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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龙抬头,那是长约近寸的异种毒蜂,全身金黄,飞行快速异常,盘旋室内,随时可以在几人身上蜇一下。
苗奇身躯抖动,十几个蛇头,分由袖口伸了出来。
冷冷说道:“小丫头,你真要和老夫放手一拼吗?”
黄蜂女道:“那要看你的决定了?”
苗奇道:“要老夫决定什么?”
黄峰女道:“万年虎在我身上下毒,要我杀了你和杜天龙,换取解药,咱们是不是应该找他算帐?”
苗奇道:“不错啊!”
黄蜂女口中喃喃自语,举手一招,收回毒蜂,道:“咱们如不想自相残杀,那就合力找那万年虎问个明白。”
苗奇冷哼一声,道:“那万年虎狠毒得很,他雇了咱们杀人,人还未杀,就回面要杀咱们了。”
黄蜂女道:“也许他认为杜总镖头已死于我的毒蜂之下,所以,他要我回来杀了你之后,换得解药,再去杀死杜夫人。”
苗奇道:“那人如此恶毒,你怎么还能信他的话?”
黄蜂女道:“我自然不信他的话了,所以,我才告诉你详细内情。”
雷庆叹口气,道:“这叫冤家变亲家,两位愿不愿意和咱们合作一下呢?”
黄蜂女道:“如若杜总镖头,能够不计前嫌,小女子很愿意和诸位合作。”
苗奇道:“也算上我一份。”
雷庆微微一笑,道:“好,咱们三方合力,也许可以斗斗那位万年虎……”
语声一顿,道:“杜兄弟,你可知晓万年虎这个人吗?”
杜天龙道:“没有听说过?”
黄蜂女道:“我想他不会说的真实姓名。”
雷庆点点头,道:“黄姑娘说的是,他千算万算算错了一件事,未算出咱们三方面,会合成了一股,回头去对付他?”
杜天龙道:“咱们先到开封府去,找一位名医,先医好黄姑娘身上之毒。”
雷庆道:“如若他知晓杜总镖头和苗先生没有死,说不定会在途中给你警告。”
黄蜂女道:“闹了一夜,诸位是否要休息一下?”
雷庆道:“不用了,咱们在车上一样休息。”
王人杰霍然站起身子,道:“我去瞧瞧,那车夫醒了没有?”
大步行了出去。
不大工夫,王人杰已转了回来,说道:“我已教他备好了车,咱们可以上路了。”
黄蜂女和雷庆,杜天龙,共乘一车,王人杰和苗奇,分乘着两匹健马。
需知,苗奇一身都是毒蛇,谁也不愿和他同乘一车。
凌度月是已穿了趟子手的衣服。
篷车行走,辘辘轮声,划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这是条行人众多的大道,虽然天色很早,但路上有了行人。
苗奇裆下健马,忽快忽慢,但却是绕着篷车行走。
雷庆拨车帘,看清了苗奇的行动,口虽未言,但心中却明白,苗奇心中似有很大的不安。
一路上,十分平静,中午过后不久,已然进入了开封城。
几人找了一家客栈,进过食物,黄蜂女终于忍不住,道:“杜总镖头,那名医现在何处?咱们去瞧瞧看,他能不能疗治毒伤。”
杜天龙久年走镖,对开封府甚热悉,确也知晓有一位名医的住处。带着黄蜂女同往,自然也可应付一下,但他觉着这件事,应该问一下凌度月?
当下点点头,道:“咱们这就动身。”
快步奔了出去,行近篷车,低声问道:“少侠,黄蜂女要治毒伤,咱们应该如何?”
凌度月一面整理篷车,一面低声答道:“无形奇毒,疗治不易,只有先找一位名医应付一下。”
这时,雷庆,黄蜂女等,都行了出来,杜天龙不好再问,鱼贯登上篷车。
在杜天龙指点下,篷车在万善堂停了下来。
这是开封府最有名的何大夫。
病人很多,黄蜂女排到第十几名后。
但此刻的黄蜂女,却变的出奇的温柔,竟然没争先恐后。
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之久,才轮到黄蜂女。
杜天龙,王人杰等都陪着行进了诊室。
何大夫约有五十多岁,半秃了头顶,穿着一件青缎长袍,卷上袖管,眼看一下进来的五人,不禁皱皱眉头,道:“五位,都是看病的吗?”
