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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上,有一座亭子,名叫翠微亭,小巧玲珑,掩映在古树之间,乃南宋抗金名将韩世忠为悼念岳飞而建。
当那对青年男女来到翠微亭前的时候,亭中早已坐着两个人。这两个人也是一对青年男女,只是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他们扶桑。
上山来的青年男子眸子内闪过一道精芒,亭中的青年男子眼里也在同一时间暴射寒光,两人目光在半途相接,竟隐隐有风雷之声。
亭中的青年女子看了看上山来的青年女子,脸上微微一惊,她虽然听说过有关这个绝美女子的描述,但亲眼看到毕竟与听到不同。同样,上山来的青年女子也在打量着她。
于是,两队青年男女互相注视着,气氛怪异,山中吹来柔柔的风儿,但在这微风中却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肃杀。
良久,上山来的青年男子冷冷的道:“你知道此亭的来了么?”
亭中的青年男子淡淡的道:“知道。”
上山来的青年男子道:“既然知道,你还敢坐在里面。”
亭中男子道:“我已经在这个亭子里坐了半夜。”
上山来的青年男子道:“想不到你比我还要来得早。”
亭中青年男子道:“我来早是因为我要熟悉这里的地形。”
上山来的青年男子道:“有何结果?”
亭中的青年男子道:“你我都没有吃亏。”
上山来的青年男子怔了一怔,忽然明白,大笑道:“这倒是我疏忽了。”
亭中的青年男子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但我为了能保证赢你,我必须付出我的努力。”
上山来的青年男子眼神一寒,沉声道:“柳生一剑,你有把握赢我?”
柳生一剑道:“冷暮云,你是一个难得的对手,我千里迢迢来到贵国,为的就是寻找像你这样的剑道高手。我若不赢,结果只有一种。”
说罢,人已经离座从亭中走出,樱子(亭中青年女子)缓步从亭中走出,静静的立在柳生一剑身后。
冷暮云冷冷的道:“结果虽然只有一种,但也要自己去选择。”
柳生一剑冷声道:“我们扶桑人与你们中原人不同,我没有选择。”
话声过后,两人以一飞冲天的至高轻功朝山顶掠去,两人身法当真是快如闪电,一眨眼的功夫就各自站在山顶的一块怪石上。
樱子与钟锦铃(上山来的青年女子)跟着也来到山顶,却只是远远的看着。
柳生一剑忽然将手一招,十丈外的一片草丛中飞出一口棺材,朝冷暮云飞去。
“你看,棺材我也已经准备好了。”
这一手凌空吸物的功夫确实有些惊世骇俗,须知吸的不是寻常物体,而是一口重达数百斤的棺材。
冷暮云将手一挥,棺材刚来到身前两丈就被一股劲力推出了好远,恰好卡在了山壁间,看上去,显得有些吓人。
“你的好意,姓冷的心领了。”
柳生一剑见冷暮云轻而易举的将棺材推到远处,“哈哈”一声大笑,道:“果然不愧为中原剑神,虽未出剑,但这一推,却暗藏了剑法中的‘柔’字诀。”
冷暮云道:“阁下刚才的那一招岂不是暗藏着剑法中的‘引’字诀?”
