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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远答道:“戒杀生,意思就是要慈悲为怀,心中没有杀意,万不可伤害性命。”
笑和尚嘿嘿一笑,道:“却不知道贵寺开派以来,寺中弟子有多少人犯了这一条戒律?到目前为止,大师又可曾犯过?如果犯过,究竟有多少性命丧在了大师的手中?”
这话把清远问住了,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当儿,清智淡淡地道:“贫僧也想问笑大师一句,你今生残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笑和尚哈哈一笑,道:“贫僧虽然是出家人,但并非佛门中人,说得难听点就是一个放浪形骸的野和尚,贫僧也不知道今生杀了多少人,但贫僧所杀之人,都是曾经冒犯过贫僧之辈,从贫僧的立场来看,这没有什么不对。”
少林寺众人想不到他会这般回答,一时之间,谁也不敢擅自开口,如果说没杀过人,分明就是自欺欺人,如果说杀过人,少林寺的清誉,岂不是毁掉了?
蓦地,寺内传来一个声音道:“我少林虽是佛门之地,但也是武学胜地,佛家有戒杀生之语,可也有降妖伏魔的使命。任何妖魔鬼怪,倘若出来横行作乱,为祸世人,别说我佛门弟子,便是老弱妇孺,哪怕是只有一丝气力,也当举刀除魔!”
随着话声,一人从寺内大步走了出来。
这人音量充沛,口齿清晰,场上数千人,个个听得耳鼓作响,一来可见此人的功力深厚,二来也显得此人的威势。这人不是别个,正是少林寺罗汉堂的首座觉颠,俗名昊世明。只见他来到了近前之后,便给清远、清智、清玄、清和行了一礼,以他的身份,本来只需向掌门行礼,只是清智、清玄、清和均是他的长辈,他行的是长幼之礼。
司马衰宇见昊世明突然出现,因为昊世明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他脸上不禁显不出一些异常之色来,忍不住加了一声:“弟……”
昊世明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觉颠,请施主莫要认错了人。”
司马衰宇上次来少林寺的时候,虽然同觉颠(昊世明)在密室里说了不少话,但此时此刻,望着眼前这个业已成长为少林一代武僧的弟弟,他不禁百感交集。换做从前他,他绝不会这么想,也绝不会叫昊世明一声“弟弟”。
觉颠自报身份之后,那些没见过他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望向了他腰间的一根棍子。许多人的心头,同时冒出了这么一个名字:“神龙棍。”
忽见一人走了出来,伸手一指觉颠,道:“你就是近年来号称少林第一高手罗汉堂座的昊世明吗?”
觉颠道:“贫僧觉颠。”
那人笑道:“我不管你叫昊世明,还是叫觉颠,总之,老夫问你,少林上下是不是属你武功最高?”
觉颠道:“少林高僧比比皆是,贫僧只不过是一介武僧,施主要赐教的话,只管冲着贫僧来便是,何必多问?”
那人道:“好!就让老夫来会会你这少林第一武僧究竟有何高明之处。”
话罢,身形一晃,来到觉颠身前,伸手抓了出去,指风凛然,居然就是少林龙爪手。清远等人看了,不禁变了面色,心中都在嘀咕:“这个老人究竟是谁,怎么会使本寺的少林龙爪手?”
