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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哥在哪?”伍儿惊疑,秦书生似乎凭空消失了?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多话?”那老者不耐地道,在黑暗中精准地捉到她的手,搭指探上。
伍儿想抽手,却发现抽不回,老者手劲出奇的大,手温冰凉如玉石,丝丝凉气灌入她的腕脉,沁入她体内。那清凉之气游走全身,她逐渐感觉通体舒爽,隐踞丹田的燥热狂气被压制,而她原本修炼的纯正罡气流畅顺通。
“小姑娘,虽然老夫暂时治愈了你,但治标不治本,一切仍需靠你自己的意念。”老者收回手,咳了几声,不复声响。
柴房里蓦然大亮,日光从天窗照进来,秦书生温文儒雅地站在木柴堆旁,望着伍儿笑。
“咦?秦大哥?那个老大夫呢?”伍儿大奇,他们在搞什么把戏?
“他走了。”秦书生笑眯眯的,“世外高人皆是如此,神龙见首不见尾。”
“秦大哥……”伍儿盯着他,半疑惑半试探地道,“其实那个老大夫就是你吧?”
“我?”秦书生手指自己,表情错愕,“我很老吗?你这样也能认错?”
伍儿心道,演技真好,而且还非常热衷于演戏,不知是他的特殊癖好,还是他不能泄露身份。无论怎么样,他帮了她两次,应该是友非敌。
“伍儿姑娘,你眼神儿不太好。”秦书生回头一指,道,“喏,柴房有扇侧门,神医就是从那里离开的。”
伍儿也不去拆穿他,“嗯嗯”应道:“谢谢那位神医,谢谢秦大哥,我得回去守着绯哥哥,就不多说了。”
她归去心切,没有发现背后温文的书生眸光闪动,仿若古潭漾起波光,清幽而神秘,却是她曾经见过的一双眸子。
伍儿疾步折回,推门进入客房,心头一跳,不及多言,当即挥掌劈去!
桃衣尼姑猛然旋身,拈诀弹指飞射,绚丽光线犹如格子交叉状的网横亘在伍儿身前。她轻易破了结界,穿身而入,站定于床前,缓缓抬起一手。
“桃千杀!住手!”伍儿惊声大喝,“不许伤害绯哥哥!”
伍儿企图穿网而过,但网上凝结极强的法力,她一靠近就有薄刃射出,连绵不绝。她急于破解,奈何桃千杀没有一点耐心,抬手就朝着床铺狠狠劈下,桃花飞落似细雨,床上之人发出压抑的痛呼,声音虽低,却震动人心,令闻者恻然。
“绯哥哥!”伍儿悲愤大吼,手底银光暴涨,磅礴气流激涌而出,竟在瞬间击破桃色光网!
桃千杀无视她的动静,面容麻木地望着床铺,唇畔似凝结着一丝笑意,又似凝固着一丝悲恸。
“绯哥哥,你怎么样?!”伍儿飞奔到床前,一把掀起被子,不见人影,心间顿时一痛。
“呵呵……”桃千杀轻浅地笑,笑里没有快意,只有凄凉,“但凡修妖,都会遇见百年大劫,我算准了,算得很准……做不了他的妻,我就做他的劫……”
“桃千杀!你把绯哥哥杀了!我要为他报仇!”伍儿怒红了眼,双手旋转盘结,银光纯亮,笼罩于桃千杀的头顶。
桃千杀回神,眸里杀气再现,冷喝一声:“散!”她浑身锋芒乍起,锐利如芒刺,唰地刺破银光罩,只在顷刻间就破了仙法,法力远远胜于伍儿。
伍儿退了一步,明眸圆瞪,心中悲怒交加。绯哥哥就这样被灭了元神吗?连肉身都化无了!
床上的被子底下,一只斑斓蝴蝶扇着翅膀飞出,轻轻落在伍儿的发上。
桃千杀目光如剑,定定看着那只蝴蝶,强烈的爱恨在心底交织,几乎将她的心生生撕扯成两半。她毁去他修炼三百年的妖力,如今他和一只普通蝴蝶没有区别,她还要狠心连他的原形也灭去吗?
