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雷修远偏头看了看他,忽然问:“颂风师兄,请问你今年贵庚?”
“十九,怎么了?”颂风莫名其妙。
雷修远淡道:“她还要大半年才十三岁。”
语毕他驭使着小白云就飞远了,颂风愣了半天,想了半天,最后茫然地问身边其他弟子:“他方才是什么意思?还大半年十三岁?怎么了?”
众人不由忍俊不禁,一个弟子笑道:“颂风师兄,修远师弟是提醒你不要老牛吃嫩草,那位小师妹年齿尚幼,才十二岁。”
这位颂风师兄也真是够呛,人家小姑娘还那么小,他这是什么古怪兴趣?
颂风终于回过味来,一时间脸涨得通红,此时气急败坏想去找雷修远,却哪里能找的到,只气得满地乱窜。
叶烨和纪桐周的回信又过了一个多月才收到,他们三人都附了头发,里面还多出一绺嫩黄柔软的头发,用红绳系紧的,唱月在信中提到那是百里歌林的胎毛。
“胎毛都寄过来……”黎非有些无语,继续看信,才明白,原来山海两派根本没有通信的法子,传信鸟也无法飞到东海万仙会,叶烨他们没人有法子跟歌林通信,听说无月廷的传信术有头发就能通信,百里唱月便把歌林的胎毛寄过来了。
黎非心中难抑激动,急忙提笔蘸墨,铺开信纸,然而笔在手中,内心有千言万语,一时却不知要怎么跟歌林说。
问她为什么要一个人去千山万水之外的东海万仙会吗?她现在大了些,也差不多更能猜到歌林离开的理由了,越是如此,越问不出口。歌林瞒得那么好,只在她一个人面前流露过脆弱的神情,一定是不想让唱月和叶烨都被牵扯进来。
她现在一个人在东海万仙会,是不是修行很辛苦?辛苦些,大概就能把那些愁绪丢在脑后了。时光还漫长,他们年纪还小,以后一定能遇到更好的人——可这样的话,她也说不出口,这肤浅的安慰有什么用?
想了半天,她还是提笔写自己的修行,每天跟师姐在灵气郁结的无月廷腾云飞行,从开始的牛车爬到现在可以一个上午来回南北;下午跟着冲夷真人雕凿炉鼎,在五个人偶上维持五种仙法,常常累得晕过去。
她绝口不提叶烨的事,匆匆写完,捻了根胎毛在信纸中,施法点火一烧,信纸眨眼被火焰吞没,消失在面前。
不知过了多久,忽见桌上烛火的阴影开始攒动,紧跟着变成了几个字,又秀气又端正,正是百里歌林的笔迹:「一切安好,勿念。」
黎非又惊讶又狂喜,这是东海万仙会的传信术吗?阴影变成文字?可比无月廷的传信术有趣多了!
她急忙又写了好几封信一起烧过去,信中终于提到叶烨他们寄来胎毛的事,然而这一次等到几乎天亮,歌林再也没有任何回音。
黎非推开窗,外面风雪肆虐,万里冰封,她心中实在不知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叶烨他们。或许歌林并不会希望她说出去,否则不会一直不回信。
不知为何,黎非忽然想起在王府那一夜,歌林伏在叶烨身边默然垂泪,无望的感情让她选择远遁千山万水之外,她觉得好像终于可以稍稍理解歌林的心情了。
可能离开才是最好的,面对陌生的无边无际的东海,歌林的内心会不会得到稍稍的平静?
