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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没入丛林。
齐桓头也不回: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联系线人,找出毒品窝点……许三多有些赧然:尽量保持隐蔽。
齐桓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摘下步话机,说道:一号,游击二号潜入C3区,展开下步行动。完毕。
轰的一声爆炸声远远传来,许三多身子微震一下。
齐桓回头看了他一眼,说士官同志,你不会怯阵吧?
许三多摇摇头:他们还有炮?
小六零炮,小炮弹还没个拳头大,小KS。士官同志,射击潜伏,一招制敌,除了这子弹真能把你打死,这跟平时训练有啥两样吗?
……报告,没有。
齐桓点点头:你去C4区,和头上绑红布条的人取得联系,他是线人,把他带回来。
……我自己?
线人靠不住,谁硬靠谁,两天打下来,我怕他又靠回去。总不能把三个人全装进去。
齐桓看许三多的眼神居然有点幸灾乐祸,甚至有点缺德,许三多木木然点点头:不能。
绝对不要暴露我们的具体位置。
是。
许三多刚跑开两步,齐桓又想起什么的样子:步话机留下。许三多一愣:那我就跟你们失去联系了?齐桓说事在人为,没这玩意一样打仗。我不想它让人缴后监听咱们说话。许三多只好拔下步话机,交给队友,起身钻进了丛林。
许三多回过头来的时候,齐桓等人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只有枪声仍在远远地响着。
他忽然猛跑了几步,侧身滚进了丛林。一个手持美式枪械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许三多知道有人是在追踪,可他刚刚把枪举起来,那人的脑袋便像长了眼睛似的缩了下去。
两人于是僵峙住了。
许三多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地发着抖,终于,他松开了。
那人的头上,束着根红布条。许三多一看就知道,那是齐桓所说的线人。线人也将扳机松开了,他冲着许三多努努嘴,示意许三多跟着他,便跟着他,往身后的丛林深处走去。
山谷里有几处似乎早已废弃的窝棚,许三多跟着那个线人警惕地摸了过来。走到窝棚前线人站住了。许三多刚一过来,就被一推,推进了窝棚里。
线人的汉语显得有点生硬,他说我开的条件,你们答应了?
许三多有点茫然,他看着他,他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条件。
线人突然拉动了枪栓,使劲在许三多胸口上杵着:我知道,你们反水了!
许三多下意识地握住了枪,但他随即放开了。他知道他不能还手。他只能瞎蒙他。他说:
现在你可以跟我走,杀了我,你没地方去,
线人犹豫了一下,垂下了枪管,他说:没答应条件,我不跟你们走。
许三多应承着:答应你了。
线人使劲看着许三多。他觉得眼前的许三多不会撒谎,因为许三多的脸上十分的真诚。
但线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有点怀疑,他说你骗我!你们狡猾!
许三多使劲地比划着手势,说无线电联系不上,我,专门来告诉你,答应你的条件!
线人想了想:你是多大的官?你说话算数?
许三多说:很大的官!我说话肯定算数!
有多大?线人问道。
许三多咬咬牙,说:我是指挥官,COMMAND!
骗我!不是COMMAND,你年青!
许三多情急之下,急忙拍了拍自己那副二级士官的肩牌:中校!看见了吗?TWO!TWO!我是中校!
线人很认真地看了看,似乎得到一个巨大的保证:中校很大。
许三多终于松了口气:跟我走吧。
线人反而退了一步:还有事要办,我。还搞不清毒品藏在哪,他们不信我。
许三多愣住了,这实在是个太要命的理由。
线人比划着说:告诉我位置。以后我去找你们。
我们在附近保护你,你出来就能找到我们。
你不相信我?不信你,我也不信。
我没有地图。
我有。线人掏出了一份高比例的军用防水地图,放在许三多面前。
许三多一时有点发愣。线人说,画出你们的位置。找到毒品就去找你。
许三多从很近的距离上看着线人的眼睛,拼命想看出来什么,对方似乎傻子一样的眼神让他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是觉得不祥。许三多在地图上画了个很大的范围。
线人顿时火了: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
许三多沉着地说:我们不会在一个地方呆着,我们随时都会帮你!
线人急了:你坐着!你别过来!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是上百公斤的毒品,在我的国家是要用上百条人命来换的!
许三多的眉头皱起来了。他说在我的国家注定要被销毁。我讨厌这种东西。
线人瞪着许三多,眼神瞬间变得十分的强硬。他终于点点头:你等着,有个东西,你看了就会相信我。他刚一转,背后的枪机轻轻地响了一声。
线人回头一看许三多的枪已经对着他,立即惊叫起来,他说你干什么?
许三多说:现在我不相信你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去,强行的。
线人说为什么?许三多说不为什么。因为你在骗我,你刚开始很消极,现在又很积极,而我接到的命令只是带你回去。线人愣了一下,终于笑了,这时候终于可以看出他是个狡黠之极的人。那线人汉语一下变得流利之极,他说你不也在骗我吗?二级士官先生。
许三多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右手的枪紧紧地对准着线人,左手掏出第二枝枪对准了窝棚的薄壁:叫他们不要乱动。
线人说没有用的。现在对着这个小草棚的枪至少有十枝。
他的话不假,几柄刺刀已经轻轻挑破了窝棚的薄壁,可以想见,后面还有几个黑洞洞的枪口。许三多一动不动地僵峙着,一直到线人有恃无恐地从他的手里把枪拿下。
帐篷里的武装人员装备果真很好,轻重武器,夜视仪器一应具备,如果穿上军装,你会以为他们就是军人。许三多的脸上,已经被他们捂上了一块又一块的湿毛巾。旁边的两个人在使劲地挟住许三多,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许三多并没怎么挣扎。线人看看旁边的秒表,已经跳到了两分三十秒。但从许三多绷得铁紧的身形,可以看出,他已经忍耐到了什么地步。线人终于无奈地摇了摇头,让人把许三多脸上的毛巾拿开。许三多终于长长地吸进一口气,然后整个帐篷里都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
他瞪着线人,那倒没有什么仇恨。
许三多不太懂仇恨。
线人说你已经折腾我们两个小时了,如果只是要面子的话,你早就可以说了。
许三多也筋疲力尽了,对方的刑讯虽然没有伤及肢体,却需要极强的体力和意志来对抗。
但线人不肯如此死心:他们……或者用你们的话说,你的战友在哪?
