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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不旧冷冷道:你不用谢我,也不要以为我是格外施情,老夫的规矩,只要有人能在武功上胜我,便可依他一事。”
芮玮放下高莫野,站到空地上,抱拳道:“那就比吧!胜不了,芮玮即刻就走,倘若胜了……”
史不旧截口道:“胜了,老夫保证给你一个活蹦蹦的野儿,但是还有一个条件……”
芮玮道:什么条件?”
史不旧冷寞道:“这条件仅对你而言,要是别人,我也不会提出这个条件,原因是你姓一个‘芮’字!”
芮玮心知这条件一定苛刻,却不知他为何要计较自己姓氏,也不再动问什么条件,静静地站着。
史不旧本待他要向自己问话,却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好象不在乎加一个条件,冷笑道:那条件要你舍弃一命!”
芮玮神情不变道:为什么?”
史不旧恶毒道:因老夫当年曾发一誓,决不愿再见一个姓芮的人武功上胜过我,而能好好活在世上。”
芮玮暗惊,转念一想他的动机,若有所悟道:莫非前辈曾经败在先父的手下?”
史不旧大怒道:你讽刺老夫吗?”
芮玮冷笑道:前辈仅因曾经败在先父的手下,而来怀恨能胜过你的芮家人,就未免迁怒得幼稚了。”
史不旧哈哈一声凄厉的长笑,满脸恨色道:我岂止仅仅武功败在芮问夫的手下,世上一切本来是我拥有的,结果都被他夺去,老夫败得好惨,纵是杀了我。也比往昔那些惨败好得多!”
芮玮见他那般愤慨、悲凄,低叹道:“先父在世有对不起前辈之处,晚辈代为谢罪!”
史不旧厉声道:一声谢罪就可以替你父亲盖过?芮问夫对不起老夫的地方太多了,你就是一死,也不足谢罪!”
芮玮叹道:晚辈胜了,当真要舍弃一命,前辈才肯施救野儿?”
史不旧不屑道:你要怕死,快快抱着那女娃儿走吧。”
芮玮摇头道:“我一死不足为借,但怕不是前辈的对手,可否请求前辈,晚辈若是败了,亦以一死来换野儿的性命如何?”
史不旧坚决道:不行!你败了,老夫决不救她,但你胜了,纵然不愿死,老夫亦要干方百计将你害死!”
芮玮望了望如同死去的高莫野,毅然决定道:“比吧!但望前辈将晚辈杀死后,莫忘将野儿治疗好。”
史不旧道:“这你放心,此时别先认定你会得胜,老夫胜不过你,简直是大大的笑话。”
芮玮拔出玄铁木剑道:“晚辈讨教剑法。”
史不旧不在意道:“剑非我所长,你既用木剑,老夫以空手接招。”
芮玮势在必胜,也不客气,一剑攻去。
史不旧一见剑势,不敢大意,双掌迅快拍出,招招皆是奇学,威势好不惊人!
芮玮展开喻百龙所授的天遁剑法。这剑法甚为厉害,是喻百龙年青时的成名绝学,芮玮此时施来,终因所学时日太短,略有小疵,但已足够和史不旧相敌。
二十招后,史不旧仍不能胜,心中十分难过,心想隐居十余年来,苦练绝技,本以为可战得过芮问夫,如今连他儿子都不易胜,别说再战他父亲了!
五十招后,芮玮越战剑法越熟,天遁剑法的威力施展出来,不同凡响,史不旧见他剑法胜过他父亲当年的剑法,暗暗心惊,当下掌法一变,施出另一套绝学。
他这一施展绝学,芮玮渐渐不敌,被他强劲的掌风逼得连连后退,芮玮自忖功力大不如他,不能硬挤,便以喻百龙、简药官的奇招异学,东—剑,西—剑游击起来。
当下只见他俩人上下飞动,四面飞抄走石,这一战声势惊人,俩人皆要胜对方,绝学一一展出。
芮玮越战越勇,毫不退缩,史不旧见他这般英勇,想到他明知得胜的结果要让自己杀死,实不知他的勇气从何而来,世上绝无奋勇的结果,是为了换得一死,只有求生才是正理。
但世上偏有这种邪理,芮玮明知战胜要死,心中只想到高莫野的性命,不住的暗暗叫道:一定要胜!一定要胜!……”根本就忘了自己的性命结果会如何了!