话刚说完,两人都盘膝坐了下来,将宝剑横放在大腿上,竟闭上了双眼。
远处的两女也各自找地方坐下,看她们脸上并没有异色,但她们的心中却正在为自己的情郎担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盘膝而坐的两大高手兀自没有出声,更没有出剑,山风吹来,传来风动树叶之声,一片冒失的树叶晃晃悠悠的要从两人之间飘过,不知怎么回事,转眼间竟已经消失在半空。
钟锦铃与樱子见了,芳心均是大震,凭她们的眼力,只能觉察其中有古怪,却看不出究竟有多厉害。
就在那片树叶消失不到五弹指的功夫,柳生一剑和冷暮云突然站了起来,柳生一剑双眼一睁,浑身上下布满了杀气,摸着手中的宝剑,就如摸着情人那娇柔的胴体,道:“此乃我国最锋利的宝剑,名为魔阳。”
冷暮云将手中奇长宝剑往前一推,道:“此剑乃少林七绝之一,名为阿难。”
两人几乎是同时伸手朝剑柄摸去,当两人的手碰到剑柄的哪一刻,两股怪异的力道各自从他们身上传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对方撞去,在半空相遇,发出“砰”的一声震响。
就在震响响起的那一瞬间,“铮”的一声,两人拔剑,拔剑的速度快得旁人看不见,只见得两道电芒射出,深深的没入了石壁间。
剑鞘入石,柳生一剑厉喝一声“杀”,连人带剑飞出,魔阳剑在真气的催动下,放出强烈的光芒,光芒愈烈,则代表杀气愈浓,威力愈大。
冷暮云遇到过很多高手,但像这种视死如归,不顾一切的剑法还是头一次遇到,手中的阿难剑一转,内力贯入其中,剑芒闪烁。阿难剑本已经是天下最长的剑,加上那一抹剑芒,越发的令人胆寒。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听“叮”的一声轻响,剑风四溢,冷暮云身躯向后退了一步,双眉皱着,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柳生一剑的身子裹在魔阳剑的光华内翻滚着落回原位。
“这一剑并不是我的‘必杀一剑’。”柳生一剑落地后冷冷的道。
“我知道。”冷暮云淡淡的回道。
柳生一剑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道:“你看上去虽然处处有破绽,但我至今还没有发现你真正的破绽在何处。”
冷暮云道:“你与我不一样,你每时每刻都保持着警惕之心,全身上下毫无破绽,我想找出你身上的破绽同样困难。”
“世上没有无破绽的剑法,能达到这个境界的只有死人,死人才没有破绽。”
“死人虽然没有破绽,但他没有生命,有破绽并不可怕,只有人还有生命,破绽总会弥补上去。”
柳生一剑摇了摇头,道:“你我虽然都已经将剑法修炼到了至高境界,但我们所走的路子却是截然相反。”
冷暮云笑了,道:“三天以前,我走的路子与你一样。”
柳生一剑冷笑一声,道:“难怪你刚才的哪一剑起先含着杀气到了后来却成了祥和之力。我对你很失望,我原以为你也是一个像我这样的剑客,但我看错了。”
冷暮云道:“我不在乎我的改变,我练剑二十余载,从来没有真正的问过为什么要练,现在,我明白了。”
柳生一剑朝钟锦铃望去,道:“可是为她?”
冷暮云并没有直接回答,道:“樱子小姐看上去是一个难得的女孩子。”
柳生一剑“哈哈”一声大笑,道:“在我心中,谁也比不上她。”
冷暮云道:“是否包括你的剑?”
