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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双眼睛在这煞人的深秋凌景中更加冷酷、更加深刻。
他不断想起芙儿趁捂住他的嘴时已将一颗药丸塞到他的嘴里的情景。
“她们要将你迷昏,然后交给蓝圣女,她是至圣宫的手下。我知道你不走是怕连累我,这次你在路上就不会连累我了。记住奇%^书*(网!&*收集整理别喝太多酒。”着就是芙儿在他怀里对他说的话。芙儿的反常全都是为了救他。
萧逆天深吸了口气,觉得冷气几乎进入他的骨髓。芙儿如此对他,他却没有办法来偿还她什么,他不知道他已欠了多少债,也不知道以后要欠多少。
从他涉足江湖以来,甚至是他未出江湖时,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他们而丧命,有的是肝胆相照的挚亲好友,也有时是素不相干的陌生人,他们的死只是用来栽赃。他想起杨开泰和杨风,想起赤凤蓝凰,想起红缨绿柳。
他感到一种人类伟大情怀在触动他的灵魂,他们都用自己的生命去实现一份友情或别的什么情,他们无怨无悔,他也想起飞影,想起展残命,想起殷正季。
同样他也想起那些连绝义为了陷害五子而害死的武林侠客,那些人他都没见过,他们却无辜的因为别人的仇而命丧黄泉。
到底是生命太脆弱,还是世事太无常、太荒谬?
至圣宫大厅,连绝义正襟坐于正座上,蓝圣女从厅走过来,跪倒大声道:“拜见宫主。”她的面纱已经摘去,白皙的脸映在蓝的世界里显得那麽冷酷,再配上一双锐利的眼睛,显出一种霸气,嘴角透出无比的自信,眼神中的杀气与狠辣时刻燃烧,整个人看起来更让人不敢接近。
连绝义看着她,道:“起来。”
蓝圣女立即站起来,垂手立在一旁。
连绝义道:“萧十一郎呢?都安排好了?”他似乎特别相信蓝圣女的办事能力。
蓝圣女依然大声道:“回宫主,萧十一郎逃走了,属下只将可能放走萧十一郎的慕容剑派少夫人带了回来,听凭宫主发落。”她竟一点也不恐惧随时可能挨连绝义的一掌。
连绝义并没有大发雷霆,似乎一切在他预料之内,他换了个坐姿不慌不忙道:“把带来得人送回去,让慕容家宣告天下要处死这个不忠的女人。”
蓝圣女面无表情道:“是。”对于死,她根本没什么感觉,不管是别人的死还是她自己的。
连绝义又道:“那个少夫人你也许看着眼熟,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怎样做。”
蓝圣女道:“是。”
连绝义挥挥手,蓝圣女退了出去。
连绝义自言自语道:“萧十一郎,既然跟你玩,我又怎能不多几道应对措施呢?”说完独自大笑。
萧逆天一路朝风林楼而去。可当他到时店主告诉他萧十一郎已经退房走了。他便在风林楼坐下来喝酒,这几天来,他对酒这种东西产生了很深的感情。
“喂,哥们儿,听说了吗,慕容剑派的少夫人因不守妇道要被当众处死了。”
“是吗,那位少夫人不是以贤良淑德誉满江湖吗?怎会这样?”
“是呀,听说是有了别的男人,可怜那慕容少主才死了两个多月呀!”
“慕容家几世清誉毁于一旦,真是……哎!”
