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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自静思着,上空突然咻一声长响,她抬头遥望,原来是绯尧的长链擦过墨隼的耳鬓,在墨隼面颊划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墨隼脸色骤冷,玄铁重剑倏地脱手击出,玄色光芒万丈,杀气冲天。
伍儿一惊,刹时腾身飞去!
纯银之光如帘幕挡住玄光,趁着墨隼顿住身躯,伍儿拉拽绯尧飞落地面,迅速退出战斗圈。
墨隼倒未趁胜追击,眯了眯瞳眸,依然保留实力,衣袂飘然地跟着落下。
他脸颊受伤,细长的血口子清晰刺目,伸手抚脸擦了一下,眉头渐渐皱紧。那长链上附着妖气,这道伤口没有十天半个月消不去,他心中隐隐动怒,冷眼看向绯尧。千百年来,魔界和妖界表面上总算是和平,但今日,绯尧的存在格外碍眼!
绯尧正被伍儿拉着问长问短,根本没空回视他。
“绯哥哥,你没事吧?”伍儿上下审视着绯尧,关心地问。
“没事。”绯尧拂了拂绯色袍子上的雪,扬唇笑得愉悦,摸摸她鸦青的长发,语气宠溺,“你就这么冲来,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下次不许了。”
“我不要紧,你别为我和他打了,万一你受伤,我怎么过意得去。”伍儿举眸看他,亦笑道,“绯哥哥,你的法力已复原,我可以放心了。”
绯尧“嗯”了一声,眸光幽闪,缓缓低垂下眼帘。食血修炼,确是最快速的修妖之道,只是他荤戒已开,将来更需杀生灵取活血,而伍儿修仙,心慈念善,他与她已然背道而驰。
伍儿心如明镜,无声一叹,没有多说什么。这条路原非他自己所选择,走到如今这一步只怪造化弄人。
他们两人站得很近,绯衣男子微低着头,女子微仰着眸,从旁望去仿佛一对深情脉脉相视缱绻的情人。空中细雪飘飘,风儿吹卷,两人发飞衣扬,看着便是一幕优美动人的景象。
墨隼的脸色坚若冰石,眉眼唇角都绷得很紧,目光沉冷如寒潭,浮动复杂的涟漪。
他一声不吭,狠狠抽开视线,径自走到埋尸的地方,重新铺雪盖坟。颊上一滴血落在雪地上,宛如雪中怒放的寒梅,他眼神一凝,拨雪的动作停住。
魔血诡谲,悄然渗入雪地,转瞬就不见了那一滴血红。
墨隼的神情益发阴暗,猛然动手扒开雪坡,露出埋于雪下的女子尸身。女子一袭白衣素净如昔,惟有眉间出现了一点艳红,看上去甚是妖冶。
伍儿和绯尧同时察觉异状,齐齐转头望向那方。
“绯哥哥?”伍儿疑唤,“为什么会这样?”
“她竟有魔心?”绯尧也是困惑,低声道,“不知她何时着了魔,如今魔君的血令她现出入魔印记。如果你非要救她回魂,恐怕到时她就不再是普通人,而是魔女。”
“魔心……”伍儿琢磨着,自语道,“之前她的性情就已颇为极端,莫非是因爱不遂而生了魔心?但亭兮师姐万年仙心,怎么这般轻易就把持不住?”
“或许残魂太弱,意志不坚。”绯尧斜眼看了看墨隼,忽然轻笑道,“既然魔君对亭兮神女念念不忘,现在不正好得以圆满?我们应该恭贺魔君如愿以偿,从此与亭兮神女两情长久,朝朝暮暮。”
墨隼面上没有一丝喜色,愈加阴沉不定。他心中的亭兮,高华完美,怎能成为魔女?眼前这情形就像一张洁净白纸玷了黑斑,霎那间破坏他固有的美好印象。他不介意伍儿入魔,甚至希望她入魔,但亭兮不同,亭兮应是他记忆中永远一尘不染的高雅女子。
其中分别,他没有去深思,绯尧却是心思犀利,暗自冷笑一声。百年前魔君和亭兮神女的情事,传得沸沸扬扬,他曾经见过他们两人一起出现于人界,虽是并肩同游,却无恩爱情浓之状。怕只怕魔君自始至终就不想高攀亭兮神女,而相比之下,伍儿更有血有肉,会怒会笑,灵动趣致,截然不同于只可远观的高贵神女。
伍儿举步走去,就近观察,启口问道:“她是否已回魂?”若非如此,尸身不可能显现异状。
墨隼淡淡瞥她一眼,抱起雪中女子,行往院内厢房。
伍儿跟随,眉心微皱。已还魂,但未醒?她索性趁此机会逼出那一缕残魂,带回霁月山,免除后患。
步入一间厢房,见墨隼抱那女子上床,替她盖好锦被,伍儿静看半晌才开口:“她已有入魔迹象,我想带她回霁月山,与另一缕残魂相融,让她回归正道。”
她说得直接,墨隼冷眼横过来,讽道:“你想要她永远当一只兔子?这就是你对待同门师姐的好心?”
