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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大谍战-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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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粕正彦说:“玩笑、玩笑。”

徐晴说:“你问她人品,什么意思?”

甘粕正彦当然还是顺着他的思路进行推理:“如果白月朗是个爱贪便宜的人,或者是个爱慕虚荣、图金钱的人,她巴结你舅舅情有可原。请别介意,说句不恭的话,张景惠除了地位而外,一样可取处都没有,老而丑,愚蠢而贪婪,粗鄙而狡诈……”

徐晴打断他:“行了,这不是你们日本人选中的国务总理吗?你这么贬他,你又高明到哪儿去?”

甘粕正彦说:“我开口之前已经先道歉了嘛。我的意思是,张景惠这样一个粗俗的人,白月朗怎么会看上他,可又经常与他来往,甚至在舞厅主动邀他当舞伴,成了新京一大新闻,试想,白月朗图他什么?不怕对自己的人格有所损伤吗?”

徐晴真的扳不倒甘粕正彦的立论,如果成立,那结论只能是白月朗另有所图,想利用张景惠,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正是最可怕的。甘粕正彦是把张景惠要代表皇上去视察东边道的事联系起来分析:“张景惠当我的面邀请白月朗同行,白月朗居然一口答应,这不是太让人费解了吗?”

徐晴也认定这是有点不合逻辑。她说:“白月朗怎么有闲心陪那个花花太岁去视察?除非她真的鬼迷心窍想当张景惠第七房姨太太了。”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白月朗的行为与东边道的抗联有关,而她背后的指使者是梁父吟!她才能舍弃包括名声在内的一切。

徐晴认同了甘粕正彦的论断,并且答应马上去张景惠公馆见舅舅,去探听一下,试试水深水浅。随后她又发牢骚:“反正我是你最廉价的利用对象,你答应我的事却一样不办。”

甘粕正彦说:“你放心。我已经给你疏通得差不多了,你不是最羡慕川岛芳子吗?不一定非盯着驻日公使,让你出使满洲国驻德国公使,这差事够显要了吧?”

徐晴说:“真的吗?那我可得重谢你了。”

2

梁父吟完全知道他被监视,可又不能无所事事,他让白月朗公开邀他到白家去串门,这就没任何嫌疑。白月朗不过是个幌子,梁父吟急于见白刃才是真的。

张景惠要上东边道视察,梁父吟认为真是天赐良机,特别是又特邀白月朗同行,这一下,没有特别通行证也不怕了。

听他这话的意思,白刃问他:“你就不用去了?”

梁父吟说:“掌柜的也是这个意思,上级考虑到现在我目标太显眼。我出马,危险性大,当然,一切交给白月朗,她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除了送药品给抗联,他又拿出了一份《治安肃正计划实施细则》给白刃看,是冲印的照片。正是刘月从张景惠绝密保险柜里偷拍出来的,白刃大加赞赏:“真不容易,把日本人的《治安肃正计划实施细则》弄到手了,抗联急等着呢,有了它,等于掌握了关东军的秘密行动蓝图,怎么调兵遣将,实施怎样的策略,怎么并大屯、搞集团部落,一览无余。这一来,我们就好应变了,否则只能被动应战。”

“上级决定,这份文件副本,也打包在药品里,让白月朗一起带进山。为保险起见,《治安肃正计划实施细则》要先用密码电报发过去。”梁父吟指示白刃。

既然梁父吟那里已经越来越不安全了,白刃建议他应该马上转移,转到地下。

转移?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在梁父吟着来,日本军警们怀疑他又不是一天半天了。他若真的忽然销声匿迹了,反倒会引起连锁反应,连白月朗都不得安生了。

白刃承认:“你说得有道理。到现在为止,甘粕正彦还待你如上宾呀。”

梁父吟说:“我一直是甘粕正彦的谜,在没破谜底之前,我还是安全的。”

“我觉得最大的祸患还是钟鼎,只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已经叛变。”

梁父吟也不敢肯定,他说:“钟鼎明明知道我是杨小蔚的表哥,如果他真的变节,我还能这么逍遥自在吗?而迄今为止,杨小蔚也是安全的呀。”

白刃觉得应当请示一下掌柜的,设一个圈套,再对钟鼎测试一回,就试出真假了。正在这时,白浮白面无表情地进来,手里又拿了一封信,对白刃说:“你的。”

白浮白走后,白刃说:“爸爸成了送信的了。”

拆开,又是白纸一张。白刃旋即找出药水刷过,上面写着这样一行字:

通知钟鼎,25号晚上7点在岭南28号开会,各支部负责人出席。具体事宜,梁到老地方接洽。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梁父吟说:“这不是一个试验的好机会吗?”

