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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这粒药在他身上放得久了,不免也沾到些药气,所以蛊虫才会避开我。那晚蛊虫袭来,还没等我说话,顾先生已经用火把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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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坟场,大战之後,胡总管居然没有马上收敛起那具‘铁庄主’的尸体,我当时便想到,真正的铁庄主其实还没有死,而最大的可能便是他是用这个方法隐身来查探真凶了。至於他到底躲在哪里其实不难猜,那就是以胡总管的谨慎,怎麽会让铁庄主住的地方离自己远了?而离胡总管的洗雨堂最近的就是言森所住幽竹居。再联系起言森那神秘的样子,他真正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那天自坟场回来,铁庄主以言森的身份向我开口说话,铁庄主刚离开顾先生就进来了,所以我想,铁庄主的话很有可能被顾先生听到了。所以最终才布下这个局来诓顾先生……”
“可你怎麽能肯定顾中南会中计呢?他以後也有机会刺杀铁庄主的啊?何必非要冒这个险呢?”薛昊沈思著问道。
“不然,如果凶手就在我们几个之中,胡总管还怎麽放心再让这些人到起霸山庄来?而更大的可能便是铁庄主趁著诈死的机会脱身而去,远走他乡,若是那样,他就再也没有机会报仇了。而且,你们大家也看到了,顾先生化身为陆青湳时,已经完全处於疯狂状态。这些当我看到墙上的那些字迹时,便已经想到了。我猜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在探访当年的真相,因为他并不能肯定是不是神州五杰中所有的人都参与杀害了陆姑娘,可始终没有结果,在复仇意念和悔恨的不断煎熬下,他的人格终於分裂,这才大开杀戒。以这样的状态,他怎麽会让这最後的一个仇人在眼前溜走?何况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就是凶手,所以我肯定他会利用这最後的机会来行刺。”
“可是,任帮主和哑妹呢?他们不是顾先生的仇人啊,为什麽要杀他们?而且当时他明明留下来照看任帮主的尸体了,後来还遇到任夫人,而且把她带回了问菊斋,怎麽会时间抢到我们的前面杀了哑妹?难道又是利用了冰蚕丝?”方慧汀一边思忖著,一边自言自语地道。
“不是,他没有利用冰蚕丝,当时我们都身处大雾之中,他又怎麽能事先算准哑妹的位置,拉起冰蚕丝呢?”
“那顾先生是怎麽做到的?”
“顾先生无法做到。所以,哑妹也不是他杀的……”云寄桑淡淡地道。
此言一出,厅内一片死寂。
“谁,是谁杀了哑妹?”方慧汀颤声问。
云寄桑站起身来,一边缓缓踱步,一边道:“不知大家想过没有,在座的诸位里面,除了我和阿汀之外,都是内家高手,何以凶手打了哑妹一掌,竟然无法将哑妹立即击毙?还有,阿汀,你还记得哑妹临死前的那个手势麽?”
“啊,记得,那个手势是这样的……”说著,她的右手轻轻握起,麽指食指扣成一个圆圈,缓缓向前一递。然後又问云寄桑道:“这个手势,是指喝酒麽?”
云寄桑摇了摇头,继续缓缓向前踱去:“这个手势的意思不是喝酒,而是……原谅……”说著,他在一个人的面前站住,紧紧地盯著他:“哑妹真的太善良了,所以即使到了最後,她还是原谅了那个杀她的凶手……”说著,他将自己的右手握起,麽指食指扣成一个圆圈,向前面的人一伸,“她原谅了你……因为你正是她的救命恩人,我说得对麽?乔翼,乔大侠?”
