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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予置评,把剩下的巧克力吃完,才淡声道:“味道古怪,你从何处得来?”
“我从以前那个世界带过来的。”伍儿老实回道。
他沉默,幽深目光缓缓掠过她露在面纱外的明眸,复又抽回,移向远处。如果亭兮的一丝魂魄附于伍儿体内,那也只是残魂,伍儿有她自己的思想、过往、情绪,是完整而独立的个体。这个世界上,似乎已经没有了亭兮。
伍儿不知他在想什么,又吃了几个果子,拍拍手,站起道:“大魔头,我不可能陪你无止境地找下去,我与你约法三章,如果天亮之前找不到霞光佛珠,你就要放我走,如何?”
“你随时可以走。”他回答得十分干脆。
“真的?”伍儿反而生疑。
“等你走了,我就杀光嵩山所有的和尚。”他的威胁听来极为随意,语调都不提高半分。
伍儿早有预料,随即哼道:“果然,你钟情于我,想要与我朝夕相对。”
这次他不再受激,扬笑望她,笑容诡异:“你好像很希望我喜欢你,既然如此,我就留你在身边,让你可以晨昏服侍我,满足你心愿。”
“好啊,你最好让我寸步不离,可以有机会对你暗下杀手。”伍儿也不动怒,悠悠然道,“是人也好,是妖魔也罢,总有死穴,你别被我发现,否则你死在一个半吊子修仙者手上,只怕你死不瞑目。”
“你倒是越发沉得住气。”他起身,站定她身前,手臂一环,揽住她的肩,往怀里带,暧昧轻语道,“夜色正浓,星空旷野,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春宵一夜,你成了我的人之后,必不舍得再对我起异心。”
他唇间吐出的气息露水一般清凉,微微拂动她的面纱,眼神幽暗迷离,蕴含勾人的蛊惑。伍儿定定心神,嘲道:“你对我这般倾心,不如上霁月山向我师父提亲,只要你诚意拳拳,三跪九叩,说不定我师父会答应你的请求。”
他指尖一顶,力灌其中,将她推倒在草丛中,低笑道:“先洞房,再提亲不迟。”
两人一推一搡间,身体纠缠,他的眸光益发深沉,在暗夜里泛着灼光,热度惊人。
伍儿却是淡定,平躺不动。他若敢非礼她,便是给她大好时机,趁他贴身而上,她就用赤龙剑一剑刺穿他的心,任他魔功再高,被神器所伤必定元气大损。
墨隼半撑着身子,俯身凝视她。自从看见她被毁的容颜,他的心绪就沉浮不定。此时透过雪白薄纱隐约窥见她的樱唇,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吻她的滋味。
两人呼吸间都有淡淡的香醇味道,是巧克力残留的似苦似甜之味。他仿佛情不自禁,揭开她的面纱,俯头亲上她的唇。
伍儿僵住,双手暗暗握拳,等待时机一举重创他。
但他只啄吻一下,很快抽离,恶意道:“毫不反抗?看来你乐在其中。”
伍儿不吭声,心中其实有些紧张,一旦使用赤龙剑,若不成功就会被他抢夺。她的心思全不在亲密姿势上,紧绷备战,不挣扎不驳话,他似觉无趣,翻身躺到一旁草地,双臂枕着头,仰望夜空。
星斗如罗盘,高悬在黑绒般的黑幕上,月光和星辉落入他的瞳眸,光泽湛湛。伍儿侧头望他,心觉怪异。他似乎有心事?从去南海开始,她就觉得他不对劲,刚才那一吻轻若羽毛,隐含温柔,更是出奇。
“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他静了半晌,挪身侧躺,对上她的眼,沉寂神色一改,恶劣嘲笑道:“我不碰你,你失望了?”
伍儿撇嘴,懒得再搭理。她还怀疑他是不是真对她生了一点情愫,想来是她过于敏感了。
他支着肘,皱起眉头上下瞄她,像在寻找什么线索。即使她容貌已毁,他仍是愿意亲吻她,那种柔软奇妙的感觉稍稍抚平他烦躁的情绪,其后又引起另一波复杂的烦闷感。
“你的脸……”他眉宇纠结,低沉道,“看着太碍眼,我帮你换一张脸。”
他抬起一手,心道,等她的样子变得正常,也许他心底反常的烦躁就会消失。
墨金色的魔光突闪,伍儿侧身一滚,快速蒙好脸,恼道:“不必你多管闲事!我不要顶着一张假脸!”