对呀,上级所想竟与他们毫无二致!梁父吟决定马上与掌柜的联络。真怪,掌柜的总是知道他们想什么,就像时刻跟着他们一样。

3

张景惠官邸里一片狼藉,仆人们坐在窗台上用螺丝刀卸铜插销、铜合页,也有在拆门上的铜拉手,不管是门窗、家具,凡是铜的部件全拆下来,连铜勺子、铜盘子也从厨房端了出来,刘月就把拆下来的铜件集中在客厅入口处,堆了一堆,黄灿灿的。

徐晴走进客厅,摇摇头,这是全满洲国的支援圣战运动,铜材匮乏,枪弹、炮弹离不开铜,铜矿供不应求,于是日本本土和整个满洲的铜饰、铜制品遭到了开天辟地的浩劫。

徐晴不无讽刺地指着高大穹形屋顶下的枝形吊灯说:“吊灯也是铜的呀。”

引她进来的小原二郎说:“总理说了,是铜的也得卸,毫不含糊、毫无例外。”

徐晴却指出了例外,说:“昨天我还去过关东军司令部,那屋顶的铜瓦如果全拆卸下来,能铸多少炮弹啊?可没看见有人上房揭瓦。”

小原二郎无法回答她这刁钻古怪的问题。

一见外甥女徐晴进来,穿着睡袍的张景惠从里面迎出来,说:“你现在翅膀硬了,用不着舅舅了,十天半月也不朝面。”

徐晴把带来的一大包礼品放下,说:“我不是忙吗!”

张景惠说:“你还有我忙?从前可是屁颠屁颠地往我儿这跑,门槛都叫你踩平了。”

徐晴一坐下,刘月赶快来上茶。徐晴从茶几金属烟罐里抽出一支烟点上说:“舅舅怎么这么酸啊,我离了你这棵大树,上哪儿去乘阴凉啊!”

张景惠说:“照这么说也行吧。前两天,甘粕正彦为你争驻外公使衔,好多日本人反对,还是我大手一拍,定了,我不怕谁说我徇私舞弊,妈拉巴子的,我外甥女怎么了?有能耐,不能因为是我外甥女就得受委屈吧!我这一发威,还真把他们全镇唬住了,你得感谢舅舅吧?”

徐晴说:“那还用说?舅舅为我,啥都豁出去了,我心里明白。我什么时候上柏林赴任啊?”

张景惠说:“怎么也得来年开春。急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的前任还没回来呢,你也得听听他讲讲德国的人情世故啊,你又不会德国话,到那里两眼摸黑,能行吗?你以为驻外公使是你们弘报处啊!”

徐晴不服气,说:“川岛芳子又没长三头六臂,她能干,我徐晴也不比她差。”

张景惠问她:“推举你当驻外公使的事,你事先知道点儿影了吧?”

徐晴不会说甘粕正彦鼎力为她办,她得买张景惠的账,才能买他高兴,就说:“头一次听说。”只字不提甘粕正彦。

张景惠可不傻,笑道:“你呀,从小就人小鬼大,甘粕正彦那小子讨你好,早都把消息透露给你了,并且把功劳全揽在他身上了,对不对?”

再否认就做作了,她很会说话,咯咯地笑道:“难怪舅舅是一国总理,天下事不管大小,都瞒不过你的眼睛。甘粕正彦讨我好,我还听不出来吗?真给我使劲的除了自己的亲娘舅,别人能指望上吗?”