觉颠伸掌一格,喝道:“慢着!”饶他说得够快,两人的手臂早已缠到了一块。那人另一掌暴起,道:“慢什么,咱们打过再说!”觉颠见他来势凶猛,只得出掌相抵,只听“砰”的一声,两人的手掌合在了一起。
清玄、清智、清玄、清和见两人交上了手,便飞身退了出去。
四人甫退,觉颠与那人缠在一起的另一只手豁然松开,以快打快,掌影翻飞看得人眼花缭乱,转眼之间,竟是斗了七十余掌,并无一掌相碰,皆是点到即止。
这倒不是两人互相忍让,而是两人的招式尽管精妙,但都知道对方是劲敌,不敢冒然落实。两个高手之间的对敌,最怕的就是深入,稍有不慎,便会有落败的可能。
片刻之后,两人越斗越激励,掌风大作,犹如雷动,外人再也看不见他们的出手。至于他们的另一只手,却始终抵在一起,此时已经闪现出怪异的光芒,那是真气外放的表现。从光芒来看,两人斗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忽听“啪”的一声,两人身形微微一晃,合在一起的手掌猛然缩了回来,在身形未稳的刹那间,互击三十六掌。因为度太快,只听到了“砰”的一声巨响,随后便见那人离地飞起,向后纵了出去,半空中双臂舒展,使了一招“孔雀开屏”的招式,双足才刚落地,不但不姆,反而向前扑了过来,一出手就是少林龙爪手。
觉颠心中一惊,暗想这是什么武功,竟然如此厉害。不敢大意,施展少林拳法,与之对敌。两人斗了数招,场外的清和早已忍耐不住,失声叫道:“你怎么会使我少林寺的龙爪手?”
那人一边与觉颠激斗,一边冷笑道:“天下就此你一家少林吗?你家叫做少林,我家也叫少林。你看清楚了,这是你家少林的龙爪手吗?”爪法一变,顿时变了个样,虽没了少林龙爪手的凌辱;却多了一股“缠绵”,隐隐透出一种道家武学的意味。
觉颠心中虽然惊疑,但他表现得十分沉着,既没有退缩,也没有抢攻平八稳。不管对方的招法如何变化,他都能一一化解,有守有攻,并不落半分下风。那人急攻了数十招,见觉颠兀自攻守皆被,不由大吃一惊。想他浸浮此功,长达百年,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后生晚辈,今后还如何见人。越不肯罢休。
两人斗到疾处,双双纵起,横空交手十数招,劲风掠空,声震苍弯。片刻之间,两人十起十落,动如脱兔,灵如飞雀,在空地上毫不停息的交手。有时你进我退,有时相对平飞,如此轻功,全耐浑厚的内力。
一灶香时间过去后,那人只觉真气有些不足,再过一会,内力必将不济,便一狠心,双手朝觉颠印了上去,打算与对方做最后一拼。觉颠与他交手多时,业已看出他的招式虽然精妙,但花俏的地方也不少,此时也想叫他知道自己的厉害了,道了一声:“来得好。”一提双手,也朝对方印了过去。
“轰”的一声,一股咫风骤起,劲力四射,那人一身闷哼,急电般倒纵出去再也使不出先前那等怪异的招法来了。
两道人影从人群中飞出,落在那人身边,同声道:“师叔,您怎么样?”
那人暗自吸了一口气,平息沸腾的气血,道:“师叔没事。
那两人道:“师叔,这和尚竟敢对您无礼,就让我们出去教训教训他。”说着,便要上去与觉颠动手。
那人喝道:“连师叔都斗不过他,你们还打得过他吗?”
那两人忙把头一低,道:“师叔息怒。”
那人目光复杂的望了觉颠一眼,道:“觉颠,你果然不愧是少林寺的第一武僧,老夫输了。”说完,便要带着两个师侄退下。
“慢着!”觉颠叫道。
那人并没有回头,却将脚步收住了,道:“何事?”
觉颠道:“你是南少林寺的人?”
那人道:“是。”
觉颠道:“南少林与本寺多年前有着不寻常的关系,不知你可有字辈?”
那人想了想,道:“老夫乃大字辈。”
觉颠道:“如此说来,你比贫僧还高了两倍,得罪了。”
那人也不再出声,与两个师侄退了下去。
这时,只听得第一顶轿子中传出拍巴掌的声音,响了三下之后,一个声音道:“觉颠大师好功夫。听说大师会使少林七绝之一的‘神龙棍’。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声音略显古怪,像是不像让人听出他的真声。
觉颤深深望了一眼那顶轿子,道:“施主莫非就是轩辕世家的家主?”
