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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虎道:“证明什么?”
黄蜂女道:“那杜天龙是否已然毒发死掉。”
万年虎心中一动,道:“说的也是,以姑娘异种奇蜂之毒,就算被蜇上一下,那就够苦了,何况被蜇三次。”
黄蜂女道:“所以,我想查查杜天龙看看。”
万年虎道:“好吧!在下一向是个讲理的人,姑娘请便。”
黄蜂女心中一动,暗道:“倒要借机会瞧瞧杜天龙的用心。”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杜总镖头,我身上有蜂毒的解药。”
一面蹲了下去。
这时,黄蜂女就蹲在凌度月的身侧,凝注目光,盯在杜天龙的脸上。
双方的脸儿相距,也就不过半尺光景。
以黄蜂女的内功而言,这样近的距离中,自然可以清楚地瞧到杜天龙的面形。
不错,是杜天龙,而且半睁半闭着双目。
黄蜂女缓缓伸了右手,向杜天龙的脸上摸去。
暗中提聚了真力,内劲贯注在右手之上。
她忽然动了杀机,准备置杜天龙于死地,至少,要先点了他的穴道,减少一个劲敌,则进可攻,退可守了。
就在她纤巧的手指,将要与杜天龙肌肤相触之时,突然觉着右面小腿上的“悬钟”要穴,被人制住,全身的劲道立刻散失。
黄蜂女心头剧然地一震,脸色大变。
耳际间,传入了一个细微的声音,道:“姑娘,在下已然对你很宽厚了,希望你诚心诚意和在下合作,万年虎分明是一个假名,难道姑娘还未感觉到处境之危险?”
只是有一股指劲,按在黄蜂女的穴道上,但黄蜂女感觉到那指力强大的很,妙的是“悬钟”穴,并未受到很大的伤害。
所以,黄蜂女仍然可以移动手臂,滑腻的手,也接触杜天龙的顶门之上。
只听万年虎声音传了过来,道:“黄姑娘,杜天龙死了没有?”
黄蜂女嗯了一声,道:“我毒蜂所伤,自然极重,虽未死,亦不远矣!不过,他现在不会死了。”
万年虎道:“为什么?”
黄蜂女道:“因为,我已经喂了他一粒解除蜂毒的药物。”
万年虎道:“啊!原来你想救活他?”
黄蜂女道:“眼前的形势太诡诈了,我已经有些办法可辨敌友。”
万年虎道:“黄姑娘,其实你和蛇怪苗奇,都是用不着分辨敌友的人,你们只是贪取一些宝物,银钱,出手杀人罢了!”
黄蜂女右手离开了凌度月的顶门,缓缓站起身子。
同时,一只蓄满着强大的暗劲的手指,也离开了她的悬钟要穴。
经过这一番历险的智惫交斗,黄蜂女突然感觉到原本作为杀手的自己,目下在这座空敞、幽暗的大厅内,却是实力最弱的一个。
杜天龙出人意外的武功和机智,已使她在经过这次试验交手后,心中更多几分畏惧。
她开始仔细考虑目下的形势,觉出自己已无能左右大局,必需在两者之间,选一位合作的人。
只听万年虎道:“黄姑娘,杜总镖头几时可以清醒过来?”
黄蜂女道:“对症下药,他已经清醒了,不过……”
万年虎道:“不过什么?”
黄蜂女道:“我又点了他两处穴道,虽然他蜂毒已解,但仍在受制之中。”
万年虎道:“黄姑娘,你似乎决心不杀杜天龙了。”
黄蜂女道:“你未交出血目玉凤,我自然不下手了。”
万年虎道:“没有用的!姑娘,不论什么人杀了杜天龙这笔帐,都会记在你姑娘的头上。”
黄蜂女道:“我知道,但只要人不是我杀的,我至少可以理直气壮和他们解释一下。”
万年虎道:“说的也是,如是我交出血目玉凤呢?”
黄蜂女道:“由洛阳到此,我一直守着一个原则,不收到血目玉凤,决不杀死杜天龙。”
万年虎道:“我交出血目玉凤,姑娘是否愿再多为在下做一点事?”