空气中,什麽东西在缓缓地凝结著,整个大厅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乔翼面沈如水,与云寄桑冷冷对视著。
“也只有你那只中了搜魂爪的右手,才会在击中哑妹时因为疼痛而无法用足掌力,我没有猜错吧?”云寄桑步步近逼道。
“怎麽会?为什麽乔大侠要杀哑妹,他明明是她的救命恩人啊!”方慧汀难以置信地道。
“乔大侠要杀哑妹,那是因为哑妹无意中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云寄桑冷冷地道。
“难道是因为任帮主……”方慧汀恍然道。
“不错,哑妹当时看到了凶手杀害任帮主的情形,而那个凶手又是乔大侠拼命要维护的人。所以当他发现这一点时,便毫不犹豫地对自己曾经救过的哑妹下了杀手。”
“那个凶手不是顾先生麽?”
“不是,凶手只是模仿死香煞的杀人手法,故布疑阵。任帮主并非神州五杰中人,无缘无故,顾先生又怎会冒著被发现的危险去杀他?”云寄桑长吸了一口气,又继续道,“大家还记得坟场一战中,任帮主那最後的一剑麽?”
雷霆飞一剑,电光石火间!众人的眼前同时闪过任自凝那惊世骇俗的一剑。
“当时任帮主转身出剑,以金蚕蛊那麽快的速度都无法避开那闪电般的一剑。而那个凶手虽然自背後偷袭任帮主,可从脚印上看,任帮主当时已经及时转过身去,以任帮主的出剑之快,又怎会长剑仅仅出鞘一半便遭毒手?”
卓安婕出神地盯著自己的长剑剑鞘,缓缓道:“我明白了,当时任帮主不是出剑……”
“不是出剑?那是什麽?”方慧汀睁圆了秀目问。
“是还剑……”卓安婕的叹息中蕴含了无限惆怅。
“还剑?”
“不错,是还剑入鞘!”云寄桑斩钉截铁地道。
“他为什麽要还剑?他不是已经看到凶手了吗?”方慧汀不解地问。
“正是因为他看到了那个凶手,所以他才会还剑。因为他至死都不相信那个凶手会对自己出手,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肯伤害那个凶手,因为那个凶手是他一生中最信赖的人,他的生平挚爱……”他猛地转身,目光火一般灼灼燃烧著,“容女侠,那个人……就是你吧!”
“你胡说八道!”乔翼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吼道,额头间青筋毕露,双拳不住地颤抖著。
“骗人!骗人!怎麽会是任夫人?她和任帮主那样的相爱,怎麽会杀他?云大哥,你告诉我你弄错了,你说啊!”方慧汀泪流满面地哭道。
“阿汀,你还记得吗?金大锺曾经和我们说过,乔大侠突然间说他只饮汾酒了。”云寄桑用落寞的语气问道。
方慧汀哭著点了点头。
“汾酒产於山西,任帮主曾经对我说,三年前任夫人曾经去洛阳三十二天。前年去太原访友,共计四十八天。去年因为帮务又去了霍州五十二天,今年则去了寿阳六十五天。除了洛阳地处河南外,太原,霍州,寿阳都地处山西,你不觉得这有些奇怪吗?雪雷帮的经营一向都只在豫北,她身为帮中首脑,为何每年都要去山西那麽久?而且是每一年停留的时间都不断加长?”
“那……也许只是因为雪雷帮想扩张帮务呢?”方慧汀尤其替容小盈辩解著。无论如何,她也不肯相信她最为倾慕的容小盈会谋杀曾经那样深爱过的人。
“帮务……”云寄桑冷笑了一声,“也许吧,可有一件事,是她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的。”
“是什麽?”卓安婕忍不住问道。
“是香囊……”云寄桑一字一顿地道,“那天我在乔大侠手上看到了一个绣著相思鸟的香囊,里面绣了任夫人的名字。当时他说是在地上拾到的。当时我也信以为真了,可是……”云寄桑猛地一扬手,“我却看到了这张画!”