蝴蝶展翅,飞到伍儿的手背上,安静停驻。
桃千杀深深地凝睇一眼,苦涩地笑。这样已够了吧?当年她赠予他的,如今已经褫夺,便当前仇尽泯,互不相欠。
只是那些美好的时光,如何能够抹煞?深种于心的悸动,如何能够忘记?
在那遥远之年,她初见他,他是肉体凡胎的少年郎,她是生长在一座坟墓旁的桃花树。她看着他每一个月都来祭拜父母,看着他遭逢巨变,惨死在墓前。就在他断气那一刻,她突然间动了心念,忍不住出手保住他刚刚死去的肉身和即将飞散的魂魄。他吸收她的灵气,化蝶翩飞,落在她的枝桠上。
从那一日起,她默默关注着他,悄悄助他修炼。
天长日久,一百年过去,少年已修成妖,元神强大,可谓天纵奇才。
有一天,晴空蔚蓝,微风格外的柔,阳光分外的暖,他斜倚在桃树上,笑说道:“桃花树啊桃花树,如果不是借你的天生灵气,我绯尧也没有今日。若你愿意,何不现身一见?假如你是一个俏佳人,我以身相许又何妨?”
于是,她现身了。
此后,他们经常相伴,遨游四海,赏遍湖光山色人间美景。他不再提起当日“以身相许”之言,她也不追问,以为两人心灵相通,早已是恋人,不需宣诸于口。
然而,所有的事都不是她想的那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桃千杀回忆起悠悠往事,笑得益发凄苦,嘴里喃喃念着,“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桃千杀!这只蝴蝶是绯哥哥?你将他打回原形?”伍儿手捧蝴蝶,惊怒问道。
桃千杀未答,深望了蝴蝶最后一眼,闭了闭眼,终是不忍再下手,化身绝然而去。
房中桃花瓣洒满一地,芬芳扑鼻,没有丝毫的杀戮血腥之气。
伍儿站在原地,眼中蒙上一层水光雾气,低头凝视手中的那只蝴蝶,轻道:“绯哥哥,是你吗?”
蝴蝶振动一下翅膀,仿佛在回答她的话。
“绯哥哥,我要怎么救你?”伍儿泪眼婆娑,心如刀割,是她没用,打不过桃千杀,是她没能保护绯哥哥……
蝴蝶用触角轻抚她的手,像是无声的安慰。
伍儿控制不住眼泪,簌簌滚落,湿了脸庞,泣道:“绯哥哥,你别怕,我去求秦书生,他是深藏不露的高人,一定能救你!”
蝴蝶飞,飞过她泪湿的脸颊,飞上她的乌发,停在发间,宛如一朵蝶形发钿,静静伴着她。
第三十七章:胁迫魔君
房门外,秦书生摇着纸扇,自叹命苦:“你们又在我的客栈打架,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幸好这次没有破窗毁门,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伍儿嚯地转身,奔到他身前,急切道:“秦大哥,你救救绯哥哥,他被人打回原形了!”
“什么原形?”秦书生一脸茫然,余光瞥过她的发间,眼底精光内敛,口中仍作迷糊地道,“莫非,绯公子果真是妖怪?伍儿姑娘,你何苦与妖魔如此亲近?”
伍儿抓住他的衣袖,切切恳求:“秦大哥,你说‘不幸中的大幸’,定是指另有转机,求你告诉我!”
“伍儿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啊。”秦书生避开她的手,淡淡地笑了笑。她元神尚未全开,已初露灵慧之心,听懂他话里的玄机。“这样吧,我替你找神医问一问,你在这儿等我。”
“好!秦大哥的大恩大德,伍儿一定铭记于心!”伍儿不由展颜一笑,绯哥哥有救了!
秦书生摇头晃脑,叹声离去:“重情重义虽是好品性,却也极易陷入执念,难以自拔,伍儿姑娘千万要自持有度,引以为戒……”
伍儿神情微微一敛,低眸看着满地的桃花。情字伤人,全因执念深重,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亭兮师姐那般,不为一己私欲,只求心爱那人过得安好。可惜大魔头终究没有迷途知返,辜负了亭兮师姐的一番苦心。
莫名间,想起他们两人,伍儿摇摇头,伸手抚摸发鬓,轻声道:“绯哥哥,就算你三百年道行尽毁,只要再行修炼,假以时日必能恢复旧貌。如果你重生,与我一起修仙,不要再入妖道,好吗?”