黄蜂女道:“可以,你说吧!”
万年虎道:“杀死蛇怪苗奇?”
黄蜂女怔了一怔,道:“你们会不会再雇一个凶手,杀了我黄蜂女?”
万年虎道:“如论姑娘的武功,确然算不得江湖上一流杀手,但你的毒蜂厉害,叫人防不胜防。”
黄蜂女道:“这才是你雇我的原因?”
万年虎道:“不错……”
突然间,幽暗中红芒一闪,万年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血目玉凤在此,希望姑娘能够力行承诺。”
黄蜂女道:“这一路来,我一直守着信约,不守信约的是你们。”
万年虎道:“那血目玉凤下面,压着一枚火折子,姑娘如是信不过,不妨晃燃火折子瞧瞧。”
就借那血目玉凤闪动的一点红芒,黄蜂女瞧到了玉凤下面果然压着一个火折子。
似乎是万年虎突然改变了心意,已允许黄蜂女燃起火烛。
取过血目玉凤,心中泛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她很自然地用手晃燃了火折子。
幽暗的厅中,忽然亮起了一片火光。
万年虎想的很周到,血目玉凤的旁侧,还放着一只火烛。
没有多思量,黄蜂女晃然了火折子后,立刻点起了火烛。
烛火照亮了整个大厅。
也瞧清楚了血目玉凤。
其实,黄蜂女不用燃起烛火,血目玉凤入手之后,她已能辨认出,那是货真价实的血目玉凤。
在烛光明亮之下,黄蜂女忍不住仍然仔细地瞧了它一阵。
喜悦的心情平静之后,黄蜂女才想起万年虎。
立时,转目四顾。
这是座空敞的大厅,除了这张放着血目玉凤的木案外和身旁木案侧一张木椅之外,再无其他的陈设。
大厅中,哪里还有万年虎的影子。
一阵惊凛,使得黄蜂女机智尽复,转眼望去,躺在大厅中间的杜天龙也早已不见踪影。
匆匆收好了血目玉凤瞥见木案后,放着一只红漆描金的小木箱子。
上面贴着一条白绢,上写的,奉致珠宝一小箱,以作姑娘杀死蛇怪苗奇之酬。
伸出右手,一扯白绢,描金箱盖,突然打开。
灯火下,一片耀眼夺目的珠光宝气。
目睹一箱耀眼的明珠翠玉,黄蜂女对那万年虎的厌恶之心不自觉的消减了不少。
人性,总是那么贪婪,能逃过名利的人,古往今来,又能有几个?
突然,黄蜂女发觉了那宝箱中有一封信套。
取出信套,上面写着黄蜂女玉手亲展。
淡然笑一笑,黄蜂女拆开了信简。
留了这么一箱价值十万金的珠宝,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害人的心意。
就烛火,黄蜂女仔细地看过了那封留函。
看到一半,黄蜂女已然脸色大变,但她仍然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只见那信纸上写道:“血目玉凤,偿付杀死杜天龙的代价,这一箱珠宝,敬作杀死苗奇之酬。
绿竹堡势力虽大,但姑娘杀人后,不妨暂时躲入深山大漠一些时间,绿竹堡中人,久寻不获,自生懈心,何况,杀死苗奇,更是死无对证,此为姑娘想,以除后患。
但江湖机诈,老夫也不得不防,如若姑娘不履信约,老夫又如何向人交代,此笺之上,早涂无形之毒,姑娘阅完此函,毒性已然沾身,攻入体内矣!”
黄蜂女娇躯颤动了一下,向下瞧去。
下面写道:“此毒恶绝,但发作性缓,姑娘有七日时间,七日之长,足够杀死两人了,杜天龙和苗奇授首之后,在下自然着人送上解药,姑娘放心可也。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取人钱财,替人消灾,姑娘对老夫,当不致苛责吧?
笺上剧毒不宜携带在身,用火焚去,以免多沾奇毒。
万年虎拜启”
黄蜂女暗中运气一试,果然觉着有些不对。
再看双手,沾到信笺之处,微现淡青之色。
这是精密无比的设计,黄蜂女已然完全受制于人。
暗暗吁一口气,就烛火焚去函笺。
一阵轻微的步履之声,使得黄蜂女生出了警觉之心。
提一口真气,转目望去。
但见杜天龙神情肃然地站在大厅之中。
呆了一呆,道:“你,还在这里?”
