几具尸体。显然,有的是给大火烧死的,有的是给砸死的,没有完全给烧焦,虽然面目难认,但从衣着上仍可认出来。其中一个人说:“这不是古庄主吗?”
“是呵!这正是古庄主,想不到古庄主也给烧死了!”另一个乡民答。
地贤夫人一眼便看出了这两个一问一答的人身怀武功,显然不是什么乡民,而是古家庄的武士,她也不说破,对竹英说:“你去看看,有没有那小混蛋。”
竹英走过去一看,立刻说:“夫人!是小蛟儿。”
“你怎知是这个混蛋了?”
“夫人,他虽然给砖瓦断梁砸得面目难认,但他穿的衣服,婢子却认得出来。想不到小蛟儿没给大火烧死,却给砸死了。”
“竹丫头,你再看看,有没有那姓端木的尸体在里面。要是没有,我们去找他算帐,老身将小混蛋交给了他,他没照看好,自己反而跑了。”
“夫人,其中似乎有他的尸体。”
“哦!?难道他也给砸死烧死了?”
“夫人,从衣服看,好像是姓端木的,但是不是,婢子不敢说。”
地贤夫人不出声,走过去辨认。凭地贤夫人一双敏锐的目光,还有认不出人来的?显然这几具尸体,不是端木一尊,也不是古庄主,更不是小蛟儿了,他们只不过穿上小蛟儿,端木一尊昨天所穿的衣服而已。地贤夫人心里冷笑说:姓端木的,你这套鬼花招,想瞒过老身么?好!老身就依那叫化的办法,来个将计就计,看你能逃出梵净山的范围?竹英更假意地说:“夫人,看来古庄主和端木一尊在这小厅中和小蛟儿饮酒谈心,突然大火烧来,来不及走脱,给烧死了。”
“哼!端木一尊武功那么好,这场大火能烧死他么?”
“夫人,这很难说,或者大火烧来,墙倒梁倾,砸伤了他们,走不了。又或者是小蛟儿给砸伤,端木一尊为了救小蛟儿,双双不幸都给大火烧死了。”
“唔,有这个可能,但没得到梅丫头她们的回报,老身始终不放心。姓端木的,为人一肚的诡计,老身不能不防。”“夫人,从衣着看,的确是他们呵!想不到小蛟儿会这样的死了。”
“竹丫头,江湖上人心险恶,你别太老实了。”
说时,梅英、兰英她们赶回来了。地贤夫人问:“怎样?没发现人?”
梅英说:“夫人,婢子等人在这四周一百里之内,没发现端木一尊和小蛟儿的踪迹。”
地贤夫人自语:“难道他们真的给烧死了?”
梅英、兰英同时一怔:“他们给烧死了?”
竹英难过地说:“梅姐姐,兰姐姐,你们看,这不是小蛟儿的尸体么?”
“真的!?”梅英、兰英向几具尸体看去。
地贤夫人假意怒忿吼道:“活该这小混蛋当死!你们还看什么?还不快叫人抬了这小混蛋回去!”
“是!夫人。”
地贤夫人和竹英、梅英她们的对话,在地下室的端木一尊、黄文瑞和古庄主听得清清楚楚,小蛟儿也听得清清楚楚。小蛟儿几次想出声喊,苦于自己的哑穴和其他重穴给端木一尊用重手法封住了,不能动也不能出声,只有干着急。
端木一尊一直听到地贤夫人带人走了,才透过一口气来,说:“这个乖戾的老女魔,终于走了。”
古庄主说:“副教主真是神机妙算,幸好我们昨夜里没走。”
端木一尊微笑:“要是我们不这样,恐怕飞不出这小镇半里。”
黄文瑞问:“副教主,难道合我们三人之力,战不了这老女魔?”