蝴蝶安静栖息,在她乌黑长发上仿佛凝成色彩艳丽的发饰,无言无声。
过了片刻,秦书生返回,手里拿着几张笺纸,笑意晏晏地道:“伍儿姑娘,神医开了药方,你看过就明白。”
伍儿接过,细细阅读,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念道:“取至阴的黑冰石一块,每日滴血融入,将蝴蝶封于石中,再寻至阳之地,修炼七七四十九天,阴阳交汇,便可涅槃重生。”
“神医还有交代,到时虽可恢复人形,但若想妖力复原仍需潜心修炼,时日长短端看各人资质。”秦书生似是照本宣科,背书一般地说道,“黑冰石在黑蛮大陆的傲云洞中,而至阳之地,普天之下莫过于真龙栖居之所。”
“傲云洞?”伍儿心中一突,仔细分析道,“那不就是大魔头的冰石床?他怎么可能愿意撬下一块黑冰石送给我?真龙是指人帝,尘珀哥哥?这个倒不难办,只是‘滴血融入’指何人之血?”
秦书生无辜地看着她,耸肩道:“你问我,我怎知?”
伍儿凝视他慧光暗藏的清眸,轻浅微笑:“是我的血,对不对?”
秦书生不应,也不否定,手中纸扇摇啊摇的,悠悠然走出客房,渐行渐远,只传来远远的一句:“伍儿姑娘,小生不便陪同你涉险,你且保重。”
已是黄昏,夕阳照在他的背影,光影朦胧,依稀间只觉他身形高大,挺俊伟岸。伍儿感到眼熟,心底隐隐知道了他的身份。
此时却不是探究这件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去傲云洞偷黑冰石,但黑蛮乃魔人的大本营,即使能进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此事相当棘手,伍儿寻思良久,只有一计可行,那就是用她自己去交换黑冰石。以无尘神器换一块黑冰石,大魔头肯定会答应这桩买卖,至于她将来怎么逃命,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主意一定,她便隐了身,飞往墨宅。也许大魔头还没有走,她先去探探情况!
天色已不早,余晖渐褪,正值昼夜交替之时,天空一片灰蒙,暗沉沉的令人心慌。伍儿潜入墨宅,路过被她摧毁的碎月桥,无端怔了须臾。
在大宅里搜寻一大圈,未见人影,她往东厢行去,主苑里面隐约有人声传出来。
“小墨,你还是想要捉回伍儿师妹?”
“她吞食了无尘珠,我必须杀她。”
“能否看在我与她同门的情分上,放她一马?”
“亭兮,你应该很清楚,我魂魄被锁,若不夺取神器,无法恢复实力,来日仙界大举剿杀魔界,我便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仙界既无动静,或许……”
清冷的男声截断那女子,语气仿若凝霜,道:“你在冥界日久,不知外面局势。仙界和修仙门派为保神器周全,不敢分散力量对我魔界出手,现今形势微妙,你若真心希望我好,就不要再劝。”
女子轻轻一叹,无言以对。
庭院里清风徐徐,女子坐在石桌旁,白衣绝尘,容色明媚无匹。墨隼坐于她身边,突然抬头,冷喝一声:“出来!”
伍儿站在院门处,僵住不动。她有无尘珠在身,大魔头未必能看到她。
“你身上有我的气息,不必再藏。”墨隼冷冷道,“你自投罗网,看来是活的不耐烦了。”
他扬袖挥出一股森寒之气,正对伍儿所站的位置,伍儿出手回击,露了身形。她微怒道:“大魔头,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待客?你何时成了我的宾客?”他薄唇斜勾,噙着一抹嘲意,“你偷偷摸摸潜来,想必有所图谋,不如开门见山,有话直说。”
“大魔头,我和你做个交易。”伍儿沉了沉气,踏步向他走近,“我要你的冰石床。”
“你拿什么来交换?”他轻扬眼梢,冷淡地瞟过来,“难不成你愿意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