杜天龙点点头,道:“不错,在下一直没有离开这里。”
黄蜂女道:“刚才,我怎么没有瞧见你?”
杜天龙道:“在下隐在屋角暗影处,姑娘没有注意罢了。”
定定神,黄蜂女叹口气,道:“杜总镖头,深藏不露,小妹看走了眼。”
杜天龙暗叫了一声惭愧,微微一笑,道:“姑娘已取得了血目玉凤,不知是否还要准备和在下等为敌。”
黄蜂女叹口气,道:“我已明白,机智、武功,都非你之敌,纵有杀你之心,也难有杀你之力,唉!当今之世,能在目难见物的夜暗之中,击毙我毒蜂的人,只怕没有几个,但你杜总镖头,却能在黑暗中击毙了我三只毒蜂,何况,你本有杀死我的机会,但你却手下留情……”
杜天龙接道:“在下和姑娘本无仇恨。”
黄蜂女道:“但我却是受该雇取你之命的杀手。”
杜天龙道:“一路行来,姑娘表现出不少善良天性,并非大恶不赦之徒。”
黄蜂女道:“我中了毒……”
杜天龙一怔,接道:“几时中了毒。”
黄蜂女道:“万年虎在信笺上涂了无形之毒,我看完信,毒已攻入体内,信上说,我还有七天可活,只有杀死了你和蛇怪苗奇之后,他才会替我送来解药,唉!但他们哪里知道,我根本无能杀死你呢?”
杜天龙尽量保持镇静,道:“姑娘作何打算呢?”
黄蜂女苦笑一下,道:“我不知道,我已试出中毒,万年虎不会说假话,看来,我只能等毒发身亡了!”
杜天龙心中明白,夜暗中劈死三只毒蜂的是凌度月。
他杜天龙连一只毒蜂也无法对付。
但他又不能不佩服凌度月,似乎是,能在冒充自己很短的时间中,制服了黄蜂女,使她对自己生出了敬畏。
望望满脸愁苦的黄蜂女,杜天龙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咱们先回客栈去吧!开封有两位名医,也许能医好姑娘身中的无形之毒。”
黄蜂女叹口气,望着那一箱珠宝翠玉,道:“谁能医好我身中之毒,我就把这箱珠宝翠玉送给他。”
人!确知自己已即将死亡,任何财富,都会在心目中失去价值。
客栈中,还坐着苗奇,雷庆,王人杰。
眼看杜天龙无恙归来,雷庆和王人杰,都不禁泛起了喜悦。
苗奇却有些迷惆,望着垂头丧气的黄蜂女,道:“小丫头,怎么样了?”
黄蜂女道:“栽了。”
苗奇望了杜天龙一眼,道:“就栽在这位杜总镖头的手中吗?”
黄蜂女冷冷说道:“人家杜总镖头,深藏不露,一直在让着咱们,你懂吗?”
苗奇摇摇头,笑道:“老夫当真的不懂了。”
黄蜂女道:“雇咱们的人,深不可测,咱们要杀的人,比咱们高明得多,老实说,咱们是两面都讨不了好。”
蛇怪苗奇满脸迷惘,道:“你越说我越胡涂了,为什么不说得清楚一些?”
黄蜂女叹口气,道:“好吧!你想听嘛!我就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当下,把经过之情,很仔细地说了一遍。
蛇怪苗奇听完之后,怒声说道:“怎么?他要你连我也杀了?”
黄蜂女冷冷说道:“不错,杜总镖头,武功精深,我自知杀不了人家,但杀你苗老怪,我还有几分希望。”
苗奇道:“老夫不会束手待毙。”
黄蜂女一扬右腕,三只毒蜂飞了出来,绕室飞转,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杜天龙抬头,那是长约近寸的异种毒蜂,全身金黄,飞行快速异常,盘旋室内,随时可以在几人身上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