“慕容庄主的确正直,不肯为了虚名而欺骗天下同道。”
“是呀,老庄主一生光明磊落,可以与当年无故逝世的连少堡主匹比了。”
萧逆天端起酒杯,盯着里面的酒,突然灌进嘴里,重重的将酒杯墩在桌上。他的眼中悲愤的火焰几乎要将整座风林楼燃起,他又牵动嘴角讽刺地一笑,浓眉中又多了几丝对世间的痛心。旁边的人还在议论没完,可萧逆天早已听不见。
骏马飞驰,落叶纷飞。
萧逆天疯了一样在林间打马前行,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芙儿为他而死,虽然,他知道是连绝义设下圈套等他,可只要有一点救出芙儿的可能,他都不惜去冒险,他只是想让她好好活下去,她这一生的确太凄惨。
慕容剑派死一般寂静,漆黑的夜空连半颗星星都没有。整个慕容府也漆黑一片,平时所有的灯全熄灭了,巡夜的护院也是在黑暗中成排成排的走来走去。
萧逆天站在最高的阁楼上向下看去,只有几处卧房有光亮。他双臂一振向光亮处掠去,最大的一家院子也就是殷正季住的地方,只有那里还有点点灯光。
萧逆天来到窗前,以平时和殷正季说话的声音道:“正季,发生了什么事?”
房中的殷正季立即窜过来,有些兴奋道:“前辈是您?因为少夫人的事义父依家规吩咐不准掌灯,只允许几处卧房掌灯。”他刚要伸手开窗,萧逆天道:“我们隔着窗说。”
殷正季果然很听话,继续道:“平时里少夫人待人友善,尽孝无余,不可能会这样的。”
萧逆天问道:“她现在在哪?”
殷正季道:“被囚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听说已经依家法动过刑了。”
萧逆天浓眉一皱,握了握拳头,紧紧咬着牙齿。
殷正季满怀希望道:“大侠,前辈,少夫人一定是被人陷害,您救救她。”
萧逆天没说话,殷正季接着道:“她的院子在后面第二座。”他在等萧逆天回答,久久不见回应,他便猛的推开窗,萧逆天早已不见踪影。
芙儿的院中戒备森严且灯火通明,萧逆天飞到院墙的一颗树上,树上早已没了叶子,他躲在较粗的枝干后面向下看,只见一管家模样的人坐在椅子上,桌椅都摆在院子里,他不时喊两声“打,用力打。”
萧逆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群人围成一个圆圈,里面不时传来皮鞭的声响,萧逆天的心猛的抽了一下,他向上跃到更高的树枝。
是芙儿,那群人围在中间的是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芙儿,他们在用皮鞭抽打她。
萧逆天一捶树枝,随手折了根细枝,手腕一转,细枝随即飞向执皮鞭的家丁。家丁大叫一声仰面跌倒,众人混乱,管家亦是抱头急窜。
萧逆天飞至芙儿身边,见她的嘴被人用白布条勒住,披头散发,伤痕累累,已奄奄一息。萧逆天胸口起伏,怒吼一声一把金针散出,院中几十个家丁纷纷倒地。
萧逆天忙把芙儿解下来,为她解开布条,芙儿微弱道:“快走,他们设计抓你。”
萧逆天将她抱起,悲痛道:“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我们一起走,很快没事的。”他抱着芙儿掠过层层院落出了慕容剑派,他将芙儿放在骑来的马上,抱紧她一路狂奔下去。也不知走了多久,东方已渐白,周围山脉的轮廓已渐清晰。
芙儿轻轻动了动,道:“萧大侠,我撑不下去了,我……我们停一下……”她说话已很困难。
萧逆天勒住马,翻身下马,又将芙儿抱下来,天已渐亮,萧逆天发现他们在一个树林边缘,远处是一排高大的山,山顶已被阳光照的微红。
萧逆天让芙儿靠着一颗大树,借着晨光,他看到她全身已体无完肤。衣服被打的七零八落,本来就孱弱的她现在看起来就连三尺童子都能将她打死。萧逆天强忍眼泪,道:“你先休息一会,我们去找大夫,会没事的。”
芙儿虚弱的一笑道:“萧大侠,别白费心机了,我心脉将断,四肢筋脉具损,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今……今生能与萧大侠有缘相见,已……已死而无撼。”
萧逆天将她搂在怀里,道:“什么萧大侠,芙儿对不起,我叫萧逆天,不是萧十一郎。”
芙儿一怔,随即一笑,道:“不管是谁都一样,见不到萧大侠,见到他儿子……”她一阵咳嗽,说不下去了。