“黄贤弟,不是我长他人之志,灭自己的威风,就算是教主亲自来,恐怕也在这老女魔手下走不了几十招。”
黄文瑞悚然:“这老女魔武功真的那么高深莫测?”“嘿嘿,要不是这样,教主为什么要千方百计想得到她的武功秘笈?好了,今夜三更,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小蛟儿在旁边一急,浑身真气急转,一下冲破了自己被封的穴位,大声叫道:“你,你们为,为,为什么要这样骗、骗,骗人的?”
端木一尊不由大吃一惊,他想不到小蛟儿年纪轻轻,竟有这般奇厚的内劲,冲破了自己用重手封住了的穴位。但他很快便冷静下来,苦着脸说:“贤侄,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你呵!”
“不!你们放我回去。”
“贤侄,难道你在梵净山受了两年的磨折还不够么?还要再去挨六年之苦?”
原来,端木一尊为人老奸巨滑,昨夜先不迫问小蛟儿学了什么武功,更不想让黄文瑞和古庄主知道小蛟儿身怀“吸星大法”这门绝技,故此先与小蛟儿攀交情,关怀地问他的身世、经历和怎么会留在梵净山庄。
小蛟儿年纪虽轻,但几年的江湖磨练,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应该说。他将自己在魔鬼峡遇上天圣老人之事隐瞒了下来,自然也就不会说出自己受了天圣老人的遗命,是来梵净山庄找地贤夫人学艺的,但却将自己的身世,母亲、以及为了东方望而留在梵净山庄的事说了出来。
端木一尊和黄文瑞听了,既惊讶也暗骂,怪不得地贤夫人说他是个小混蛋,小糊涂,为了—个不相干的叫化,而自愿卖身在梵净山庄为奴,真是混蛋、糊涂透顶了。但小蛟儿这么一说,从而打消了黄文瑞要杀他灭口之心,因为小蛟儿是黄玉凤的儿子,而俏夜叉黄玉凤是本教湖广堂的总堂主,与黄教主有亲属关系哩!自己怎能出手杀小蛟儿?不但不能杀,还应该保护小蛟儿去见教主,以博得教主的欢心。至于古庄主,对小蛟儿更尊敬了。正因力这样,端木一尊才这样问。
小蛟儿说:“不,不,不行。我不回去,地贤夫人会去追杀东方叔叔的。”
端木一尊心里说:这样更好,让老女魔杀了这丐帮的一位高手,对本教更有利。对东方望这怪叫化,端木一尊早就想除掉他了。一来东方望是侠义中的怪人,本教有一两处分堂,叫他挑了,二来更想除掉他后,将整个丐帮抓了过来,成为本教的一股力量。只是这东方望行踪莫测,出没无常,一时难以找到。现在老女魔要是杀了东方望,不啻为自己拔去一颗钉子。端木一尊心里这样想,但嘴巴却那样说:“贤侄放心,地贤夫人不会去找东方望的。”
“怎么不会去找?”
“因为你不是逃走,而是给烧死了呀!这关你东方叔叔什么事?”
“可是我没有给烧死呀!”
黄文瑞说:“小兄弟,地贤夫人却认为你给烧死了,你没听到她们的说话?”
“可是我出去了,夫人会不知道吗?”
“小兄弟,恐怕在这几年内,你是不能露面了,得隐藏下来。”
“不,我不能这样做。”
端木一尊皱皱眉问:“为什么不能这样?”
“我爷爷说过,人无信不立。答应过的事,怎能撤赖不去做的?做人哪能这样。”
“噢!贤侄,这可不同。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你母亲着想呵!你母亲一旦知道了你在梵净山庄为奴,她不心痛?”
黄文瑞说:“小兄弟,你知不知道你母亲和我们是一家人?”
小蛟儿愕然:“我母亲和你们是一家人?”
“是呵!她是我们的一位总堂主,统率湖广武林人士,你在梵净山庄为奴,她知道了,不来救你?”
“不,不,你们千万别叫我母亲来救我。”
端木一尊说:“是呵!地贤夫人武功那么神奇,你母亲—来,准会丧命在她手下。所以我们才不得不这样将你救出去。”
“不,我一走,地贤夫人更会害我母亲了!”