“总比你现在这鬼样好!”他不依不饶,劈掌而下,对准她的脸庞。
她怒而弹起,一掌迎去,双掌相击,嘭声作响。她手心发麻,退离几步远,暗自心惊。她不小心催动了无尘神器的力量,他一定感受到了……
“你已吸纳神力?!”他一跃而起,怒视她,“你不要命了!”
他后一句话说得古怪,伍儿戒备地步步后退。他好像已经不想伤她性命,现下被他发现神器已与她融为一体,怕是又要改变心意了。
“躲什么躲?”他怒喝,早前在杀与不杀她之间反复了多次,他已厌烦至极,“现在我不会杀你,既然你是最明确的神器,谅你也逃不掉。”
“你打算等九魄归体以后再杀我?”伍儿神情审慎,探问。
他颔首,冷冷不语。在杀她之前,他还要设法把亭兮的残魂逼出,不能急于一时。
见他脸色冷硬,但无游移之色,伍儿心中稍定。只要她还活着,总有一线希望。
两人僵对,凝望无言。这时远处风声掠动,金光乍现,龙腾穿林,呼啸而来。
“伍儿姑娘,原来你在这里。”龙朔现身,嘻嘻一笑,手中拎着两大坛子酒,放到大石上,道,“没想到嵩山居然有酒,听说是以前一位花和尚私藏的,被我闻到酒香,我就顺手拎了来,哈哈!”
他对墨隼似乎没有敌意,热情地招呼,“来,来,我们一起共饮!”
伍儿见到他,更安心了一分。他不知从哪变出几个土碗,倒满酒液,一人分了一碗。
“魔君,伍儿姑娘,我先干为敬。”他端碗仰头一饮而尽,倒很豪爽。
这两坛酒大抵藏了很久,酒香馥郁,入口醇厚,伍儿尝一小口,席地坐下,配着果子喝。
三人各坐草地一角,龙朔殷勤地斟酒,自己更是喝得又急又快,没一会儿便满面通红,醉醺醺地道:“我最喜欢这种微醺的感觉,一切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无忧无虑,真好。”
“龙王殿下有何烦恼?”墨隼明显酒量极佳,豪饮几碗,依旧清醒冷静。
“我的烦恼啊……”龙朔躺倒在地,身子半蜷,像一条蛇般扭动,喃喃道,“我的烦恼就是没人陪我聊天,没人陪我喝酒,没人陪我玩,都已经几百年了……好寂寞……”
“寂寞?”墨隼微微皱眉。他的人生中从无寂寞二字,并非他不寂寞,而是不认为需要为寂寞烦恼。世界再大再热闹,他也只有一人,惟他自己最可信任。曾经有一个女子闯入他冷清的世界,带来一丝暖风,但很快就消失了。倚赖别人给予温暖和陪伴,都是不可靠且难以掌控的事,与其最后失望,不如一开始就不期望。
他平淡地将这一个观点道出,龙朔听完一脸困惑,道:“怕失望,就不去期望?可是我一直期望着,将来会有一个人来伴我。因为心有希望,所以我虽然寂寞但还是很快乐。”
“如果那个人永远不出现,或出现之后又离开,你会如何?”墨隼语气很淡,唇角轻扬,带着一丝丝自嘲。他竟和人谈论这些无聊话题,他的世界根本不需要另一个人,有他自己陪伴自己就足够。
“如果那个人不出现,我就等。”龙朔脸色酡红,笑得傻乎乎的,“等一百年,等一千年……如果那人来了,又走了,我再接着等……”
他醉意浓浓,眯着一只眼觑伍儿,问道,“伍儿姑娘,你呢?”
伍儿微笑,只道:“你醉了。”
他一听就不服气了,蠕动着爬过来,哼哼道:“我没醉,我知道你就是那个人,你已经来了,对吧?”