萧逆天轻柔安慰道:“芙儿,你看看我,我跟爹爹一模一样,真的,长的一样,你好好看看。”他近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芙儿抬头一笑道:“你们父子同样是武林神话,芙儿有幸……”
萧逆天打断她,柔声道:“什么你有幸,是我有幸遇到你,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芙儿喘了会儿,道:“我又何尝没骗你?其实,我是上一代圣女坛的蓝圣女,名叫蓝芙,因执行任务时失手,被宫主废了大部分武功,送往慕容剑派监视慕容语伯。是宫主命我侍奉你,他是想用我柔弱的外表和可怜的样子牵绊住你,让你不忍连累我而留下。”
萧逆天道:“没事的,不要把这些放在心上,听话,好好休息,我们还要去治病。”
芙儿望着天空,眼神遥远,仿佛看到云层之上的美景,陶醉道:“自由的生活多好,我自幼被掳进至圣宫,被训练成杀手,又被废武功,被送去当侍女,被娶为少夫人,被害至此,一切都如梦一般。”她的神情由陶醉转为悲哀。
萧逆天为她抚了抚额前的乱发,道:“每个人的一生都如梦幻般玄奇。”
芙儿微笑道:“对呀,所以我现在死也没有什么可遗憾了。”
萧逆天也像在讲美丽的童话般道:“谁说的,你还没有真正享受过生活,没有自己真正的家,没有自己的孩子,没有屋前的菊花,没有河边的池塘,这些你要全有过才可以死去,明白吗?”他的声音很轻,他知道芙儿不喜欢暴叫。
芙儿深呼了口气,虚弱一笑,道:“那些,恐怕要等来生再拥有了。”
萧逆天道:“这样不行,你要好好活下去。”说着抱起芙儿,道:“我们去看大夫。”
芙儿坚持道:“放我下来,求你了,我还有事要交待,我怕……怕来不及了。”
萧逆天温柔道:“我抱着你,你说。”他就站在树下,两手托着芙儿。
芙儿闭上眼休息了一会,道:“我求你,以后遇到蓝圣女放她一条生路,我俩不是亲姐妹,却从小一起长大,我视她为唯一的亲人,她虽因被训成杀手而冷酷狠辣,可我求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她,其实她和我一样可怜。”她的思绪又变的遥远,喃喃说:“她比我小几岁,也许还能遇到新生活,愿她与无萧……”
她又咳了几声,咳出血,萧逆天忙道:“我答应你,如果我哥愿意,我愿尊她为嫂子,好好敬她,保护她,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芙儿眼中一闪:“你哥?”
萧逆天道:“无萧,其实他是萧逆飞,我四哥。”
芙儿欣慰一笑道:“我真想看到你们成为一家人。”
萧逆天笑笑道:“会的,一定会的。”他发觉他再也笑不出来了,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芙儿眼神已散,望着被朝阳照红的天空,道:“逆天,可以这样叫你吗?”
萧逆天深深一点头。
“我一生无亲无故,你能叫我声姐姐吗?” 芙儿的声音几乎小到听不到。
萧逆天点头道:‘姐姐。”
芙儿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
萧逆天继续道:“姐姐,你知道吗?我有四个哥哥却没有姐姐,现在好了,有姐姐疼我,哥哥也疼我,还有爹娘……”他的泪终于流了出来,他抱着芙儿漫漫跪了下来,口中仍说道:“千万不要这样残忍,让我刚有个姐姐又失去。”他抿了抿嘴,抽涕笑了笑道:“知道吗?你现在有四个弟弟,还有一个哥哥,你没逆风哥哥大嘛,排行老二吧,逆云哥哥只好退位让贤喽,爹娘会疼你的,你不在是一个人了,你有好多亲人了,真的,快起来看看……”
他让自己一直在说话,他不知道自己停下来会怎样,他不知道怎样面对芙儿死去这一事实。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永远消失了?到底是可悲还是可笑?不管生前怎样死了同样没有呼吸没有温度,人就像绕了一个大圈,一个耗费几十年时光的圈,最终还是会到早已指定的地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