端木一尊微笑:“贤侄,怪不得地贤夫人叫你为小糊涂了,看来你好心得真有点糊涂了。现在地贤夫人认为你已在大火中丧身,连你那东方叔叔也不去找,又怎会去找你母亲?”
“不,不,你们还是让我回梵净山庄的好,只求你们别告诉我母亲就行了!”
“贤侄,既然这样,就由你了,只可惜古庄主为你毁去了一个庄子。”
“真对不起,我,我以后会赔给古庄主一个庄子的。”
端木一尊一笑:“贤侄,古庄主怎会要你赔个庄子。”他说话时,突然出手如风,刹时一连用重手法封了小蛟儿的八处要穴。小蛟儿惊愕地说:“你——”
端木一尊笑道:“贤侄,请原谅,我们不能欺骗你母亲,又不想你母亲死在地贤夫人的掌下,只好暂时委屈你了。”
“你们要带我走?”
“是啊,我怎能忍心看你在梵净山庄再受六年之苦?”
端木—尊知道小蛟儿内力奇厚,担心他不久又运气冲开被封的穴位,便叫古庄主用牛筋绳将小蛟儿的手脚全捆起来,并且将小蛟儿装进了一个大麻包袋中,准备在深夜悄悄离开古家庄。
深夜人静,首先由古庄主摸出了地下室,立在已成为一片废墟的古家庄瓦砾之中,确定四周无人,便发出讯号。不久,端木一尊和黄文瑞出来,小蛟儿由黄文瑞挟带着,瑞木一尊轻声问:“四周没什么动静?”
“没有。”
端木—尊又凝神倾听了一会,说:“走!”纵身跃上了古家庄后的后龙山。跟着黄文瑞提起装着小蛟儿的麻包,也跃了上去,古庄主随后跟上。他们三条人影,一下子便消失在后龙山的森林中。
黎明时,他们已远离古家庄有百里之遥,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不由暗暗高兴,打算在一棵树下略作片刻休息,再行赶路。突然,他们发现一个鹑衣百结的青年叫化从不远的草丛中站了起来.似乎仍带睡意,伸了个懒腰,一边说:“好睡!好睡!”一掉头,看见了端木一尊等三人,不由愕了眼:“咦!你、你,你们是、是,是什么人?”
端木一尊不动声色反问:“叫化,你看我们像什么人?”
青年叫化不由从头到脚地打量着他们,眼露疑惑之色,又看了看放在一边的大麻包,说:“你、你,你们不、不,不会是打、打,打家劫舍的强、强,强盗吧?”
端木—尊仍不动声色:“你看我们像强盗吗?”
“不,不大、大像呵!那,那你们是什么人?”
“你再看看。”
“是买卖人?”
“不错。叫化,你说对了,我们是买卖人,专买人命的。”
青年叫化吓了一跳:“什么!?专买人命?人命怎么买的?”
“怎么买?现在我们就买下你这条命了!”
“不、不,不!三位大爷别、别、别开玩笑,我叫化这条命贱得很,你们怎么买呵!”
端木一尊向黄文瑞使了一个眼色,黄文瑞点点头,一跃过去,出手就是一招杀着。
青年叫化机灵地一闪,叫道:“我的妈呀!你们要杀我?我叫化可没得罪你们呵!”
黄文瑞见自己一出手就走空,不由一怔跟着又一连出手三招,招招都是凌厉的杀着,可是都给叫化轻灵地闪开了。不但黄文瑞,连端木一尊也惊奇了,看来这青年叫化不是一般常人,而是一位武林高手。他连忙喝住了黄文瑞,朝叫化问:“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个叫化子呀!”
“阁下武功很不错呵!”
“不敢。我叫化不懂什么武功,但经常走乡串镇的,往往突然遭到恶狗的扑击,学得了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