伍儿抿唇。他字句带刺,是刚才被绯哥哥打伤而恼羞成怒?
墨隼一脸阴郁,拂袖站起,冷冷道:“谁也不准动她。”
“你当真想眼睁睁看着她入魔?”伍儿眼神定定,直射向他。他分明毫无欢悦,根本就不乐见眼下这个状况,为何还要刻意阻挠?
“入魔有何不好?她在天界受过许多苦楚,不如入魔随心而活。”墨隼语声冷硬,不露一丝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言不由衷。他真正想留下的,并非亭兮,是另一人。
伍儿心觉他深沉无常,便不再揣摩他的心意。身后,绯尧闲闲的嗓音响起:“魔君情深一片,自然是想与亭兮神女长相厮守。伍儿,我们就不要管这闲事了,跟我走,我带你去万妖宫看看。”
“尧王要走,请便。”墨隼冷声介入,“朝儿必须留下。”
绯尧作诧异状:“难道魔君打算享齐人之福?就算你有此打算,也要问问伍儿愿意跟谁走。”
墨隼的目光紧锁伍儿,似冰冷似炽热,交杂难辨。
伍儿默默想了片刻。此时不宜正面交锋,她先和绯哥哥走,再找时机牵引师姐的魂魄。
静静的,她轻扯绯尧的袖子,两人走往房外。
“我说了,朝儿不许走!”
伴着一声冷喝,一束魔光自背后袭来,伍儿大惊,拉住绯尧闪身堪堪避过。
绯尧站定回眸,狭眸中绽起凌厉妖光。
眼看纷争又起,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道文弱的声音。
“你们要打架啊?”
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瘦书生慢步走来,缩着肩膀,诚惶诚恐地道,“有事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来做什么?”墨隼拧起眉峰,面色更加难看。一个尧王已令人烦心,再加一个鬼皇更是棘手!
“我听个朋友说,伍儿姑娘的师姐病了,所以来探望探望。”秦书生温文微笑,向伍儿点头致意,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师姐还未醒。”伍儿朝房内指了指。
秦书生一眼也不看,关切地道:“伍儿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伍儿努努嘴,意指墨隼,回道:“我正要离开,但有人横加阻拦。”
秦书生挺起瘦弱胸膛,大义凛然地道:“谁敢违法禁锢你?天子脚下,如此目无法纪,简直令人不齿!”他冲伍儿挥挥手,很不怕死地再道,“我替你挡着,你快走!”
伍儿不明他此举含义,抬眸望了墨隼一眼。
墨隼一声不响,面容铁青,手中已执玄铁重剑,赫然是要大战一场之势。他既已决定要她,谁都别想带她走!
伍儿拉着绯尧后退,直退到空阔的院子里,遥遥望着。
秦书生忽然惊叫:“杀人了!杀人了!伍儿姑娘,我挡不住了,我去找帮手!”
他拔腿狂奔,一直跑到回廊尽处消失不见,紧接着另一人从廊末奔回来,手拿一块大石,二话不说就砸向墨隼。
这人长得虎背熊腰,似有千斤之力,砸石之后手撼房门,整个房间顿时摇摇欲坠,即将坍塌。
墨隼飞速折回,抱起床上女子破窗而出!