第五卷 第五百四十章 剑神与剑魔(下)
柳生一剑一怔,旋即,脸色阴沉起来,冷声道:“我们的废话到此为止,我只相信我的妻子会永远与我站在一起。”
冷暮云道:“我也觉得我们的废话太多了,毕竟我们是来比剑的。”
话声未了,身形暴射,阿难剑电闪刺出,剑气纵横。这一剑,正是阿难剑的第一招“阿难出世”。
别看两人表面上谈笑自若,但两人却暗中窥探着对方的气势,以求找出对方破绽所在。冷暮云找不出对方的破绽,忽然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没有破绽就是最好的破绽,所以,他才会当先发难。
柳生一剑就怕冷暮云站着不动,因为他知道中原剑法,最讲究的就是“以静制动”,虽然在冷暮云暴起的哪一刻,他依然看不出对方破绽在那里,但他有信心找出来。
“杀”的一声,柳生一剑将魔阳剑一挥,迎了上去,两道剑光在半空相遇,剑气四射,魔阳剑的光芒足以和烈日相比,但阿难剑的光芒却堪比那深蓝的大海。
冷暮云自小学剑,历练十载,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将精神提到最高。以往,和他对战的人,很多都躲不过三剑,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将阿难剑法使到第十招,今天,他的对手是柳生一剑,扶桑的第一高手,当他将阿难剑法施展开来的时候,他知道,柳生一剑将会破掉他以往的记录。
柳生一剑的“必杀一剑”,杀气十足,威力非凡,鲜少有人避开,在他所遇到的高手中,也只有孤岛上的白发老头和天都圣人能相抗(严格上说,钟锦铃不算),可是,他的“必杀一剑”在阿难剑法面前似乎显得有些多余了,任他的速度如何快,力道如何足,也攻不入对方一尺之内。
冷暮云紧紧护住心神,将阿难剑法从第一招使到第八十招,阿难剑那深蓝的剑光足以挡住魔阳剑的烈芒,但柳生一剑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让他大为头疼,别看柳生一剑攻不进他一尺之内,但这时候的他已经感到气血有些沸腾。论内力,他自认不在对方之下,但论力道,他却略有不如。
场外两女业已看不清两人的动作,只见两道剑光在半空互相交叉,强大无匹的剑气四散开,八丈之内,无人敢入。
不知道过了多少招,柳生一剑手中的魔阳剑光芒暴涨,达到极点,冷暮云手中阿难剑的蓝芒激射,两人身形在半空一合,两剑相撞,发出“当”的一声巨响,无边的剑气排山倒海般冲出,身在远处观望的两女就如处在狂风中一般。
两人的身体从半空缓缓落下,但姿势保持不变,依旧是双剑相交,强烈的光芒使得两人都闭上了双目,推动内力,渊源的不断经过手中剑轰向对方,好在魔阳剑与阿难剑都是天下绝好的宝剑,不然早在无上的力量下爆炸粉碎。
场外两女终于不能平静,粉脸紧张,手心都流出了汗。
两人正在相持不下的时候,柳生一剑的双目忽然一张,眸子内就如闪着两个烈日,竟推着冷暮云一步步的后退。冷暮云额头隐隐见汗,猛一咬牙,双目大张,瞳孔深蓝,不顾一切的激发了以往的斗气,将柳生一剑推回原位。
钟锦铃见冷暮云扳回劣势,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露出了一种悲苦之情。这时候的冷暮云已经回到了原来那个冷酷,毫无感情的人,他固然浑身充满了杀气,充满了斗气,但这并不是钟锦铃想看到的。
柳生一剑心头大喜,冷暮云越是这样,就越能激发他体内的潜能。天下绝没有一门武功能在杀气上盖过他,因为他手中的魔阳剑不知吸收了多少人的血。
这时,两人就如两只发狂的野兽一般在场上较量起内力,较量起杀气。
过了一会,樱子忽然从腰间解下笛子,放在嘴边,呜呜的吹起来,笛声并不悠扬,反倒充满了悲壮。柳生一剑脸上露出了一种怪异的冷笑,双眼闭上,用心去凝听笛声,任冷暮云如何发力,都万难撼动他。
钟锦铃大惊,看了看樱子,又看了看场上两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冷暮云闷哼一声,朝后退了一步,柳生一剑脸上依旧保持那种怪异的冷笑,内心与笛声相应,一波一波的杀气冲向对方。
冷暮云再次后退一步,脸上表情痛苦异常,他忽然觉得现在的柳生一剑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而是一个魔,一个能操纵万千生灵的魔鬼。
一步,两步,三步……
随着冷暮云步步后退,钟锦铃芳心大痛,如果能够,她愿意代替冷暮云承受痛苦,正急得没有法子可使的时候,忽然看见身边不远有一棵古树,她心头一亮,飞快的走上去,身形纵起,摘下了一片树叶,稍一卷,放着嘴边,幽幽的吹起一种古怪的声音。
笛声与树叶声此起彼伏,各不相让,若论音律,樱子远远在钟锦铃之上。尽管冷暮云已经听到了钟锦铃的树叶声,但这仅仅只能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