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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儿。”他忽然开口,第一次唤她的名字,沉厚低浅的声线仿佛带着魔力,丝丝入耳,魅惑人心。
“啊?”伍儿没来由地一阵哆嗦,鸡皮疙瘩遍布手臂肌肤,心脏不受控的怦怦急跳,似小鹿乱撞。
她掏出镜子,俯头一照,发觉自己莫名其妙的脸颊烧红,水灵灵的眼睛里映出大魔头刀凿般英俊的脸,像是印刻在她眸底。她以前怎么没发觉大魔头的声音这么好听迷人?肯定是他使了下流的魔魅法术!
她甩甩头,欲盖弥彰地大声道:“大魔头!你想干嘛?”
他薄唇一勾,似笑非笑的样子,低低道:“你很怕我?”
“你是恶魔,谁不怕?”她迅速回答,说完又觉不对,改口道,“我才不怕你,我是不屑与你为伍!不许叫我的名字!”
“伍儿。”他偏再唤一声,音质仍清寒,却似乎低柔了几许,“诸葛珀身边有一个心怀不轨的人,你不打算帮他而要在这里等死?”
“什么人?”伍儿一副全心戒备的模样,瞪着他。
“马夫。”墨隼言简意赅,徐缓道,“青牛镇修炼冥术的那只鬼,附了马夫之身。”
“当真?你没骗我?”伍儿平定一下心跳,转而问兔子,“萝卜,大魔头说的是不是真的?”
兔子很小心地瞄了一眼镜面,不知是敬畏还是惧怕,细声回道:“我也,觉得,有些,怪异。”
伍儿想了片刻,对墨隼不客气地质问:“大魔头,你早已知道马夫被鬼附身,为什么不说出来?有何居心?”
他似觉好笑,慵懒地挑眉,答道:“与我无关的事,我为何要多费唇舌?”
“那现在与你有关了?”伍儿难得锐利,再逼问。
“为了让你的脑袋安全呆在你脖子上,我不介意浪费一点口水,激发你的斗志。”他轻微眯眸,面容冰寒依旧,“伍儿,你必须活着,我不容你死。”
伍儿忍不住又一阵哆嗦,感觉非常古怪别扭。怎么有人能冷冰冰地说着暧昧的话?难道他在关心她?
上层地面传来砖块掀动的声响,伍儿赶紧收起乾坤镜和兔子,防备地站立起来。
“尘珀哥哥?”一见来人,她微微惊讶。
才几个时辰不见,诸葛珀就已憔悴了许多,眉目间笼着浓浓的悲恸之色,目光沉痛而复杂。他定定盯着伍儿良久,沙哑地启口:“父皇驾崩了……”
伍儿小步挪向他,伸出手拉他衣袖,轻声道:“对不起。”
诸葛珀侧身一避,躲开她的手,本能地疏离了一些,口中只淡淡道:“不能怪你,你原是好心。”
伍儿仰脸看他,心中隐隐刺痛。他分明是怪她,只怕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害死他的父亲。即使现在她告诉他,她给了他七年的命,也没有用了吧?
“你走吧。”诸葛珀别过脸,不看她,低哑地说道,“我已经安排人手,你离开天牢之后,有人会接应你出宫。以后不要再来诸葛国。”
“尘珀哥哥,你是不是再也不想看到我了?”伍儿声音很浅,不仔细听几乎分辨不清,“你恨我吗?”
诸葛珀垂着的双手不着痕迹地握紧,眼底充血隐有红丝,似在忍耐什么。
伍儿瞥见他的拳头,低头苦笑一声。原来人心是会痛的,以前被洛菁菁欺负,险些丧命,后来又生存在随时会断手的阴影之下,她都没有觉得这般难受。胸口这种憋痛的感觉,好像有人硬生生一拳揍在她心上,同时牢牢捂住她的嘴,令她无法呼喊出声。
“伍儿!”诸葛珀突然转回脸,紧紧盯视着她,声音益发的暗哑,“你的血有诡谲效用,或许,你不是人。”
伍儿蓦然抬眸,错愕地望他。
“可能是魔,也可能是妖。”他深深凝视她,眼神复杂难辨,似乎含着怜惜不舍,又似乎带着狠心的决然,“以后你自己一切小心,不要再被人发现。”
伍儿倒退一步,神情木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原来他不仅怪她,而且怀疑她是妖孽。他们在太白山时的快乐相处,还有这一路的彼此照顾,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吗?往后再遇见,他是否要拿她当妖魔铲除?