下一瞬,轰隆隆巨响,地震一般,房塌屋倒,殃及一大排的邻房。瓦砾四处横飞,尘土滚滚,整片厢房化为废墟,那壮硕大汉的破坏力极其惊人。
伍儿愣了愣。琅琊又变身了?没想到他出手这么彪悍,一点情面不讲,一点余地不留,墨宅好歹是亭兮师姐当年修葺的,他不是欠师姐恩情吗?
那大汉长得粗壮,满脸络腮胡,只听他粗声粗气地道:“听说这里有个恶霸,专门软禁良家少女,意图不轨,我赵老三最看不过这种事,非管这桩闲事不可!”
墨隼抱着白衣女子落至院中雪地,眼中怒气翻腾,火光喷薄。若非顾忌着亭兮,他岂会任琅琊猖狂!
“你还抱着人家姑娘?”大汉浓眉倒竖,看看墨隼怀中的女子,又转向不远处的伍儿,“你这淫贼胃口倒是不小,一次两个,也不怕撑坏了肚!”
伍儿垂头憋笑。他真是很有做戏的天分,演技一流。
见墨隼不出声,大汉再叫嚣道:“我看你是不会放下怀中那个了,我也不跟你打,这次就先救一个好了。”他大步如风地奔到伍儿身边,迅猛地捉住她的手,“小姑娘,你别怕,跟我赵老三回家,大爷我一定会好好疼你。”
说着还摸了伍儿的脸一把,全然不像是来救人的,更像他自己口中的恶霸。
伍儿看戏不入戏,淡笑不语。绯尧在一旁静观,并不插手。
墨隼已是脸黑如炭,眼角隐约抽了抽。琅琊究竟想做什么?!
大汉得寸进尺,大手一搂,横抱起伍儿,嘿嘿邪笑:“兄弟,你眼光不错,这小姑娘皮光肉滑,大爷我就帮你分担一个,带回去好好享受。”
墨隼猛一弯腰,把怀中女子放到地上,施结界护住。再直起身时,他眼光如刀锋狠厉,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出喀喀的响声。
大汉看着,大喝道:“喂!兄弟,你到底要哪个?快点选定,大爷我急着回去和小美人缠绵!”
墨隼一言不发,猝然飞身逼来,周身戾气外露,魔光刺人眼目!
大汉疾步倒退,边喝道:“别过来!否则老子玉石俱焚,直接咔嚓一声扭断小美人的脖子,到时候咱们一拍两散!”
他单手掐住伍儿的脖子,用力颇猛,竟无留情之意。
绯尧脚步微动,欲要出手相救,伍儿眼尾余光扫去,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琅琊勒着她的脖子,而她的指尖掩于袖中戳在他胸口,谅他也不敢胡来。
墨隼突地止步,阴冷冷地出声:“你想如何,不必拐弯抹角装模作样。”
“好!够爽快!”大汉口气粗鲁,大声道,“我坦白告诉你,这个小美人我绝对不会让给你,她身怀稀世珍宝,我非要不可!”
“可笑!”墨隼冷嗤,“你若意在神器,当初何必把无尘珠拱手相让?”
“你真蠢!”大汉不客气地呸了一口,“抛砖引玉你听过没有?她现在身怀两大珍宝,我赚到了!”
此话等于间接承认身份,在场另三人各自惊疑,心底波涛暗涌。难道鬼皇暗藏野心多年,今日终于露出真面目?
伍儿指尖银光一闪,旋即又泯去。她只要灌力指间射入琅琊体内,他必受重创,但他好像浑然不觉她的威胁,罩门大开,任由她戳着软肋,那她是不是应该也信任他?
“这样说来,你是要和我魔界为敌了?”墨隼亦有怀疑,琅琊此举突兀,不像冲着神器而来,更似另有目的。
大汉哼了一声:“什么为敌不为敌,我就是要个美人儿而已,你何必这么小家子气!”
墨隼沉住气,再问一次:“你究竟要什么,直说。”
大汉敛去张狂的神色,沉声道:“我要带那个女子走,你把她给我,我就把怀里这个小美人还你。”
三人闻言又是一诧。他的目标不是伍儿,是亭兮?
“为什么?”墨隼惜字如金,手负于背后,暗暗攥紧。
“你太啰嗦了。”大汉不耐烦,“换是不换?要是你不肯,我带这个小美人回去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