他仰着迷糊的眼睛,冲她憨笑。
伍儿还未回答,他咚一声倒头落在她的膝盖上,醉死过去。
伍儿戳戳他的后脑勺,他闷哼几声,挪动着寻找舒服姿势,大喇喇地枕在她的腿上。伍儿有点尴尬,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墨隼瞟了一眼,默默饮酒。直到两坛酒都见底,他忽然衣袖一动,疾风突起,龙朔被猛风刮到一边,翻滚了几下。他大概醉得厉害,嘟嘟囔囔,摸到一块平坦石头,枕上去就继续呼呼大睡。
“跟我走。”墨隼走向伍儿,面无表情地拉她起来。
“去哪?”伍儿疑看他。他喝了那么多,这会儿是醉了没?
他不吭声,扯着她一路走。到了一处山涧,他停住脚步,指着长在水边的紫色小草,开口道:“这是嵩山治疗外伤的良药。”
“哦?”伍儿瞅了两眼,问,“谁受伤了?”
他冷横她一眼,顾自采集紫草,用小石捣碎,才再道:“把面纱摘下来。”
“做什么?”伍儿猜想他应该是醉了,好言解释道,“一般的疗伤草药治不好我的脸伤,就连东海龙王帮我医治也要费时十年八载。”
“他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他面色更冷,猛地拽落她的面纱,动作粗鲁,一巴掌贴到她脸上,手掌里的细碎紫草粘于她坑坑巴巴的伤处。
等到糊满她一脸,他才放了手。
伍儿无奈,劝自己道,别和醉鬼计较,反正没有害处,敷药就敷药吧。
山间的溪涧水流清澈,汩汩流淌,月光倒映其上,柔光粼粼。伍儿不经意低眸望见水里的影子,吓得顿时弹开。她简直比鬼还可怕!紫色的脸,草药底下细小肉瘤隆起,脓水又开始渗出,极其恶心。
墨隼瞥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勾起薄唇。
伍儿泄气地坐在溪边,口中低低道:“治不好的,你别白费力气了。”
“你自己见一次就吓到一次,何况别人?”他不留情地嘲笑,“若被小孩子看见,岂不从此夜夜做噩梦?”
“你!”伍儿怒瞪他,却无法反驳。他说得刻薄,可事实如此,她丑陋恶心的脸,自己都被吓到,何以见人?
他不理她,手掌中突然出现一柄匕首,刀光闪烁。
伍儿想他醉得厉害,难保不会狂性大发,出尔反尔杀了她。她急避数丈,他也不追,持刀落下,寒芒一闪,光影绰约之间似有一块东西掉落。
伍儿凝眸细看,大吃一惊!
“你你你……发什么酒疯?”她目瞪口呆。
他神色冷漠,放下卷起的袖子,盖住血肉淋漓的手臂。
“你为什么削肉?”伍儿只觉他是疯了,这人喝酒后的疯狂症状未免太骇人!难道他有自虐倾向,以自残为乐?
他蹲下身,举着匕首剁肉,眼也不眨,眉也不皱,好像那并不是从他身上割下来的肉,只是畜肉罢了。
伍儿扭过脸去,不忍卒睹。这场面太诡异,大魔头削下一大片他自己手臂上的肉,然后用刀剁成肉泥,还有什么比这更变态的?
“过来。”他冷淡的嗓音响起。
“不去。”伍儿背对他,一股欲呕的反胃感涌上来,恶心想吐。
他伸手扯住她裙角,举动无耻,用力往下拽,她若不蹲身,衣料就会被他撕破。伍儿大怒,霍然回身蹲下,愤怒道:“你要做变态的事只管去做,别拉我下水!”
她一弯腰,他立刻抬手抚上她的脸,还旋转糅合,将肉泥分布均匀。
伍儿干呕一声,尖叫道:“你疯了!”
他抹匀血肉和紫草,淡淡道:“如此敷脸三次,你就能蜕皮换肤。”
伍儿愣了愣。
他并不看她,洗净双手,采摘一些紫草收起,便转身径自走远。
伍儿迟钝地跟上,讷讷道:“我的脸真有这么碍你眼?你不惜割肉入药,都要治愈我?”
“是,我不想每次看到你都反胃。”他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