黎非叹息着合上窗,天快亮了,她低头吹灭蜡烛,忽见桌上不知何时多出一行阴影拼成的字:「黎非,我想你们,别告诉叶烨和姐姐。」
她一时竟愣住,慢慢跌坐回椅子上,鼻子里微微发酸,只觉颠倒掉错,种种悱恻,难以言表。
第六十七章 离穴 一
春去秋来,夏去冬至,五度寒暑交替,此时正值七月盛夏,无月廷云海之上无数山峰绿意葱葱,唯有坠玉峰依旧苦寒彻骨,风雪交加,然而,却已不似从前那么冷清了。
自午时开始,不停有弟子飞来坠玉峰,呆一会儿,再失落地飞走。昭敏用完午膳,刚从中厅出去,便见又是几个尧光峰的男弟子等在风雪回廊中,她已经连问都懒得问了,直接道:“师妹近日不在坠玉峰,诸位师弟速速回去专心修行。”
那几个男弟子慌忙行礼告退,这位传说中的昭敏师姐两年前突破瓶颈,成了冲夷真人唯一的亲传弟子,加上她身份高贵,为人冷漠,架子端得极高,时常来坠玉峰的弟子们都有些怕她。
真是烦不胜烦,昭敏摇摇头,这些弟子修为尚浅,终日还沉溺美色,日后能有什么成就?
她有点后悔,不该因为黎非能腾云飞行后就任由她往来无月廷南北。随着年纪渐长,这孩子像脱茧的蝴蝶般一天一个样,要不是天天跟她在一起,真难以想象同一个人的外貌能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
刚开始能腾云飞行后,黎非往雷修远所在的尧光峰跑了几趟,自此坠玉峰便再无清净,尧光峰大多是男弟子,年长些也罢了,偏偏雷修远当年是新晋弟子,跟他在一处的也都是新晋弟子,个个十来岁,摸清黎非所属师门后,有事没事都要往坠玉峰来一趟,午休和晚饭前后来得最频繁。
来了也不敢打扰,跟做贼一样偷偷窝回廊上偷看几眼黎非,偶尔跟她说几句话,个个语无伦次,简直一群蠢材。虽说好色而慕少艾乃人之常情,但如此作为还是过了。
更叫人意外的是,广微长老三年前带着胡嘉平和雷修远一起去了尧光内峰丹穴修行,尧光峰没有长老在,冲夷真人对这些事从来不管,他素来怪诞放纵,黎非美色之名在尧光峰广为流传,他甚至还挺骄傲的,就因为没有个靠谱的长辈阻止这种荒谬行径,才变成如今这种地步。
昭敏在回廊上拐个弯,正要进自己屋子,忽闻身后风声流动,又有人降在坠玉峰,顿时皱眉冷道:“没事都好好回去修行!总往坠玉峰跑成何体统?!”
语音刚落,便听一个老者笑道:“昭敏小丫头的脾气越发坏了,这是在斥责谁?”
她讶然转身,便见东阳真人与清乐真人在回廊上好笑地看着自己,她顿时有些窘迫,急忙躬身行礼:“弟子昭敏拜见东阳长老,清乐长老。弟子方才不知是二位长老,言语多有冒犯……”
东阳真人摆摆手:“啰里啰嗦,你还是老样子。你师父呢?还有黎非那丫头呢?”
“师尊带着师妹十日前去了沙翠坞修行,要晚些才能回返。”
清乐真人慈祥一笑:“哦?沙翠坞?那里凶兽甚多,入门五年就带过去了?”
昭敏内心隐隐有些自豪,笑道:“师妹修行极为勤勉,天赋亦甚佳。”
天赋甚佳?清乐真人与东阳真人不由失笑,当年他们可都因为黎非天赋一般才犹豫着不想收她入门,想不到,真的让冲夷给教出个良才来了。
东阳真人最为感慨,黎非没收到,连带着也错失了雷修远这个天纵奇才,这孩子真正惊才绝艳,入门两年居然便突破了第一道瓶颈,一时震撼整个无月廷,故而广微真人才决定带他进入丹穴修行。
丹穴内灵气比云海之上还要浓郁,对于修行者来说,灵气并不是越浓郁越好,丹穴这种灵气郁结的发源地,一个不慎便会引得炉鼎受损,从此再也不能修行,广微带着胡嘉平,两个人一起陪同雷修远,在里面一耗就是三年,可以想象其重视程度。
清乐真人也是满面感慨,黎非当初第一个找的人是自己,结果被她一口回绝,此事平日里这些长老们决不能细想,想一次叹息一次,世上没有后悔药,纵然是仙人,也只能坦然接受遗憾了。
见冲夷还没回来,两位长老正准备走,忽见极远处飞来一个小黑点,一倏忽间便到了眼前,来人双目光华璀璨,通透含笑,不是冲夷是哪个?