声音很森冷,脸色也很严肃,一点也没有济世活人的慈悲模样。
黄蜂女放下手中的描金小木箱,道:“只有我一个人看病,这些人,都是陪我来的。”
何大夫道:“姑娘生的什么病?”
黄蜂女道:“大夫瞧瞧看?”
何大夫不悦地哼了一声,却未多言,右手食、中、无名三指,按在黄蜂女的右腕脉穴上,闭上双目。
只见他手指不停地缓缓移动,脸色也现出了奇异的神色,道:“看姑娘的脉象,不似有病?”
黄蜂女道:“我的病很重,一旦发作,要人性命,不过,我付的诊金很高。”
何大夫睁开双目,盯注在黄蜂女脸上瞧了一阵,又仔细瞧过了黄蜂女的双手,微微颔首,道:“姑娘似是中了毒。”
杜天龙虽然知晓万善堂的何大夫是开封第一名医,但却未找他看过病,只是闻名而已,听他开口说出了中毒之事,心中甚是敬佩。
黄蜂女道:“大夫能医吗?”
何大夫道:“我可以试试。”
黄蜂女打开木箱,珠光宝气,满室生辉。
但她立刻又合上了箱盖,道:“大夫,如能治好我身上之毒,就以这满箱珠宝,翠玉为酬,这该是天下最贵的诊费了。”
大约是酬金太重了,何大夫脸上闪掠一抹奇异的光辉,道:“姑娘似乎有一身好本领?”
黄蜂女道:“我如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怎么中这等无形之毒?”
何大夫点点头,道:“姑娘是江湖中人?”
黄蜂女道:“不错。”
何大夫道:“诊费很高,但我无把握能疗治好你身上的奇毒,只能碰碰运气,我开方子,姑娘先吃一付药试试看,今天晚上,姑娘双手的掌心被药力逼出红斑,明天再来一趟看看,如是不见红斑,姑娘就不用来,不妨好好玩几天,准备后事。”
蛇怪苗奇突然冷冷接道:“大夫是毫无把握了?”
何大夫道:“这位姑娘所中之毒,似乎是一种混合之毒,毒性太杂,很难下药。”
苗奇冷笑一声,道:“这位姑娘,吃过了大夫的药,毒发死亡,那你有点麻烦了。”
何大夫目睹苗奇衣服中蠕蠕而动的蛇身,不禁一呆,道:“在下尽力,也许这付药会有效用。”
凝目沉思良久,才开了一张药方。
黄蜂女打开了小木箱,取出了一颗夜明珠,放在木案上,转身而去。
购齐药物,重回客栈,雷庆立时吩咐店家拿去煮煮。
几人住了一座大跨院,一正两厢,房间很多,各居一室。
雷庆对黄蜂女照顾得很周到,直到黄蜂女服下药物,才回到自己房里。
凌度月住在跨院门口处一间小房间中,杜天龙借雷庆伴着蛇怪、黄蜂女时,借机会溜到凌度月的房中道:“少侠,这一路行来,太委屈你了,如今事过境迁,少侠,也该恢复本来面目,用不着再装扮这趟子手了?”
凌度月微微一笑,道:“杜兄,事情似乎是刚刚开始。”
杜天龙一怔道:“刚刚开始,少侠的意思是……”
凌度月接道:“离开中牟县,咱们一直就没有脱离过人家的监视。”
杜天龙吃了一惊,道:“在下和雷兄,都已留心及此,怎的全无发现?”