,再战十招,芮玮虽然英勇,形势越发越危殆,史不旧的掌劲越来越强,看来不出十招,芮玮必要落败。
再战八招,丙纬随着心中所想,不由大呼而出,断喝道:“一定要胜!”胜字才毕,剑法突变,那招无敌剑无形展出。
史不旧只见无数剑影盖头罩来,想尽招式,也无法逃过此剑,暗呼:“罢了!”任他那剑砍来。
剑至史不旧的肩骨上,芮玮急忙收劲,手腕一翻“啪”“啦”“啦”连拍三下,飘身退后丈余站住。
史不旧被他木剑拍了三下,一下也不能逃避,心中的难过非笔墨所能形容,再见他内劲尽收,不伤自己,明是手下留情,难过外更添说不出的难堪。
芮玮插好木剑,抱起高莫野,史不旧道:“把她抱到我的房里。”
抱到房里,见里面陈设朴素,只有一锡一几,连张椅子也无,芮玮将高莫野安放在榻上,回头道:“麻烦前辈了。”
史不旧冷冷道:“你既答应我的条件,我该救她,什么麻烦不麻烦!”袖手站在一侧,望着芮玮不动。
芮玮叹道:“前辈一定放不过我,就请将我杀了罢,晚辈决不还手!”
史不旧冷笑道:“你还手,我会救她吗?废话!”
芮玮背对史不旧道:请前辈一掌震断我的心弦,野儿醒来后,若问起我,就说我送她到这里,便不知去向。”
史不旧举起右手,一掌拍去,掌至芮玮背心,见他果是没有抵御,想起适才他手下留情,没有将自己肩骨打碎,收掌道:“你死前有什么要求,说出来,斟酌情形可答应你。”
芮玮叹道:先父被仇家害死,可惜我未能替他报仇,死后唯有此点不能使我瞑目!”
史不旧道:老夫与芮问夫之间有极深的仇恨,不能答应你,替他报仇;若有别的要求,说来看看。”
芮玮摇头道:“没有,请即动手,芮玮只有对先父不孝!”史不旧举起手掌,仍不忍拍下,说道:“老夫受了你的恩惠,非报不可!”
芮玮静静道:这也没什么,适才芮玮并非有意施惠,我末击碎你的肩骨,是为你便于医治野儿之故。”
史不旧见他在此生死关头,淡然处之,实非常人所能及,颇有乃父当年雄风,不禁心折道:“老夫不能替芮问夫复仇,却可让你自个去复仇。”
芮玮道:莫非前辈要放过芮玮?”
要知凡人没有不怕死的,只是对死的看法不同罢了,有一线生机,芮玮那有不求之理?
史不旧断然道:不!史某决不放过你!”
芮玮失望的哦了一声,想起—年后要替师父赴约摩霄峰,这件事不能办成,师父知道后,不知要多么伤心!
史不旧又道:我若让你替父报仇,要多长时间?”
芮玮不假思索:一年就够。”
史不旧走进里间,取出一匣,打开拿出一粒鸽蛋般大的绿色丸子,递给芮玮道:将这药丸吃下。”
芮玮即刻接下,吞进腹中。
史不旧冷冷道:这是一顶极毒的药丸,但那毒性要到两年后才发作,这两年内相信什么事都能办成。”
芮玮知道自己尚可多活两年,感激道:芮玮得报父仇,九泉之下不忘此恩!”
史不旧道:什么不忘此恩终生感激,老夫最讨厌这类的话,以恩抵恩,咱们俩不相欠!”
芮玮不知父亲生前对他有何亏负,致使他性格如此怪癖,不觉问道:前辈与先父如何相识?”
史不旧霍然大怒道:莫要在老夫面前提起那段往事,出去!出去!待会治好高小姐,你们快快走吧!”