张景惠一听,心里很舒服,他说:“你知道就好。”

徐晴给张景惠倒了一杯茶,像唠闲嗑似的问他:“听说舅舅要去东边道视察?”

张景惠点点头,说:“后天动身。”

徐晴劝他:“你去是多余,年龄大了,一动不如一静。况且,那边太危险,是地皮红透三尺的匪窝。共匪又是扒铁道又是炸火车的,不如在新京待着保险。”

张景惠又不缺心眼儿,他说:“你以为我乐意去呀!可不去行吗?日本人逼你去呀,皇上怕死,缩在帝宫里哪儿都不敢去,我再推三阻四的,日本人还不得火了呀?谁让咱端人家饭碗呢,妈拉巴子的,当三孙子也得认!”

徐晴逐渐切入正题:“听说舅舅要带电影明星同行?”

张景惠哈哈一笑,说:“你耳朵挺灵啊,有这么回事。白月朗想去看她舅舅,借我光,不是图方便吗?”

徐晴阴阳怪气地笑着,说:“有人传说,舅舅想娶白月朗当姨太太?”

张景惠说:“妈拉巴子的,又是什么人在背地里瞎叽叽!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是白月朗乐意,也得把家里那些娘们打发明白呀,不然还能消停吗?再说了,也不能让大明星来我家当小老婆呀,这事还挺扎手。”

徐晴嘻嘻地笑着说:“舅舅艳福不浅哪!”

“这丫头,没大没小,怎么说话呢。”

徐晴咯咯一乐又问:“还有谁同去呀?”

“没有别人了。”

“白月朗不是还求你办什么事了吗?”

张景惠想起来了,说:“啊,是她表哥,就是作家梁父吟,他家在柳河,老爹病了,求我给办个特别通行证,图个方便,我也是看白月朗的面子。”

徐晴心里一动,真叫甘粕正彦算准了,这人果然厉害。她没再深问,见拆铜家什的人开始搬高梯子卸枝形大吊灯了,她看一眼角落堆着的一堆废铜烂铁,就问舅舅:“不心疼啊,这吊灯可是从德国买来的呀,成物不可毁,不是太可惜了吗?”

“一切为大东亚圣战嘛。铜不是能造炮弹、枪弹吗?战事吃紧,这是没办法的办法。连皇上都把门把手、铜勺子献出来了,我也不能叫人指脊梁骨啊,我连铜蜡台都捐了。”一低头,发现了睡袍上的铜钮扣,便又拿起一把剪子,把睡袍上的铜钮扣一颗颗剪下来问:“你看我忠不忠?”他一龇牙说:“还有一个铜牙套,也能造一个手枪弹壳吧?”

徐晴哈哈笑起来。

4

济众镶牙院已经下班了,屋里只剩下钟鼎一个人,他忙着在修理牙的模子,一抬头见杨小蔚进来了,钟鼎眼里露出喜色,她好几天没露面了。

杨小蔚说:“过几天学校又要出勤劳俸仕,这几天正忙着准备。”

美其名吧,什么勤劳俸士,还不是拿学生当劳力?钟鼎问她:“这回上哪儿?庄稼都割完了呀。”

杨小蔚说:“这次上东边道的通化,在采石场砸块石,修路基用的那种。”

钟鼎就放下手里的活,开始翻抽屉,给她找出好几副一面粘胶的线手套,叫她干活时戴上,不然半个月下来,手上得到处是血口子。杨小蔚很觉温暖,他是个心细又懂得体贴人的男人。

钟鼎给她倒了一杯茶,深情地注视着她,说:“我怕你真的永远不来了。”

“怎么会呢,我也是身不由己,今天若不是有事,也来不了。”

钟鼎留她今儿晚上在这吃饭,说:“我刚好从配给所领来的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都给你留着呢。”

杨小蔚却说:“我恐怕没这口福了,不行,送了信就走,多一分钟也不能停留,我总觉得后边有尾巴,别给你惹麻烦。”

钟鼎说:“上几回在这里过夜,不也没事吗?”

杨小蔚说:“你还说呢,我好一顿挨剋!”

钟鼎问她:“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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