许三多看着他,没有回话。
……他们对你可不怎么样,要不然,不会让你独个儿来送死。
许三多看着他,还是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这种人,韧得出奇,意志很强,我也知道你们对付刑讯的办法,顶过一分钟,再顶过一分钟,坚持就是胜利,坚持到你们自己都不相信的程度。干嘛坚持?因为当你们的兵不容易,走到今天全是流血流汗一步步踩出来的。我现在就问你,你的坚持什么用也没有,你还坚持吗?
那线人踱来踱去,他找到一个很近的距离上看着许三多,嘴里说,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杀了你,再在你身上塞上一些毒品,你到死都说不清,你这辈子的努力全部白费,你还坚持吗?
许三多根本就没有表情,这让问话的人大为激怒,他从弹药箱上拿起一把手枪,顶着许三多的头扣动了扳机。
没有枪响。
许三多重新睁开了眼睛。
线人笑了,说我忘了装子弹。
他慢慢把一个弹匣装进去,拉栓上弹,存心让许三多看见,让许三多听见子弹上膛的轻响。许三多瞪眼一直地看着。
砰的一声枪响……地上的一个酒瓶爆开了。
现在来真的了。说吧,你的……线人很有些嘲讽地笑笑:战友,他们的位置。
许三多怔怔地看着那个对准他头部的黑漆漆的枪口。
你只是个二级士官,你超不过二十二三岁。什么叫春风得意?大概你这辈子也没尝过吧?你大概还没有过女人?你多半是个农村孩子,你去过多少繁华的地方?你花过多少的钱?大概连我这个外国人都游遍了你们的中国,进出着五星级的饭店。你呢?十万块钱对你来说就是神话了吧?你觉得公平吗?你命都不要了在这硬挺什么呢?你可能有很多幻想,你也幻想你在战场上光荣牺牲,可你保证没有想过要这样被人打死。
说着,他的手指上也在加压。他似乎很高兴让许三多看见这个。
跟我们走吧。我肯定你会比以前活得好十倍,说真的,我以前也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军人。
许三多突然接过了话,他说不管你是哪国的军人,你真他妈的给军队丢人。
线人愣了一下,对旁边的人示意道:吊起来。我要他自己宰了自己。
然后,线人带着他的人,走了,只留下许三多一个人,悬吊在空中,只有一双脚尖触到地面上。一枝手枪,被固定在地上,枪口对准着许三多。牵着扳机的一根钢丝连接着许三多被吊着的手腕,这样,只要他稍有放松,那枝枪就会被扳动。
许三多的汗水,在一滴滴往下掉。
许三多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那个枪口。
许三多的脚尖只要微微地发抖,扳机也在一点点地绷紧。
许三多最后一次估算了一下那根绳索的距离,咬了咬牙,他猛地一跳,那扳机也猛然扳紧了,但是,许三多已经抓住了绳索。他在空中微微地摇晃着,他极力地安定自己,然后一只手吊着绳索,一只手慢慢解开绳结。终于,许三多完成了这个耗尽心力和体力的动作,等他把那只手也解开时,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首先把枪拿到了手里,在原地躺了会歇了口气。
他给勒出了血痕来的手腕过了过血,然后,起身离开了营帐。
营地里空空荡荡的,那些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像是座鬼营。这一切足以让许三多困惑,但不能让他放松警惕。当他闪到营地里的一顶帐篷时,翻身一跃,猛地蹿入了丛林。
从昼至夜的一通折磨,已经让许三多耗尽了体力,他一边摇摇晃晃地穿过丛林,一边从树上撸下一些可食的枝叶,啜吸着上面的露水,咀嚼着苦涩的枝叶,以补充自己的体力。
他已经快站不住了,一根横伸出来的枝干,将他绊得摔出了三四米。
刚要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许三多忽然停住了,他听见有人的声音。
他看到几个小小的人影,在丛林边缘的山道上,正往这边过来。就着月光,他看见前边两个被下了枪的人,一个是齐桓,一个是他的队友。后边几个荷枪实弹的,正是那线人和他的同伙。
许三多屏息宁神地躺在树后,他等着他们从他的身边经过。
他一个一个地数着他们的脚步,他们很快就断定,除了齐桓和队友,一共只有四个敌人。
许三多检查了一下枪里的子弹,他愣住了,枪膛里一发,弹匣里一发,他要共只有两发。
许三多在紧张地思考,或者说,他在紧张地决定。
齐桓的身影刚刚从树丛外闪过,许三多猛地跃了出去。
许三多第一个撞倒的就是齐桓,他夹在那名队友和毒贩的中间。
他的喊叫是随着枪声同时发出的,对着最近的一个开了枪,然后对着第二个人也开了枪,第三个被他撞到了线人的身上,他正将那人锁喉里,他的手被线人用枪挡住了。他随着用肘就是一砸,在对方踉跄后退时,箍住了对方的脖子,然后一个甩手,就要拧断对方的颈骨。
然而,与此同时,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