她的眼眸太过澄澈干净,致使伤心悲哀都显得异常清晰。她原本是单纯的孩子,现下却似一夕长大,尝到成人世界的悲伤离愁。诸葛珀心尖亦是一痛,无法再与她对望,猛地敛眸,从牙关里迸出一个字:“走!”
“好,我会消失。”伍儿唇角弯了弯,隐藏苦涩,轻轻地道:“尘珀哥哥,请你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
“你说。”
“先前和我们同行的那个马夫,就让他送我回太白山吧。”
伍儿努力扬笑,要自己若无其事。他不信她没关系,她仍然会为他做最后一件事。她自幼是孤儿,对她好的人不多,但每一个她都会记住。
第二十七章:被鬼上身
漏夜离开皇宫,宫门外候着的还是那辆马车,再熟悉不过,但这次只有她一个人上路。伍儿沉静地扫了马夫一眼,踏上车厢,掀开帘子远望。红褐色的高门内,一个少年身穿明黄锦缎袍子,尊贵俊朗,却仿佛脚下生根般站立着,一动不动。
伍儿张口,无声地道:“尘珀哥哥,保重。”
少年目光幽幽,低敛下眼睑,嘴唇微动,似在回应着什么。
马夫挥缰,马车缓缓而行,铁蹄笃笃声响,少年英挺的身姿逐渐变成一个黑点,不复清晰。伍儿放下帘子,隔绝视线。她衣兜里兔子钻出头,轻轻出声:“伍儿,他说,抱歉。”
伍儿“嗯”了一声,洁白小脸上带着涩然之色。
“他还,应该,要说,谢谢。” 兔子吭哧吭哧地埋怨,“你救,了他,两次。”
伍儿微昂下巴,振作地扬起一抹笑容。她不需要尘珀哥哥的感激,只求问心无愧。
夜色迷离,帝都街道上不见行人,马车穿街走巷,只闻马蹄声规律地响起,打破深夜的寂静。伍儿并不清楚附身马夫的那只鬼到底有多厉害,只能静观其变。她不敢入睡,睁着眼始终保持警惕。
清凉的微风吹动布帘,马车稍颠簸了一下,厢内灯烛摇曳着火光,伍儿瞠眸,惊诧凝睇凭空出现的人。
“嘘!”桃衣男子做出噤声的动作,俊美脸上倒无严肃神情,唇角轻勾,笑眯眯地望着伍儿。
“绯哥哥,你怎么又来啦?”伍儿用唇语示意。
“长夜漫漫,我孤枕难眠,就想来找你解解闷,哪知你被赶出了皇宫。”绯尧以秘术传音,一脸不正经的调笑,“丫头,你这是走了什么霉运,在哪都被人驱逐。”
伍儿瘪瘪嘴,有些委屈。
绯尧拧了一把她鼓起的腮帮子,伸展长腿,悠然自在地躺在车厢里,懒懒道:“诸葛那小子太不厚道,派了一只鬼送你回太白,这不是存心要你的命?”
“尘珀哥哥不知道马夫被鬼上身。”伍儿替诸葛珀解释。
“那说明他无能。”绯尧眼波流转,妖魅狂傲的气质浑然天成,“这种没用的家伙,你跟着他还不如跟我。”
伍儿不吭声。她来诸葛国只是游玩,谁都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要不要我帮你解决了这只恶鬼?”绯尧抬起一臂,旋手拈指,指尖妖光忽现。
伍儿还未答话,马车突然刹停,马匹声声嘶叫,尖锐刺耳。一股阴风刮起,吹灭厢内灯火,四周漆黑只余绯尧指间的一点异光。
“想杀我?”阴森森的声音萦绕在车厢之中,分不清来自哪个角落,“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一簇磷磷鬼火猝然点燃帘布,刹时蔓延开来,火势包围马车四面。绯尧坐直身子,弹指一挥,嗤笑道:“还有什么能耐,一口气使出来!”