轿中人道:“不错。
”觉颠道:“上次你来少林的时候,贫僧未能与你一战,这次很想与你比试一下,不知你敢不敢?”
此话一出,立时引得许多人大骂觉颠不自量力,一个声音最为响亮,冷笑道:“觉颠,凭你也配与盟主交手?你少林寺的了因大师是怎么死的?你还不知道吗?
连了因大师都抵挡不住盟主的天下第一剑,你神龙棍练得再出色,顶多只能抵挡一下而已,我劝你还是乖乖的献上神龙棍,向盟主俯吧。”
轿中人却是怪笑道:“俗话说后生可畏,我今日总算见识到了。你问我敢不敢与你交手,我倒也想问你,你敢不敢与我打个赌。”
觉颠道:“什么赌?”
轿中人道:“我若胜你,你少林寺便要拥戴我为盟主,我若败了,我立时削为僧,在你少林寺劈柴跳水,如何?”
觉颠道:“不行!”
轿中人怪笑道:“原来你也不敢,既然如此,我便请出一人与你交手,只要你失了手,你少林寺不服也得服。”话锋一转,道:“神尼,这一场就麻烦你了。”
第六卷 风云再起 第五百一十四章 天云归来(下)
轿中人的话声一落,只见那两个中年女尼所抬的轿子中传出一个声音道。
“主有令,贫尼不敢不遵。”随着话声,一个腰悬拂尘,手拿木鱼、木糙的绪衣老尼从轿内走了出来。将手中的的木鱼和木糙分别交给两个中年女尼之后,走上前来向觉颠合十施了一礼。
觉颠一眼就瞧出对方不是普通的尼姑,不敢大意,回了一礼,问道:“不知老师太如何称呼,仙寺何处?”
不等那老尼开口,人群中有人大笑道:“觉颠,你听好了,这位前辈乃骊山神尼,武功盖世,我看你还是认输吧,免得自讨苦吃。”
觉颠听这人的声音正是刚才挖苦自己最凶的那位,心头不由起了一丝怒火,大声道:“施主想来也是个高手,不如站出来与贫僧见见面。”
那人冷笑道:“你一个后生晚辈,还不配与我见面。”
骊山神尼听了这话,眉头一皱,道:“罗施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人群中有人怒喝道:“罗安通,你敢对我尊师无礼?”说话之间,竟是有七八个人朝一处走了过个个面上一片愤怒,内中三人,正是骊山神尼的二徒弟孔秀、三徒弟罗利、四徒弟韩瞻。有些人虽然没动,但面上已经露出了气愤之色。
挖苦觉颠之人正是罗安通,他自从投靠轩辕世家后,因为轩辕世家高手如云他在人堆里不怎么起眼,一直想表现一下自己对轩辕世家的“衷心”,二来也顺便拍拍骊山神尼的马屁,便处处和觉颠作对,想不到一时失言,竟拍到了马腿上。
只听他忙道:“误会,误会,晚辈绝不敢对神尼不敬,都怪晚辈多嘴,还望神尼大慈悲,大人有大量。”
那轿中人也怕他们真打起来,开口道:“神尼,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与他计较,可好?”
骊山神尼本就没有要弟子们去教训罗安通之意,只是觉得这人过于无耻,这才会说了一句类似不满的话,以她的身份,又岂肯和罗安通一般见识,斥道:“孔秀,你们这是做什么?嘴长在他的脸上,他爱说就说什么,咱们又怎管得着,别多事!”
孔秀等人听后,只得走了回来。
觉颠看到这,觉得这个骊山神尼的为人倒是不错,心中充满了好奇。为什么她会听从轿中人的命令呢,听她称轿中人为“令主”而不是“盟主”,显见与其他人是不同的。“令主”与“盟主”还是有差别的,前者重在“命令”,后者重在“盟约”。
骊山神尼将孔秀等人斥回来后,对觉颠道:“贫尼对贵寺的大名久仰多年,只是久居深山,未能前来拜会。今日得以瞻仰贵寺的风采,十分荣幸。”
觉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