东阳真人“啊哈”一笑:“你这家伙总算来了,小丫头呢?”
冲夷真人笑道:“她去丹穴外了,怕是雷修远这两天要出来。”
这对少年少女一同进了无月廷,才一起修行两年,三年前雷修远就被广微真人带进丹穴,整整三年没见,这几天丹穴外灵气波动十分剧烈,应当是里面的人修行完毕准备出来了,黎非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丹穴看看情况。
东阳真人道:“人未来也罢了,冲夷,依你看,你的小弟子修为如何?”
冲夷真人早知他们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微一思索,立即明白来意,当即笑道:“是去栗烈谷的事?早就该去了。”
清乐真人见他这等口气,不由惊道:“你口气好大!栗烈谷跟沙翠坞可不同,可别为了充面子将来后悔!”
冲夷真人微微一笑:“我的弟子,我自然了解,栗烈谷必定能去。”
东阳真人叹了口气,老实说,要不是今年可去栗烈谷的弟子太少,他们也不会来找冲夷。姜黎非来了五年,未见有突破第一道瓶颈的迹象,没突破第一道瓶颈的弟子去栗烈谷还是吃力了,万一在谷里出了意外,远隔千里,谁能救得了?
然而今年各峰长老零零落落推荐的门下弟子加起来不到二十人,连栗烈谷的封印都打不开,不得不过来问问情况。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便算上小丫头一个。”东阳真人摇头,“广微这几天应当就要从丹穴出来了,他那边人多,如果加上雷修远,便有五人,刚好可以凑齐二十个弟子。唉,近年新晋弟子天纵奇才实在太少,真叫人忧心。”
清乐真人还想说,忽地发觉了什么,回头望去,便见一个纤细的人影自外疾驰而来,眨眼便落在回廊上,还不及看清其容貌,冲夷真人突然便出手了,数道金光往来人身上砸去,快若闪电。
好快!东阳与清乐不由微微一惊,这弟子只怕不妙!
谁知数道太阿术的金光砸在来人身上只是“叮叮当当”响了数声,散落一地金光,来人身形一晃,化作烟雾,霎时不知去向。冲夷真人左臂微微一抬,但见数丈火光拔地而起,其余数人早已腾空飞在外面,眼睁睁看着这两人斗法。
火海烈烈,转瞬间忽又被凭空降落的淅淅沥沥的春雨浇熄,烟雾滚滚中,数道绿光无声无息地袭来,冲夷真人微微一晃,险险避开那数片小叶子,东阳见他身后青烟骤然凝聚,眨眼间便化作一个人影,不由“哎”了一声。
冲夷真人摊开手,望向啧啧赞叹的两位长老:“可否去栗烈谷?”
两位长老还都有些不可置信,谁能想到五年时间,那天资普通唯有体质特殊的小姑娘竟被教导到如此地步?
虽然不知冲夷真人究竟怎么指导黎非的,但方才她的表现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那种应变与对五行仙法了然于胸的运用,寻常弟子绝对做不到这样。
对修行者来说,仙法的霸道强劲并非至为重要,在最适当的时机释放最适当的仙法才是重中之重,精密准确地分配自己的灵气,绝不浪费,了解到这一步,才是真正的修行者。
姜黎非已经算是一个真正的修行者了,正是这点才叫人惊讶赞叹。叫人奇怪的是,为何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没突破第一道瓶颈?难不成已经突破了他们却没发觉?可突破瓶颈总会有各种迹象,譬如灵气的波动震荡,这孩子完全没有,而她这身隐隐超越第一道瓶颈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冲夷真人长袖一挥,被仙法弄得乱七八糟的回廊中厅顷刻间恢复原貌,而他身后那个袅娜的人影也迈出一步,从容行礼:“弟子姜黎非,拜见东阳长老,清乐长老。”
其声清若林间风,不妖不腻,叫人十分舒服。
语毕抬头含笑,只觉其肤莹赛雪,微笑间眼波流转,和煦灵动,到底年纪还不大,脸颊丰盈,还残留些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