妖异光芒覆盖鬼火,挡住凶猛逼近的火舌。暗处的恶鬼桀桀怪笑,阴恻道:“原来是妖界之人。”
它似乎对绯尧生了忌惮之心,磷光熄灭,车马恢复一片安静。伍儿正觉安心,背后突地一凉,她惊叫半声,声音未完人已撞破木板离了车厢。
“放了她!”绯尧身形急闪,立在空无人烟的窄巷,冷厉盯着马夫,“你若不想魂飞魄散,就立刻放开她!”
马夫钳制伍儿,五指大张对准她的后背,阴阳怪气道:“她坏我好事,今日就算是同归于尽,我也要挖她的心。”
绯尧投鼠忌器,眯紧了狭眸,眸底戾色一闪而过。
伍儿神色冷静,没有流露惧意,脑中飞快思索。身随心动,她反手一个秘诀向下击去,地面顿时颤动,尘土飞扬,粒粒沙石侵袭马夫的身躯!
马夫砰然倒地,一抹幽烟脱离躯壳飞蹿,当头钻入伍儿的身体!
“伍儿!小心附身术!”绯尧急喝,一束绯红妖光击向幽烟,但那烟雾蹿得极快,隐没在伍儿体内。
伍儿身子一震,眼睛发出鬼魅浊光,直朝绯尧扑去。
绯尧闪避,不欲伤了她的肉身,只守不攻。
交手几招,伍儿忽然踉跄,跌跌撞撞地委顿挨在墙角,口中发出惊恐叫声:“啊!她……她……”
绯尧大惑,凝目注视她。只见伍儿眨了眨眼,眸光清澈晶亮,竟已无被鬼附身的迹象。
“伍儿?”绯尧试探地唤道。
“嗯?”伍儿迷茫,“那只鬼呢?”
“在你身体里。”绯尧靠近一步,小心翼翼道,“你有没有不适感?”
“没有。”伍儿站起蹦跳几下,生龙活虎,似乎毫无异样。
绯尧却沉了脸色,她眉心分明有黑气,鬼魂侵身,没理由不受控制,难道那只恶鬼暂且蛰伏,蓄而不发?
看他神色紧绷,伍儿疑道:“绯哥哥,我有哪里不对劲吗?”
绯尧沉默不语,衣袖一扬,桃花清香漫溢,缤纷的花瓣落在伍儿周身,试图洗涤沾染她的鬼气。桃花瓣原是粉红可人,一触碰她身体便迅速乌黑,软绵无力地飘落。
绯尧心中大惊,鬼力明显增强许多,竟可抵抗他的力量!
“伍儿,你在这里等我,我去阴司一趟!”绯尧手指凌空画了几笔,画地为牢,围起一圈无形气墙,囚禁伍儿于其中,“半个时辰内必回,你等我!”
伍儿不明所以,乖乖呆在原地,看着他倏然消失。
等了会儿,她有点无聊,伸手碰那透明的结界,手指轻微疼痛,被反弹回来。她想起衣兜里的无尘珠,便想试试穿墙术能否穿透结界。不料,珠子一入口中,她瞬间通体剧痛,仿如骨头寸寸碎裂一般,痛侵五脏六腑!
她瘫在墙边,孱弱痛吟,小脸煞白冒汗。
结界外,一个铁面黑衣的高大男子伫立,摇头叹息一声:“那不长眼的东西,竟敢附你之身。”
伍儿抬起眼,迷蒙地望去。从她的角度,正好看见男子袍摆金线绣着的图腾,似是五爪金龙。
“无尘珠可以穿越任何结界。”男子伸出手,在透明气墙外虚扶她。
伍儿勉强起身,走出结界,吐出珠子趔趄两步,男子扶住她,手在她头顶舞动,低声念诀:“离!”
黑烟顿升,形状破裂,伴随惨烈的厉叫:“我错了……鬼皇……她、她……”
惨叫戛然而止,那只恶鬼正如绯尧之前所说,魂飞魄散。
伍儿擦了把汗,喃喃道:“你的驱鬼诀好厉害。”
男子轻声一笑,没说鬼怪上她的身是自寻死路,只道:“无尘珠已经祛除你体内残留的鬼气,放心,你不会再无故疼痛。”
“你为什么送宝物给我?”伍儿困惑,他们素昧平生,又没有什么交情,他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它是属于你的。”男子面具下的眼眸清幽湛湛,带着一点笑意,“伍儿,你前世于我有恩,今世不必与我客气。”
“前世?”伍儿更加迷惘,忆起诸葛珀的话,心神一颤,着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