芮玮走出竹屋外,思潮纷涌,心想史不旧为何隐居此地?为何死也不救武林人物?为何讨厌自己?一切都透着怪异的味道:“真不知往年曾发生一件什么事故?
芮玮呆站在屋外,直到黄昏,不见竹屋内有何动静,暗暗心焦,不知高莫野的病情如何了?
快要天黑时,史不旧走出来:总算将她身中之毒全解除了!”
言下之意为慨叹解毒之不易!
芮玮忍不住心中的喜悦,道:她好了吗?我可以进去看她吗?”
史不旧见他如此关切高莫野,全不顾自己,想到“情”之一字,暗暗心伤,叹道:‘她现在已清醒,你进去罢!”
屋里一灯如豆,高莫野静静的躺在榻上,微弱的灯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好象已死去多时的尸体。
芮玮进屋见到她身上蓝色消失,心中安慰,缓步上前,唉道:
“野儿!野儿!……”
高莫野睁开倦弱无神的眼睛,低声道:大哥,我没有死?”
芮玮忍住几乎要滚出的兴奋眼泪,欣喜道:你没死,你没死,史前辈将你治好了毒伤……”
高莫野笑:说你不要担心罢,只要见着史伯伯,再厉害的毒伤,他老人家也会把我治好的!”
芮玮的眼泪不由夺眶而出,但他却含笑道:是的!史前辈医术高超,他一见你,就尽心替你治疗,总算老天有眼,将你治好了高莫野低弱道:大哥,你为什么要流泪呀?我好了,你该高兴啊!”
芮玮抹去泪水,笑道:大哥高兴得不由自主流出泪来……”他确是纯因高兴而流出泪水吗?不!这泪水流出的原因太多了!
高莫野孱弱的闭上眼睛,模模糊糊道:我好困……”
芮玮替她盖好被子,低低道:“好好睡,大哥陪着你……”
高莫野声音微扬道:我要睡了,你为我多谢史伯伯……”言罢睡去。
芮玮应道:“大哥会为你谢他的!”
屋人沉寂,屋外史不旧听到这里,长叹一声,他暗暗自问道:
“我这样做对吗?我该对芮问夫的儿子报复吗?”
翌晨,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山顶上寂静无声,突然一声女子的呼喊道:史不旧,你住在那里?”
史不旧一夜坐在屋外,被喊声惊醒,回道:谁找史某?”
声音苍劲远传,数里可闻,听那女子喊声至少三里外,却不及顿饭时间,掠上一条黄影。
史不旧看来人是个黄衣白发妇人,问道:是你找史某吗?”
白发妇人姗姗走近道:‘你住在这个鬼地方,害我找了好久。”史不旧听她说话好象与自己十分熟稳,疑道:“你是谁?”
白发妇人越走越近,离史不旧—丈处站定,幽怨道:“我变得厉害吗?”
史不旧凝视一刻,霍然惊道:“你是修罗玉女?
白发妇人摇头叹道:修罗玉女!好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我老了,头发全白了!怎再称得上玉女两字……”
史不旧末想到昔日江湖上的大美人,竟老得这么厉害,差点认不出来了!“你今天来找我有何要事?”
白发妇人道:记得二十年前同芮问夫游侠江湖,那次见到你史不旧皱着眉头,急道:你莫在我面前提到他,更别提往昔的旧事!”
白发妇人怔怔低吟道:不堪回首话当年……”
史不旧内心甚不愿见到她,大声道:“你什么事快说,若无事就请离去!”
白发妇人冷笑道:何必那么凶,你见到我心中难过,难道我见到你心中就不难过?”
史不旧皱紧眉头,一脸显出十分的不耐烦。
白发妇人气怒道:“那你快把高寿的女儿交给我,我马上就走!”
史不旧道:谁是高寿的女儿,我不知道。”
白发妇人道:“那臭小子没来?”
史不旧默不作声,白发妇人又道:“你要维护那姓芮的?”
史不旧大怒道:我恨不得将姓芮的一一杀绝!”
白发妇人冷笑道:“那你快将芮玮及他带来的女孩子交给我