众人惊愕地望著他手中的画纸。
画纸上,一只绣著翠绿小鸟的香囊赫然在目。
“阿汀曾经见过任夫人沐浴换装时身上带著一个香囊,这便是她凭著记忆画出来的,乍看上去,它和乔大侠手中的没什麽两样,都是翠羽红嘴,可是你们看这只鸟……”他伸手指了指那只小鸟,“这只鸟眼圈是黄色,头顶颜色也比背部黄,是一只雄鸟。而乔大侠手中香囊上绣的鸟头顶与背同色,眼圈灰白,却是一只雌鸟。若我没有猜错,容女侠手上那只香囊内绣的必然是乔大侠的名字!容女侠,可以让大家看看你的香囊吗?”他望著容小盈缓缓道。
“不用看了,里面绣的,的确是乔翼的名字。”容小盈淡淡道。
“任夫人!?”方慧汀难以置信地望著她。
“你和乔大侠早已暗通款曲,可任帮主却是最大的阻碍。於是你们便计划趁这次起霸山庄之约借死香煞之手除去他。那天在坟场,顾先生将冰蚕丝绑在了一颗树上,利用它作为另外一端。你发现了冰蚕丝的秘密後,立刻找到丝线的尽头,斩断冰蚕丝,然後再拿著断线回来。这样,你就得到了斩断的那截冰蚕丝,并且用它杀了任帮主。不过你毕竟还是无法象顾先生那样将任帮主碎尸,所以只能堆上红叶,作为象征……”
“我怎麽舍得呢?”容小盈轻声叹息著,双眼眯成了一线,“那个傻瓜,最终还是没有出剑,我明明告诉他,无论靠近,都要出剑的……”
“小盈……”乔翼颤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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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小盈冲他摇了摇头,柔声道:“翼,我们都错了,我错在自己明明得到了最好的,却还在期待著更好的。而你却错在以为找到了最好的,实际上却不是。只是这一切一直到我手中的那根冰蚕丝刺入自凝的胸膛时,我才发现……”
“不……,不是的,我们没有错,错在这个世道,凭什麽一定要将你和任自凝那个呆子连在一起?我们明明会是更好的一对!”乔翼大吼道。
“呆子,是啊,说到底,他的的确确只是一个呆子罢了……”容小盈无限温柔地地道,秀目中露出怀念之色:“从我一开始认识他时便是如此。真是奇怪,为什麽这麽多年来,他都不曾改变呢?我明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女孩了啊……”她的唇角开始有鲜血不断流出,但她眼波仍梦幻般的流动著,似乎看到了什麽最瑰丽的景象一般,“九月初九,轩辕台上,我依偎在自凝的怀里,台下所有的人都在为我们欢呼著,夕阳是红得那样的美丽……”轻声说完这几个字,她的唇边露出一抹微笑,终於寂然不动。
“小盈!小盈!”乔翼大声呼唤著容小盈的名字,却再也不能将她唤醒。
“你们!是你们逼死了她!”他血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瞪著大厅内的人,“我要为小盈报仇!啊──!”
他疯狂地向云寄桑扑了过来。
云寄桑木然地望著他冲近,一动也不动。
突然,一道雪样的剑光直侧旁瞬间闪亮,旋即又归於黯淡。
就如同那人世间的情爱一样。
於是,一切都结束了……
普陀渡前,千万尾洁白的芦苇随著秋风瑟瑟的舞动著,如同天地间的一场秋雪。
云寄桑和薛昊牵著马并肩走著。
“原来那天晚上铁庄主书房外一直看著我们的人是你……”云寄桑叹了口气道。
“这次我来,主要的原因便是得知扶桑的密谍买通了内线,准备窃取那幅江山舰楫图。铁鸿来在本朝水师效力多年,对战舰改良建功不少。正因为这样,那些倭寇才找上了他。依我们的消息,丰臣秀吉很快就会对高丽用兵了,那时我们丹青谱内的全部高手都会远赴高丽参战,到时候,我希望你也能来……”薛昊期待地望著他。
“我……行麽?”云寄桑微一迟疑。
薛昊微微一笑:“破解了心魔的云寄桑,绝对有这个资格,这也是公申先生的意思……”
“师父?他老人家难道也……”云寄桑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