凌度月道:“他们分扮成了各种不同的身份,分段交错,不特别留心,很难瞧得出来……”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对方,似是有着很庞大的实力,如是不才没看错,单是这一路监视咱们的人,至少动员有五十个人。进入开封之后,人数似乎更多,每一个路口,都有他们的伏桩,层层交炽,严密无比。”
杜天龙道:“惭愧啊!惭愧,我竟然没有发觉任何一点可疑征象。”
凌度月淡淡一笑道:“他们似乎是太留心到我,才被我发觉他们连络的暗记,唉!如是他们再小心些,也许不才也无法发觉他们,所以目前不才还是不恢复本来的面目。”
杜天龙迟豫着,道:“少侠,他们的用心呢?”
凌度月道:“这个不才也无法预言……”
杜天龙接道:“今晚他们会不会有所行动?”
凌度月道:“大概还不致于……”
沉吟了一阵,道:“万善堂和他们也似是有着关系。”
杜天龙心头震动了一下,道:“当真是不可思议的事了。”
凌度月道:“杜兄,沉住气,明天不才看情形,查查他们在开封的主要巢穴,这似是一个很怪的江湖组合,表面上看上去,他们还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而且有着各种不同的正常身份掩护,人手众多,实力庞大,他们的力量隐于府镇、闹区。”
杜天龙愣住了,有这么一个奇异的江湖组合,他走十几年镖,竟然全无发觉。
凌度月微微一笑,探手从怀中取出一粒丹丸,道:“杜兄,这粒丹丸大概可以疗治好黄蜂女的毒伤,不过用不着很早除去她身中之毒,最好是在她毒发之时。”
杜天龙道:“那要在四五天后,难道咱们真的要和黄蜂女与苗奇混在一起四五天吗?”
凌度月道:“是的,杜兄,你似乎是他们的主要目标,就以那位自称万年虎的人而言,他的武功高过黄蜂女和苗奇,实不用雇用凶手对付杜兄,但他们又好象有某种原因和顾虑,不用自己的力量杀害你。”
杜天龙点点头,道:“少侠这么一说,使在下茅塞顿开……”
凌度月笑一笑,接道:“但他们一着失错,把一件不太困难的事办得复杂起来。”
杜天龙道:“在下有些明白了,但如非少侠仗义援手,他们早已得手了。”
凌度月道:“雷老英雄帮了很大的忙,合纵跃横,智计过人,不才只是和他配合,我放过那万年虎,也就是想放出一条线,我发觉他们很谨慎,如遇上大挫,他们很可能立刻静止下来,那就很难再找出线索了。”
杜天龙道:“万年虎是什么样一个人物?”
凌度月道:“夜色太幽暗,他又带了一个虎形面具,大约那是一种特殊的标志,杜兄不妨想想这么一个人物……”
杜天龙沉吟了一阵,道:“江湖上戴这等奇异面具的人,很快会传扬于江湖之上,但在下想不出这么一个人。”
凌度月道:“这也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又顾虑什么?”
杜天龙叹口气道:“也许他们顾虑到绿竹堡……”
点点头,凌度月接道:“这自然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们不愿把绿竹堡欧阳世家中人,再引入江湖,但不才推想,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杜天龙道:“其实,他们的安排不能算错,错的是他们不知有你凌少侠这么一位高手,仗义助拳。”
凌度月笑一笑,道:“杜兄太客气了,不才此次出山,第一件大事就要想法子回报当年王恩兄救助我们母子的大德,杜兄和在下王恩兄情同骨肉,杜兄的事,也就是在下的事。杜兄不用放在心上。”
这时,王人杰也行了进来。
对王人杰,凌度月似是有着无比的尊敬,立刻一欠身,道:“恩兄请坐。”
王人杰一抱拳,道:“兄弟,用不着这样客气,这样反而见外了。”
凌度月微微一笑,道:“大哥说的是。”
王人杰道:“兄弟,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特来请教兄弟一下。”
凌度月道:“恩兄只管吩咐。”
王人杰道;“这件事看起来,似乎很复杂?”
凌度月道:“是的,恩兄,对方势力的庞大,出了小弟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